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与解药之间产生反应,换做今日的话就是食物中毒相生相克了,就如那兔子肉不能与绿毛龟同吃一个样,她居然也有载在这上面的时候。

动了动身体,很好,什么都恢复了。

看来这食物中毒来的快,解的也快。

“琉月,你的血花茶。”正动着身体,远处一身淡蓝的云召,端着一碗茶盅走了过来。

“我没要。”什么血花茶,她没开口说过要喝这东西。

云召闻声调侃的笑道:“你们家那护卫给你送来的,说是什么南宋宝库里面的精品茶叶,让你尝尝。”

说罢,深深的嗅了一口茶香:“好东西都给你,把我们晾一边,你家护卫还真是不大方。”

琉月听是轩辕澈让送来的,当下伸手接了过来。

一边扭头四下看了一眼:“澈,人呢?”

自从她早上醒来就没见到他,这人跑哪里去了?

虽然只是小小的食物中毒,但是睁开眼第一个看见的不是他,心里总是不舒服。

“去牙城了,据说那边有小股兵马叛乱,他杀鸡儆猴去。”欧阳于飞回答的很是轻描淡写。

眉间微挑,小股势力叛乱,何须轩辕澈亲自去杀鸡儆猴,流川那些人是摆设不成?

云召见琉月皱眉,眉眼微动碰碰琉月的手,岔开话题道:“快喝,凉了味道可就重了,这茶不能凉。”

琉月听言也没起什么心,端起就饮了一口。

一口血花茶顺喉而下,琉月眼神突然微变。

端着杯子轻轻的嗅了几下,在押了一口,琉月突然眉间一蹙。

抬头看着欧阳于飞和云召,缓缓的道:“好重的血腥味?”

“血花茶的血花茶,自然是以血为茶引,万金难求的好东西。”欧阳于飞挥舞着折扇,看着琉月笑道。

“什么血?”琉月盯着欧阳于飞。

“鹿血。”欧阳于飞回答的相当顺口。

“你这两日吐了些血,鹿血最补,你家护卫就给你用上了。”云召见此也插了一句。

冷冷的扫了眼欧阳于飞和云召。

琉月突然抬头看着面前一树的火红石榴花,红的似火,红的妖艳。

刚才看见还不觉得,此时却红的刺眼。

五指握紧了手中的玉碗,琉月看似漫不经心的道:“欧阳于飞,云召,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声音很平淡,就好像问的并不在意。

但是那里面隐藏着的尖锐气息,却让欧阳于飞和云召心中一滞。

他们没有露出什么马脚啊,琉月这话是什么意思?

愣归愣,两人反映也快,欧阳于飞立刻笑了起来道:“喔,说说我有什么好瞒你的?”不答反问。

琉月没有回头,只伸出二指一夹,一朵开的正灿烂的石榴花落在了琉月的手里。

手指微动,花瓣飘落,飞雨而下。

“那就最好。”淡淡的声音很淡,很淡。

但是这炎热的气候,却也没掩饰住它的冰冷。

不经意的交换了一个眼神,云召突然笑眯眯的看着琉月,开口道:“兄弟,这天辰和雪圣国的边界问题和税法,通商,贸易,等等问题。

你们家护卫可是让我找你,说,这问题只要你同意,他没意见。”

琉月一听顿时抬眼扫了云召一眼,这个问题怎么要她来谈。

“澈要你跟我谈?”指尖把玩着手中的白玉碗,琉月问的很淡。

“是啊。”云召回答的落地有声。

“好,请。”一好字落下,琉月态度一变,一伸手就以主人之尊邀请云召朝大殿方向行。

神色很淡,很稳,完全看不出来琉月在想什么。

对视一眼,欧阳于飞和云召再度交换了一个眼色,奇怪,琉月居然答应的这么爽快,而且并不问她昏倒前的异状。

隐藏去眼底深处的波动,两人按捺下心中的异样,跟着走上了前去。

温淡的阳光斜斜从空中洒下,为三人身后拖曳出长长的影子。

天色很快就沉了下去。

月宫取代金乌,高高的悬挂于半空,洒下一地的银白月光。

“血莲子。”晚膳时分,琉月看了眼自己面前摆放的那碗红莲子,冷冷的出声。

“养身,这可是为你好,这可是我特意吩咐厨子做的。”云召笑的一身的阳光灿烂。

“是吗?”琉月冷眼看了笑的灿烂的云召一眼。

突然手腕一翻,一把端起了那碗血莲子,抖手作势就要扔出去,同时冷冷的道:“不需要。”

云召一见立时想也不想的一伸手拦阻道:“太浪费了你。”

那里面可是轩辕澈的血。

这东西可不多,可是那人拿命在换,怎么能够就这么倒了。

更何况,秋痕彦虎这么两日寻遍了所有大夫。

却没有任何人能改变现状,没有人能医治琉月,也就没有人能帮的上轩辕澈。

冥岛特制的檀木水和牙蜜,可不是普通的东西,他们制作的吃了,完全派不上用场。

而且,欧阳于飞今次也是爱莫能助,他不知道冥岛来人用了怎样的檀木水和牙蜜。

自然就没那个本事敢去试着解。

一切只能靠轩辕澈的精血,怎么能够浪费,怎么能够丢弃。

冷眼看着拦阻的云召,琉月眯起了眼睛“浪费,一碗莲子汤而已,算什么浪费,还是说这里面有什么东西?”

话音落下,琉月手一斜,那碗红色的莲子羹,就着琉月的手朝着地面就倾倒了下来。

而那冰冷的眼,却紧紧的盯着云召和欧阳于飞。

鲜红的颜色,红的如玛瑙。

“琉月……”声色一厉,云召脸色微变就欲站起身来抢过。

不想身还没抬起,旁边欧阳于飞突然踩着他的脚,制止住他欲起身的身形,笑看着琉月道:“不补就不补,一碗鹿血莲子羹而已。”

脚尖上传来的疼,立刻提点了云召,他太露相了。

当下,云召脸色微收,摇摇头挽回刚才是失口道:“可惜了那鹿血,这可是上好的羊羔血。”

琉月冷眼扫着二人的表情,见此眉眼深处暗色一荡,淡淡的哼了一声,把碗扔在了桌子上。

一顿饭吃的很冷淡。

没有多言,欧阳于飞和云召在间隙时候,几不可见的对视了一眼,齐齐无声的叹息。

夜色朦胧,天空一片昏暗。

难得的徐徐的清风吹过,降下了白日的炎热,带来阵阵的清凉。

树梢在风中沙沙作响,勾勒出一地的影子晃动。

混乱了人的听觉,也晃花了人的眼,让所有人都没看见一道身影在夜色中飞速的穿梭而过。

夜色中,皇宫东园。

一身黑色锦袍,轩辕澈站在窗户下,望着漆黑的夜空。

风沙沙的在他身边吹去,带起他的衣角,吹乱外间的树梢。

那本该在外平敌的人,此时却居然就在皇宫之中。

脸色很冷,那背负在身后的双手拢在宽大的袖子里,从间隙中,能够看见隐隐约约露出的红色血痕。

“不吃?”缓缓转头,轩辕澈看着身后屋中的秋痕,微微皱眉。

秋痕紧咬着牙,沉声道:“是,王妃不想吃,所以……所以……就倒了。”

倒了,她居然倒了,简直是岂有此理。

眉间微动,轩辕澈转身朝屋子正中的八仙桌走来,一边冷冷的道:“调查的如何?”

“没有消息,什么都没有,他们隐藏的太深,一点痕迹都没有。”皱着眉看着轩辕澈的动作,秋痕嘴里却还是快速的回答。

听着秋痕的回禀,轩辕澈眉心上蕴藏起一身铁杀冷怒,人却走至桌前,取过一小瓷碗,轻轻挽起了袖子。

袖子下,那几道血痕立刻露了出来。

“王上,明知道冥岛此举就是借王妃要你的命,你别这样,我们想办法,或许我们也可以告诉王妃,赌一把……”

看着轩辕澈的动作,秋痕眉头越发的深了,焦急道。

他们不是傻瓜,冥岛这毒下在琉月的身上,图的是什么,他们懂。

“不许告诉月。”秋痕的话还没说完,轩辕澈一个冷眼就打断了秋痕的劝告和打算。

琉月要知道她喝的是他的血,恐怕只要从知道那刻起,她就不会在喝。

别人不了解琉月的脾气,他了解。

这也是他为什么琉月醒了后,他就不敢接触她的原因。

琉月太敏锐了,他手腕上的伤,瞒不过她的眼睛。

“王上……”秋痕看着轩辕澈挽起袖子,要开始放血,脸都青了。

“任何人的命我都可以博,包括我自己,但是她的,我赌不起,我博不起,只要不是万无一失的把握,我都不会拿她的命去赌,我做不到。”

很冷很淡,但是那缓缓吐出的话,却让人心乱如麻。

雄图霸业,一生挚爱,鱼与熊掌不能兼得,天下固他所愿也,可琉月更固他所愿也。

琉月是冥岛的心肝宝贝,冥岛不会看着她死,一定有解药。

但是,他不敢赌,不敢去博,万一没有,万一那些办事的人不牢靠,他不放血,堵上这一把,若失了算,那他……

我做不到……

余音寥寥直上青云,所有的爱,所有的痴,都蕴藏在了这我做不到四个字中。

“王……”秋痕一下哽咽了。

低垂下眼,轩辕澈作势就要朝腕上划去,今晚琉月没吃,可不行。

“砰。”就在轩辕澈一指划下的当口,大门突然砰的一声被人一脚踢开,一人浑身杀气的走了进来。

“难道你的命我就赌的起。”冰冷而肃杀,蕴藏着狂怒。

一身淡黄的琉月立在门口,紧紧的盯着轩辕澈,那眼几乎要燃烧起来。

调虎离山

“月?”轩辕澈一惊,愣在了当地,看着一身杀气冲进来的琉月,她怎么找来的?

“王妃……”秋痕也震惊了。

他们王妃不是已经就寝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面上惊讶,心中却也有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松懈了一口气下来,被发现了不是也很好。

满身杀气,琉月一步一步走进来,站定在轩辕澈的身前。

冷眼扫了一眼轩辕澈手腕上的伤口,眉色一厉,一巴掌挥开,狠狠的把桌上的玉碗给砸了下去。

“砰。”只听砰的一声,玉碗摔落在地上,碎成几片。

一惊回神,轩辕澈看着眼前浑身几乎要冒出火焰的琉月,嘴角缓缓的勾勒起一丝苦笑:“月,你怎么……”

欧阳于飞和云召都不是会露出马脚的人,她是怎么知道有问题的。

眼神冒火,浑身杀气。

琉月听轩辕澈开口问的意思,越发的恼怒。

一伸手,一把抓住轩辕澈的领口,狠狠一扯,扯到她的面前,两人几乎面对面。

“我有没有告诉你,我曾经喝过人血。”冰冷的话夹杂着绝对的怒气和难以言喻的咬牙切齿。

她喝过的,当年在撒哈拉干大沙漠上,她就是靠喝自己的血撑过绝境,走出来的。

人血,那种微微带酸的口味,和动物血之间差的太多。

骗别人可以,骗她,完全没有那个可能。

一搭口,就知道那碗所谓的鹿血是人血。

人血,欧阳于飞和云召都在,而轩辕澈不在,这其中的含义,若她还不明白,还察觉不到,她就是个傻子。

夜风呼呼吹过,带着难得的清凉。

轩辕澈对视着琉月黑如深潭的眼,听琉月如此般说,轻轻低垂了一下眼,缓缓的摇了摇头。

原来,露馅在这个地方。

使劲一推,把轩辕澈一个踉跄推在椅子上坐下,琉月抓起轩辕澈的手,眉眼中闪过一丝红,一丝绝对的厉。

“告诉我。”只有三个字,干脆利落冷酷之极的三个字。

看着琉月浑身铁怒,神色冰冷,但是那握着他的手腕,却分外温柔的手,轩辕澈脸上扬起淡淡的笑。

反握住琉月的手道:“没什么,就是中毒,而我服了那解药,要以血为药养着你几天。

放心,几天而已,我难道还撑不住。”

一派自傲,轩辕澈说的云淡风轻,半真半假的话,最是容易让人相信。

说罢,轩辕澈拉过琉月抱在怀里,轻笑着:“不就是怕你发现后不喝,所以才不告诉你,没想你自己还是发现了。

那以后就乖点喝下去,我可没那么多血一遍一遍的放。”

带着调笑和不经意的话,让人听上去完全感觉不到任何的异样,好像真就是几天而已。

人少量的失血几天,这还是不致命的。

被轩辕澈抱在怀里,琉月一身的冰冷并没有散。

听言扭头看着一脸无所谓的轩辕澈,琉月伸出双手勾住轩辕澈的脖子,缓缓道:“是吗。”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放心,我……”

大男人的话还没说完,琉月抱住轩辕澈脖子的手,突然闪电般的就是一手刀,狠狠的敲在了轩辕澈的后颈之上。

轩辕澈一句话还没说完,眼神中一闪而过诧异和震惊,头快速的垂了下去,倒在了琉月的怀里。

“过来。”冷冷的出声。

旁边一直没有动的秋痕,眼中藏着惊讶,却飞快的走上前,听琉月的与琉月搭手,把轩辕澈抬到了床上。

“说。”坐在床边,琉月看着被她打昏的轩辕澈,声音如冰。

一身浓重的杀气包裹着身边的秋痕,几乎让秋痕说不出话来。

他们的王妃,这一次真的生气了。

心中有了这样的体会,秋痕当下什么也不敢隐瞒,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部说给了琉月听。

窗外夜色如墨,丝丝星光都没有。

屋内灯火跳跃,照耀出一室长长短短摇曳的影子。

扑朔迷离。

一片沉默,把前情后事都交代清楚的秋痕大气也不敢出,屋内弥漫着一股让人窒息的沉默。

指尖在轩辕澈妖魅的容颜上划过,琉月冷的如冰。

“混账,饭桶。”夹杂着绝对愠怒的喝骂,让秋痕面色抽筋,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们是饭桶,到现在还没有找到下毒手的人。

砸砸嘴,抬头想跟琉月汇报,秋痕才见听完所有事情和王上的决定后,沉默了半响,却一出口就骂人的琉月骂的并不是他。

她在骂王上。

秋痕看着琉月盯着轩辕澈的眼,嘴角抽了抽,不敢多言。

“你这个白痴。”狠狠的拍了打昏的轩辕澈额头一下,琉月面色恼怒之极,但是那眼却百转千回。

良久,琉月轻轻的闭了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