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开这些不谈,就说方才的祝词那也是明显有问题的。
所以,他没法不怀疑这是有人在针对陶君兰。
黑暗里,李邺抱着陶君兰,压抑着心头的愤怒,脑子里却是清楚冷静得可怕。他想着所有的可能,只恨不得立刻揪出凶手来,然后好替陶君兰报仇才好。
不过,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不说他这么想是不可能找出什么证据证明什么,只说终于有人想起,用绳子吊下来一个灯笼。
晕黄的光将底下微微照亮了一些。李邺忙将灯笼拽住,然后凑近陶君兰仔细的去看。他首先看的是额头,结果就在上头找到了一个伤口,那显然是在台阶的尖角上磕破的,皮肉都有些翻卷。不过伤口虽说不大,可血却一直汩汩的冒出来,几乎染红了陶君兰的发鬓。
陶君兰头上的一些钗环都不知掉了多少,此时仅剩下的几支也是松松垮垮的。
李邺没看那些,只是继续检查陶君兰身上别处地方:胳膊,腿,手掌,脚……
等到太医来了的时候,宫人们倒是已经从下面掏出了一个窟窿来,然后将李邺和陶君兰二人弄了出来;
太医下意识的就先去给李邺诊脉。被李邺挥手一把推开了,并且冷声斥道;“一个个眼睛瞎了?看不出来谁更严重?”
太医这才忙又去给陶君兰诊脉。另一个太医又凑上去对李邺战战兢兢道:“太子身上有不少血迹,却是不知到底是受伤了,还是从太子妃那儿染上的?”
李邺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果然看见杏黄色的衣服上有许多斑驳的血迹。当即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心里的杀意更是升腾了一番。将那股暴躁的情绪压下,他活动了一下身子,最后觉得背心上有些疼,便道:“背上。”
太医忙不迭的就去帮李邺检查,不过却是没有太过严重,只是一些轻微的撞伤,连皮都没破。所以最严重的还是陶君兰。
李邺冷冷的扫了四周一眼,将四周闹哄哄的情形全都看在眼里,然后寒声吩咐:“彻查此事,将负责搭建祭台的宫人全部带去宫内衙。除此之外,接触过祝词的人也一并带过去。”
这件事情,他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关的人。
“太子妃伤了额头,除此之外倒是没有什么大碍。不过,看着这个脉象,仿佛是喜脉,不过日子太浅也不敢确诊。”太医见李邺如今这般暴怒,自然也就不敢掉书袋了,当即便是有什么说什么,尽量言简意赅。只求千万别被迁怒,惹火烧身了。
李邺扫了太医一眼,直接问到了重点:“那额上的伤呢?可要紧?”
太医背上“刷刷”的冒出一层冷汗来,然后微露几分迟疑道:“这不好说!”原本还想蒙混过去,不过在李邺的注视下,到底最后还是急忙转了口风。
不过,这话一出口之后,李邺的脸色却是显然更加阴沉难看了。
皇帝此时也是由顾惜扶着走了过来,沉默片刻后道:“罢了,今日这宴也是举办不成了,都散了罢。”
若只是轻伤也就罢了,可现在这般完全已经是影响了气氛,再举办宴会,也没多大的意思了。而且,人心惶惶的谁还有心思说笑饮宴?
李邺此时到底也算是平静下来,深吸一口气,随后才道:“既是这般,那儿臣就恭送父皇了。”
皇帝点点头,“你便是留下善后罢。”说完便是挪动脚步离去。
皇帝还没走出两步,忽然就是一声巨响,整个祭台忽然就那么整个的坍塌了。一时之间尘土飞扬,碎裂的木板木片更是四处迸溅飞舞。
李邺下意识的冲上了陶君兰。然后充当了挡箭牌。
当然,虽说台子是坍塌了,可是他们这里到底离得不是那么近,纵然有东西飞了过来,那也是极少数的。
所有人都是吓得急忙闪避不过如此一来相反的非但没避开,倒是多了许多推搡;
。一时之间场面十分混乱,尖叫逃跑的,互相推搡的,摔倒的……
皇帝也是被吓了一大跳,不过刚回过神来就是被顾惜紧紧拉着往旁边跑了。顾惜身子平日里虽说娇弱,如今这个时候倒也是十分有力了,拉着皇帝跑得也不算慢。
皇帝微微一怔,看着顾惜眼底有几分复杂。这个时候,没想到顾惜竟然还跟在他跟前。
不过皇帝身子到底不行了,平日里也不怎么动,如今骤然一跑,倒是很快觉得心慌气短,胸口里更是跳得几乎要炸裂开来一眼。
皇帝一个趔趄滑了了一下,纵然被顾惜和内侍们联手扶住,可是要继续跑却是显然不行了。
“皇上!”顾惜忽然惊叫了一声,然后整个人就扑了过去,将皇帝重重的推开了。
皇帝惊了一惊,几乎是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木板就那么拍在了顾惜的肩上,就是脸也是被蹭了一下。
顾惜疼得叫了一声,趔趄了一下好险没摔倒。
皇帝登时只觉得心中一暖,别的都顾不上了,忙不迭的上去查看顾惜的情况。
顾惜低头着头,却是不肯叫皇帝看,只是急切劝道:“皇上还是赶快离开去避一避罢。”
皇帝自然不肯,强行捏住顾惜的下巴扭过来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顾惜被蹭到的脸颊上已是冒出了鲜血,只是光线不足倒是也看不清到底伤势如何。不过看着却是十分骇人的。
顾惜的眼中闪烁着点点晶莹,用力又将头侧过去,哀戚道:“皇上别看。”
皇帝不肯走,周围的内侍倒是也都聪明,忙将周围团团围住,铸成一道人墙将皇帝和顾惜团团围在了中间。
而李邺这头,倒是比皇帝那头更惨烈一些。虽说周意和王如还有陶君兰的宫女也都忙替主子遮挡,可到底还是让李邺被伤了。李邺的伤几乎全在后背上木板或许不重不见得就能伤得多严重,可是断裂的木屑断茬却是不少刮破了衣服,将木刺刺入了肉里。
等到尘土落定,倒是不少人都或多或少的受了伤。
李邺徐徐站直了身子,扭头去看已然成了一堆废墟的祭台,眼底全是冷意。
祭台坍塌了,证据也自然就找不到了纵然一块块的去查看,费时费工不说,却也分辨不出什么了。
而且,这般一来倒是也显得这事儿似乎还真的像是巧合了。毕竟,此时连整个祭台都坍塌了,不是正好说明了那些木板都腐朽了?既然是腐朽了,那么之前陶君兰和他摔下去,那也是意外了。
不过眼下显然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李邺看了一眼陶君兰,又看了看皇帝,低声吩咐几个宫女看好陶君兰后,他便是朝着皇帝走了过去。
皇帝因了顾惜受伤,正在大发雷霆,见了李邺过来,便是阴沉着脸道:“太子,你负责此事!但凡是和这事儿有关的,一个也不许放过,一律处死!”;
第一卷 第669章 求情
此言一出,自然是满座皆惊。不管是谁,都被皇帝这话里的冷酷和残暴给吓得轻轻哆嗦了一下。就是李邺也不例外。
李邺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皇帝一眼,末了到底还是迟疑皱眉:“全部吗?会不会”
“这种事情都做不好,留着又有何用?”皇帝深深的看了李邺一眼,似乎很满意李邺这样的心慈手软,不过他说出来的话却是带了几分教训的味道:“你这般心慈手软,以后如何能让人惧怕信服?”
皇帝既然是这样说,那么事情显然是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了。
李邺微微垂眸,却是正好看到了顾惜朝他看过来。他心中一动,便是意味深长的看了顾惜一眼。
顾惜登时就心中一冷,几乎是电光火石般就明白了李邺的意思。李邺这是要她开口求情。
虽说十分不情愿,不过顾惜觉得还是不可得罪李邺。而且被李邺那么看着,她更是觉得浑身不自在,心中一阵阵发寒。所以到底还是开了口:“皇上,底下的宫人们也是听管事的指挥,若真全部处死到底是太血腥了些。不若问责管事就是了罢。”
皇帝却是不开口,只是沉默。一时之间气氛几乎凝固。
顾惜心中着急,便是又缩了缩,低声怯怯道:“臣妾也是想着皇上若是多造杀孽,到底是有损福泽,倒不如饶了他们一条性命,权当是积德行善了。”
顾惜这般作态着实可怜,皇帝心中便是软了软,加上又觉得顾惜到底是为了他,便是怎么也舍不得再责备顾惜了。尤其是不经意看见顾惜脸上的血迹,惨白的嘴唇,皇帝更是心生怜惜松了口:“罢了罢了,既然是你开口求情,那便是照你所说罢。朕乃天子,倒是不怕这些。不过能给你积攒些福泽倒也极好。”
这话便是同意了。
李邺面色木然的应了,倒是也没有多说半个字。只是心里却是多少觉得有些不是滋味。说实话,他是半点不想看见顾惜那张脸的。
因为着实是和他母妃当年太相似了一些。就是神态,也似乎有几分相似。
李邺飞快转身去了,自然也没看见皇帝温柔的和顾惜说话。
他吩咐周意留下来善后,自己则是小心翼翼的抱起陶君兰回了端本宫。一时之间倒是忘记了自己后背上的伤了。
一路心急火燎的回了端本宫,李邺又让太医再诊脉了一次,确定没有更严重,这才舒了一口气。又让太医开了药吩咐人熬,自己则是也不走了,就在床边守着。
红螺看见李邺背上衣裳都破了,这才惊觉李邺可能受伤了。便是忙道:“奴婢这就去叫太医回来给太子看看。”说完匆匆忙忙的又追了出去。
李邺被这么一提醒,也这才记起了自己背上的伤,反手一摸,登时就被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木刺扎在手里,稍微一碰就觉得像是针扎一般,比起一般的伤,反而更让人有点儿烦躁些;
太医被追回来,见了李邺背上的伤也是唬了一下,接着连忙认错:“都是微臣不好,竟是没看见太子身上的伤。”一面说着一面忙打开药箱来。
李邺伏在软榻上,让太医治疗伤势。红螺叫了一个内侍进来掌灯这样的伤其实最麻烦不过了。不仅要仔细将每个木刺挑出来,还要再一点点的上药。都是精细的活儿,可夜里到底不如白天亮堂,便是只能多点些灯来照明。
红螺则是守在陶君兰跟前。
陶君兰醒来的时候,李邺背上的木刺倒是还没弄完。
陶君兰只觉得头疼欲裂,还微微有些晕眩之感,甚至还有些恶心。
眨了眨眼睛适应了一下之后,陶君兰便是回想起了之前那一幕。当即便是下意识的一摸腰腹,觉得并无异样,这才松了一口气。
红螺则是高兴得不行,一面殷勤的上来问陶君兰的感受,一面又吩咐在门口守着的小宫女:“去,告诉太子一声,说太子妃醒过来了。”
陶君兰看着红螺那般欢喜的神色,倒是有一种劫后余生之感。微微吐出一口气,想起李邺是跟着自己一起摔下去的,她便是又问红螺:“太子呢?”
陶君兰都这般了,红螺自然也不敢说实话让她担心,便是只道:“太子身上扎了些木刺,此时正在外头让太医挑呢。”
红螺说得轻描淡写,陶君兰自然也就以为并不严重,当下也就没再多问,只又关心中秋宴:“中秋宴呢?可有继续下去?别因为我一个人耽误了才好。”
红螺见陶君兰如此在意此事,当即便是笑道:“那哪里能呢?不过这事儿奴婢也并不清楚,想来应该是不会的。”
陶君兰只当端本宫是先一步回来了,所以并不知道筵席如何了。当即也没多想,只是吩咐:“去外头跟太子说一声,让他不必担心我,我并无大碍。”顿了顿又道:“等太医弄好了,请太子进来和我说说话罢。”
红螺应了一声,叫人端了药进来服侍陶君兰喝了,这才出去寻李邺去了。
而陶君兰则是再度闭上眼睛养神她撞了头,虽说人醒来了,可是人还是不自在的。还得好好静养着。
红螺刚走出卧室,一抬头这要说话却是被眼前这一幕看得心中一沉。
一个小宫女正在给李邺擦汗,动作轻柔,双颊生粉。那副含羞带怯的样子,无端端就让安静的屋里生出了一股旖旎的妩媚来。
还好李邺闭着眼睛没看。
红螺快步走山前去,将那小宫女手里的帕子夺了下来,压着火低声吩咐:“你且出去罢。我来服侍太子。”这做宫女的,早在进宫的时候就被训导过了:服侍男主子的时候,那是必须端庄镇定,不可有半点异样的。哪怕是服侍男主子洗澡,也要淡然处之,只当面对的是个木头桩子。不然的话,人人都害羞起来,那事情可还怎么做?
李邺被红螺这一句话惊醒了过来,便是低声问:“太子妃如何了?”
红螺一面目不斜视的替李邺擦额上疼出来的汗,一面低声的将陶君兰的情况禀告了:“看着没有什么大碍,不过肯定也是不舒服的;
。太子妃让太子不要担心,又请太子诊治完毕后进去和她说说话。”
李邺点点头,又问:“现在呢?”
“闭目养神呢。”红螺看了一眼太医满头大汗的样子,便是又拿出一块干净的帕子来递给太医:“太医擦擦汗罢,不然一会儿万一滴下来了。”万一落在李邺的身上,那不仅是冒犯,更是让李邺不好受了。
太医精神几乎是高度紧绷着,不被红螺提醒倒是还没意识到自己额上的汗。此时被提醒了,才慌忙去擦汗。不过没好意思用红螺递给他的帕子,只用袖子胡乱抹了一把。
忙活了这半晌,谁也没顾上吃晚饭,所以众人此时都有些饥肠辘辘了。红螺便是低声询问李邺:“小厨房准备了吃食,太子可要用一点?”
李邺倒是真有点儿饿了,便是应了,不过又问:“太子妃可用了吃食?”
“喝了一碗白粥,又喝了药。想来也吃不下别的了。”红螺回道,“奴婢让小厨房熬些软烂的肉粥,到时候太子妃饿了就能用。”
李邺想了想,吩咐道:“若有现成的饭菜也就罢了,若没有,只管煮两碗面就是。我的要清淡些,太医的那份你问问他的口味。”因为是趴着的,所以李邺说话并不是太方便,声音也闷闷的。他自然也就不想多说。
太医受宠若惊,连忙摆手:“不必麻烦不必麻烦,随意即可,随意即可。”末了又郑重的谢过李邺的赏赐。
李邺重新闭目:“继续。”
太医忙又低下头去认真的替李邺挑木刺。好在剩下不多了,待到汤面上来的时候,倒是也弄完了。
李邺在听见太医说“好了”二字之后,登时便是迫不及待的翻身做了坐起。趴了这半天,他着实是有些受不住了。接过内侍递上来的衣裳自己穿了,随后便是往寝室里去看陶君兰了。
而红螺则是忙带着太医下去用膳。自然,说是一碗汤面,不过这样一碗面也是不一般的。另外也配了一些别的小菜。不然的话,未免也太寒酸了一些。
药里有安神的功效,所以李邺此时进去陶君兰其实已经是睡着了。李邺自然也没敢打扰。只是静静的看了一阵子之后便是退了出去。
陶君兰此时额上已经包扎好了。因觉得白色的纱布太过难看,所以红螺是特地翻出了一个抹额给陶君兰戴上了。乍一看上去,倒像是没有受伤似的。
不过李邺知道额上的伤口到底是怎么样的,所以心里还是十分的心疼。
草草用了吃食后,李邺这才腾出手来过问善后事宜。周意如今已经将该抓的人都抓了起来,按照皇帝的意思,只怕连夜就要处置。
李邺便是寻思着在那之前去见见这些人。不然等到今夜一过,只怕许多事情也就彻底被堙没了。;
第一卷 第670章 激动
陶君兰再醒来的时候,却已经是半夜了。她一动,环着她的李邺自然也就一下子惊醒过来:“醒了?”因是刚从睡梦中醒来,所以李邺的声音明显带着一丝沙哑。
陶君兰应了一声,动了一动想坐起身来。不过却是立刻被李邺按住:“想做什么?我来就是了。”
陶君兰登时有些羞恼的瞪了李邺一眼,只道:“去叫红螺进来服侍我罢。我要更衣。这个你怎么帮我?”
李邺一怔,随后脸上也是有点儿发烫。便是咳嗽一声,尴尬的不敢看陶君兰。而后摸了摸鼻子扬声叫人进来服侍陶君兰;
其实他倒是很想说他能帮忙的,不过看着陶君兰的羞恼,他到底没敢将这话说出口。陶君兰如今都这般了,他自然也舍不得再随意逗她玩儿。
不过趁着陶君兰去更衣的功夫,李邺倒是叫了人将一直温着的粥端了上来准备一会儿给陶君兰吃。
待到陶君兰出来,李邺便是笑道:“饿不饿?厨房准备了肉粥和一些爽口的小菜。”
陶君兰之前不过是喝了一些白粥和一碗药,此时自然也是饿了。便是点点头让人扶她去桌边吃东西。不过李邺却是不肯,只让人将陶君兰重新扶上了床,又亲自与她盖上了被子,这才又端了粥过来:“我来喂你罢。”
李邺这般,陶君兰自然是又羞又窘,偏过头去不理李邺。
李邺恍然大悟,沉声吩咐其他宫人:“都下去罢。一会儿我叫你么。”
宫人们都鱼贯退了出去,而陶君兰这才狠狠的瞪了李邺一眼,出声埋怨他:“怎么你越来越没分寸了?当着宫人也如此,传出了还怎么好意思见人?”不过这抱怨软绵绵的,想来也并没有太大的用处。
李邺果然不怎么在意,只是专心致志的舀了一勺粥递到了陶君兰唇边。
陶君兰一面恨恨的白了他一眼,一面却是不客气的直接吃了。
李邺一脸喂了几口,见陶君兰不再埋怨了,这才笑了笑开口道:“怕什么?我们是夫妻,你如今你又有身孕,别说只是服侍你用膳了,就是你叫我做别的,谁又敢说什么?自己的妻子自己疼,这有什么错?”
陶君兰被李邺说得心头甜蜜,可嘴上却不肯服软:“你是太子,叫人看见你这般没架子,你以后如何服众?”
李邺失笑:“若对自己妻子好便是无法服众,那做什么才能服众?再说了,我在你跟前,又哪里需要这些?”
两人一个喂,一个吃,还一边说话,不知不觉陶君兰就用了一小盅的粥。
等到陶君兰回过神来的时候,却是已经有些撑了。她忙摇头:“饱了,不吃了。”
李邺看了看没剩下多少,也不嫌弃是吃剩下的,便是自己三口两口的吃了。叫人进来将碗筷收拾出去,又漱了口,这才重新上了床去抱着陶君兰准备继续睡。
陶君兰靠在李邺怀里,倒是觉得人似乎都好受了一些。便是往里头挤了挤。
李邺忙按住她:“别蹭到了额上的伤口。”
陶君兰这才作罢,然后与他说起拜月时候的事儿:“祝词卷轴上,一个字也没有。”
“嗯。”李邺早就猜到了这事儿,自然也不觉得奇怪,当下应了一声。
“我觉得,可能木板也是被动了手脚的。”陶君兰沉声道出自己的猜测,“我怀疑,根本就是有人故意针对我。要知道这事儿之前本是该皇后去的,皇后却推脱了”
“不一定是皇后;
。”李邺知道陶君兰想说什么,便是率先一步说了出口来。“不过现在这个事情毕竟只是咱们的猜测,具体调查一番之后也就明白了。这事儿你就别再操心了,有我呢。”
“嗯。”陶君兰摸了摸肚子,心中明白自己现在的确也不能思虑过重,不然的话对孩子也不好。虽说如今还不大确定是不是真有了,可万一是真的呢?
她可不敢拿孩子来冒险。
被窝里就这么大,陶君兰这么一动,李邺自然立刻就觉察到了。
陶君兰只感觉到一只温暖的手伸过来,无比轻柔的盖住了她的手。而后又听李邺轻声问:“真的有了?”那小心翼翼的语气,倒像是怕惊动了什么似的。
陶君兰摇摇头:“不确定,不过很有可能是。”毕竟之前她的葵水一直也很准时,再加上前一段时间他们也的确是十分的努力。所以她觉得应该是没错的。
而李邺听了这话之后,却是有些小小的激动:“一定是的。”
陶君兰登时被逗得笑了起来:“又不是第一次做父亲了,怎么的还这般激动?让拴儿和明珠知道,以后他们懂事了该吃醋了。”
李邺闷闷道:“之前你怀孕时,我都不在你身边,自然是不同。至于在拴儿和明珠跟前,我自然是不会表现出来的。”
李邺说得歉然,陶君兰却也不觉得难过,反而拍了拍他的手,笑道:“这一次你怎么也不会错过了。”
李邺应了一声,爱怜又眷恋的用手指隔着衣裳抚摸了一下陶君兰的腹部。仿佛如此就已经能感觉到孩子了一般。
陶君兰忍着笑意任由李邺摸了半晌,这才闷笑:“睡了吧?好痒。”
李邺登时就有点儿尴尬,不过却故作淡定的咳嗽一声:“好,睡了吧。”本想将手拿开,不过犹豫了一下到底是没舍得。
陶君兰精神不济,自然是很快睡了过去。倒是李邺却是因为实在是太过亢奋,待到陶君兰呼吸绵长谁熟了的时候,却依旧是丝毫没有睡意
因为陶君兰睡着了,李邺这才又斗胆轻轻拍了拍陶君兰腹部,说是拍,其实是点也不为过。那样轻柔的力道,只怕隔着衣裳陶君兰都是感觉不到任何动静了。
李邺兀自亢奋了许久,又恋恋不舍的摸了许久,直到天色将明几乎才睡过去。
第二日,二人是被明珠和拴儿吵醒的。
明珠也不知是怎么了,一大早就哭着要陶君兰。拴儿本来是去看妹妹的,结果被明珠惹得也想陶君兰了,两人于是干脆就手拉着手一路过来了。
李邺率先醒来,看着眼泪汪汪的女儿,心都要疼化了,张嘴便是:“谁欺负明珠了?告诉爹,爹给明珠报仇!”一面说一面i将明珠抱了起来。
拴儿也不吃醋,吭哧吭哧自己就跑到了床边,看着陶君兰低声问;“娘怎么了?为什么不起床?”
明珠此时也含着泪和李邺告状:“嬷嬷坏,不让来找娘;
。”
明珠眼巴巴的看着李邺,满心期待李邺真能罚一下自己的奶嬷嬷。
结果李邺只是干笑了一声,随手摸了一块点心给她:“嬷嬷也是为你好。”好似把刚才说过的话完全都忘记了似的。
陶君兰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然后明珠就又瘪了嘴掉起眼泪来,挣扎着把不给李邺抱,悻悻哭道:“爹坏!讨厌!”
李邺抱不住明珠,只能放了她下来。结果明珠就跑到了陶君兰跟前,眼巴巴的告状:“爹坏,嬷嬷坏。”
陶君兰办起脸来:“好了,多大的姑娘还哭?!你看看你哥哥,再看看你姐姐,他们都不哭了。真羞。”
明珠没得到好处,于是就更加委屈了,本来要掉不掉的金豆豆,这下也好似不值钱似的猛的往下掉。
拴儿倒是个好哥哥,忙去拉明珠:“好了好了,妹妹不哭。哥哥给你吃糖。”说着往自己小荷包里掏了半天,居然还真掏出了一颗糖莲子来。
明珠得了糖莲子,倒是一下子止住了哭声,含在嘴里眼巴巴的看着陶君兰,又不记仇了;“娘抱。”
李邺吓得忙上前来哄女儿:“娘病了,没力气,爹抱你吧。”
这话一出,登时两个孩子都是疑惑的看陶君兰。拴儿到底大些,有些着急的跑上来摸陶君兰的额头。大约是他发烧的时候被人这么摸过,所以也就记得了。
半晌,拴儿一脸肃穆道:“嗯,有点儿烫,要吃药。”
陶君兰顿时再也忍不住的笑出声来,李邺也是差不多。
陶君兰探头亲了拴儿一,眼睛里的柔情都要满溢出来,“拴儿真乖,娘一定好好吃药,尽快好起来。”
拴儿重重点头一脸郑重:“嗯,蜜枣给娘吃。不怕苦。”
明珠也凑热闹,“给娘吃。”
一家人腻歪了一阵,李邺这才带着两个孩子却用早膳了。用过早膳让人领着两个孩子去静灵那儿找果姐儿玩,这才算是将人打发了。
李邺心情颇好的回来陪陶君兰,笑道:“再过不久,拴儿和明珠又该多个弟弟或是妹妹了。拴儿我瞧着倒是个能当好哥哥的。就是明珠那样的小心眼,也不知能不能做个好姐姐。”
这都还没确定到底怀孕没有呢,那头李邺倒是一本正经的担心上了。陶君兰登时就被李邺给逗得白了他一眼,也懒得和他多说,只问道:“你今儿不出门?”
李邺自然也不会跟陶君兰说实情,只道:“可以晚点儿去。”说着便是自己寻了衣裳出来换上,这才出了端本宫。
这一次,他却是去向皇帝汇报的。昨儿夜里他其实也没问出什么来,所以做主又将人关押了。这个时候去,自然是回禀此事儿。而且他也打算将实情告诉皇帝。;
第一卷 第671章 风波起
就在陶君兰喝药的时候,不少人却都在议论昨儿的事情。
昨儿陶君兰被李邺抱出来时候那满脸的血都是被人看得一清二楚的,所以,此时倒是有不少人在猜测陶君兰这次会怎么样;
甚至,还有不少人觉得陶君兰可能是受伤颇重,说不得就要丢了性命。
其中,就有王侧夫人。
王侧夫人神神秘秘的和王夫人悄悄的说道:“姐姐想必不知道,据说太子妃已是不行了!”
王夫人自然是吓了一跳:“不能吧?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啊”虽说满腹怀疑,可是心里到底还是打个了突突。
王侧夫人冷笑一声了:“还能有什么动静?昨儿太医在端本宫里呆了那么久,我猜肯定是因为陶氏的伤势严重了。毕竟伤在了头上,哪里真就能那么轻松?”
王侧夫人这话说得很有道理,顿时王夫人的心思就更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