一场水过后,两人都似乎有点疲倦,不说话,树上的景泰蓝打了个喷嚏,小脸微红,太史阑记得他还在发烧,必须立刻离开这里,点火取暖。
容楚怕是不能动,不然他早带着她们离开这里,上到平台了。
太史阑看看上头,撕下自己一只袖子,递到景泰蓝手上,“景泰蓝,看到上面一根树藤没有?对,就是那个,你用这布包住双手,把那藤拉下来,能拉多少拉多少,注意平衡,别让自己掉下来。”
“这太危险。”容楚看看那高度,“松枝并不牢固,万一他用力不均,很容易掉下来。”
“我接着他。”
“你有什么本事接着?不过就是两人都掉进水里,还得我去捞。”
“不用你捞,我有办法。”
“无论什么办法,冒险我都不赞成。”
“如果因为可能的危险就永远不去做,那不如回家绣花。”
“要求也要有限度,他才两岁半。”
“我三岁就杀人了。”
…
半晌沉默后,容楚转头,看着太史阑的眼睛。
明知她不屑撒谎,依然想要从那双眼睛里找出玩笑的味道,然而,没有。
她看人永远那么坚定,是长矛,击穿人间一切虚妄。
“啪。”一根树藤掷了下来,老松上,景泰蓝笑呵呵地道,“话真多…”
太史阑和容楚,“…”
太史阑一手接过树藤,伸手在容楚腰间摸索,容楚嘶嘶地吸着气,笑道:“孩子在面前,别这么猴急的…”
太史阑哪里理他,这人腰现在僵硬冰冷得死尸一样,一万年没见过男人的花痴都不会因此引起任何暧昧联想,她按照印象,在他腰间一个暗袋里,摸到一把薄薄的匕首。
匕首极薄,一层皮肤一样贴着他的皮肤,稍不注意险些割到她的手,太史阑抽出匕首,对崖壁上一插,一个洞无声出现,跟切豆腐似的。
果然好刀。
容楚挑眉,看自己价值连城的私密武器,就这么被她搜了去,还拿来当铁锹用这女人好像就不知道什么叫客气,嗯,如果她对占有男人,也这么不客气也不错。
“景泰蓝,爬到我肩上!”
景泰蓝圆滚滚的小身子,小心地顺着松枝挪下来,太史阑接着,把他挪到自己肩上,又往背上捋了捋,然后用树藤缚住。
此时三人很挤,马上就站立不稳,太史阑立即顺着匕首挖出的洞,手脚并用向上爬去。
容楚靠在崖壁上,看她还算灵活地向上爬,心想这女人招呼都不打,头也不回,嗯,有几成可能会回头找他?他赌一成…
“啪。”一根更长的树藤,从平台上垂下来,正落在他鼻尖前。
容楚抬头,就看见太史阑淡定的脸,眼神里写满“磨蹭的男人,快点!”。
“这里风景不错。”容楚不接绳子,悠然自得看前方滚滚水波,不远处滔滔瀑布,“我忽然想起我的内功,和此刻场景颇有相似之处,你去吧,我练功,练完了,腰经也就畅通了。”
太史阑看他一阵子,然后转头。
容楚微微笑。
然后他在水声中,听见平台上头,太史阑对景泰蓝又开始了现场教育。
“逞能的男人很讨厌。逞能被发现还死要面子的男人,又讨厌又蠢。”
“麻麻。”景泰蓝奶声奶气地道,“你是在说公公吗?可公公看起来很好呀,他刚才飞得很漂亮。”
“那是刚才。”太史阑道,“你没看见,他裤子都快要掉了,都没法拉起来吗?”
容楚觉得他有朝一日必须要把这个女人按倒在某处狠狠地惩罚,直到她懂得礼教、阶级、三从四德、为尊者讳,男子大如天等等人生至理。
至于某处,床上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树藤一阵晃动,不一会,太史阑蹭蹭蹭地爬下来了,容楚笑吟吟靠着崖壁,双手抱胸,欣赏着她的英姿从下往上看,正好可以看见她全身的曲线,被水湿后才能发现的美妙,恰到好处的凹陷,再恰到好处的起伏。日光从山崖的折角转射,到此处优美如月光。
她爬下来了,从上往下看,又是一处不算险峻却秀致的山峦,容楚觉得很满意,心情甚好。
可很快他的心情就不好了。因为太史阑不由分说,往他面前一蹲,把他背上,拿起树藤往自己胸前一交叉,手臂穿过肩膀递过树藤,“自己捆上。”
容楚不说话,半晌却笑了,懒洋洋在她耳边道:“我会抱紧你的。”
太史阑有点诧异,这家伙这次竟然没有大男子主义,原本她打算如果他再装叉,干脆打昏他算了。
还是挺识时务的。
她吸一口气,开始向上爬,背一个大男人和背一个小男人那感觉几乎不可同日而语,何况这向上的斜坡十分陡峭,背上的压力超出了她的预计,她第一次险些没站起来,再深吸一口气,抵在水下的手掌用力,才缓缓站起。
抬起腿刹那如千钧压顶,她仰望平台,不过一丈许距离,此刻看来便如天涯。
背上的容楚,忽然也深深吸了一口气,太史阑竟觉得背上的重量轻了许多,这又是一种什么武功?
她不敢再犹豫,趁着这背上一松的瞬间,蹭蹭向上爬,不过几步,压抑不住的喘息已经响起,额上的汗似密集的暴雨,出现的那一刻便噼里啪啦往下掉。
汗水湿透衣领,随着整个身体微微的颤抖,一滴滴落在他的手背,她一声不吭。扬扬头,唇角薄薄一道齿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