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大小姐,这北月郡主如今可是皇恩隆盛,加上有布吉尔家族撑腰,你确定不会出事?”一个有些奸猾的声音隐隐响起来。
“哼!”萧灵冷笑一声,“我当安国公府有多厉害呢,谁知道派出来的人竟都是胆小鬼!”
“胆小?大小姐,别说我没提醒你,若是东窗事发,我可不会保证替你隐瞒!”
听说偶尔放墨莲出来能提升人气20%,真的?
转移之术【3】
“跟你说多少次,今晚看守的人我都买通了,只要事情一成,明天我就杀了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哪里会被人发现?”萧灵急了,大半夜的,她自然不想在此多说什么,以免被人发现。
“好吧,我是替安国公做事,相信他老人家自有应对的法子。”那人说完,便快速地潜入流云阁中去了。
看那身形动作,恐怕是个身手不弱的高手呢!
这大半夜,萧灵让个高手潜入北月郡主的房间,居心叵测…
若是她今晚没有来,岂不是让萧灵得逞了?
想到这里,背后就升起一股凉意,同时,一抹冰冷的杀意也在眼中闪过。
对红烛轻轻使了一个颜色,让她先带着北月郡主回锁月楼,她留下来有些事情要处理!
红烛没有多说,立刻就离开了,而月夜在黑暗中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整理了一下衣摆,慢慢走出去。
萧灵躲在后院的暗处,亲眼看见那人进去了,她这才放心地转身想走。
凰北月一向运气好,不自己亲眼看见她始终不能放心。
正欲转身,忽然后背上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你怎么又回来了?”心里一怒,刚想转身去骂,一回头,却看见一个陌生的少女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一愣之后,萧灵立刻大怒:“大半夜,谁让你在府里乱跑?你是哪个院子里的丫鬟?”
丫鬟?
大概是月色不明,所以萧灵也看不见她一身装束。
“这么晚了,大小姐怎么不去休息,反而跑这里来?”她没有回答萧灵的问题,反而笑着问。
“关你什么事?区区一个丫鬟,竟敢过问主子的事情吗?”萧灵一向嚣张,面对着丫鬟自然从来不假辞色。
如今长公主府中管事的人是她母亲,就算有凰北月在,这些丫鬟也要看她脸色行事!
月夜直起腰来,双手环抱,慢慢地笑道:“大姐姐,几年不见,你这性子倒是一点儿都没变,当年漏掉了你,我到现在都还耿耿于怀呢。”
萧灵震惊地抬头,借着月光仔仔细细看她的脸,不管怎么看,都是她不认识的!
可这人为何叫她‘大姐姐’?
“你,你是谁?”心念电转,想着这么多年来,长公主府中除了萧柔和凰北月之外,她只有一个妹妹萧韵了!
可是萧韵分明失踪很多年了,都说她已经死了,难道…
心里发凉地看着那少女,萧灵的声音一下子卡在喉咙里。
“你,你是萧,萧韵?”
“哈哈哈,萧韵?她啊,那时候死得可真惨,我亲眼看着的。”
萧灵心里越发寒意加深,慢慢向后退着,“你究竟是谁?”
“大姐姐,你敢伙同别人害我,竟还问我是谁?”月夜如同鬼魅一样,一下子靠近她,冷暗的双眼盯着萧灵的眼睛。
如同一个霹雳当头砸下来,萧灵差点儿尖叫出来:“你,你是…我不信!怎么可能!?”
目光看向流云阁,她知道凰北月在里面呢!这女人和凰北月一点儿都不像,休想来骗她!
转移之术【4】
“不需要你信。”月夜一声冷笑,“本来我在想,等价交换,究竟用什么才好,这下子你自己撞上来,可别怪我心狠了!”
“你要干什么,你,你,啊——”
一声惨叫忽然从萧灵的喉咙里钻出来,不过月夜没有让她成功地造成惊天动的惊叫,眼疾手快,一根枯木早就塞进萧灵的嘴巴里!
而她的另一只手,竟是毫不犹豫地挖向萧灵惊恐圆睁的双眼!
萧灵想抬手抗争,可是她动作太快,那眼珠,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被活活地挖出来!
萧灵捂着双眼,痛苦地倒在地上呻吟。
“大姐姐,这个教训记住了吗?”从纳戒里拿了一个透明的玻璃瓶出来,不紧不慢地将眼珠子放进去,然后掌心里凝聚成冰,又片刻被火元气融化。
如此反复,手上的鲜血便被洗刷下来,一滴一滴落在萧灵的身上。
“呜呜呜,你,你究竟…”
“没错,我现在确实不是北月郡主,不过,我是她的守护神,不管我在哪里,只要我知道有人欺负她,那个人就别想好过!这双眼睛,只是一个警告而已,你明白吗?”
萧灵伏在地上,疼得几乎晕死过去,可是这种剧痛,撕扯着神经,让她根本就不可能晕过去!
身子剧烈颤抖着,这黑衣人身上,忽然有种非常强大的威压泄露出来,在方圆几尺之内,重重地压着她。
毫无武力底子的萧灵,几乎被这股威压压迫得五脏六腑都碎裂!
“明白吗?”月夜不耐烦地又问了一遍。
“明,明白了!”萧灵连忙点头,低声呜呜地哭起来。
“回去好好对你母亲。”月夜扔下一句话,便忽然离开,顺道再次回到流云阁中,将萧灵带来的人解决掉。
不想杀萧灵,完全是因为方姨娘,这一次教训,够她记一辈子了!
只是让她有些意外的是,时至今日,战野已经逐渐在朝中掌权,他那么能干,几次改革之后,那些老顽固已经逐渐削权,没有那么大的权势了,可是安国公竟还敢伙同萧灵来对北月郡主不利。
看来当年她杀了薛梦,用计废了薛彻的仇,安国公一直记在心里啊!
那老家伙这么喜欢记仇,是活腻了吧!
带着萧灵的眼睛飞快赶回锁月楼,魇从红烛那里得知她想要以转移之术帮北月郡主复明,便在房间里专门等着月夜回来。
月夜推开门进来,看见魇时一怔,随即笑道:“你怎么来了?”
魇披着一件红色的外袍,就斜倚着北月郡主沉睡的那张塌,诱惑的动作让红烛都不好意思看。
“转移之术?还真有人想到这办法。”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转移之术是可行的办法?”
魇没有承认,不过他只要以沉默,几乎就代表认同了。
月夜倒没有生气,只是笑着说:“既然你都知道,那我也放心了许多。”
“你放心什么?施行转移之术,只要稍微出一丁点儿差错,就可能让你自己赔进去!”魇生气地狠狠捶着榻上的软枕。
转移之术【5】
不得不说,他生气的时候,样子真幼稚。
月夜面色严肃认真,“魇,我是认真思考过,才决定这样做的,并不是一时冲动。”
望着面色坚定的月夜,魇喃喃地道:“你对这个术根本一点儿都不了解。”
“慢慢会了解的。”月夜随意地扬了扬从光耀殿带出来的卷宗,笑眯眯地说,“你放心好了,别的不敢夸口,但对于这些术法,当今世上,没有第二个人会比我熟稔了。”
因为万兽无疆就是集高阶术法为一体的法宝,对于符咒,咒术等等的运用要求很严,所以她这么多年来,也算是一把好手了。
她都这么说了,魇自然无话可说,对她念叨了几句,就回去休息了。
月夜摇头笑了笑,魇这家伙,虽然总喜欢和她唱反调,不过也是因为关心她。
以前担心他从黑水禁牢出来之后,变成自己的敌人,现在总算放心了,这家伙的魔性,慢慢泯灭了。
看了一眼榻上沉睡的北月郡主,月夜心里悄悄做了一番打算,吩咐红烛去找战野,把北月郡主的情况告诉他,请他不要担心,过两天,自然会把郡主安然无恙地送回去。
红烛走了之后,又让阿萨雷等人轮番守在外面,自己才安心去书房里,研究卷宗上记载的古来禁术——转移术!
一番研究下来之后发现,转移术被列为禁术果真是名不虚传,单那些复杂的符号就够让她头疼一阵子了。
一夜没睡,通宵研究,天快亮的时候,不知不觉竟然睡了过去。
梦里不知道见了什么,满眼的血光,让她一惊之后,满头大汗地醒过来。
还是安静的书房,蜡烛烧到底部,差不多熄灭了。
窗外面亮堂堂的,已经天亮了。
悄悄松了一口气,看来是情绪太紧张,想太多了。
月夜揉着太阳穴站起来,大概没有睡好,眼皮一直在跳,微微怔了一下,她忽然打开门冲出去!
北月郡主的房间外面,守卫的人刚好换成阿萨雷和一个年龄最小的少年,两人精神抖擞地站着,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月夜气喘吁吁地站在院子里,想太多了,一定是想太多了。
“王,这么早就出来了?”阿萨雷笑着问。
月夜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笑着点点头:“辛苦你们了,夜里没发生什么事吧?”
“王请放心,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月夜走过去,阿萨雷一边打开门,一边回头看着她道:“红烛回来了,她说已经告诉了战野太子,太子请王只管放手做就是,其他事情都不用担心。”
那房间的门并没有上锁,只要推一下就开,可是阿萨雷用力推了一下,竟然都推不开,不禁疑惑。
“难道从里面反锁了?”他们的人日夜守卫,北月郡主如果锁门,那动静他们一定会听到的。
所以不可能被锁上了!肯定是被什么东西挡着!
阿萨雷手上暗暗凝聚了元气去推,看见他的样子,月夜早就皱了眉,想到什么似的,立刻喊:“别推——”
转移之术【6】
话音刚落,阿萨雷忽然闷哼一声,整个人都被一股力量反震出来。
力量太强,落地之后的阿萨雷直接吐了一口血出来。
而那扇门,也被那力量震开,以为会看到什么怵目惊心的画面,所以月夜条件反射地眯起眼睛。
然而,房间里很平静,一眼看过去,也没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让那少年将阿萨雷扶起来,她自己则走向门口。
“主人小心一点,那力量很庞大。”阿萨雷捂着闷痛的胸口,咬着牙说。
“是结界。”月夜走到门口,抬起手,轻轻碰了一下那无形的墙壁。
不用不对结界用强力,那结界也不会主动攻击。
所以,这结界只是防止打扰的,并不会攻击人。
是谁在里面设了结界?
“红烛,叫小灯笼过来!”月夜在结界上面试了一下,便沉着脸说。
这结界竟然有这么强大的力量,连她都打不开。
红烛很快把小灯笼叫过来,她是出色的结界师,一看结界上元气的波动,便皱着眉说:“是魔兽!”
“难道是昀离?”红烛面色变了,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由神入魔之后的灵尊昀离!
“打开!”月夜绷着脸,看着小灯笼结印,脑子里忽然空白了,太阳穴突突直跳,整个眼睛,红得骇人!
等结界终于打开一道口子,月夜立刻就冲进去!
转过屏风,来到卧室里,映入眼帘的,是无数复杂的符号,全部以鲜血,写在地板上,屏风上,墙壁上,甚至房屋的横梁上!
呼吸一瞬间滞在喉咙里,心跳快得不可思议。
脚步有些凌乱地走进去,榻上躺着北月郡主,白色的亵衣上面,也画满了符号,一块圆形的镜子放在她胸口上。
地上打碎了一个瓷瓶,掉出来两颗血淋淋的东西,是她昨天从萧灵拿来的眼珠。
因为转移术说需要代价和受术者多在一起,产生联系,对施行转移术有好处,因此她把瓷瓶放在榻上的储物柜里。
她走到塌边,看着北月郡主安详的睡容,胸口有条不紊地起伏着,知道她安然无恙。
目光在卧室里四处看,终于看见软榻的另一边,一片妖红的衣角。
她立刻跳过去,这辈子可以的话,她绝对不想看到这样的一幕!
“魇!”
倒在塌边的妖孽男人满脸苍白,双眸紧闭,发丝凌乱地散着,衣服上都是血,他这么爱美的人,从来不会让自己这么狼狈。
这样就不美了啊!
十根手指上,都有破开的伤口,已经凝结成疤。
月夜将他扶起来,轻轻摇晃他的身体,“魇!魇!”
虽然有微弱的呼吸,可是怎么叫他,都没有半点儿回应。
就像以前在黑水禁牢里和她赌气的时候,他躲起来,不管她怎么叫,他就是不应声。
“你别赌气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跟着跑进来的红烛和阿萨雷等人看到这一幕,这惊得目瞪口呆,一个个睁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
红烛看着周围的符号,惊呼道:“这是转移术啊!”
转移之术【7】
月夜忽然低下头,将脸埋在他肩膀上,“它拿走了你的什么?”
红烛低头看见地上打碎了的瓷瓶,一下子倒吸一口凉气,“不是眼睛,那是什么?”
心脏几乎沉入谷底,月夜下意识地去查看魇的脉搏,奇异地发现除了有些虚弱之外,没有任何异样的地方。
虽然这样,可是她的心,却没有办法真正的安宁下来。
既然施行了转移之术,萧灵的眼睛有没有起到作用,那魇究竟失去了什么?
他浑身上下除了手指之外都安然无恙,内脏也都好好的,她实在是拿不准,他到底怎么了?
“魇?”连续叫了好多次,他就像沉沉的睡着了一样,没有半点儿回应,月夜用了很多办法,包括以自身元气输入他体内,可是每次进去一点,就被完完全全排斥出来。
他的身体不接受任何外界的干扰,浑浑噩噩的沉睡。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试过很多办法之后没有半点儿作用,月夜也不得不放弃,她对转生之术不了解,看来,找个机会,要找孟祁天好好谈一谈了
“主人,她醒了。”看见她凝眉深思,红烛也不敢大声说话。
月夜抬起头,看见睡在榻上的北月郡主微微动了一下,紧接着,浓密的长睫毛慢慢张开,露出清澈的瞳眸。
大概是一下子不习惯周围的光线,她张开眼睛之后,又立刻闭上了。
静默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小心翼翼地睁眼,茫然地转着眼珠,看着周围。
红烛站在她面前,对她微微一笑。
北月郡主缩了一下身体,细声问:“这,是哪里?我的眼睛…”
待她慢慢看清楚了房间里的情况,那些布满了整个房间墙壁和地板的怪异血咒,吓得她脸色苍白,身体蜷缩着,连连往后退。
那么大的一张睡塌,她稍稍一退就到边缘了,身子一歪,差点儿倒下去。
月夜抬起一只手稍微托了她一下,惊觉到背后有人,北月郡主立刻惊惧地大喊起来:“不要杀我!求求你们!”
看她这么懦弱胆小的样子,月夜忽然觉得一阵悲哀,她过去那么努力,现在也不顾一切为她铺好路,她怎么还…一点儿都不明白呢?
她身后的势力,放眼整个卡尔塔大陆都不会有人能和她比肩,谁敢得罪她?死!
魇为了她弄成这样,可是救了她的眼睛,却没有办法救她的心。
“别怕。”月夜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慢慢平静下来,“我是戏天,受战野太子所托,医治郡主的眼睛。”
北月郡主一怔,慢慢抬起头来,打量着她。
眼前的少女,和她一样的年纪,乌发如墨,皮肤白皙,漆黑的眼眸清冷慑人,一种令人折服的强者气息在她身上,如同王者一样,望而生畏。
听到战野的名字,她胆子稍微大了一点:“你真是那个戏天?”
“我的声音,郡主听不出来吗?”月夜尽量柔声说,“你现在能看到我了,至少说明我是真的帮你的。”
转移之术【8】
“我看到了。”北月郡主有些羞涩地点点头,手指小心翼翼摸了一下自己的眼睛,“不好意思,我刚才…”
“没事,你能看见就好。”月夜转头对红烛使了一个眼色,红烛会意,便说:“郡主既然能看见了,我就先送您回去,以免太子殿下和洛洛少爷担心。”
北月郡主听话地点点头,扶着红烛的手从榻上下来,因为能看见了,所以她心里说不出的雀跃。
“戏天大人,谢谢你!我…”
“不用谢我,这是我的责任。”
责任?
北月郡主有些迷惑,想问她,但是看她身上有种冷漠的气场,心里胆怯,便不敢开口了,慢慢跟着红烛出去。
到了门外,她才轻声说:“我总觉得,好像以前认识她。”
红烛一怔,看着北月郡主的面孔,和长公主一模一样,毕竟还是有几分感情的,因此耐心地说:“主人是南翼国的人,说不定以前和郡主见过。”
北月郡主点点头,抬头看着明媚的天空,脸上不知不觉露出开心的笑容。
“谢谢她!”
月夜沉默地坐在榻上,一句话也不说。
阿萨雷已经叫人进来,将魇抬到榻上躺着,看着她沉默,阿萨雷忍不住说:“王,这术是光耀殿的禁术,想必光耀殿的人会很熟悉,我去找墨莲打听打听,说不定他有办法!”
“不用找他。”月夜轻轻摇头,她清楚墨莲对禁术不了解,“我出去一下,派人守着他,他醒过来就立刻让红烛通知我。”
阿萨雷点点头,看着她起身走出去,脚步虚浮,从来没见王这么失魂落魄过,他不禁有些心疼。
而在外面,月夜一声不响地跳上冰灵幻鸟的背,后者什么都没有问,就带着她去了驿馆。
等她回神的时候,冰灵幻鸟已经降落在院子里。
她苦笑着拍拍他的翅膀,从上面滑下来,刚刚落到地上,就听见轻缓的琴声响起来。
如烟如雾,如同一双手,捧着她的心,慢慢沉入温凉的湖水中。
这琴声,干净出尘,好像和这个世界半点儿关联都没有,让她烦躁的情绪,一点一点被安抚下来。
听着琴声,她慢慢走到他房间外面,轻轻伸手将门推开。
雪白的衣袂在涌入的光线和微风中,轻飘飘的像一片干净的云。
抚琴的人十指修长,容光似雪,眸光如玉,在她开门的一瞬间,抬头对她微笑,瞬间城池沦陷,千军万马湮灭。
月夜站在门口,逆着光,肤色雪白晶莹,像是透明的一样。
一双秋水般的眼睛,波光盈盈。
琴声慢慢进尾声,在越来越轻缓的音调中,她哑着声音问:“为什么我不想犯错,却总是伤害别人?”
音符在他指尖停止流动,戛然而止的收尾,源于他看见了她眼睛里动摇的神色。
坚强如她,也开始怀疑自己了吗?
“人都有自己想拼命守护的东西,你也有的,你也会不惜伤害自己,付出一切。”
“我有。”月夜缓缓点头。
转移之术【9】
风连翼微笑着站起来,将她打横抱起来,走进内室,轻轻放在床|上。
“你太累了,好好睡一觉醒来,会好一点的。”
“翼!”月夜颤抖着拉住他帮自己掖被子的手,抬眸看着她,“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不伤害你?”
“你不会伤害我的。”
“万一会呢?”
“能让你不伤害我的办法有两个,一个是我死,一个是我不再爱你,你觉得哪一个比较容易一点?”他温柔地笑着问,一脸宠爱。
“第二个。”她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潜意识就觉得,他死的话,会让她绝望到想死。
表情微微一凝,他苦笑着说:“你的选择,让我很受伤。”
“我不希望你死…”
“那我苦苦从断情绝爱里解脱出来,又是为什么?月,看着我的眼睛,看着我的心,你不明白吗?唯一能伤害我的,只有失去
你。”
他说完之后就匆匆站起来,她下意识想跟着站起来,他却忽然拂袖,一阵带着甜味的香风拂过,她软软地倒下去。
他知道这些话只是她情绪极度崩溃的时候说出来的,她很少这么脆弱。
不管多么强的人,一旦出现了悲伤的情绪,都会很容易被打倒。
她清醒的时候不会对他说出这种话,因为她和他一样清楚,在他心里,她和她的一切都排在第一位,永不可逆。
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让她这么难过?
“影凰。”他对着虚空的方向轻轻唤了一声。
没有动静,只是窗帘被拂了一下,隐约一个朦胧的人影对他点点头,然后消失不见。
风连翼转头看着她沉睡的容颜,忍不住一阵心疼。
月,我是不是应该带你远走高飞,远离这里的一切?
这一觉没有睡得太安稳,迷药的作用对于她来说本来就没有多大的效果,况且风连翼也没有下重药,只是希望她睡一会儿,让脑子清醒一点。
果然,醒来之后就没有那么混乱了。
月夜抬手撑着额头,刚才恍惚的梦里,她梦见婚礼了,一个很盛大的婚礼。
新娘是北月郡主,可是当她掀开盖头转过身的时候,她却恍惚觉得,那是她自己。
那张脸深深的印在记忆中,想忘也忘不了。
房间里没人,可是隐约听到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她一时好奇,就下了床,悄悄走出去。
廊下,风连翼背对着她,和一个淡淡的影子低声说着话。
那影子她认识,是‘五灵’之中的风灵兽影凰,神出鬼没,平时完全就看不见,只有当他想让你看见的时候,才会露出一个隐约的影子。
影凰对空气流动很敏感,月夜一出来,他就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风连翼有感知,才慢慢转过身来。
他的面色怎么那么严肃?
“怎么了?”月夜好奇地问,一颗心却越来越往下沉。
“月…”
风连翼刚想开口,月夜却听到心里红烛焦虑地呼唤:“主人,魇醒了!”
月夜一愣,二话不说立刻召唤出冰灵幻鸟,匆忙地离开。
转移之术【10】
影凰看了一眼风连翼,等着他决定,风连翼说:“我们也去看看吧。”
话音落下,一阵微风卷过,雪白色的衣袂翩跹,眨眼之间就消失在廊下。
从驿馆到锁月楼并没有多远,以冰灵幻鸟的速度,不到两分钟就赶到了。
天色已晚,星光暗淡,一弯斜月挂在天边,冷冷的清辉洒下来。
月夜老远就看到锁月楼的顶端,妖红的身影映着月光,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红色的纸伞在手中旋转,因为月光太淡,他的脸半明半媚,血红的眸子却微微垂着,有些怜悯地看着下方。
红唇轻启,冷冷地吐出两个字:“蝼蚁。”
阴柔的声音,细细得有些诡异,传入月夜耳中的时候,让她也不禁一怔。
他们缓缓飞近,近了一看,锁月楼中的人都横七竖八地躺着,院子里的一切几乎被毁了,几栋屋子也倒塌了,只有魇脚下的锁月楼,还安然无恙。
月夜震惊地看着这一幕,霎时间几乎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