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安本就忍得艰难,她这么一说更是难熬,呐呐说道:“我怕你会疼。”

雪华看着他,一件件解去衣衫,红烛下曼妙的身子白玉一般,双眸中露光泫然,容安全身的热血轰得一下冲到头顶,跪在床上紧抱住雪华一点点吻过她,一声声迷乱叫着雪儿,我的雪儿......雪华轻声应着为他脱去衣衫,抚摸着他的后背,她的触摸让容安陶醉,多少回梦里就这样被她抱着,今日终于美梦成真。

他不知何时闯了进去,雪华在一刹那的刺痛中紧紧咬住下唇,没有喊疼,容安还是察觉到她身子的僵硬,连忙停下来亲吻着她抚摸着她,直到她又放松下来......谁知雪华若贪嘴的小猫一般,第二次笑着说真美,第三次娇嗔说真累,攀上云端时笑着喊他安安,容安笑着嗯了一声。

第二日不忘嘱咐雪华:“私下里无人叫我安安可以,当着别人的面不许叫,叫了我会生气。”

看雪华点头答应才放下心来,新婚燕尔如胶似漆,如今时过一年更是恩爱甜蜜,人说一日不见如三秋兮,他们一个时辰不见就觉度日如年,在一起又总觉得过的太快,这一夜两人在紧张中忽睡忽醒,一会儿是雪华问容安伤口可疼,一会儿是容安叮嘱雪华,明日定要请郎中过来。

第二日一大早郎中过来诊了脉一句恭喜,南阳王府上下眉开眼笑,容安因刚打了一场胜仗,借着养伤之名足不出户陪着雪华,过几日雪华见他伤口好些了,请来几个媒婆详细问南阳郡各府小姐的年纪样貌性情,媒婆们听说是为凤阳王说亲,都兴奋得摩拳擦掌,三不五时拿了画像过来给郡王妃过目,又细问容安各府的情形,容嫣因陪着母亲去南山寺上香祈福,并不知情。

待容嫣回来时,安顿好母亲,拿着一窜开过光的佛珠,急匆匆往嫂子房中而来,在门口就听见嫂子说:“就订了任家小姐,我看那方面都堪配林逸,阿姐回信也说好,林逸也看过画像点了头,你说呢?”

容嫣心里一急,听到哥哥说了声好,冲到屋里手上的佛珠冲着容安劈头砸了过去,雪华吓了一跳,容安看她横眉立目的,问了句:“怎么了这是?出门十多日不见,这么一回来脾气就这么大。”

容嫣嘶声说道:“我托付你的事,你竟然忘得一干二净,还在这儿为逸哥哥说亲。”

说完转身就跑,容安愣怔着突然一拍头说道:“坏了,嫣儿喜欢林逸的,还嘱咐我为她说亲,我给忘了,这都四年前的事了,那会儿她不过十岁,就没把她的话当真。”

雪华一边往外跑一边说:“还不骑马追那媒婆去,晚了这亲事可就订了,我去看看嫣儿。”

容安忙嘱咐她慢些,看有服侍的人跟了过去,才放心骑马去追,在任府门口拦住了那媒婆,让她明日到南阳王府拿双倍的银子,只是这亲事不成了,媒婆也不敢多问,只要银子到手就行,答应着转身走了。

容安吁一口气回到府中,到了容嫣房里,满屋子都是人,雪华慌乱得指派着下人们,南阳王妃正哭着骂容嫣,他进去一看,容嫣躺在榻上双目紧闭,榻前扔着一条白绫,竭力压制着心里的慌乱看向雪华,雪华冲他摇了摇头:“郎中来过了,将养几日就好了,只是不肯跟我们说话。”

容安上前去抓住容嫣的手,她挣扎着要甩开,只是没有力气,容安忙说:“哥哥将媒婆追回来了,林逸和任家小姐的亲事没成,哥哥这就动身去淮扬,亲自跟林逸去说。”

容嫣的眼泪流下来:“我都这么丢人了,逸哥哥要是知道,还不得耻笑我吗?我还有什么脸......”

雪华忙说:“他敢,他不会,他也喜欢嫣儿的,只是嫣儿小他几岁,大概没往这上头想,嫂子这就去给他写信,让他来南阳郡看嫣儿,可好?”

容嫣轻轻点了点头,南阳王妃站起身:“那么多年白教她了,小小女儿家,怎么能有那么多歪心思,算了,这寻死觅活的,我也管不了了。”

容安看着母亲背影一笑,看来母亲也愿意嫣儿嫁给凤阳王,要不就该让她禁足责罚于她,笑着对容嫣说:“都怪哥哥不好,没把你的话当回事。”

容嫣噘着嘴不理他,他耐着性子好一顿哄劝,雪华也在边上帮他说话,容安又说:“你发那么大脾气,你嫂子为追你差点儿动了胎气。”

容嫣这才睁开眼跟雪华说:“嫂子,是我不好。”

过几日容嫣身子好起来,可总是心神不宁的,盼着林逸来又怕他来,四年多不见了,逸哥哥可还记得她吗?万一他不愿意这门亲事,算了,他若不愿意,见他一面就好,大不了削发做姑子去。心里柔肠百结,等林逸真的来了,又躲在屏风后死活不肯出来,林逸过来要拉她手,又缩了回去,笑看着她说道:“嫣儿长成大姑娘了,比四年前更好看了,嫣儿放心,逸哥哥等着你长大,这次就是来登门求亲的。”

容嫣飞快抬头看他一眼,心突突跳着又低了头,逸哥哥还是如四年前那样笑着,双眸若黑玛瑙一般能把人吸进去,身量更高了,隐隐多了几分慑人的霸气,身上一股淡淡的香,搅得她心乱神迷。

她的睫毛轻轻颤动着,想到成亲前再不能见他,大着胆子将手伸到他掌心里,林逸紧紧握了一下,她的手又倏得缩了回去,忍着眼泪转身要离开,林逸低唤了一声嫣儿,她止住脚步,林逸的唇轻轻扫过她的脸颊,低低说道:“两年后就来娶你。”

容嫣点点头眼泪滚落下来,听着他的脚步声慢慢远去......

两年后一个草长莺飞的日子,连翘的院子大门突然被锁上,第二日她苦笑着听到外面鼓乐声声,她最厌烦这样的声音,两年多以前她循着鼓乐声过去,看见高头大马上坐着一位红衣男子,那新郎赫然就是她曾隐隐动心的左相之子胥之冲,她拉住一位婆子询问,原来他娶了凤阳王府的羽郡主为妻,那位高贵冷艳的羽郡主,来宾们满嘴赞誉之词,说什么郎才女貌天造地设,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她也不屑于搭理他们,只是心里却莫名的不舒服。

这次又是谁要成亲?难道是凤林逸,她惊跳起来又呆呆坐了回去,关自己何事呢?为何每个人都过得很好,只有自己形单影只?就连麦宁都得到了皇上的宠爱,要怪只能怪夏霜华,她竟然如此善妒,为了不让凤阳王靠近自己,竟逼着他辞了王爵......

连翘心思复杂不提,凤阳王凤林逸今日成亲,府上宾朋满座,凤林岐和霜华昨日带着一双儿女时隔三年多回到家中,林逸专门嘱咐人锁了连翘公主的院门,阖府上下在门口迎接大哥一家。

凤冕一眼看中了人群中的凤舞,旋风一般冲过去抱住她亲了又亲,凤舞推着他哇哇大哭,月莲的儿子凤欢一向受凤舞欺负,看凤冕能把她弄哭,在一旁崇拜得摸着他的衣袖叫着哥哥,凤音却喜欢姑姑怀里抱着的胥詹,伸出手惦着脚尖去摸他的脸。这时一个小孩儿冲出人群,扑到凤音面前,摸摸她的小手小脸惊奇喊道:“爹爹,这是个真娃娃,怎么比画上的还好看?”

人们都笑起来,锦瑟喝斥道:“柳麒不许淘气。”

凤音笑着和柳麒手拉手进了府门,凤冕还在纠缠凤舞,凤舞躲到娘亲怀里再不肯出来,凤冕嬉笑着扯着她衣角对珍珠说道:“三婶婶,再让我亲亲凤舞妹妹,她身上可真香啊。”

凤舞眼泪汪汪看着娘亲,霜华刚要喝斥儿子,凤冕一眼瞅见林璐怀里的小丫头,咬着手指头嘬得正香,凤冕松开凤舞跑了过去:“三姑姑,让我抱抱。”

林璐笑说:“冕儿抱得动吗?”

凤冕拍着胸脯,林璐将女儿递给他,凤冕一个趔趄,死死抱住摇摇晃晃迈开脚步,周庆惊慌得弯着腰亦步亦趋在后面跟着,生怕凤冕将女儿掉下来,霜华刚要说话,凤林岐扯扯她衣袖说:“霜儿,府门外那棵树长高了不少,树冠跟车盖一般。”

霜华转头看着树冠点头说是,凤林逸偷偷一笑,他就喜欢看周庆手足无措的狼狈样,谁让刚刚霜儿脱口又叫他一声子俊哥,哼,子俊哥......对了,还有那个扶风,凤音不争气,竟然拉着他儿子的手,一点也不知道爹爹心中所愿,正想着时,就听见大门里有孩子尖利的哭泣声,过一会儿绿梅抱着凤音出来对霜华说:“音儿挠了柳麒一把,把柳麒挠哭了。”

柳扶风一脸心疼冲了过去,锦绣倒是不管,自顾和林羽说话,凤林岐看霜华蹙了眉头,一把抱过凤音举在肩上:“走喽,爹爹带音儿玩儿去喽。”

凤冕一听,松开手冲过来:“我也要去。”

周庆擦着额头上的汗瞪一眼林璐,要不是眼疾手快,我女儿就得被你侄子扔在地上,林璐在他耳边笑道:“冕儿一年见不到一次,他高兴就好,反正你身手矫健的,这不没摔着吗?”

王太妃搂着孙子孙女儿,一家人又团圆了,只是缺了林媛,周姨娘也擦了擦眼泪,好在还有凤欢,林媛本想带着儿子回来为林逸贺喜,可莫邗不允,林媛央求说:“要不不带儿子,我一个人回去,快去快回就是。”

莫邗摇头:“当年太后就一去不回,说是惊了马死了,可你大哥那般狡诈,谁又知道是真是假,只不过懒得去追究罢了。”

林媛央求道:“我都五年多没回故土了,大王也知道中原人讲究故土难离,再说有儿子在,我哪里会不会来呢?”

莫邗抱住她笑道:“此事休要再提,王后莫要扫了本王兴致。”

林媛在他身下任由他施为,心里失望得想哭却又不敢流泪,莫邗性情狂暴易怒,若是惹恼了他,谁都不好受。三个王后中,莫邗最为疼爱她,林媛心中也对他有情,只是两人间却总有隔阂,无法明了彼此心中所想,莫邗对她近乎霸道的占有,总让她透不过气来,觉得象是关在笼中的金丝雀,只能呆在这方寸之地,每日等着主人来喂来逗,好在后来有了儿子,又是莫邗的长子,她在莫邗眼里更与其他两位王后不同,只是儿子从小有专人教养,虽然每日能见上一面,却不能在她身边。她也求过莫邗,莫邗毫不留情:“他是昭苏未来的国王,自然与别的孩子不同,这样吧,王后若再生下女儿,就让她住在你宫中。”

其余两位王后心性爽朗酷爱骑马狩猎,倒是从不与林媛争宠,林媛也走不到她们中间去,与她们见面客气有礼,却没什么话说,林逸成亲前一夜梦见回到淮扬,王太妃娘亲哥嫂弟妹都在府门外迎接她,她从梦中哭醒,坐起身独对孤灯垂泪不已。

凤林岐一见林媛没有回来就皱了眉头,夜里住回原来的院子,霜华问他:“想林媛了吗?”

凤林岐点点头:“五年多以前为林媛送嫁,莫邗可答应过我,让林媛三年回家乡一趟,两年前林媛的孩子还小,写信说不回来了,这次林逸成亲,定是莫邗不让她离开昭苏。这样吧,林逸成亲后带上霜儿和凤冕凤音一路南下,去江州看看柔柔,到南阳郡看看雪华,再绕道去昭苏接林媛回来住些日子。”

霜华拨弄着他头发笑道:“林岐不也一口一个柔柔吗?我今日叫了一声子俊哥叫了声扶风,你就摆着一张臭脸。”

凤林岐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我就是不爱听,怎样?”

霜华抱住他轻叹:“又回到这个院子里来了,还真是有些想念。”

凤林岐低声问:“霜儿可后悔?海岛上可没有这里这般尊贵舒服。”

霜华摇摇头:“怎么会?林岐在那儿那儿就是家,皇上都羡慕我们,岛上如今也起了宅院,没有世俗纷争,又有一大堆人陪着,几个丫头本来都配了人,又举家回来伺候我们,我有时倒觉得太过舒坦,难免暗生惭愧之心,生怕天妒人怨呢。”

凤林岐捏着她脸直笑:“这几年给寺庙布施接济穷人,每年都花出去一个钱庄,还有惭愧之心吗?”

霜华惊愕说道:“有那么多吗?我竟也被林岐惯得成了挥金如土之人。”

凤林岐笑道:“又不是奢侈浪费,何来挥金如土之说?朝廷这么多年让着昭苏,就因为他们境内盛产金矿,前年我派人发掘金矿后交给了户部,皇上一高兴,对我经营钱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国库里缺银子了,就伸手跟我要。”

霜华愤然说道:“皇上岂不成强盗了吗?”

凤林岐笑道:“算了,他不再夺走我的儿女,硬塞给我个侧室就行了,银子随他拿去,凭心而论,皇上堪称明君,这些年也越来越有王者气度,不象前些年,总提防别人抢他的江山,容安抗倭有功,皇上又把南阳郡的兵权给他了,这小子也有福气,雪华为他添一双龙凤胎,又得偿所愿领了兵权,明日见着定是春风得意。”

霜华攀住他肩笑道:“可惜见不着雪华和他们的孩子。”

凤林岐手伸进她衣襟揉搓,哑声说道:“不提他们了,今夜和霜儿在我们成亲的床上......”

说着话就没了声息,过一会儿轻喘着叫着霜儿,原来霜华已脱掉他衣衫,手在他身上到处撩拨,他埋头在她双乳间,喃喃说道:“怎么生了两个孩子后,越发成了小馋猫,嗯......小妖精......”

说着话一挺身:“不如我们再要几个......”

霜华推着他躲避:“过几年再要吧,等这两个小祖宗再大些.......唔......林岐轻些......”

第二日林逸成亲,两年前收到雪华的信,先是错愕后是心疼,嫣儿,那个在莲花洋偶遇的玉雪可爱的嫣儿,竟然在十岁时就决定要嫁给她,不由想起她在北阳郡总是莫名生气莫名流泪,原来她的心意在此,如今见自己要与他人订亲,竟然要投环自尽,当即决定南下去看她。

在屏风后见到她心就化了,她长高了长大了,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那么羞怯着倔强得站着,双眸中泪光闪闪,林逸当时就在心里说,这辈子都不要她再伤心流泪,想去拉她的手又觉男女有别,再不像四年前,林逸想都没想就拉住她的手往莲花洋边而去。

两年的等待相思今日得尝,在府门外看到她一袭嫁衣,身量又高了些,隔着盖头看不到她的脸,想象着她的娇颜牵着红布的一头,看她细瘦的腰肢盈盈一握,担心今日会累着她,跨过府门高高的门槛时,等在门里不着痕迹扶了她一把,在她耳边低低喊了声嫣儿,盖头下两颗晶莹的泪珠落在他脚边的青砖上,也落在他心上。

入了洞房揭开盖头就没有再离去,宾客们有三位哥哥陪着,他笑看着容嫣,娇丽若春光潋滟,怎么也看不够,容嫣粉颈低垂,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想着他手掌心里的干燥温暖,洞房里的人们知趣得早早散去,林逸蹲在容嫣身前捉住了她的手,容嫣的眼泪涌出来,叫了声逸哥哥。

林逸抱住她吻上她的面颊:“傻丫头,今日该高兴才是,怎么总是掉眼泪?”

容嫣扑到他怀中:“这两年日思夜想,又总是担忧,逸哥哥是不是被我的任性给逼的,逸哥哥不见得愿意跟我订亲,逸哥哥总是为别人着想......”

林逸掩住她唇:“傻嫣儿,我也是日思夜想,恨不能跑到南阳郡陪着你,又后悔早早订了亲再不能见面,每次给雪华写信都是想写给你,又怕她笑我,不敢把心思写在上面。”

容嫣破涕为笑,吻住林逸的唇,舌头伸进去与他纠缠,林逸轻喘着说道:“嫣儿还小,今夜可会怕吗?要不要过些日子......”

容嫣缩在他怀中,鼓足勇气甜甜说道:“都听逸哥哥的。”

这是一个温暖的春夜,局促的林逸,赧然的林逸,温柔的林逸,小心翼翼的林逸,热情的林逸,勇往直前的林逸......让容嫣如花一般尽情怒放。

黎明时分,容嫣趴在林逸怀中勾画着他的眉眼,想着他昨夜一开头,小心局促似乎较她更甚,悄悄在他耳边问:“逸哥哥之前竟没碰过女人吗?”

林逸涨红了脸轻轻点了点头,容嫣心疼着抱紧他:“堂堂凤阳王守身如玉到花烛之夜,说出去只怕无人肯信。”

林逸眉眼弯弯:“嫣儿肯信就好。”

容嫣自然信他,在以后的日子里,凤阳王妃容嫣驭下甚严,在朝堂内外周旋,心机手腕堪称一流,确保凤阳王府在淮扬地位不倒,外人面前以悍妇之名著称,只是在凤阳王凤林逸面前,总是温柔乖顺小鸟依人,下人们若被责罚,求到凤阳王面前莫有不准,她为林逸生下三男两女,凤阳王府这一代的公子俱都没有纳妾,人们谈及凤阳王府此等咄咄怪事,都认为前有原凤阳王妃夏霜华堪称妒妇,后有现凤阳王妃容嫣堪称悍妇,是以其余兄弟不敢越矩。

与凤阳王妃悍妇之名相对的是南阳王妃夏雪华的慈悲之心,她三十岁那年,家乡北阳郡大旱五年,头一年百姓吃光家中存粮,第二年官府粮仓全空,第三年她与容安北上,动用北阳王府存粮搭棚施粥,贫民乞丐闻风而至,可原来一些殷实人家却放不□段去粥棚不劳而获,雪华从容安口中得知原因,蹙眉一夜第二日开始动工搭建看山楼,楼高数丈,一砖一瓦华美精细,并贴出招工告示,凡修建看山楼的,没有工钱但包一日三餐,不愿去粥棚的人们风闻而来,北阳郡又大旱三年,看山楼修了四年,到第四个年头待人们秋后收割,才竣工建成,当地人都称看山楼为雪妃楼,以感念雪华恩德,皇后麦宁得知后深为感动,招雪华进宫接受赏赐,雪华婉拒:“北阳王府和南阳王府财力有限,多亏凤阳王夫妇和阿姐姐夫大力资助,看山楼才得以建成。”

凤林岐携妻子儿女到了昭苏后,昭苏王莫邗勉强答应林媛每三年一次归宁,只是不可超过两月,后来林媛又生下一子两女,有两个女儿陪着才减少了孤单寂寞,女儿们长大后相继出嫁,林媛虽努力学会骑马,却总是不忍心拿箭对着那些小兽,莫邗也就顺着她意,狩猎时只带另外两位王后出行,她总在冷清中遥望故土,年老后莫邗先她而逝,长子继承王位,心疼母亲思念故乡,她才得以一年回去几个月,只是家乡物是人非,兄弟姐妹们虽待她热情,各自都有家室儿女,她心里还是失落,又惦记着昭苏的儿女,惦记着为莫邗祭奠,如此两头奔波,再后来年老体迈,经不起车马颠簸,只能在昭苏终老。

凤冕一年年长大,在家孝敬父母呵护弟妹,在外却凌厉霸道,与其风神入画的外貌极不相称,风流之名较乃父当年更盛,八岁时就在亲戚间纠缠姐姐妹妹,十多岁时已名满天下,霜华为此曾多次动用家法,凤林岐总是事后劝她:“不久经花丛,怎么知道哪朵花最好?就象当年一眼见着霜儿,我就起了怜惜之心。”

霜华嗔怪他纵容凤冕,谁知此话被凤冕隔墙听见,更是有恃无恐,十五岁时前往北阳郡庆贺小舅父夏少阳成亲,一路寻花问柳,到了北阳王府,一眼瞧见管家褚天青之女褚婉儿,痴缠不休,婉儿因知道与他的关系,只得躲着他,凤冕因向来无往不利,被婉儿的躲避招得失魂落魄,闹着要娶婉儿,凤林岐再沉不住气,亲自动手狠狠责打凤冕,待凤冕趴在床上养伤时,日日前去苦口婆心得劝说,凤冕没想到父亲也有这般啰嗦的时候,被唠叨得烦不胜烦,央求父亲说:“求求爹爹别再说了,我不再找婉儿就是。”

嘴里答应着只是为了逃避凤林岐的说教,心里并不死心,比婉儿美丽的姑娘多了,哪个不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为何她对自己总是冷淡,不服气远远超过喜欢,霜华知道儿子心思,带他去看了看婉儿的母亲,告诉他婉儿将来可能会象母亲一般年少白头,凤冕想了想嘟囔道:“既然是白发魔女就算了。”

夜里霜华笑对凤林岐说道:“冕儿还是少年心性,因怕婉儿白头就放弃了,可天青叔与姑母如胶似漆的,一直呵护着捧在掌心里,在天青叔眼里,姑母应该就是世间最美的那个人。”

凤林岐抱她在怀中柔声说道:“所谓请人眼里出西施,霜儿如今在我眼中也是世间最美的,与霜儿在一处多一日,就觉霜儿比初嫁时美上一分,可见外貌并不重要,最重要乃相爱相知相惜,冕儿长大后也会懂的。”

霜华靠在他怀中笑道:“林岐,我很满足,我想过的没想过的全都拥有了,何其的有福。”

夫妻二人相视而笑,凤冕在隔壁墙上凿了小洞,偷听父母说话,听到他们口口声声姑母,吓出一声冷汗,那个灵秀的小丫头,竟然是我的表姑吗?又接着偷听,窥见父亲去解母亲衣衫,忙塞住墙上的洞躲了出去,别的话没记住,只牢牢记住父亲说的六个字:

相爱相知相惜。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