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手,将脸上的刀尖推开,“我也不想亲手杀了你,所以,别逼我。”
他推开了雪影战刀,慢慢站起来,看着面色紧绷沉怒的她。
“没有必要在今天分胜负,以后还有更好的机会。”
他转过身,走了几步就不见了。
在他离开之后,周围的响起此起彼伏的灵兽吼叫声,惊心动魄。
透过四处蔓延的红色瘴气,能看见天边已经渐渐露出鱼肚白,快天亮了。
天亮之前一定要想个办法把瘴气堵住!
天空中掠过巨大的黑影,抬头一看,是墨莲和幻灵兽,大概是她一整晚都没有回去,所以墨莲担心,跑出来找她。
凰北月站在没有瘴气靠近的一幢房屋顶上,对墨莲招招手,片刻之后,站在她身边的墨莲看着眼前弥漫的瘴气,也惊呆了。
“暂时把瘴气堵住,我来封印!”凰北月对墨莲说,见他点头,便一下子跳进瘴气里。
“月。”墨莲喊了她一声,红色的瘴气很浓厚,片刻之间就看不到她的身影,心里一急,什么都不想,就跟着跳下去。
几乎是沾染到瘴气的一瞬间,他就闻到一股焦臭的味道,头发和身上的衣服最先被腐蚀。
还没弄明白是个什么情况,瘴气里一道黑色的影子便瞬间来到他身边,扑进他怀里,刹那间,黑色的元气便把他全身上下包裹起来。
“笨蛋!你跟下来干什么?”凰北月又气又急,脚尖一踏地面,便带着他重新回到刚才站立的屋顶上,看着他的头发衣服,还有露在
外面的皮肤都被腐蚀出了一点伤口,更加生气。
不过生气归生气,她还是立刻就从纳戒里翻出很多药来,一层一层涂到他脸颊和手背上,防止瘴气继续腐蚀。
魔兽凌世【7】
墨莲怔怔地看着她生气的样子,那眉眼中,凝着深深的担忧和焦灼。
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立刻为她去死都是很开心的。
心脏忽然飞快地跳了一下,噗通噗通的,好像一只欢腾的小鹿在里面飞快奔跑。
不知道是不是脑子里糊涂了,墨莲竟一下子抓住她的手,胸腔里,鼓起了巨大的勇气,憋着的许多话,似乎要立刻说出口!
目光灼灼看着她,“月,我…”
还没来得及说完,忽然红烛的声音远远传来:“主人!发生什么事了?”
抬头一看,是红烛带着吱吱赶过来,大概也是半夜担心她。
墨莲立刻把手缩回去,凰北月本想问他刚才想对她说什么,但是看见墨莲已经转过身去了,便没问。
吱吱眼睛尖,一眼就看见墨莲神态不对,下去就跑墨莲身边问他:“你刚才做什么坏事啦?”
墨莲摇摇头,很谨慎忐忑的样子。
“肯定做坏事了。”吱吱蹲在墨莲面前,用手戳他,小声追问。
看着这幼稚的两个小家伙,凰北月笑了笑,转头去看红烛,面色渐渐凝重,“先封印这些瘴气。”
红烛点点头,一起和凰北月下去忙碌,墨莲为了躲避吱吱的骚扰,也赶紧召唤出幻灵兽,在半空以雷元气将汹涌的瘴气压回地下。
凰北月在地上结阵,浓郁的红色瘴气中,道道青光闪烁而出,四处飞散游走,碰上青光的红色瘴气,立刻就变得淡薄稀疏。
片刻之后,地上的阵法形成,旋转的巨大风眼如黑洞一样,发出狂猛的吸力,将周围的红色瘴气尽数吸进去。
飒飒的狂风吹得他们眼睛都睁不开,看着张开的风眼把最后一缕瘴气都吸进去之后,凰北月立刻到阵法前,封起阵眼。
青芒在指缝中一闪而过,最后全部缩回阵法中,重归于寂静。
天色已经完全亮了,薄薄的晨曦从一幢幢民房后面透出来,照亮了街道上那些死相凄惨,横七竖八的尸体。
天空中回荡的秃鹫的鸣叫,像是一首挽歌,在村庄的上方悲伤地回旋着。
凰北月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从内心深处感觉到疲惫,对于茫茫未知的前路,她第一次生出仓皇的感觉来。
这整个村庄的无辜生命摆在眼前,任何人都不可能视若无睹。
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好人,没有什么同情心,更没有可笑的善心想为世界做点儿什么贡献。
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成为一个伟大的人,她所做的一切,只是听着自己内心的声音,想报答对自己好的人,想弥补曾经犯下的过错
做完这一切让她心安理得的事情之后,她就可以安安心心地,去找个安静的地方过完一生。
这么简单的心愿,为什么一定要踏着鲜血和生命才能走过去呢?
她觉得累,很想扔下这一切一走了之,但是望向远处的临淮城,心中还是无法割舍。
樱夜,死亡的世界一定很安静吧?我做这一切,会不会让你觉得不那么冷呢?
魔兽凌世【8】
“主人,这里要怎么办?”红烛悄悄走过来问,整个村子的人都死了,这么多尸体,看着都让人心酸。
凰北月无声沉默,在开口之前,手指间已经涌出无数烈焰,狂猛地喷向清晨的村庄。
转瞬间,整座村庄都在火舌的舔|舐之中,慢慢化为灰烬…
魔兽出世,这绝对不是第一个遭难的地方,当然,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
嗜血的本性,会让一些本来就凶残的灵兽更加邪恶,根据十多年前的记载,上一次魔兽出世的时候,整片大陆如同陷入了地狱一样。
那时候肆无忌惮的魇没人能阻止,要不是轩辕问天的出现,他已经将卡尔塔大陆都毁得一干二净了!
万兽无疆带来的诅咒,太可怕了。
待火焰熄灭了之后,凰北月才带着红烛他们返回燕州城。
几天之后,战野大婚,整个南翼国都欢腾鼓舞,真正的举国同庆。
半夜站在燕州的城楼上,都能看见远处一些城池到了半夜都有炫目的灯火闪烁,燕州城里就更不用说了。
看着这些,恍惚之间有种天下太平的错觉,她经常看着看着就笑起来,好像一切都过去了一样 。
有一天晚上,她一个人孤立在角楼上,迎着风站立,四野的狂风肆意地吹着她的衣摆和头发。
她站了很久,才察觉到有人不知不觉靠近了她,不过也没有太戒备,只是慢慢转过头去,看着不远处一道沉默的身影。
月光下,一双浓黑如墨的双眼深深地看着她。
她怔了一下,忽然觉得热泪盈眶,沙哑的喉咙里很半天才委屈地喊出来:“师父…”
师父特有的黑色长发迎风飞舞,他穿着做工精良的黑色长风衣,暗花纹非常精致,一直以来,师父都是一丝不苟的人,一点点旁
人根本不会注意的细节,他都会苛刻地要求完美。
对于她,也是从来不放松,从小都觉得他是一个非常冷酷的严师形象,他从来不苟言笑,话也不多。
心情好的时候偶尔能容忍她一点点不完美,心情不好的时候,她大声呼吸都不敢。
在这个时代生活了将近十年,可她对师父的面容,却依然记忆犹新,像刻在脑子里一样,永远那么鲜明。
严酷的师父,在她的生命里却是最重要的亲人。
师父,你是不是想我了?我丢了这么久,你一定到处在找我,一定很着急是吗?
你终于找到这儿来了,你终于要带我回家了吧?
我们这就走…
“师父…”她站在角楼上,精神恍惚向前踏了一步,没料到脚下就是空空一片,这一下踩空了就掉下去。
心脏在那一瞬间‘噗通’地跳了一声,在被人接住的时候,还有些失神。
“师父,咱们回去吧。”她真的很不喜欢这个地方,这是个人吃人的地方,要在这里生存,那先要把心剜出来扔掉!
太残酷了!
她宁可像以前一样,做个冷血无情的杀手,那样还好一点,因为她从来没有动过情,被她杀死的人,都是该死的!
魔兽凌世【9】
不像这里,死去的永远是无辜的。
她不喜欢这样的生活,一个没有感情的人本来就不应该动感情,动了感情之后更不该残忍的夺走!
没有吃过糖的人怎么知道糖是甜的?
当尝过那种甜蜜的滋味之后又被无情地宣布:这不是属于你的,你不应该拥有。
然后一把夺走,扔给她一颗发苦的黄连!
抱着她的人在城墙上一踏,便顺势飞出了城外,悄无声息落了地,才慢慢将她松开,后退了一步。
凰北月怔忪地抬起头来,这才看清楚了,那月光下冷漠疏离的俊美脸庞,并不是记忆中师父的脸,而是…似曾相识的昀离。
那双漆黑冷漠的双眼,让她好半天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现在的感觉,就好像当年第一次在第七塔下面的火海中,第一次看见灵尊一样。
他慢慢转身,慢慢踱步走开。
凰北月立刻跟上去,道:“师父,你的眼睛…”
“他吞了天夔的妖火琉璃珠,有些虚弱。”昀离淡淡地说,空灵的声音,好像从远处传来一样。
凰北月一怔,随即喜道:“如果现在我在旁边帮忙,师父能够把他压制下去吗?”
只是短短的时间,她满腔忧愁抑郁就被抛开,依旧思路清晰,聪明冷静。
很可惜,灵尊只是摇头。
凰北月失望地垂下肩膀,同时更加惋惜地看着灵尊的背影。
如果没有万兽无疆的诅咒,他应该是骄傲尊贵的强大存在。
“我有好久没有和师父说过话了。”深深呼出一口气之后,凰北月轻松地笑着说,“记得以前和师父喝酒,你从来喝不过我。”
她的酒量可是从小就锻炼的,有很多技巧,而灵尊几乎不沾酒,清心寡欲,无欲无求。
像他这么无趣的人,难以想象一个人是怎么打发时间的?
她笑着走到他面前,从纳戒里拿了一坛陈年好酒,和两个杯子,随便在草地上坐下,抬头对他笑道:“不如再来喝几杯吧!”
虽然之前发生了好多事情,他还强迫她嫁给他,差点儿就洞房成功了,不过那是另外一个昀离,她心里爽快,一点儿都不会计较。
真正的灵尊,不会强迫她,若不是心甘情愿,他才不屑去耍手段!
她笑容明媚,看的他心里微微一动,没有拒绝,在她对面坐下,执起酒杯。
两人席地而坐,碰了一下杯子,畅快地喝下一大杯。
他还是不胜酒力,一杯酒下去就微微皱眉。
凰北月则爽快许多,立刻帮两人斟满,然后举起杯子,“今天晚上,不醉不归,如何?”
灵尊举杯,陪着她喝下去。
烈酒滑下肠道,钻进胃里,火烧一样,顿时全身都热起来。
凰北月是习惯了喝酒的人,一边喝一边和他说些有意思的事情,说说现在天下的动荡,说着说着,说到她刚刚失恋被甩。
“都说谈感情容易误事儿,以后做事儿真不能谈感情,一谈感情铁定完蛋了!”
闻言,灵尊居然少有地赞同她,点了点头,道:“说的对。”
魔兽凌世【10】
凰北月瞥了他一眼,嘿嘿贼笑:“我也就随便说说,师父不用在意。”
“今晚喝过酒,也□□天见面,你还是要杀我。”灵尊垂着眸,淡淡地说着,“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啊,我也不会呢。”凰北月自顾自喝了一杯,这酒真T|烈!喝下去烧得肠子都疼了!
她放下酒杯,擦着嘴角流下的酒液,扣着酒坛子,帮他倒酒。
哗啦哗啦的酒水流淌出来,这酒的颜色是淡淡的琥珀色,月光晕染之下,有种梦幻的美感。
飞溅起来的酒液,好像一颗颗璀璨的珍珠一样,发出令人炫目的光芒。
看着那些珠玉般的光芒,一时怔住了,酒杯已经倒满了,酒液溢出杯子,流在草地上她也没发觉。
灵尊抬起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不疾不徐地伸出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道:“满了。”
凰北月讪讪地收回手,不好意思地笑了一声,替自己斟满酒,道:“师父酒量变好了,记得以前,要是喝了这么多,师父绝对不肯再跟我喝。”
“确实不能再喝了。”灵尊看了她一眼,如画的眉目之间锁着愁绪,他顿了一下,手指在纳戒上轻轻一弹,便拿出一块小小的黑色玉片来,递给他。
他动作优雅,像一位刚刚参加完舞会的中世纪贵族一样,举手投足见都让人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凰北月看着他掌心里静静地躺着的玉片,没有伸手去接。
喝过酒的脸上泛着一抹淡淡的红晕,她深深喘息一声,面色有些不自然的失神。
“六魂封印。”她喃喃地说着,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喝了酒的喉咙里,火辣辣的像被火烧一样。
灵尊静静地看着她,安静得像是不再存在一样。
静默了一会儿,凰北月忽然摇头,沙哑着声音说:“我不要这个!我…”
“我不想被封印在黑水禁牢,与其被囚禁,吾宁一死。”他淡淡地开口,好像说着很平淡的事情。
凰北月大声道:“你不会死!我向你保证会毁掉万兽无疆!破开这个诅咒!”
灵尊微微一笑,很少见他笑,原来他笑起来,像是次第盛放的青莲一样,幽雅。
“不封印我和魇,你毁掉万兽无疆等于是自寻死路。”
“我会想到办法的!”凰北月赌气地别开脸,不去看他。
灵尊沉默片刻,才慢慢开口:“帮我杀了他,帮我最后留住神兽的尊严。”
他说的这么轻声慢语的,根本不像说生死之事,他怎么能这么淡然呢?
连她都忍不住红了眼眶,可他却还能那么平静地看着她!
“我尽了最大的力,把半数以上的魂魄都封印在里面了。”灵尊轻轻握了一下那块承载着他本体魂魄的黑色玉片——六魂封印!!“记住,下次见面的时候,千万不要手下留情。”
“还有别的办法吗?”凰北月问。
灵尊摇摇头,将六魂封印轻轻放在她面前,低声说:“拜托你了。”
出使北国【11】
她端起酒杯,狠狠地灌了一杯酒,动作太急,一下子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她抬起手慌忙地擦着眼睛,月光铺洒下来落满了她的眼睛。
灵尊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慢慢倾身向前,张开手臂默默地抱住她。
凰北月哽咽了一声说:“其实不用担心,如果师父的魂魄去了司幽境,我一定会把师父带回来,夜王还欠我一个人情呢。”
“魔兽死后是不会有魂魄的,一旦他们从尘世间消散,就永远消失了,这样很好,我不喜欢把希望寄托在来生。”
慢慢地说完,灵尊放开她,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她红着眼睛的样子,嘴角便微微溢出一丝笑容。
“问天把你交给我的时候,你也哭得眼睛红肿看着我。那时候你才几个月大。”
“师父,我…”她想说,她不是北月郡主,不是那个被轩辕问天托付给他的孩子。
但是这些话还没有说完,灵尊已经紧紧地皱了一下眉头,而后飞快地转身离开了。
他离开时太仓促,酒坛子都被他踢翻了,酒水全部洒出来,浓郁的酒香弥漫在四周。
他离开得这么急,肯定是无法压制魔性了。
凰北月低头看着手里的黑色玉片,用力收紧手指,心里暗暗发誓:她会履行诺言,杀了入魔的昀离!
六魂封印的事情她只告诉了红烛和孟祁天,孟祁天不可思议地说:“原来入魔之后的魔兽,还会偶尔恢复清醒,看来昀离天性里对魔兽是真的很厌恶啊。”
“以前的魇,可从来没有清醒过,是在黑水禁牢里被封印了十七年之后,才渐渐有些善良的,不过,那样也不算恢复。”红烛说着。
孟祁天点头,魇是因为在黑水禁牢里,逐渐对凰北月产生感情,所以出来之后,才没有以前的凶残暴戾。
不过现在也回去了。
凰北月默默地靠在窗前,听着他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心里只想着万兽无疆和招魂术的事情。
如果最后和墨莲配合,以召唤术将封印在黑玉中的灵兽魂魄全部召唤出来,送回司幽境,释放了黑玉里的力量,那后果是什么?
这万兽无疆可没有那么老实听话啊!
说到底,这万兽无疆里恐怖的不是那些魂魄,而是拘禁那些魂魄的力量!
这股力量让轩辕谨,轩辕问天,以及她都获得了超出所有人的强大实力,可以在大陆上呼风唤雨,可是,却都落得一个惨淡的下场!
想起前面两人的结果,凰北月不禁满脸冰霜,她可不想重蹈他们的覆辙!
“王!北曜国的使者求见!”门外,阿萨雷大声通报。
正在思索的凰北月闻言,不禁怔了一下,北曜国的使者?
随即转念一想,她就明白使者求见的目的了,阴险地笑了笑,说:“不见!让他们滚回去,告诉风连翼,我不接受他任何条件!”
“是!”一听她这话,阿萨雷就欢欢喜喜地出去了。
出使北国【2】
孟祁天皱眉道:“这样得罪北曜国,似乎不太明智啊。”
“嘿嘿。”凰北月奸笑两声,道:“他们是为了宇文战的事情而来,这宇文战可不同一般人,宇文家族是卡尔塔大陆上名望最盛的家
族之一,和布吉尔家族不相上下,他们盘踞北曜国,行事低调,但不表示无所作为。”
凰北月站起来,侃侃而谈。
“宇文战身为这一代的宇文家族长,向来很得人心,他被俘虏,风连翼若不闻不问,触怒了宇文家族,那北曜国可真是内忧外患了。”
“有这么严重吗?”红烛不解地问,牺牲一个宇文战,也没什么嘛!
孟祁天听她说了几句,已经明白她的打算了,不禁佩服地笑道:“宇文战是不算什么,不过宇文家族在军中的地位可不小,不少将
领,都出身宇文家族。”
“现在宇文战就等于我手里一张王牌,不趁机敲诈风连翼,我都觉得对不起我自己啊!”凰北月坏笑。
“没错,这次要厉邪知道,他在北曜国,可不是在修罗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孟祁天高深莫测地说,“治国可没那么容易,他这个国师这次,可不好下台了。”
凰北月笑着点头,红烛在一旁看着,不禁摇头,这两个人碰在一起还真是——狼狈为奸!
接下来的两个月,北曜国先后又派了两拨使者来,带来的礼物和条件一次比一次贵重,可还是被睿侯拒之门外。
北曜国使者也不笨,派人悄悄行走,贿|赂凰北月身边的人,连府里看门的问王二都被塞了几个金币,但无奈的是,这些人收钱不办事,让北曜国使者白白等了几天。
临走的时候,纷纷骂南国的人奸诈狡猾不讲信用!
北曜国最后一次派来的使者是宇文荻,军人出生的他和一般文臣那可是大不一样!
睿侯不见使者?他就大白天跑路上去,堵住出行去巡查城防的凰北月,让她避也没地方避。
其实宇文荻都来了,凰北月也没想过继续回避,因此看着策马在大街上,威风凛凛的宇文荻笑道:“宇文将军好久不见啊!”
宇文荻也没管她的客套,开门见山就说:“我奉敝国皇帝命令前来出使,想和阁下谈谈不久前被俘的北曜国统帅宇文战一事!”
“哦——”凰北月故意拖了一个长长的尾音,“宇文将军尽管放心,令尊在我这里过的很好,似乎有点儿乐不思蜀了。”
“月夜阁下,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想必你也很清楚,我想干什么吧?”宇文荻怒了。
凰北月摸着下巴沉吟了一会儿,终于收起一脸玩笑,正色道:“我现在要去巡防,这件事请宇文将军下午到我府中详谈吧。”
说完,不等宇文荻反应,便一抽马鞭,飞快奔出去了。
宇文荻面色铁青,早就知道和凰北月谈条件就像与虎谋皮,现在看来,这根本是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宇文荻下午还是乖乖地去燕州的元帅府里等着。
出使北国【3】
他早早去了,茶水喝了一杯又一杯,眼看天已经黑透了,才见凰北月姗姗来迟。
宇文荻的面色已经难看得不能再难看了,但凰北月假意看不见,让人备了一桌好菜,请他坐下,一边吃一边谈。
宇文荻早就喝茶喝饱了,哪里还吃得下?只是沉着脸道:“敝国皇上让我带了一件礼物来,送给阁下。”
说着,从纳戒里拿出一个长形锦盒,交给红烛,让她递给凰北月。
凰北月夹了两口菜,才不紧不慢地将锦盒打开,锦盒里垫了好几层白色的丝绒,一支晶莹雪白的玉箫静静地躺在丝绒上。
她静默地看了两秒,随即面色如常地将白玉箫拿起来,轻轻抚摸,道:“这原本就是我的东西,现在只不过是物归原主了。”
宇文荻自然认得那支白玉箫,因此也不说什么,本来一点儿都不饿,但为了掩饰几分焦虑,还是低头扒饭吃。
凰北月拿着那支白玉箫抚弄了很久,当初被魏嫣然拿走之后,就一直没要回来。
后来魏嫣然用这支白玉箫吹了《月魄》,成为风连翼的皇后…
“他的条件是什么?”凰北月低声开口。
怕了一口饭的宇文荻怔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她是同意谈条件,高兴得饭都没嚼就咽下去,暗道陛下果然神机妙算,知道凰北月
看到这支白玉箫就会答应谈条件!
“陛下说了,只要阁下同意放回被俘的宇文战,北曜国愿意永世退出燕州城,除非南翼国进逼,否则绝不往前一步!”
这样的条件,算是主动求和了,能做这样的让步,看来,北曜国内部的贵族势力,比她想象得要严峻许多。
风连翼若想大刀阔斧改|革,清除贵族势力,就必须和南翼国讲和,没有外患,才能彻底解决内忧。
不过,若是坐等北曜国改革强大,那等于是在身边养了一头猛虎。
中国历史上可是有商鞅变法的前例,她当然不是这么容易糊弄的!
“这条件我可以答应,不过,我还要北曜国东部的十二座港口城市全部开放贸易,并且,南翼国在西部龙城到祁阳城之间开设空中运输队,北曜国不得阻拦!”
凰北月说完许久,宇文荻才算是将她的一番话消化下去,顿时就拍案而起:“睿侯不要欺人太甚了!”
“我的条件只有这两个,你回去禀报贵国皇帝,他若是答应,我凰北月亲自护送宇文战去徽京,同时签下合约!两国之间相安无事!”
“那若是陛下不答应呢?”宇文战愤恨地问。
凰北月轻抚着白玉箫,微微一笑:“那我也会亲自去徽京走一趟,带着百万精兵。”
宇文荻冷哼一声离去。
他走过过了一会儿孟祁天才进来,坐在她面前笑问:“你这条件看起来苛刻,不过在目前这种形势下,受益最大的还是风连翼,是不是?”
“我可以让他改革国内,清除旧贵族使北曜国强大,不过,我也要南翼国能永远制约他们。”凰北月轻声说。
出使北国【4】
孟祁天沉默了片刻,还是说:“你想得很周到,北曜国虽然经历了几次败战,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现在想一口吞掉他们,南翼国也会损失不小。”
“战野还年轻,以他的能力,将来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现在走到我们这一步,已经够了。”
凰北月说着,慢慢的,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第二天凰北月就派人快马加鞭回临淮城向战野禀报和谈的条件,他们占据优势,战野和朝中大臣自然欣然同意。
而北曜国一方,在十天之后,也传来愿意和谈的消息。
据派出去的探子回来禀报,和谈之事,风连翼没有发表任何见解,也没有表态,一直是朝中大臣在议论,最后主和的胜过了主战的,才去请风连翼下令。
主和一派,主要以十一皇子风雅玉为首,宇文家族也在其中。
时令进入秋季,硕果丰收的季节,睿侯月夜带领使团亲自前往北曜国。
和谈事关重大,南翼国朝中老臣怕她一个女子无法完成大任,便硬是让一个安国公薛仰带着一万兵马随行。
凰北月轻车简行,只带了自己信任的十几个人,北堂悠和吉克驻留燕州,一旦有变故,让他们率兵出去接应。
这安国公,说起来和凰北月可是老熟人了,不,老仇人。
原本这安国公对她这个皇帝的心腹重臣没没什么太大仇恨,顶多只是私下里勾心斗角而已,不过安国公手下有几位实力不错的高手进言说,当年害了薛彻和薛梦的,正是这个睿侯!
安国公起初不相信,后来一次偶然,亲眼见过了冰灵幻鸟,和一头红发的凰北月,才真正信了!
不过这老狐狸也算能忍的,生气之后平静下来,不动声色,依旧像什么事也不知道一样跟着凰北月去北曜国。
安国公这种对手,如今凰北月已经不用在意了,一路上也不和他多说什么,各做各的,谁也不干涉。
以他们快马的脚程,就算带着一个俘虏,十几天赶到徽京也是绰绰有余了。
但这安国公一路上非要仪仗队打开,不肯丢了南翼国的威风,一路上走走停停,做足了表面工作,磨磨蹭蹭了二十多天才到!
阿萨雷他们一帮脾气火爆的,气得跳脚,要不是凰北月严令不许去找麻烦,这几个人早把那安国公一帮人给打回临淮城去了!
到了徽京,如今已经被封了赵王的风雅玉亲自出来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