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踏入清幽居室,他不禁自觉地放轻了脚步,慢慢走向龙床。

明黄床幔半卷,他一眼望去即见那张令他思念记挂的清丽容颜,心底不由一软,涌上五味杂陈的复杂滋味。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他低低吟道,举步走近,俯身凝望,“夕,朕回来了。”

路映夕眼眸半闭,转动眼珠望向他,浅浅一笑,眸底浮上一层水雾。

“夕,你受苦了。”慕容宸睿在床畔坐下,伸手抚上她的脸,粗糙的指滑过她略显憔悴的眉眼,怜爱而歉疚地道:“朕回来得晚了,没能在你最辛苦的时候陪在你身边。”

路映夕只是含笑回视他,眼中却凝着泪,并未滑落,可是愈显楚楚可怜。

“怎么了?是否我们的孩儿不乖,让你吃了苦?朕一会儿便去打屁股。”慕容宸睿柔声说道,倾身俯下,在她眉心印上一吻。

路映夕无法言语,明明那样多的话梗在咽喉,却淮以诉诸干口。他看起来风尘仆仆,青色胡茬细密地在坚毅的下巴长出来,看上去落拓疲惫,但丝毫无损他身上与生俱来的意气傲然。钬打了胜仗回来。本应意气风发,而她也本该为他感到自豪,但是他亲手射杀了师父…

慕容宸睿定定看她,见她不言不语,也不迫她,却忽地低头覆上她的唇,热情辗转,眷恋地啮啃。

他温热而熟悉的气息迎面袭来,路映夕终是忍不住,眼睛一眨,晶莹的泪滴滚落下来。

慕容宸睿细心地察觉,薄唇移向她的眼角,轻柔舔舐。

“宸…”路映夕沙哑地启口唤他。

“嗯?”慕容宸睿抬头凝视她,语气柔和,但话语直接,“是否想问南宫渊的状况?”

路映夕默不作声,不敢轻易怀抱希望,只怔怔地望着他。

慕容宸睿轻叹,用手指拭净她颊上残留的泪痕,一边平缓道:“当日两军对垒,不容多想,朕确实用尽全力射了南宫渊一箭,南宫渊也确实中箭坠马,但距离甚远,朕未必射中他的要害。”

路映夕沉默不语,良久才低哑地问道:“师父身亡的消息是从何处传出?”

“霖国。”慕容宸睿简单地回答,微一停顿,再道,“夕,也许你会觉得朕存心辩解,但这几个月来朕的确感觉到南宫渊似有退战之意。”

路映夕凝眸看着他,静待他继续说下去。

“照朕推测,南宫渊旧伤在身是事实,但绝没有那样严重。”慕容宸睿沉声道,“朕的密探回报,这数月南宫渊埋首写兵书,传授于玄门弟子。他此举应是欲退战的征兆。

路映夕抿唇未语,慕容宸睿叹息,真诚道,“虽然没有真凭实据,但朕直觉南宫渊尚在人世。”

“但愿师父无恙…”路映夕没有说信或不信,眸光依然黯淡,低语道,“只要师父尚在人世,纵使此生再难相见,亦是好的。”倘若师父真是有意避世,那么她会默默为他祈福,愿他能够过得逍遥自在、平安开怀。

“但愿师父无恙…”路映夕没有说信或不信,眸光依然黯淡,低语道,“只要师父尚在人世,那么她会默默为他祈福,愿他能够过得逍遥自在、平安开怀。

慕容宸睿听到她的轻语,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其实他根本没有把握,只不过是想给她一线希望,让她积极地振作起来。

路映夕似陷入缅怀中,长久地保持静默。

慕容宸睿蹭掉军靴,解甲宽衣,翻身上床,伸臂抱她,把脸挨近她的颈窝,故意用胡茬磨着她。

路映夕感觉项间一阵刺痒,回缓神思,轻推了他一把,道:“我巳多日未沐浴,你别靠这么近…”她刚刚诞下麟儿,至少有半月不能碰水净身。这几日她沉溺在低迷的思绪中,无心想及这些,但他一靠近,她便不自觉地感到别扭起来。

慕容宸睿倒不介意,朗声大笑,颇有几分豪气干云:“朕都数不清几日未曽沐浴了,朕不会嫌弃你脏。

路映夕斜他一眼,唇角微微扬起。他安然回来了,她才知,原来她一直害怕着,最怕的其实是他回不来…

慕容宸睿盯着她诱人的菱唇,目光炽,热凑近一啄,但又觉得无法满足,便以齿尖轻咬,再窜入她口中,纠缠她的小舌。

路映夕产后体虚,无力推拒他的热情,不出一会儿就娇喘吁吁。

慕容宸睿自是察觉,极不甘愿地狠咬她唇辩一口,抽离了开。

“这次也记在帐上!”他咬牙低喊,按捺欲火,揽臂轻拥住她。

“嗯,好。”路映夕微喘,乖顺地应声,水眸盈盈,明媚动人。

慕容宸睿深望她一眼,感觉到自己心跳失律,用力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才低沉地道:“夕,我们巳经很幸福。”

路映夕轻轻点头,重复道:“是,我们巳经很幸福。”虽然他们的一个宝宝早夭了,但上苍终究有一分仁慈,未夺走全部。

慕容宸睿轻扬唇角,伸手寻到她的柔荑,暖暖的掌心贴熨着她的手心,紧紧相握。

路映夕转眸睇着他,见他眉宇间拢着浓浓的倦意,知他许久未曽睡过一个好觉,便不出声拢他,静挣看着他闭目养神。

慕容宸睿连月征战,这几日又连夜赶路,体力几乎透支,倦极地昏沉欲睡,但他的手始终紧攥着她,牢牢牵住。

“夕,宝宝的事,朕也会心痛。”他闭着眼低声说道:“但我们的未来还很长很长,那个宝宝会回来的。”

“嗯,我明白。”路映夕轻柔了语声,心里仍有酸痛,但握着他的手,她的心能逐渐温馨而平静下来。

“夕,朕乏了,让朕睡一觉再好好与你相谈。”慕容宸睿的声音低低浅浅,渐入半睡半醒的状态。

“好,你安心睡,我就在你身边。”路映夕温柔回道。

“这种话应该留给男人说…”慕容宸睿反射性地回嘴,嗓音含糊。

“夫妻之间,不是该互体谅么?你为我着想,我也为你着想。”路映夕望着他英俊的侧脸,轻声道。

“唔…是,夫妻…”慕容宸睿嘴里模糊地应话,神智飘散,将入梦乡。

“执子之手。”路映夕自语地念着。

“与子偕老。”慕容宸睿犹余最后的一丝清明,接上她的话。

路映夕展颜嫣然微笑,稍抬起头,亲了他一口。

“唔…”慕容宸睿只剩本能的呓语,“夕…”

“宸,我爱你。”路映夕凝望着他的睡脸,第一次吐露爱语。

“唔…”可惜慕容宸睿睡得潮沉,不知有否听见。

“宸?”见他听到她说话时,浓黑的眉毛会轻微拧动,路映夕便试探性地唤他。

“嗯…”

“我爱你。”

“嗯…”

“那你呢?”

“嗯…”

“你会更爱我或更爱宝宝?”

“嗯…”

“是我吧?”

“嗯…”

一串梦呓,夹杂着女子轻浅的笑声,似为静谧清寂的宸宫添上一抺暖色。

凤翱翔于万里兮,无梧不栖,她心中巳然透彻,此生她愿栖在他身旁,携手并肩,共看天下妖娆的锦绣河山。

第十五章:凤栖宸宫番外(1):相亲相爱

四年后。

凤栖宫早非当初的清寂样子,大清晨的便是一派热闹景象。

只见两名年轻宫婢拎着裙摆碎步小跑,追在一个小娃身后。那小娃脚步不快,但机灵得很,绕着梁柱跑来跑去,一时倒叫宫婢们跟不上。

“太子!太子!当心些,可别跌着了!”宫婢不放心地喊。

那小娃儿头也不回,口中嘻嘻笑着,直跑向宫门。

“放肆!”冷不防一道威严的喝声响起,宫门外出现一个身穿帝袍的颀长男子。

“父皇!”那小娃儿脚下一顿,仰起小脸来,露出讨好的笑容,撒着娇道,“昊儿不放肆,昊儿很乖!”

那挺拔的男子半蹲下身,两道浓眉微皱,对着小娃教训道:“慕容麟昊,你还敢说你不放肆?昨儿是谁跑得不见踪影,害得宫婢们差点将整座凤栖宫翻过来找你?”

那小娃眼睛一眨,表情甚是无辜,稚声稚气地回道:“每次躲猫猫她们都找不到昊儿,那怎么能怪昊儿呢?”

男子单手抱起小娃儿,另一只手在他粉嫩的脸蛋上掐了掐,没好气道:“牙尖嘴利!”

小娃儿不依地扭开脸,嘟囔道:“才不是牙尖嘴利,母后说昊儿这叫做天资聪颖。”

男子哼了一声,不与小娃儿斗嘴,转身望向白玉石阶那方。

明媚柔和的晨曦下,一个绝丽的女子盈盈站立着,阳光洒落在她身上,漾起一圈金光,令她更添几分夺人的灿目。

小娃儿随着男子的眼光看过去,咧嘴绽开大大的笑容,脆声叫道:“母后!母后!”

女子微微弯唇,颊边梨涡轻现,清朗的明眸中透出怜爱的光泽,举步靠近,边道:“昊儿,你又惹你父皇生气了?”

小娃儿扭动小身子,从男子的臂弯里挣扎下地,咚咚地跑到女子身边,奶声奶气地道:“母后,抱!”

女子笑着看他,摇头道:“昊儿已经四岁了,是小小男子汉了,应该要学着自己的事自己做。”

小娃儿乌黑晶亮的眼睛里闪着活泼明耀的光,狡黠地回道:“母后抱昊儿,是母后应该做的事,不是昊儿的事。”

女子莞尔,弯腰轻轻捏了捏小娃儿的脸蛋,然后抱起他。

小娃儿呵呵笑起来,“啾”地亲了女子一口,甜甜说道:“母后最好了,母后最疼昊儿了!”

一旁的男子不悦地咳了声,沉声开口道:“慕容麟昊,朕说了多少次,只准亲你母后的脸,不准亲嘴唇!”

小娃儿不以为忤,充耳不闻,顾自腻在女子的怀抱里,甚至还示威似地蹭了几下。

男子见状不由愠怒,手臂一伸,揪住小娃儿的衣领,精准利落地将他揪下地面来。

小娃儿瘪嘴,却也不哭不闹,只是口中哼哼唧唧地自言自语:“父皇不也亲母后的嘴唇吗?太傅说,有其父必有其子,虎父无犬子。昊儿才不要做犬子!”

女子听着“扑哧”笑出声来,转眸睨向身旁的英挺男子。男子大恼,瞪她一眼,以眼神默语道,“看你教的好儿子!”

女子笑靥吟吟,同样以眼神传达,“儿子可是在学你。”

男子唇角邪邪一勾,手掌暗暗使力,摩挲她的腰部,示意今夜要她好看。

女子佯作不知其意,轻盈地旋身,躲开他的魔掌,牵起边上小娃儿的手,径自往宫殿内走去。

男子盯着她窈窕的背影,薄唇扬起,深眸中闪着温柔笑意。有妻若此明慧,有子若此聪颖,他慕容宸睿今生夫复何求。

第十五章:凤栖宸宫番外(2):小小矛盾

入了内殿寝居,小娃儿径自爬上凤床,嘻嘻哈哈地在软被上滚来滚去。

路映夕在床沿坐下,含笑看着,宠爱之情不言而喻。

寝门外,低醇的嗓音随即而至:“朕一直很好奇,昊儿独爱凤栖宫,到底原因何在。”

路映夕弯唇一笑,站起身迎向他,回道:“皇上,并不是每件事都需要原因的。”

慕容宸睿微眯起眸子,眸底精光闪过,复又敛去。

路映夕也只作不察,懒懒地偎入他怀里。

静默相拥半晌,慕容宸睿忽然低声叹道:“四年了。”

“时光荏苒。”路映夕接言,抬眸凝睇他棱角分明的英气脸庞,“宸,你变了很多。”

“哦?”慕容宸睿扬唇,戏谑道,“皇后莫非暗指朕是容易变心之人?”

路映夕轻轻摇头,容色认真,缓缓道:“相识之初,你锋芒锐利,虽然多番忍让于我,但心底终有戾气。如今,你的宽厚包容,才是真正叫我感动。”

慕容宸睿抿了抿嘴角,未作声,只是眸光渐柔,似深海起了细微涟漪。

路映夕亦不再多言,静静地凝眸望他。这座凤栖宫的秘密,其实他未必不知,但却从不曾追根究底。他愿意给她留一条后路,这份心意她又怎会不懂。皇朝与邬国的五年盟约将届,她知道无论到时她做何选择,他都不会怪她。

气氛正静谧温馨,却被一串咳嗽声打断。

“昊儿?”路映夕闻声忙转头,俯身将小娃儿抱起,轻拍他的背。

小娃儿咳得满脸通红,小手扯着脖间系着的香囊,发脾气道:“这味道好难闻,昊儿不喜欢!”

路映夕心中一酸,好声哄着:“昊儿乖,香囊里是镇住你心疾的草药,你要每天戴着。”

小娃儿似懂非懂,不甘愿地继续嘟囔:“不戴!不戴!”

慕容宸睿展臂抱过小娃儿,严肃地沉声道:“若是不戴着香囊,就会病发,你是不是要再试试心绞痛的感觉?”

见父亲面有厉色,小娃儿识相地噤了声,一双大眼睛骨碌碌地转向旁边的娘亲。

路映夕不由好笑:“宸,昊儿还小,你与他说‘心绞痛’,他哪里会明白。”

慕容宸睿还未接话,小娃儿已一副老气横秋的口吻说道:“昊儿明白。心绞痛就是很痛很痛的感觉。”

路映夕啼笑皆非,心底却隐隐地疼。自她生下昊儿,她自身的心疾便再也没有发作过,然而昊儿却遗传了她的宿疾。若不是师父在昊儿满月时遣人送来这份珍贵的礼物,只怕昊儿就要像她幼时一样,不时忍受心绞之苦。

慕容宸睿见路映夕眼中难掩心疼之色,温软了语气,道:“夕,每个人的人生都不会尽善尽美,昊儿出身尊贵,且天资甚佳,上苍便要给他小小考验,你无需过于痛心。”

路映夕微微颔首。小娃儿又嘴快地抢话道:“父皇和师祖说的话都一样!”

他此话一出,路映夕和慕容宸睿皆都沉默了一瞬。

须臾,慕容宸睿慢慢地眯起眼,悠悠地启口:“昊儿,你何时见过师祖?”

小娃儿毫不设防,天真无辜地回答:“昨天见过呀。”

慕容宸睿的眸子逐渐眯成一条线,眼底暗芒乍现,口中却是一派若无其事的循循善诱:“昨天在哪儿见过?”

“昊儿!”路映夕突然出声。

小娃儿一愣,然后捂起嘴来,摇着脑袋含糊地说:“唔…昊儿什么也不知道,不知道呀不知道…”

慕容宸睿侧头,看向路映夕,深眸中浮现一层薄怒。

路映夕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无奈地对上他敏锐凛冽的眼神:“昨天我并没有见过师父。”

慕容宸睿冷哼,不语。

小娃儿见形势不对,自己跳下地面来,鬼灵精地道:“昊儿该去太傅那儿了,父皇母后你们别吵架,太傅说与人吵架是不对的!”话甫说完,就一溜烟地跑了。

偌大的寝居里只剩下帝后两人,一人面如冷霜,一人扶额轻叹。

第十五章:凤栖宸宫番外(3):龙凤再斗

寂静良久,路映夕轻声叹息,缓缓开口道:“宸,我已有许久不曾见过师父。”并非她不想见师父,而是师父避忌。他总是这般为她着想,多年如一日。

“朕倒是知道南宫渊的近况。”慕容宸睿微挑长眉,语气讳莫如深。

“嗯?”路映夕惊讶疑问。师父早已避世,除了偶尔会通过密道来看看昊儿之外,极少在外露面。

“自从朕把龙朝和霖国收服之后,交由四皇弟管治,四皇弟与南宫渊偶有往来。”慕容宸睿淡淡一笑,带着几分玩味,“他们二人,脾性相近,会成为莫逆之交也不叫人意外。”

“那么…”路映夕微微一顿,温声问,“师父身体可还好?”

“他既能时常来看昊儿,自然是身体无恙。”慕容宸睿勾动唇角,笑得意味深长,“只是朕不由地好奇,他出入朕的皇宫仿若无人之地,这番能耐,真令朕心惊。”

路映夕睨他一眼,心中又好气又好笑。看来密道不封,他终是有芥蒂。

“夕。”冷不防的,慕容宸睿忽然唤她的名。

“怎么?”

“朕与你玩一个游戏如何?”

路映夕怔了怔,不解地望他。

“皇朝与邬国,迟早要开战。”慕容宸睿略沉了面容,徐徐道,“当初朕念在霖国皇帝是你生父,放他一马。他带着几万残兵逃去邬国,来日必会寻机对皇朝报复。到时你难免两难。”

“所以?”路映夕轻轻接话,静待他的下文。

“如若开战,朕允许你为邬国出谋策划。但,你必须将密道填埋。”慕容宸睿神色正经,定定地盯着她,“朕希望与你明斗,而非暗争。”

“宸…”路映夕一时没有接言,只是柔声唤他。

“如何?这个游戏,你可有兴趣?”慕容宸睿直勾勾地看着她,深眸中闪耀明朗的光芒。

“最初你我争锋相斗,未有输赢。这次朕给你一个机会,让它有一个彻底的结果。”

路映夕弯唇微笑,欠身揖了一个礼:“臣妾多谢皇上的用心良苦。”

“但是朕有底线。”慕容宸睿并不与她客气,霸道直言,“你不可离开皇宫,只能派曦卫快马送信。你熟知皇朝地形与兵力,这些已经足够你襄助邬国。倘若如此邬国都没有能力与我皇朝抗衡,那也莫怪朕赶尽杀绝。

路映夕抿嘴,嗔睨他一眼。就知他不可能放她离开。不过,这也已是最好的办法,虽未能两全,但至少她能无愧。

慕容宸睿缓了脸色,双目含着淡笑,伸手揽她入怀,凑近她耳畔,故意厮磨半晌,才低低地吐出一句话来:“如果,你在两国开战之前怀上身孕,那朕可就不许你太过费心神了。

“你——”路映夕顿时心领神会,微恼地推开他。

慕容宸睿做无赖状地耸肩,闲闲道:“这可不是朕玩弄心机,一切都要看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