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邺苦笑了一声,觉得陶君兰这分明就是在故意叫他难受。“你说罢。难道你真不明白我的心思?”若是在乎这个,他就不会和刘氏是这幅局面了。更不会和刘氏一族不亲厚往来了。

陶君兰盯着李邺无奈的神情看了半晌,最后才轻声道:“不是什么癞蛤蟆都能肖想我们陶家的女儿的。既然刘氏急着替他弟弟寻个亲事,我也可以成全他。我觉得,若是有个土财主的女儿嫁过去,倒是很不错——最好性格霸道些,骄纵些。刘家不是很缺钱?正好一个有钱的儿媳妇,能帮他们不少呢。也正好可以用钱拿捏住他们不是么?另外,我听说那少爷很是喜欢去烟花柳巷。争风吃醋的时候,与人争斗起来,打折一条腿也是常有的事情。”

顿了顿,陶君兰又冷笑一声:“他们不是喜欢和皇后合作?若是此时闹出一点丑事呢?相信,皇上不会喜欢康王和刘氏一族有什么勾搭罢?对了,刘氏不是还有个庶出的妹妹?康王府里姬妾不少,想必很乐意再添一个;

。”

李邺心底有些讶然。不得不说,陶君兰这样的处理的确是很合理的。但是,却和平日里她的宽厚有些大相径庭了。显得太过狠辣了。但是,他却是忽然觉得松了一口气:原来每个人都有阴暗面,只是看有没有表露出来罢了。

事实上,陶君兰这样的阴暗面,他不仅不讨厌,甚至有点儿微微的喜欢。他想,这样的陶君兰,想必是能够理解他的罢?

不过,若换成是他,他也许会将刘氏的弟弟直接“失手”打死。敢联合皇后算计拴儿,这本来就不是什么他能容忍的事情。他本想着刘氏一族若是识趣,他也不介意每年任由刘氏将银子给点儿出去。可是现在看来,却是喂出了一群白眼狼了。

李邺爽快的答应了陶君兰的要求,又在心中补上一句:他会看着办添点儿利息的。

“如今也没什么事情了,你去忙你的事吧。”陶君兰却是一转头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声音虽然缓和不少,却还是透着一股淡淡的疏离。

李邺一怔,缓缓低下头去,半晌没动。

两人就这么沉默了好一阵子,谁也没说话。气氛有些古怪,可是两人都是怔怔的想着心事,都不曾觉察。

“我已经没事儿了。”陶君兰最后先开了口,语气有些迟疑和不自在。虽然态度没怎么变,可却是到底心软先开了口。

李邺小心翼翼道:“赶路累了,歇一晚明儿再出发罢。”

陶君兰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李邺,心想这人怎么这么死皮赖脸。却也不好拉下脸来再说什么,只得含糊应了:“那我去叫人准备水和饭菜,你洗完澡就可以吃点东西。想必路上也没吃好过。”

李邺的歉意和自责已经很明显,她着实再说不出什么怨怼的话了。而事实上她心里也很明白,她不过是无理取闹罢了。拴儿这事儿,又哪里怪得到李邺身上?

只是经过了这么久的冷战,又经过了拴儿这件事情,她一时半会的却是觉得没法和李邺再恢复到之前那种亲密无间的样子了。

不管怎么样,她需要一些时间来冲淡这些情绪。

之前盼着李邺回来,可这会儿她却是希望李邺能出去一段时间,让她好好的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情。

其实不得不说,李邺答应得那么爽快,她心里还是很舒服的。至少觉得李邺是站在她这一边的。而关于怎么对付刘氏怎么对付刘家,她这些其实是一早就想好的。她之前没想让李邺出面,她是打算自己动手的:刘氏不肯静养没关系,这世上有很多药能让人慢慢虚弱和没精神的。而刘家的事情更好办了——她只要略动动手脚就行了。

康王那个,她是临时加进去的。为的是将来也能在康王府里闹点儿事出来。也算是以牙还牙了。皇后不是心疼宠爱康王?那她也要让皇后从康王身上体会到,什么叫母子连心。什么叫心痛!

事实上,不仅仅是这样,她也是打算再报复一下皇后的。纵然现在不能怎么样,可也可以慢慢筹备着不是吗?机会,总是给有准备的人的。;

第一卷 第255章 习惯

李邺第二天走的时候,陶君兰还是去送行了。又打包了一个包袱,吃的用的都一样不拉。

李邺浅笑着在一旁看着,目光亲昵。

陶君兰忍着羞涩到底没拉下脸来给李邺好眼色。不过也并不妨碍李邺心情飞扬的出了门。关于刘氏和刘家人的事情,李邺并没有多说什么,只让陶君兰耐心等着,三月之内必有结果。

李邺走后第二日,陶君兰便是振作起来将陶静平叫来说了一回话。

除了嘱咐陶静平读书用功之外,她将陶芯兰的婚事和陶静平提了提:“要我说,也不必非要看家世。只要日子过得去,人品好家中情况简单的,就可以了。”

以前做姑娘的时候不了解,如今嫁了人亲身体会过了,她才算是明白过来什么是最重要的。家世地位都是假的,若要日子过得舒心,还得没有复杂的情况,还得要夫君体贴才可以。银子是不能少——可是只要不缺就行了。就算真的银子短缺,那只要陶芯兰手里有银子,那也算不得苦。反而可以趁机拿捏住夫家,能照着自己的心意过日子。

“你若认识什么赶考的学子,人品好的没成过亲的,倒是都可以。”陶君兰笑着看着陶静平微微涨红了脸不自在的样子,存心打趣;“你的亲事不着急,我且慢慢挑着,等到你有了功名在身再提这件事情不急。或者你喜欢什么样的,可以先告诉我。我也能替你挑个合心意的。”

陶静平连连摇头:“姐姐做主就行了。”

“你身边的丫头,若你想收用了也不是不行。只是别弄出孩子了。需要避子汤的时候,就差人过来要。”想着陶静平到底年岁也有这么大,所以陶君兰也就多嘴了一句。

陶静平的一张脸顿时更加涨红了。

经过一个月的寻摸,陶君兰倒是手里有了一张单子捏着了。里头都是初步选出来的她觉得合适做妹夫的人选,等到再观察一段时日,这份单子上应该会再去芜存青一回。到了那个时候,她就可以拿去给陶芯兰瞧瞧。让陶芯兰自己再选一选。

两个月后,拴儿不在身边这个事情陶君兰到底是渐渐缓过来了;

。虽然心中仍旧会有遗憾,会觉得难过,可到底是心平气和的接受了这件事情。

随着天气渐冷,陶君兰在这日清晨起床后添上了一件薄的袄子。站在院子里呵了一口气,看着一团白雾在嘴边形成,陶君兰浅笑着和红螺道:“天冷了,府里的冬衣可都做好了?做好了就早日发下去吧。”

红螺笑着应了;“今年棉衣都用的是新棉,我摸了摸可是比去年的暖和厚实多了。”

昨年是刘氏当家,刘氏没全用新棉,而是新旧搀和起来做的棉衣。这样虽然也能保暖,可是却是不如新棉保暖轻巧。而价钱上,新棉和旧棉却是相差了数倍不止。

陶君兰好笑的看了一眼红螺,心知她这是在奉承自己,当下摇摇头:“你们也不容易,遇到守夜的时候,若不穿暖点如何熬得住?”那点买棉花的钱虽然也要好几百两,可是说句不好听的话——有时候遇到应酬了,一顿饭钱兴许就没了,又何必在这上头吝啬?她和刘氏的想法不同。在她看来,主子们手指缝里节约一点,就能让奴才们过得好些,为什么不去做呢?传出去有个美名不说,就是府里的人也会办事更加尽心。

事实上,她还是应该感谢刘氏的。若不是刘氏管家苛刻,她这会子也不至于这样轻易就能笼络住人心,博得美名。

“昨儿王妃院子里的大丫头轻云去寻了管家,支了三百两银子。”红螺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明显压低了一些。

陶君兰冷冷一笑:“昨儿似乎刘夫人过来了一趟罢?”事实上,即便是要让刘氏静养,刘夫人要见自己的女儿,她还真拦不住。不过刘夫人来的次数少,每次却都要带走不少东西。她听闻,刘氏首饰匣子里的几样贵重东西没了。其中就有一块鸽子血的红宝石簪子。如今,那红宝石簪子在她的库房里收着——她要给陶芯兰办嫁妆,自然要淘弄一些好物件才行。

“那管家没给银子,那边又怎么着了?”陶君兰自然知道自己下过什么命令,所以不用问也知道那银子到底给没给。

红螺尴尬的笑了笑;“轻云说了许多难听话。末了主院那边又重新添了两套茶具。”

“以后主院那边再少了茶具,也不必再添好的了。就捡一般的送过去就行了。府里的家用也是有数的,可禁不住这么糟蹋。”陶君兰冷笑了一声,如此吩咐了一句。

若下一次真这么做,红螺仿佛已经看见了刘氏气急败坏的样子,当下也是禁不住笑了一笑:“这事儿我记住了。回头就吩咐下去。”不过今儿她要说的却不是这件事情,而是另外一件;“昨日有人托了银子给我递进来一句话,说是王管事的儿媳妇想要进来给您请安。”

“王管事的儿媳妇?”陶君兰眯着眼睛回想了一阵才蓦然笑了:“说的是秋芷吧。是了,如今嫁了人,可是不能再称呼她做秋芷了。该叫他王家媳妇了。”顿了顿,又禁不住笑:“这么叫怪拗口的。罢了,还是叫秋芷吧。”

秋芷进来当差,这事儿原是当初就说好的——只是当初原本预计留在拴儿身边,可是现在却是用不上了。陶君兰只微微怅然了一下,就定了时间让秋芷进来请安。

秋芷做了妇人之后似乎更加娴静了,人也显得更温柔了许多。不过那一身的能干都还在。

陶君兰留着秋芷在自己身边做了管事媳妇;

。如今她捏着秋芷的卖身契,倒是也不怕秋芷做出什么吃里扒外的事情来。反倒是秋芷进来当差后,和红螺强强联手,将沉香院的事情都接管了过来,倒是让丁嬷嬷清闲了不少。厨房仍让青姑姑管着,不仅是陶君兰的小厨房,大厨房也是。燕儿她也没留在身边伺候,而仍让燕儿跟着青姑姑。青枣也跟着青姑姑了。

这日陶君兰得了一个消息。是秋芷禀上来的,说红蕖似是有了身孕。肚子都有点儿显了。

陶君兰闻言倒是有些吃惊,随后又有点儿不大自在——再随后,她就想起了拴儿。愣了一会儿神之后,陶君兰便是将自己的小情绪都抛开了,只问了一句:“是她自己张扬出来的,还是你不经意发现的?”

秋芷哪里不明白陶君兰这样问的意思?当下答道:“是不经意发现的。那边还没张扬出来。”

“那咱们也不必管。”陶君兰淡淡的做了决定。事实上,红蕖为什么不闹出来?这是害怕不想让人知道呢。至于到底怕什么……她也管不着,事实上,红蕖要瞒着,她只当不知道就行了。又何必去多管闲事吃力不讨好呢?孩子是红蕖的,和她也没关系。硬要凑上去,别人还当她居心不良呢。

秋芷叹了一口气:“这是在防备侧妃呢。”

陶君兰看了秋芷一眼,见她面上并无过多的情绪,仿佛就是随口一说,也就将话压下去,什么都没再多说。

算算时间,红蕖的孩子最少也有三个月了。倒是过了最危险的阶段了。这样瞒着也怪没意思的——难道她还能将这个孩子弄没了不成?这可真是笑话。别说她有拴儿了,就算没有拴儿,她也不至于就要做这样的事情。她又不是刘氏,见不得别人好。

不过瞒着也好,她倒是能假装不知道省去不少事儿——反正李邺也快回来了,到时候只管让他自己去操心就是了。不过,府上又要添丁,不知道李邺会不会觉得高兴?想象着李邺的反应,她有点儿不确定的想:许是……会的吧。

这件事情陶君兰很快就抛开了,全身心的去给拴儿做衣裳。管家虽然事情不少,可有这么多人帮着,她倒是轻松得很。所以,时间也多起来了。闲来无事的时候,她就喜欢给拴儿做小衣裳。拴儿长得快,衣裳做了很快就小了。

虽然宫里不可能缺了拴儿的穿的,可是毕竟和她亲手做的又不一样。

算算时间,再过两日她便是又可以进宫去看拴儿了。自从拴儿进宫之后,她一个月进宫四次,除了给太后请安之外,就是陪着拴儿。当然,皇后那儿也是要去的。

想着上一次进宫时候拴儿似乎对自己有点儿疏离,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即便进宫再频繁,也比不得养在身边。再加上拴儿还小认不得人,所以生疏得很快。几乎每一次进去,都要重新的和拴儿呆上一会儿,才会又渐渐地亲昵起来。只盼着拴儿大一点了,能记住人了,这样的情况会慢慢的好起来。

不然,一想到拴儿至此以后越来越和她疏远,她就会觉得心痛难忍。

若是,能早点接回来拴儿就好了。陶君兰长叹一声,又眯了眯眼睛:康王府上的姬妾,似乎快要生了罢?只盼着这次还是个女儿才好呢。让皇后再失望一次那才好呢。;

第一卷 第256章 和好

李邺回来的时候天正在下雨,雨不大,可是阴冷的天气却是让人恨不得直接缩在屋里不出去,或是干脆将身子全都埋进棉被里裹着。陶君兰让人生了炭盆——不这样,她觉得即便是坐在屋里也是冷得刺骨。

她忍不住和丁嬷嬷抱怨:“今年的天冷得太早了。”

丁嬷嬷忧心忡忡:“可不是?而且这样冷,只怕今年要比去年冷得多。京城许多年都没这样冷过了。”若是下雪还好,毕竟雪堆在那儿一时半会的也不会融化,不会比下雨冷。可这会子下的是雨,于是就显得格外的冷。

“今年的炭只怕不够用,让人再去备一些。”陶君兰叹了一口气,想着若是从今天就开始烧炭,至少是提前了半个月。端王府里主子虽然少,可是加上下人却也不算太少。半个月的炭,少说几千斤是跑不了的。若是不提前再储备一些,那只怕就要青黄不接了。

红螺在旁边听着,闻言忙应了一声。事实上,她心里也在琢磨着提醒陶君兰这件事情。冬天里什么都能缺,唯独炭火和棉袄棉被是不能缺的。尤其是炭。

“王爷还没进城?”陶君兰想起李邺,到底是问了一声。虽然神色淡淡的,可是到底是让丁嬷嬷和红螺等人松了一口气。那会子两个人冷战了一个月,又发生了那么一件事情。而李邺半路返回来却也是只呆了一个晚上就走了。几乎是所有人都有点儿担心两人都还在赌气。

最主要是担心陶君兰这边。所以此时陶君兰主动问起李邺,自然是叫她们都是放心了不少。

陶君兰却是不知道这些,她还在琢磨另外一件事情——今儿李邺回来了的话,想必晚上也是要照着规矩府里的大小主子都要聚一聚的。到时候,红蕖会不会将怀孕的事情说出来?到时候,也不知道其他人会是怎么样一个反应?

如今已经不是刘氏在管家,所以红蕖直到生产之前的一些事情,大约全得由她来操心。这可不是什么省心的活儿。

陶君兰微微叹了一口气,心里有些烦躁。

————

李邺刚进了大门,就瞧见了陶君兰站在那等着——裹着厚的披风,素素淡淡的样子像是一朵雨后刚开的兰花。一丝欢喜便是悄然的窜上来,不过没等到他欢喜太久,他又觉得心上一疼;陶君兰似是比那会子瘦了。

他心里明白是为了什么。拴儿离了王府,离了她的身边,她心里如何会好受?就算是表面上看着似乎没什么了,可是实际上只要看看她消瘦的样子,也就什么都明白了。

李邺忍不住攥紧了拳头。胸臆中翻腾的怨恨和愤怒顿时翻滚起来,以至于他不得不耗费巨大的克制力去将这些情绪压住。

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去,不由分说便是将陶君兰的肩膀揽住,又略带了几分责备的看了陶君兰一眼,似乎在说:“这样冷又下雨,你何必出来?”

陶君兰抬头一笑,带着几分温柔:“横竖也是在屋里坐着,再说了也是刚出来,没站多久一会儿;

。我还带着手炉呢。”说着话,还真将手炉从披风里露出来给李邺看了看。想了想又顺手塞过去:“你冷不冷?”

事实上,李邺今儿穿戴的这一身是显得有些单薄了——比起她的薄棉袄加上夹棉披风来说,几乎是有点儿格格不入了。

李邺手里被乍然塞进来一个暖呼呼的手炉,只觉得那股暖气就顺着胳膊一直流进了自己的心里,说不出的受用。当下也没舍得放开,却是连陶君兰的手也一并抓在了手里。

两人手牵着手往沉香院走去——路上陶君兰顺带将最近王府里发生的一些琐碎事情讲给李邺听。虽然都是些不打紧的,可此时说着却是有了一股莫名的温馨味道。

李邺也不觉得不耐烦,凝神倾听着,似乎很是认真。不过事实上,他对这些事情并没有记住多少,只是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陶君兰身上罢了。仔细的看她说话的神色,听她说话的语气,心里琢磨她的喜怒……

不过,陶君兰却是始终没有提起拴儿。仿佛那是一个禁忌一样。

李邺一开始还没想到,可是等到想到了,心里却是有些发凉又生疼一片。若是拴儿还在沉香院,这会子怕是她口里念叨的都是拴儿吧?

李邺想问问拴儿的情况,想了想到底又将念头压下去了。既然陶君兰不想提起,他又何必勾着她伤心呢?

待到了沉香院,李邺便是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巴掌大的盒子来。笑吟吟的地给了陶君兰。

陶君兰看了他一眼,有些纳闷的接过来——她自然明白这肯定是李邺要送给她的。不过,她在想,好好的干嘛突然给她东西?

巴掌大的盒子做工本来就很考究,四角包金,用贝壳镶的花朵,还有小珍珠做的花蕊。用料或许不算金贵,可是架不住着精致。这么大点的盒子,愣是用贝壳磨了薄薄的细碎的花瓣儿,镶嵌出一丛灿烂的的梨花来。更别说比起米粒大不了多少的珍珠花蕊了。

陶君兰忍不住想起了一个词——买椟还珠。这样一个盒子,里头的东西也不知道要珍贵成什么样。

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盒子。陶君兰登时被一种宝石折射出的光芒给闪花了眼睛——匣子里放着一对耳铛。金子做的托,上头镶嵌了一对足有大拇指大小的猫眼石。那对猫眼石黄澄澄的,不管是色泽还是大小,又或是里头猫眼的样子,都是差不多的。

这样的猫眼石,有一颗能做成簪子或是项链坠子已经是不得了了——更别说有一对。

被光一照,猫眼石折射出来的迷离光芒几乎让人沉醉了进去。

陶君兰有些爱不释手。这样的好东西可不多见。这已经不像是一对猫眼石了,活脱脱就是两只漂亮的猫眼睛。

但凡是女子,见了这样的东西估计是没有不爱的。

陶君兰的喜爱自然也被李邺看在眼里。李邺唇角一挑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来:也不枉费他花了那么多功夫才配成了一对了。

“这是哪来的?”陶君兰把玩着,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没有当场试一试,只扬眉看向了李邺;

。这样的好东西,或许也是有的,可她相信一定要么是在内库里藏着,要么就是在哪一位世家夫人的妆匣里珍而重之的收藏着。

“海船从外头带回来一颗,我又让人想法子配了一颗。”李邺说得轻描淡写,只有他自己知道为了配上一颗差不多的,花费了多少工夫和银子。又费了多少周折。

虽然他没有提,可是却是不代表陶君兰猜不到。她微微蹙眉:“太贵重了。我也不敢戴出去,太惹眼了。”为了这个耗费工夫,却是真不值得了。

李邺微微一笑,神色从容:“不妨事。难道你堂堂端王府侧妃,竟是戴不起一对猫眼石耳铛?再说了,这样的好东西见到了自然要自己留着。将来给咱们女儿留着做嫁妆。”

陶君兰被李邺难得的油嘴滑舌给逗得忍不住笑了一笑,嗔怪的瞪了他一眼;“胡说什么,哪里来的女儿?”

“等明年你身子养好了,就给我生一个。”李邺忍不住将陶君兰抱进了怀里,深深的嗅了一口。入鼻还是那股熟悉的说不清楚的幽香,他闻了一会儿,竟是有些把持不住,低头就占了那一抹嫣红的唇色,辗转吸吮,****挑逗。

陶君兰虽然知道周围没人会瞧见,还是下意识的有些慌张。不过却是没维持很久,因为很快她就被李邺身上的味道给魅惑了去,不由自主的沉浸了进去,甚至开始配合,嘤咛出声。

两人分开许久,自都是有点儿难舍难分。加上没人打扰,最后李邺便是将陶君兰顺势就压在了窗子底下的软榻上。

陶君兰挣扎了一下,却到底没扭过李邺,呜呜了几声之后也就再没了动静。半推半就的任由李邺为所欲为。

不知道是因为分开了太久的缘故,还是今儿气氛格外好的缘故,两人均是格外的满足。“酒足饭饱”后,陶君兰几乎瘫软成了一滩泥,可李邺却是精神奕奕。

陶君兰气愤不过,掐了一把李邺。

李邺笑吟吟的,也不反抗,反而低声道;“我去让人打水。”

陶君兰忙示意李邺先将自己抱到了床上。

事实上,体贴的丁嬷嬷早就让丫头备着热水了。李邺刚一击掌,丁嬷嬷便是领着小丫头将水送进屋里,然后又退了出去。

这种事情让人羞于启齿,不管是李邺也好还是陶君兰也好,都没有让人服侍的爱好。所以最后是李邺伺候着陶君兰擦拭了一遍,仔细清理的。

二人又并肩在床上躺了一阵。不得不说,经过了这么一番亲密的动作后,陶君兰之前若有若无的淡淡疏离到底是没了。

李邺不由得想起一句话来——床头吵架床尾和。怪不得这句话一直流传下来,如今看来的确是很有道理。只可惜他明白得太晚了一些,若是早些明白,也不至于冷战这么久。

怜惜的替陶君兰将散落下来的头发抿了抿,他无声的将她搂紧了,在她耳畔低声道:“以后再不要冷战了。”

这么一句话,却是险些让陶君兰落下泪来。;

第一卷 第257章 喜讯

好在白天的荒唐并没有耽误晚上的家宴。

不愿意让人都来自己的沉香院,陶君兰便是将筵席摆在了垂花厅里。好在有地龙和火盆,倒是不会觉得冷。

陶君兰和李邺是一路去的,因为下雨两人还共同撑了一把伞。好在伞也够大,不然还只怕真无法遮住两个人。为了不愿意与人淋雨,二人之间的距离拉得很近,近到呼吸可闻。

这么一路走着,不管是陶君兰或是李邺,都是蓦然的生出了一股子就这么走到天荒地老的期盼。所以,当看见垂花厅的灯火时,两人甚至还默契的同时放慢了速度。只是,再怎么放慢了也是始终会到的。看着李邺将伞交给丫头收起来,陶君兰心头微微叹了一口气,微微有些遗憾,又有些怅然和自嘲。

进去的时候,静灵和古玉芝却是已经在了。不过两人那么两两相对坐着,倒是显得有些冷清了。

见了李邺,二人忙站了起来行礼。古玉芝的眼神有些微微的热烈,语气也是殷勤了起来。倒是静灵反而没了以前的热切,淡淡的垂首站着,似乎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情绪。

陶君兰随口问了一句:“桃枝和红蕖呢?怎么还没来?”

古玉芝忙答:“刚才我已经派人去催了,想必要不了多久就来了。天冷路滑,走得慢也是有的。”

陶君兰本来也没多想什么,可是古玉芝这么一说,反倒是唯恐她责备那二人似的。她不由得多看了古玉芝一眼。

古玉芝的神色有点儿不自在——却不是心虚,而是隐隐的带了几分兴奋回避,似乎并不愿意和她对视。

一个念头顿时滑过了陶君兰的脑海,她微微挑起眉来——难道说,古玉芝和那两人有什么猫腻?或者,古玉芝知道了红蕖怀孕的这件事情?若是这样,倒是也不奇怪了。以往从不迟到的桃枝和红蕖今日破天荒的晚到了,古玉芝又这么破天荒的替两人说话……

就是不让她多想点什么都不行啊。

不过这件事情若是她本来不知道原委只怕还会觉得疑惑,但是她既然心里明镜似的,那自然也就不会再将这事儿放在心上。当下只淡淡的“哦”一声后,便是转头和李邺笑道:“王爷想喝什么酒?天冷,喝杯热酒暖暖胃也是好的。府上新酿的米酒就不错。”

李邺点了点头,虽然未开口意思却已经表达得足够:显是在说就这么办吧。

陶君兰扬声让人用小炉子热了酒端上来。

等着热酒的时候,陶君兰三个女人不咸不淡的又说了一些话,都是无关紧要的。不过是为了打发时间不至于看起来那么清冷罢了。

“王妃那边——”古玉芝迟疑了一下,到底还是话说完了:“要不要去请一请?我听说近几日王妃身子好了不少;

。既是家宴,好歹是一家团圆才好。”

陶君兰一怔,倒是有些意外古玉芝还真敢在这个时候提起刘氏来。当下也没刻意掩盖自己的情绪,冷冷道:“王妃身子不好,今儿这么冷,还是让王妃静养着吧。就别去惊扰王妃了。”

一家团圆?那拴儿又怎么说?古玉芝说这样的话,分明是在故意戳她的心窝子。

陶君兰本来对古玉芝也就是只有一点不喜罢了,如今倒是彻底的成了厌恶了——古玉芝这样的人,她是不想用了。这样三天两头的,是个什么意思?

静灵也忍不住看了古玉芝一眼。眼神里全是那种看死人的怜悯之色。这样不知深浅的人,只一味想着搅乱了局面好对自己有利益的,却没想过自己有没有那样的能耐,迟早都是彻底消亡的结局罢了。

一个人,连自己的位置都摆不正,那还能做什么?以往静灵觉得古玉芝还有有几分小聪明,可是这会子却是突然觉得其实古玉芝还是十分愚蠢的。甚至有些愚不可耐了。陶君兰都三番五次的敲打了,怎么她还学不乖呢?

就如同静灵觉得古玉芝愚蠢一样,古玉芝同样觉得静灵愚蠢:放着和王爷多年的情分不知利用,只知道讨好陶君兰,真是愚蠢。

热好的米酒端上来的时候,桃枝和红蕖也总算是姗姗来迟了。

陶君兰下意识的就往红蕖肚子上瞄了一眼,不过因为穿着棉袄的缘故却是什么也没看出来。不过,桃枝却是扶着红蕖。只从这一点上,也足够她看出什么了。

桃枝和红蕖忙不迭的朝着李邺和陶君兰告罪:“妾来迟了,还请王爷和侧妃责罚。”

这样的日子,又是这么个气氛,再加上红蕖的肚子,陶君兰自然不可能小肚鸡肠的去追究——事实上,即便是没有这些事情,她也不可能为了这个责罚了人不是?她没那么闲得慌。不过,不追究是一回事儿,可她还是可以不轻不重的说两句的;“下雨路滑不好走,来迟了也可以理解。不过,下一次再有这样的情况,就提前出门罢。总不好让大家这么白等着。”

不追究,却不代表她不敲打。不然,岂不是显得她脾性太好,软弱可欺了?

对上陶君兰似笑非笑的神色,桃枝有些不安的应了一声。不过红蕖虽然跟着附和了,可是腰板儿却是挺得直直的,颇有点儿不在乎的意思。当然,或许是因为红蕖觉得现在她是有这个资本了。

陶君兰禁不住在心头冷笑了一声——以李邺的性格,怕是也不可能做出什么为了妾侍怀孕就一个劲儿包庇纵容的事情来吧?红蕖却是有点儿高估自己了。

果然,觉察到了红蕖的不在乎,李邺也投过去了一个不大愉快的眼神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红蕖顿时有了几分委屈,期期艾艾的低下头去,一劲儿的捏着自己的帕子反复折腾。

陶君兰有些不耐烦了:这饭到底还让不让人吃了?当下她也没再客气,直接言道:“坐下吃饭罢。天也晚了,想必大家也都饿了。王爷风尘仆仆的回来,可不能饿坏了。”

于是顿时没有人再有异议,桃枝扶着红蕖小心翼翼的也寻了个位置坐下了;

桃枝轻轻的捏了一把红蕖。

红蕖鼓起勇气抬头看了一眼李邺。李邺却是没瞧见,反而看着陶君兰。因为陶君兰已经端起了辈子,笑吟吟的开了口:“我敬王爷一杯。”

李邺微微一笑,目光微醺的端起酒杯和陶君兰对饮了一杯。米酒口感略甜,热乎乎的喝下去一直暖到了胃里。这种酒几乎是不醉人的。不过不知道怎么的,看着陶君兰笑吟吟的样子,李邺却是觉得自己有点儿醉了。

陶君兰又敬了其他几人一杯,笑道:“王爷不在的时候,多亏了你们帮衬着我管家,我敬你们一杯。”说着便是先干为敬了。

静灵随后也是满饮一杯。接着是古玉芝和桃枝。红蕖却是没端杯子。

李邺微微有些不悦,看了红蕖一眼。红蕖早等着这个呢,等到李邺看过来,便是怯怯道:“妾今日不便饮酒,还请侧妃饶恕则个——”

按照红蕖的设想。陶君兰是会问一句为何不便饮酒的。可惜陶君兰早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却是不肯上当,只微微一笑:“既是如此,那你就吃菜罢。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红蕖一怔,有些不满的看了陶君兰一眼。到底是没忍住,便是主动解释:“妾是因为有了身子才会如此,并不是故意不想饮酒的。”

陶君兰下意识的就侧头去看李邺的反应。

李邺脸上全是惊愕,看着红蕖似乎有点儿没听明白这话的意思。

见了李邺似乎不明白,一旁的桃枝倒是站了起来,笑盈盈的朝着李邺一福,口中言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咱们端王府又要添丁了!”

李邺的目光渐渐的落到了红蕖的肚子上。

红蕖有意无意的挺了挺腰,末了又用手摸在了肚子上,脸上渐渐的羞红一片。不过,她还是强忍住羞涩,带着几分欢喜的看着李邺柔声道:“已经三个月了,大夫说胎气十分稳固。”顿了顿,她的脸更红了,不过还是鼓起勇气;“王爷高兴不高兴?”

事实上,李邺怕是一点儿也不高兴——至少陶君兰只从李邺的表情中读出了这一个情绪来。当下她也有点儿愣住了:怎么的会不高兴呢?纵然是意料之外,谈不上狂喜什么的,也不至于是这样的反应啊。

难道,是顾忌她的情绪?陶君兰心中揣摩着,有点儿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而就在陶君兰走神的时候,回过神来之后的李邺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陶君兰。见陶君兰似乎完全怔住的样子,李邺眸子里的颜色都更深了几分。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古怪——红蕖有些委屈的看着李邺,桃枝微微有些心虚,静灵自顾自的喝了一口酒,古玉芝也不知在盘算什么。

李邺深吸一口气,想:三个月的身孕,那就是说是那会子他和陶君兰刚开始冷战的时候。是了,为了安抚府中姬妾的情绪,他是各处都去转了一圈。可是却也仅仅是那么一回罢了。怎么这么巧?而且,若是他没记错的话——;

第一卷 第258章 禁足

李邺冷冷的看住了红蕖。

红蕖面上的笑容就一点点的凝固住了。最后变成了讪讪的神色,有些小心翼翼;“王爷不高兴么?”

单看李邺的神色,怕是我所有人都不会觉得高兴。甚至他脸上分明就写着几个大字“我很生气。”

陶君兰没吱声,更没有搀和的意思。说真的,李邺到底是高兴还是生气,和她都没多大的关系。反正纵然有火,李邺也不会冲着她发的。至于要说帮红蕖,那就更犯不上了。非亲非故的,她费力做什么?说不得还吃力不讨好呢。

所以,陶君兰只是淡然的喝酒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