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啰嗦!”梅君寒白了她一眼,轻笑道。

“我想你了。”苏海陵低下头,唇瓣轻轻地在他脸上斯磨。

“别闹。”梅君寒避了避。

“俗话说,小别胜新婚啊,我想你。”苏海陵不管他,再接再厉,继续亲。

“我怎么没听过?而且我没嫁给你!”梅君寒道。

“你没嫁没关系,我娶了你就行。”苏海陵终于忍耐不住,双手捧住他的脸,重重地吻下去。

第三卷 第 30 章

“什么?进宫?”梅君寒不禁睁大了眼睛。

“不错,不看一眼苏雪陵,我视寝食难安。”苏海陵点头道。

“那个女皇,真的有你说得这么厉害?”梅君寒怀疑道。

“单以心计论,苏玉陵都比她稍逊一筹,更别提苏锦陵那头猪了。”苏海陵冷笑道。

“是吗?听你这么说,我倒也有了几分好奇心了。”梅君寒道,“不过混进宫里不是件小事,要好好计划。”

“嗯。”苏海陵点了点头,正想再说关于司徒真的事,书房门外传来盈袖甜甜的声音,“宫主,小姐,刚刚有人送了一封信来。”

苏海陵和梅娗对望了一眼,同时闪过一抹惊讶。

“送进来吧。”梅君寒干咳了一声,一面又理了理散乱的衣襟。

盈袖推门进来,目光低垂,但路边却挂着一丝笑意。

“想笑就笑,憋着难看死了。”梅君寒没好气道。

盈袖闻言,果然嘻嘻一笑,“宫主现在真好看,不像以前,总板着一张棺材脸,让人看了心里都发毛。”

“越来越放肆。”梅君寒瞪了她一眼,手一伸,“信呢?”

“在这儿。”盈袖送上一封连口都没有封上的信。

梅君寒一翻,信封上点墨未沾,也没写给谁的。

“是谁送来的?”苏海陵道。

“一个小孩子了。”盈袖答道,“他在街上玩耍,有个陌生女人给了她一两银子,让她把信送到这里交给一位姓苏的小姐。”

“哦?”苏海陵皱了皱眉,她来到京城后,也就今天才去了一趟尚书府,看来送信的人背后势力还真不简单。

“给你的。”梅君寒仔细检查了信,不屻现什么便递了过去。

苏海陵抽出信纸一看,只见里面只写着一句话,今夜一更,城西五里山神庙,落款处画着一把小小的剑,正是无念剑派的标记。

就着她的手看完,梅君寒不解道,“慕容紫搞什么鬼?”

“不管怎么样,总要去看看的。”苏海陵想了想道,“她到这里来也太扎眼了。”

“要小心有诈。”梅君寒提醒道。

“慕容紫若要杀我,无念山上就可以动手了,何必等到京城这么危险的地方。”苏海陵道,“不过也不能不防,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当然。”梅君寒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那个…”盈袖看看他们,插口道,“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我们出去吧。”苏海陵站起来,随手将信夹进正在看的一本书里。

一起吃了饭,司徒夜的魂终于回来了大半,但依然闷闷不乐的。

苏海陵将他赶去给梅君寒治伤,一面暗自摇头。

也罢了,见到亲人又不能相认,他的心里一定是难过的,不如找点事让他做做,分散点心思,天水碧那种奇毒一定能引起他的兴趣。

苏海陵自是陪了木清尘一下午。早早地用了饭,梅君寒也吩咐乐晴再调了几个高手过来护住小院,两人便步行出了城。

毕竟回来时城门早已关了,带着马匹不方便,而以他们的武功,找个戒备有漏洞的地方翻个墙也不是什么难事。

五里路,施展轻功转瞬即到。

远远地站在小山坡上,放眼望去,夜色下,破旧的山神庙被风吹得仿佛摇摇欲坠,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不见一盏灯火,也不闻一丝人声。

“海陵,这里好像不太对劲。”梅君寒微微皱了皱眉。

“嗯,太静了,简直就像是座死地。”苏海陵道,“难道我们来早了?”

“会不会有什么陷阱?”梅君寒道。

“我下去看看,你在这儿看着,有没有人在暗中注意我的行动。”苏海陵想了想道,“若是陷阱,两人一起进去更危险。”

“嗯。”梅君寒虽然想和她一起去,但看到她难得的不容反对的严厉目光,还是答应了。

苏海陵轻轻地掩进去,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在大门口微一查看,她便直接向着主殿走去。

细听了一阵,确定了里面无人后,苏海陵提起诛邪剑一点大门。稍一用力,两扇腐朽的木门便发出难听的“吱呀”声,慢慢地向后开启,竟是没有上门闩。

殿内也没有灯火,窗子紧闭,甚至还用横木钉死了,连月光都透不进来,黑沉沉的仿佛深不见底,让人头皮发麻。

没有人,移动几步,也不骨机关发动的样子。事实上,苏海陵也不信有人会事先在这里布置机关----毕竟技巧也是很深奥的学问。她更多的担心是里面有杀手埋伏,不过现在她可以确定,庙里除了她之外,绝对没有第二个活人。

回头,只见梅君寒挥动着手势做询问,苏海陵朝他点了点头,示意一切无恙。

稍一沉思,苏海陵终于从怀中取出火折子,迎风晃燃了。

微弱的火光只能照亮周围丈许方圆,她提气凝视,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然而,当她看清供桌下堆放之物时,就算是冷酷镇定如苏海陵,也不禁为之色变。立即熄了火折,她以最快的速度飞掠出厅外,同时一声大吼,“君寒快走。”

梅君寒虽是不解,但看苏海陵不顾一切如此大喊,也知事情有变,但他却没有如她所说的那般离开,反而加速扑了过来。

几乎就在那一瞬间,整座山神庙发出一声巨响,随即火光冲天,碎木破转随着爆炸的力量飞溅开来 ,苏海陵只要再慢一步,就和山神庙一起被炸得粉身碎骨了。

“咳咳咳…海陵!”梅君寒冲得太急,被爆炸的余波扫到,背部狠狠地撞上地面,震得肩头的伤口一阵疼痛,但眼前一片硝烟弥漫,已看不见苏海陵的身影。

听不到回答,他心中虽慌,但行动丝毫不乱,爬起身,立即向着爆炸前的惊鸿一暼中苏海陵飞掠的方向奔去。

小规模的爆炸声依然在继续,苏海陵在烟雾中无法明确地辨别方向,只能凭记忆和感觉摸索。突然间,她竟想起当日在客栈中,梅君寒把她从迷雾中带出来的情景。摸了摸自己的右腕,当时梅君寒皮肤的温度好象还残留在上面…

“海陵?”前方传来梅君寒微颤的声音。

“君寒!”苏海陵心中一紧,立刻加快了脚步。

“我在这里。”随着有力的声音,一只温暖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一如当时。

“君寒。”苏海陵见到他,也松了口气,“没事吧?”

“我还好,你怎么样了?受伤了?”梅君寒的手碰到她的衣衫,感到一阵潮湿。抬手一看,红色的,是血。

“还好,都是皮肉之伤,就是伤在右臂上,一时不好用剑。”苏海陵苦笑道,“不过我如果反应在这么稍微慢一点的话…”

“有人存心要置我们于死地,这里随时可能发生第二次爆炸,先离开我再给你疗伤。”梅君寒道。

“嗯。”苏海陵点点头,咬牙忍痛,扶着他的手离去。

就在他们走了没多远,身后又是一阵巨响,更大的火光几乎照亮了半边天空,连晴朗的月光也黯然失色…

趴在地上等爆炸的余波过去,两人灰头土脸地站起来,都是一身的狼狈。

这样子去翻城墙肯定不行,幸好苏海陵记得入京时看到一条小河,距离此地不并不远。

“痛!你不会轻一点啊?”苏海陵皱着眉,不满地抱怨。

“哼!这样还叫一点皮肉之伤?”梅君寒铁青着脸用撕下的衣摆浸了泉水为她清洗右臂上血肉模糊的伤口。

“怎么,心疼?”苏海陵突然凑近了他,不甘心地笑着。

“还敢笑。”梅君寒故意用力按了一下她的伤口。

“很痛!”苏海陵一声大叫。

“嫌我手重的话,回去找司徒夜。”梅君寒说着,手上却不自觉地放柔了动作,细心地洒上药,用干净的布条包扎好。

“难看。”苏海陵暼了那绷带一眼,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这家伙…分明是故意把她的手包成个粽子的,他给自己包扎明明很利索。

“嫌难看以后就别受伤。”梅君寒利落地收拾好药瓶。

“又不是我愿意的。”苏海陵小声嘀咕,谁知道山神庙里竟然有炸药?

梅君寒不说话,只是寒着脸盯住她不放。

“怎么了?”苏海陵被他看得难受,忍不住对上他的眼睛瞪回去。

一时间,只剩下溪水流过的清响,一片宁静。

就在苏海陵终于受不了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梅君寒突然猛地将她拉近怀里,狠狠地吻了下去。

“君…君寒?”苏海陵吓了一跳。

就算是梅君寒那种在江湖上抛头露面的冷傲男子,上了床依然是羞涩的,但如今,他竟然会主动献吻,还吻得无比火辣大胆。

“专心点。”梅君寒在换气的空隙中吐出三个字,又吻了上去。

吻就吻,谁怕谁啊!

苏海陵翻了个白眼,用没有受伤的左手反搂住他的脖子,开始抢夺主动权,渐渐地反客为主。

狂乱地交换着彼此的呼吸,梅君寒几乎以为自己就会这么死去。最初的冲动慢慢消退,让他开始被动地接受着爱人给与的狂野和热情。

终于,苏海陵松开了他,让他靠在自己胸口喘气。

“海陵…不要离开我…”梅君寒抱着她,头埋进了她的秀发,低低地念着那早已深刻在心上的名字。

“君寒,我很好,我没事。”苏海陵抚着他的背,轻声安慰。知道他的担忧,他的心痛,他的恐惧,所以语气格外地温柔认真。

紧紧地相拥,静静地依恋。

良久,苏海陵恋恋不舍地放开了怀中的情人,“回去吧!”

“嗯,你的侍君大概快担心死了吧。”梅君寒说着,见她苦下脸,一笑略过了这个话题,正色道,“刚才的爆炸声和火光恐怕连京城都惊动了,肯定会有军队出来查探情况,我们不能在附近久留。”

“要想办法进城。”苏海陵点点头,试着动了动右手。

虽然梅君寒一层一层把她的手缠成了粽子状,但也因为如此,限制了手臂的活动空间,使得伤口不至于再次迸裂。

“来了。”梅君寒突然道。

苏海陵回头望去,只见远远的一条长长的火龙在夜色中蜿蜒,行进的方向正是那座山神庙。

“我们走。”梅君寒道。

苏海陵跟着他,小心地避开军队,转向城南。

“你觉得…是慕容紫要杀你吗?”好一会儿,梅君寒突然道。

“不知道。”苏海陵摇了摇头,又道,“不过我在无念剑派翻书时有见到过慕容紫的注解,字迹是一样的。”

“可你还是说不知道…”梅君寒皱眉道,“你也不信是她?”

“这时候这地点她杀我没有好处,何况还是用火药…”苏海陵说着,自己也笑起来,“要是我,绝对不会用这种会让人尸骨无存的方法杀人,毕竟…我的尸体也是很有用的,没必要浪费。”

梅君寒听得一头黑线,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还尸体很有用,不能浪费?

“不过,至少可以肯定,无念剑派上下也不是一条心,慕容紫这个掌门做得很失职啊。”苏海陵一声冷笑。

“有一件事我还没告诉你。”梅君寒道,“我那次受伤,是正巧偷听到了魅影门主和那个自称圣皇血脉的女人在商量毒计。”

“什么毒计?”苏海陵惊讶道。

梅君寒简短一将那天晚上的事复述了一遍,最后道,“这个女人心机深沉,阴险毒辣,恐怕真是你的劲敌。”

“你说…烈焰狂 ?那是什么薄?”苏海陵疑惑地道,“我听着好像是春药的名字…”

“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呢!”梅君寒脸上一红,有些尴尬地道。

“那是什么?”苏海陵又问了一次,话出口,却不禁心中一动,脱口道,“莫非是…火药?”

“不错。”梅君寒点了点头,补充道,“烈焰狂情本是西秦霹雳堂研制出来的强力炸药,只有弹丸大小,但威力足在炸飞一座房子!”

“这么厉害!”苏海陵一惊,那若是有朝一日大雍和西秦交战,这玩意儿用出来,岂不是和现代的大炮一样,所向无敌?

“你也不用过分担心。”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梅君寒解释道,“烈焰狂情制作极为困难,不可能大量出现,这玩意儿基本上是有价无市的,而且…霹雳堂和西秦官府的关系很不好。”

苏海陵闻言,微微放下了心,想了想又道,“你这时候提起来,是怀疑山神庙里的炸药是魅影门搞的鬼?”

“很有可能。”梅君寒点头道,“你不是说庙里没有别人吗?那么这炸药是谁引爆的?”

苏海陵也不禁呆了呆,的确,他们是先检查了山神庙周围,确定了没有人,然后她才进入庙中,里面也的确没人别人,那么炸药是谁引爆的,,

“烈焰狂情。”梅君寒道,“只是那一包普通炸药不会有这么强大的威力,而且…烈焰狂情之所以万金难求,还有一个原因,只要三丈之内有明火存在,烈焰狂情就会自动引爆。”

苏海陵无语,这还真是居家旅行、杀人放火的必备品…不过,魅影门,圣皇血脉,慕容紫…头大啊!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南城的城墙下。

梅君寒早已打听清楚城墙上的守卫情况,计算着时间,趁着守卫交班的一刻,两人利用事先准备好的飞爪攀上城墙,迅速从另一面跃下。

刚做完这一切,后半夜换班的侍卫已经重新控制了每一个漏洞。

“好险!”苏海陵吐了吐舌头道。

虽然已经进入了城内,但两人依然不敢掉以轻心,非常时刻,京城是实行宵禁的,而且今晚城外还出了大事,此刻他们现在又一身灰一身血的,被人看到绝对有大麻烦。

在阴暗处避过一队巡夜的官军,两人闪身拐进了一条小巷子。尽管这是条死胡同,但只要翻过尽头的那堵墙,走几步就是乐晴的绸缎铺。

然而,小巷尽头却静静地站着一条人影,月光在他脚下拉出长长的影子。

“昊月?”苏海陵停住了脚步。

“小姐!”昊月脸上的表情惊似喜,清亮的眸子里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第三卷 第 31 章

月光下,视线交错,一瞬间,恍然如千万年。

“到那边去看看。”就在这时,巷子口传来一阵呼喝声,打破了沉寂的气氛。

“先离开这里再说。”梅君寒轻声道。

“走!”苏海陵点了点头,带着两人纵身翻过矮墙,到了另一边街道。

梅君寒小心地拆下绸缎行角落里一块可以从外面活动的门板,让他们进去,自己确定了无人跟踪后,才闪身进门,重新装好门板。

进入内室,苏海陵并没有急着打开暗门,反而点起了烛火。

“小姐,你受伤了?伤得可严重?”昊月焦虑地盯着她染血的右臂。

“死不了的。”苏海陵不在意地活动了一下手,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怎么在突发情况下将自身的伤害降到最低,那伤口虽然看似血肉模糊,但真的如她所说,只是皮肉之伤而已,几乎没有伤到经脉骨骼。

梅君寒处理好外面的事,走进来看到他们的样子,不禁皱了皱眉,不悦道,“有话就快说,再耗下去天亮了。”

“小姐,你和梅公子是不是去了城西的山神庙?”昊月道。

“你知道?”苏海陵一怔。

“无念剑派出了叛徒。”昊月沉声道,“只是我们发现得晚了,等查明整件事情时,已经接受一更时分,算算时间,小姐早该到了山神庙,我们就算立刻前去阻拦也来不及了。”

“你怎么知道我们回来时会从这个地方经过,而预先等候?”苏海陵奇道。

“原本我是想立即想办法出城的,就在这时却听见了城西传来的爆炸声。”昊月继续道,“慕容紫还是想法子潜出城去探个究竟了,我对京城比较熟,就猜小姐若是无事,想回到乐家绸缎行,定然是走这条路,若是急急去寻找,恐怕会途中错过了。”

苏海陵也不禁暗自赞叹,难怪当初昊月能以男子身份成为侍卫统领,后来又把海月山庄打理得井井有条,他的才干远远胜过了许多女人。

“无念剑派的叛徒是哪个?”梅君寒插口道,“能模仿慕容紫的笔迹,还能得知我们落脚的地方,这种应该没几个。”

“慕容琴。”昊月叹了口气,无奈道,“听说她是慕容紫一手教出来的,却不知道为什么…”

“我看,慕容琴就是魅影门布置在无念剑派的棋子吧。”苏海陵道。

昊月想了想,终是叹了口气。

“慕容紫自负聪明,想不到也被自己最信任的人摆了一道。”苏海陵冷笑道。

“这些日子我们在京城得到的地图资料,恐怕魅影门也有一份了。”昊月苦笑道。

“罢了。”苏海陵摇了摇头道,“已经发生了的事,再追悔也没有任何益处,不如好好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

“噤声。”梅君寒突然站起来,飞快地吹灭了烛火。

没一会儿,只听外面的街道上似乎有大队人马跑过的声音,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

“回去再说。”苏海陵说着,打开了墙上的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