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来是先帝留下的事。”秦相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道,“西秦的使者已经在驿馆等候了大半个月了,先帝只是一日日拖着,也没有召见,请问陛下要怎么办?”

“西秦的使者?”苏海陵愣了一下,皱眉道,“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吗?”

“这两两年中,大雍和西秦的边境屡屡爆发小规模的战争,大约是西秦也吃不消了,所以派人来求和吧。”秦相笑眯眯地道。

苏海陵点了点头,透过海月山庄和玄冥宫的情报网,这些消息她自然是知道的,只是…西秦派个使臣怎么 如此隐秘?竟然一点儿风声都没有。

“西秦使臣已经询问了多次,不知陛下打算什么时候召见?”秦相问道。

“择日不如撞日,就请西秦使臣到凤舞殿吧,也别让人笑话我大雍不懂得待客之道。”苏海陵道。

“是,臣遵旨,先行告退。”秦相心头一凛,这位新帝果然不简单,淡淡的几句话依然尽显帝王威严。

苏海陵“嗯”了一声,眼见她慢慢退出去,随即一声轻笑,“好了,出来吧。”

话音未落,房梁上已落下一个人来,正是梅君寒。

“大清早的,你干什么呢?”苏海陵道。

“本来是想走了,不过…”梅君寒撇了撇嘴,不满道,“听到了一个很有趣的消息。”

“有趣的消息?”苏海陵一愣,不过看到他似乎咬牙切齿的表情,似乎…不是那么“有趣”吧?

“那位西秦的使臣。”梅君寒一把揪住了她胸口的衣襟,低声警告道,“你要是敢答应她的条件,我保证你会死得很难看!”

“啊?”苏海陵一脸茫然地望着他。

什么条件这么严重?再想起秦相那个别有深意的笑容,她的脑子里立即转开了。

“记得我的话,我走了。”梅君寒丢下一句话,松开手扬长而去。

苏海陵哭笑不得地望着他的背影,什么嘛,话也不说清楚。那西秦使臣即使是来求和的,合约上自有很多条条款款,谁知道他说的是哪条?总不能全驳了吧?那边境不立刻爆发大战才怪。

一路思忖着,她有些心不在焉地走进了凤舞殿。

三呼万岁之后,立刻有朝臣开始接二连三地提出问道,毕竟苏雪陵久病缠身,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难得上一次早朝,如今好不容易等到新皇登基,早就有一大堆麻烦等着了。

何况,素来是一朝天子一朝臣,谁也不愿意让新任女皇觉得自己是个无用的木桩,一个个都拼了命地表现。

苏海陵听得头大如斗,前面那些有关春播、练兵的还算是正事,她也有条不紊地一一作了批示,但那些大臣却越说越不像话,竟然连民宅失火,盗贼越狱之类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拿到凤舞殿上来讨论?

“咳咳!”秦相似乎也觉得不成样子,干咳了两声。

苏海陵暗自摇了摇头,看来这大雍朝廷还真是需要改革了,这个办事效率在她这个现代人看来,实在是很想让人吐血。

“好了,丞相大人,不是说西秦的使者求见吗?”苏海陵淡淡地道。

“正是。”秦相出列躬身道,“西秦礼部侍郎徐春水正在殿外候旨。”

“宣。”苏海陵道。

“是。”她身后的欧阳珣答应一声,提高了声音道,“陛下有命,宣西秦使臣徐春水进殿。”

话音一落,凤舞殿外一层一层地把命令传递下去,苏海陵不禁有些好笑,以前在电视上看到的古装剧也就是这个样子的,看来编剧也不是都胡编乱造的啊。

不一会儿工夫,一个浓眉大眼,气宇轩昂的年轻女子昂首挺胸地走进来,抬头看看凤椅上的人,也不跪下,只微微行了一礼,随即不卑不亢地道,“西秦徐春水,见过女皇陛下。”

“大胆。”一边的柳雁忍不住呵斥道,“小小一个使者,见了我皇,为何如此轻慢!”

“春水乃是西秦之臣,自然不跪大雍之君。”徐春水平静地答道。

“罢了。”苏海陵开口阻止了柳雁继续说话。

她现在并没有和西秦立即开战的意思,这个徐春水一看就是块又臭又硬的石头。实在没必要浪费时间在这种无聊的面子问题上,合约内容才是最主要的,而徐春水言语中也的确没有轻慢大雍的意思。何况,有骨气的人,不论在哪里都是应该值得尊重的。

徐春水低头望着那个神色淡然的女子,心底微微泛起一丝好感。由于苏雪陵病危,她到大雍京城大半个月也没能朝见,直到新皇登基。那样的气质…很干净,却又让人不知不觉间为之折服。

“先 帝久病,有劳贵使久候。”苏海陵道。

“不敢。”徐春水从袖中取出一个卷轴,双手托起恭敬地道,“国书在此,请陛下过目。”

欧阳珣走下玉阶,接过国书。转递给苏海陵。

苏海陵皱了皱眉,展开卷轴,幸好里面倒没有写着长篇大论,不过是请求停战,重开边境贸易互市之类的,不过…交换和亲?

虽然她很讨厌这种把人当做交易的方式,不过在古代,两国邦交,和亲算是一种最普通的方式了,在大部分情况下,还算是有点效果的。可惜,就算西秦愿意送一位皇子过来,大雍也没有适龄的皇子呢,在她的印象中,似乎旁支的也没有,不是已经出阁了,就是还没长大的。

“我大雍并没有适龄的皇子待嫁,和亲之意,怕是有负西秦女皇的厚爱了。”苏海陵略一思忖,合上国书,顺手交给了欧阳珣。

“不妨的。”徐春水微笑道,“我国陛下也知道大雍的状况,只要是门第高贵、才貌双全的贵族子弟,陛下愿意立为皇贵君,以示与大雍修好之意。”

苏海陵无语,谁管你家皇帝愿意娶谁啊?前提是她不愿娶个皇子回来放在后宫好不好!

现在她算是知道梅君寒的威胁是什么意思了…

“不知陛下意下如何?”徐春水的声音把她从沉思中拉回来。

“此事,容朕考虑。”苏海陵不由她分说,便对柳雁道,“柳尚书,好好招待徐大人。”

“遵旨。”柳雁暗中瞪了徐春水一眼,忍着气道。

“退朝。”苏海陵站起身,也不管被她晾在大殿中间的徐春水,就自顾走了。

御花园中春光正好,连桃树上也爆出了嫩红花骨朵,看来不过几天就会缩放了。

回到朝云宫,只见木清尘在树下放了一张软榻,躺在上面看书,身上只搭了一条狐皮的褥子,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裹在厚厚的白毛里,一头长发散开,从榻上一直拖到了地面。

“回来了?”木清尘听到她的脚步声,随手将书放在胸口,懒洋洋地问了一句。

“嗯。”苏海陵闷闷地走过去,在榻沿坐了下来。

“怎么,君寒走了,你也不用这样的表情吧。”木清尘道。

“清尘…”苏海陵俯下身蹭了蹭他的脖子。

“出事了?”木清尘一挑眉。

“西秦要送个皇子过来和亲。”苏海陵叹了口气。

无论如何,她任何事都没有想守要瞒着木清尘。

“和亲?”木清尘也怔了怔。

“我不想要,但又不能直接回绝了,得想个两全其美之策才行。”苏海陵苦恼道。

“不就是和亲皇子么,”木清尘很快就恢复了常态,淡淡地道,“既然西秦想送,就让他们送过来好了。”

“啊?”苏海陵傻傻地望着他,梅君寒的态度是很明确了,就俩字----不行!换一句----做梦!但是木清尘…虽然她没有期待他有多强烈的反应,不过这个回答也未免太出人意料了吧…

“我是你立的凤后不是吗?”木清尘浅浅地一笑道,“所以这种事交给我处理就好,只要西秦女皇舍得送皇子来,难道我还不敢收么?”

苏海陵终于忍不住笑起来,整个人都趴在他身上。

要是那位皇子真的来了,恐怕会被折腾得很惨的,虽然木清尘没说什么,但她就是感觉得出来,他生气了…

不过…管他呢!反正她对西秦的皇子也没一丁点儿兴趣,西秦爱送就送来吧,留在后宫里,就让木清尘当玩具也行,反正以木清尘的能力,也不怕他会吃亏。

掠过了这件事,苏海陵的心情又好起来。

“我饿了,木心这家伙,去拿点心怎么这么老半天?”木清尘皱眉道。

“木心啊,刚才看到我在就缩回去了。”苏海陵笑笑,倒是很喜欢木心的知情识趣,不过饿坏了木清尘可 不是好玩的,于是她只能自己进去了一趟,果然,木心已将茶水点心安安稳稳地在一个托盘里摆好,放在桌上。

拿了点心回来,放在榻边的小桌上,苏海陵拿起一块“冰清玉洁”送到木清尘嘴边。

“我会懒死的。”木清尘一声轻叹,张开嘴咬了一口。

“你太瘦了,我都想把你养成小猪呢。”苏海陵笑道。

“你才是小猪。”木清尘瞪了她一眼,张口连她的手指一起咬了。

“哎呀!”苏海陵 一声惊呼道,“还是只会咬人的小猪!”

木清尘咽下嘴里的糕点,不理她,一手指了指茶壶。

苏海陵无语,赶紧倒了茶喂他。

“不满意中?”木清尘道。

“岂敢岂敢。”苏海陵低头轻轻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低笑道,“一辈子,我也心甘情愿。”

木清尘闻言,一张清秀的脸顿时红了起来。

“再尝尝这个。”苏海陵又兴致勃勃地拿起一块玫瑰红豆糕。

或许是因为怀孕的关系,木清尘身上的仙气越来越淡,人味儿却是越来越重,不再像是小寒山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剑仙,更接近于一个普通人家的夫侍,会撒娇,会耍小性子,会发脾气,也让苏海陵不会再看着他就心痛。

本就不是七老八十的老头子,何必硬要做出一派清冷的模样?但愿宝宝降生之后,父女的天性会让他更加像个平凡的人。

“在想什么呢?”木清尘咽下满嘴的食物。

“想你。”苏海陵一笑,将剩下的半块玫瑰红豆糕放进自己嘴里,随后不容分说地吻上了他的唇,灵魂的舌尖一送,将糕点渡入了他的口中。

唇舌纠缠之间,香甜的糕点渐渐化开,红豆…相思的味道。

“清尘,我好爱好爱你。”苏海陵搂着他低语道。

“嗯。”木清尘闭着眼睛靠在她的肩头,轻轻地应了一声。

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在哪里,有苏海陵的地方,就是家的感觉…他是不想回小寒山了。已经感受过温暖的人,就再也适应 不了冰冷的寂寞了。

第四卷 第 3 章

“嗤”一道指风划过,带落了几片树叶。

木清尘皱着眉头看看自己的手,一脸的不满意。要是当初,他这般随意一划,就算是几人合抱的大树也该倒下了,如今却只射落了几片树叶而已。

“公子,你的武功恢复了?”正着安胎药过来的木心正好见到这一幕,不禁惊喜地叫道。

“还早得很呢。”木清尘淡淡地道。

“公子都能做到将真气外放了,普通人就算练上几十年都不一定行呢!”木心倒是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

木清尘随放接过药碗,一口喝干。

木心放下托盘,笑眯眯地递上梅子。

苦涩的药味渐渐被梅子的酸甜掩盖,木清尘吐出一口气,拿起了放在石桌上的一把长剑。

“公子。”木心顿时被吓了一跳,“这个…剑还是不要练了吧?会伤到自己的。”

“啰嗦!”木清尘瞪了他一眼道。

“苏小姐看到就更啰嗦了。”木心撇撇嘴,却是抢过了他的剑。

木清尘无奈,木心跟了他十几年,如今倒更像是苏海陵的心腹,老是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这个不许,那个不行的。

木心可不管他怎么想,先忙忙地将宝剑压到了箱子最底下去。

木清尘继续叹气,搬到这座碧霄宫已经快半个月了,凤后的中宫自然是气势恢弘,处处华贵典雅,不过在他看来反不如朝云宫的小巧精致。

按照大雍的礼制,帝后分别有自己的寝宫----紫宸、碧霄,虽然苏海陵大部分时候晚上都会回碧霄宫,白天只要没有政事处理也会来陪着他,但他依然会觉得失落。

“在想什么呢?”苏海陵一跨进花园,就见到爱人站在一棵初放的桃树下若有所思。粉色的桃花映照着如玉的容颜,人面桃花相映红。

“没什么。”木清尘回过神来,转身一笑,随口道,“把西秦的使者送走了?”

“嗯,终于走了。”在苏海陵这里什么后宫不得干政之类的训诫都行不通,很自然地就道,“该讨论的都讨论完了,剩下的部分自有秦相处理,至于那个倒霉的皇子…大概近期就会送过来。”

“这么快?”木清尘讶然道,一国皇子和亲,就这么随便不成?

“由不得他们不快。”苏海陵耸了耸肩,无奈道,“待百日国丧过去,就要举行祭天仪式和封后大典,随后就是选 秀立妃,西秦既然要送皇子来,自然晃会错过的。”

“选秀?”木清尘一挑眉,似笑非笑地道,“除了君寒 和司徒,你还想选多少美人进宫?”

“我有你们就足够了!”苏海陵白了他一眼,停了一会儿,又继续道,“不过那些老家伙是不是善罢甘休的,她们恨不得在我的后宫里塞满自己人呢。”

“那你打算怎么办?”木清尘道。

“反正选秀是由凤后主客的,你看着顺眼的随便选几个堵了她们的嘴就行。”苏海陵不在意地道,“然后你去对那些选进宫的男子说,反正我是没兴趣要他们,若是他们愿意自己出宫,或是已经有了心上人却被家中强行送选的,我做主放他们出去嫁人,还准备嫁妆。”

“若是有人不愿出宫呢?”木清尘道。

“不愿意?”苏海陵一声冷笑道,“若是这么喜欢荣华富贵,不怕守一辈子活寡,就让他们呆着好了,什么时候想出去了再说。”

“你实在是…”木清尘无语了。

“有些事,解决的方法各式各样,没必要非得硬碰硬嘛。”苏海陵笑了笑。

“你就打算一下这样下去?”木清尘道。

“也不是。”苏海陵明白他的意思,牵住了他的手,“我要打下南楚和西秦,把一个完整的天下交给我们的女儿,然后,我带着你们去周游大陆,好好视察属于我们的天下。”

“打下南楚和西秦?”木清尘被她逗得笑了起来,“你打算用多少年?”

“二十年。”苏海陵毫不犹豫地道,“所以,你要给我生个聪明的好女儿哦。”

“你这人,越来没个正经。”木清尘笑骂道。

“陛下…”昊月从 宫外走进来,看到她和木清尘亲密的样子,只叫了一声便远远地站住了。

“麻烦又来了。”木清尘道。

苏海陵苦笑了一下,又吻了吻他,这才转身走向昊月,“什么事?”

“刚才接到海月山庄的传书。”昊月轻声答道,“京城郊外似乎发现了魅影门的踪迹,很是可疑。”

“京城郊外?”苏海陵不禁皱起了眉,这些家伙,看起来似乎还不死心?

“我想今晚过去悄悄探一探。”昊月道。

“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苏海陵直觉地反对,可惜梅君寒已经离开了,一时竟也找不到高手。

“可是,若是派大军过去,一是打草惊蛇,怕她们从此埋藏得更加隐秘,二来…”昊月迟疑了一下才道,“那地方甚是古怪,还是暗中查看毕竟好。”

“古怪?”苏海陵愣了愣,“怎么个古怪法?”

“听附近的村民和赶夜路的行人说,半夜三更会有哭声传来,还有一些音节奇怪的歌声和鼓乐。”昊月道。

“哭声?歌舞鼓乐?”苏海陵傻眼了,魅影门是个隐于黑暗中的杀手组合,收敛声息还来不及的,怎么会自暴目标?犹豫了一会儿她才问道,“没有搞错?确定是魅影门?”

“杨师姐不会这么糊涂。”昊月摇着道,“而且今天陆桐到了。”

“陆桐到了?”苏海陵只觉得莫名其妙,要算时间的话陆桐带着水璃早就该到了,怎么会拖到现在的,何况…这不是说着魅影门的事吗?怎么突然就扯到陆桐身上去了。

“陆桐进京时半夜在那附近露宿,亲耳听到的声音,还去查看了,才确定那是魅影门的人。”昊月道。

“那她没事吧?”苏海陵忙道。

“陆桐只是受的皮外伤,并无大碍,保是…”昊月苦笑道,“水璃被他们抓走了。”

“什么?水璃被抓了?”苏海陵这一惊可非同小可。

虽然水璃的性命或许不在水然的关心范围之内,但他却是一条大雍和夜幻族沟通的纽带,不到必要时刻,她并不想随便丢弃。

“是的。”昊月点了点头,“我一从陆桐嘴里了到了经过就来禀报 。”

“这回可有点麻烦了,该死的魅影门。”苏海陵低咒道。

“陛下,还是让我今晚…”昊月开口道。

“不行!”苏海陵打断了他的话,踱了几步,思忖再三,很快地下了决定,“我和你一起去。”

“这怎么可以?”昊月失色道,“太危险了,若是陛下有什么万一…”

“知道危险还敢一个人去?”苏海陵瞪了他一眼,决断道,“就这样吧,今晚我们就去那儿探探----别忘,若要比武功,你现在还不是铁对手了。”

“属下…明白。”昊月低下头,掩饰去了一抹苦涩。

是啊,现在的苏海陵一身武功已是少有人能敌了,她再需要自己的护卫,那是不是…自己留在她身边最后的理由都被无情地剥夺了?

“你又在想什么了?”苏海陵叹了口气,强硬地抬起他的脸庞,真是…一看就知道,这人又在钻牛角尖了,真是学不乖!

“没有。”昊月的目光有些闪烁地回避着。

“你啊…”苏海陵叹息着将他拥进怀里,“为什么不肯做我的侍君?”

昊月咬着唇,半天没有说话,就在苏海陵以为得不到回答的时候,却听他缓缓地开口了,“做了你的侍君,就得留在后宫中,我不想一个人锁地冷冷清清地宫殿里,一日复一日地等候着君王的宠幸,我宁愿做你的侍卫,可以跟随在你身边,如影随形,生死不离。”

“月…”苏海陵忍不住将他又抱紧了些,“你这个傻瓜。”

“如果陛下一定要去,请容我先准备一下。”昊月微微挣了挣。

“好。”苏海陵一笑松开了他。

且容他再逃避一时吧,不过终究是逃不了的,他可是先帝册封给她的侍君呢。

是夜。

苏海陵换上夜地衣,带上诛邪剑,悄悄溜出宫外,与昊月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