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们下去吧。”姚莫婉颌首放下絮子,缓身走到桌边时,那股熟悉的味道扑鼻而至。该是有六七天没有同桌用膳了,姚莫婉心底细算着。

“你......还好吧?”夜君清身着一袭湛蓝色华衣,浅步走到姚莫婉身边,语气些许试探,更多的则是宽慰,毕竟在他看来,姚莫婉还是很疼惜那个弟弟的。

“很好啊,莫婉向来是越骂越坚挺的。”姚莫婉清眸抬起,晶亮的眸子闪烁着异彩,唇角的笑别有深意。

“咳咳......本王还以为你忘了。”回忆那晚,自姚莫婉走后,他一夜未睡。

“莫婉向来记仇的,尤其是王爷骂的那么难听,莫婉想忘都难呢。”姚莫婉端起瓷碗,悻悻道。

“本王以为你会很伤心?”夜君清缓身落座,清眸重新打量眼前女子,即便经历那样的打击,她却似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无语,姚莫婉自顾用膳。

“是......是你的诡计对不对?姚玉没死对不对?”夜君清倏的起身,恍然看向姚莫婉,手猛的拍了下脑门儿。他怎么就忘了!这个女人一向喜欢扮猪吃老虎的!

“你是利用姚玉诬陷姚素鸾?可你这么一闹,姚玉怎么才能死而复生?如今相府三夫人已经疯了,若是姚玉知道......”夜君清愤然看向姚莫婉,却在看到姚莫婉的漫不经心时止声坐回椅子。

“三夫人在配和你?为什么?”夜君清淡若烟雨的剑眉紧紧蹙起,这一刻,他忽然发现姚莫婉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任凭他如何探究都找不到根源。

“王爷想知道?”姚莫婉舒了口气,旋即搁下竹筷,美眸微抬,一脸玩味的看向夜君清。夜君清点头,他非常想知道。

“不如王爷给莫婉唱一曲临江仙,若是唱的好了,莫婉兴许会告诉王爷呢!”姚莫婉柔声浅笑,倾城倾国。

夜君清闻声顿时一脸黑线,旋即正坐桌边,端起瓷碗,不发一言。笑话!他再不济也还是王爷,还不致沦落到卖唱的地步,他也不一定非要知道,就算想知道,也不会再求这个腹黑的家伙,夜君清如是想。

晚膳之后,夜君清憋了一肚子气回到东厢房,才一进屋便觉异常,随即警觉看向四处,确定无人后方才松了口气,待其点燃烛火时,桌上赫然放着一张字笺

‘皇后并非死于难产,此事另有蹊跷,子夜冷宫旧址,方可真相大白。’

握着字笺的手渐渐收紧,锐利如锋的目光迸射着绝顶的幽寒,灰死的心,在这一刻蒸腾而起,跳动的强劲有力!夜君清皓齿狠咬,额头青筋鼓起,似要爆裂。

莫心不是死于难产?怎么可能!时至今日,他从未怀疑过莫心的死因,于他而言,莫心的好天下无双,尤其是她对夜鸿弈的爱更是无人能及,拥有这样的女子,夜鸿弈必十倍百倍的爱护,除了难产,莫心不该有别的死因!

夜君清紧攥着手中字笺,眼底荡出寒光,下一秒便夺门而出,直朝冷宫旧址而去。

关雎宫内,姚莫婉坐在梳妆台边,凝视着镜中的容颜,脑海里浮现着碧水湖边姚素鸾眼中的惊恐和姚震庭眼中的绝望,这是他们该有的报应,却还远远不够。

“主人,出事了,属下看到肃亲王握着一纸来路不明的字笺,失控朝冷宫方向去了。”就在姚莫婉沉思之际,殷雪突然出现,神色幽冷。

“冷宫?去瞧瞧!”姚莫婉眸下生寒,登时披上长袍,大步离开关雎宫。

分明初夏的天气,夜风却冷的让人心里发寒,云雾遮月,天地一片肃杀,夜君清凝视着眼前的厢房,攥着字笺的手越发收紧,心,莫名揪痛。

就在这时,厢房的门发出细微的动静,夜君清眸间陡亮,倏的跃至厢房门口,猛的推开房门。

“谁?”夜君清音色清冷,如覆冰霜。幽暗的星光下,角落里的草堆正瑟瑟发抖。无语,夜君清陡然上前一步,一把拽下稻草,赫然看到一宫女打扮的女子正颤抖的看向自己。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什么都没看见......没有......”宫女身子单薄,蓬头垢面,被发丝遮挡的眼睛满是惊恐。此刻,宫女正双手抱头,苦苦哀求。

“你是谁?看到了什么?”夜君清警觉看向四周,他笃定手中的字笺绝非出自眼前宫女之手,但他知道,眼前宫女定然知道些什么。

“没有......求你放过我吧!我真的什么都没看到,皇后娘娘是难产而死......龙种胎死腹中......不不不......龙种生下来的时候才死......求你......”宫女疯了一样的跪在地上,语无伦次,拼命磕头。

“龙种到底是怎么死的?皇后到底是怎么死的?你说!”宫女的话疑点重重,夜君清心下陡震,猛的揪起宫女,愤然低吼。

“啊—不要!孙嬷嬷!郑公公!韵儿......呜呜......为什么要杀了他们啊......呜呜......”宫女不停的摇头,泪水狂溢而出,那张脸象是看到极恐怖的画面般惊骇不已。

第九十七章 谁是在纵火?

“他们是谁?皇后是怎么死的!本王在问你!说话!”夜君清只觉胸口憋闷异常,仿佛有团棉絮堵在那里,令他无法呼吸,真相?真的有真相?那莫心到底是怎么死的?

“皇后......噗!”宫女忽然双手捂胸,蜡黄的脸纠结的越发厉害,紧接着喉间腥咸,一口黑血猛的喷溅出来。

“你怎么了?喂!你怎么了!你还没告诉我皇后是怎么死的!快说啊!”夜君清啪啪几下封住宫女的七经八脉,试图为她续命,可惜宫女毒侵肺腑,黑血汩汩涌出。

“皇后......皇后被人......”宫女的声音渐渐虚弱,夜君清猛的俯身,将耳朵贴到宫女嘴边,却还是没听清宫女最后的呓语。

夜君清缓缓松开宫女的尸体,任由她砰然倒地,心似覆上冰霜,即便没听清宫女最后说的话,可夜君清足以印证一点,那就是莫心的死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至于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他发誓,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如果莫心当真被人陷害,他夜君清指天发誓,必会将那些对不起莫心的人碎尸万段!

夜君清漠然看着已死的宫女,直至子时,他断定,这写字笺的人想让自己看到的,就是这个宫女,如今宫女已死,这写字笺的人便成了唯一的线索。思及此处,夜君清深吸口气,旋即将握的褶皱的字笺收入怀里,转身离开。

“主人,属下疏忽,竟未察觉有人进过肃亲王的房间。”暗处,殷雪一脸歉疚的看向姚莫婉。

“与你无关。”眼见着夜君清离开,姚莫婉眸底闪过一抹幽冷之色。

“主人,属下进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殷雪正欲冲进厢房,却被姚莫婉拦了下来。

“不能去,这里除了我们,怕是还有别人。先回去,不能打草惊蛇。”姚莫婉漠然开口,旋即转身离开。殷雪闻声环视四处,虽未感觉有人,但也不敢违命。

回到关雎宫,姚莫婉正襟危坐在内室桌边,美眸凝视桌上的雕龙烛台,若有所思。

“主人,不如殷雪将那字笺偷回来?”殷雪心知姚莫婉想法,提议道。

“不必,就算不看那字笺,本宫也能猜出上面写着什么。这里没什么事,你先下去吧。”姚莫婉的声音没有丝毫责备,她没有理由怪殷雪,毕竟分身乏术,让她兼顾自己和肃亲王,有些难为她了。

“是!”殷雪感受到姚莫婉的宽容,心下感激,登时转身消失。

房间静谧无声,姚莫婉握着银拨子,轻挑着烛芯,眼底的光芒愈渐深邃,如果她猜的没错,那字笺上的内容,必与自己死因有关,若非如此,夜君清不会到冷宫旧址,只是这皇宫里,当真还有知道自己死因的人吗?会是谁?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太多的质疑让姚莫婉有些头痛,这还是她重生以来碰到的最为棘手的事,她不可以让夜君清知道自己的真正死因,现在还不是时候,看来,她必须在夜君清查出什么之前挖出这个人!

翌日,姚莫婉才起床,便从汀月那里得知,冷宫旧址的厢房已被烧为灰烬,那场火着实大,连带着周遭的松柏都被燃尽。

“奴婢真不明白,只是个废弃的厢房,怎么会突然起火呢?昨夜未打雷,肯定不是天火,可谁会无聊到去那里纵火,若是抓到了肯定是死罪。”汀月絮叨着将碗筷摆好。

“哪里着火了?”清冷的声音陡然响起,宫门处,夜君清冷然站在那里,深邃的眸隐隐透着冰寒。

“呃......回王爷,是冷宫那处厢房。”汀月据实回禀。

“你先下去吧。”姚莫婉挥手退下汀月,悠悠然坐到桌边。

“你觉得是谁纵火?”夜君清走到姚莫婉对面,低声问道,眼中明显没有了往日的闲散神情,她早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所以才竭尽全力不让夜君清过早知道真相,越早知道,他的心,越疼。

“我怎么会知道?”姚莫婉不以为然反问。

“这宫中发生的事,你该没什么是不知道的吧!”夜君清一直这样以为。

“王爷还真看得起莫婉,不过可能让王爷失望了,这件事莫婉还真的不知道。”姚莫婉垂眸用膳,淡声回应。

“姚玉的事,你是一箭三雕,不仅诬陷了姚素鸾,更让姚震庭以为自己没了儿子,而且事情发生在后宫,姚震庭难免不埋怨皇上,这样看来,你似乎在挑拨他们三个人的关系,如果你是个局外人,本王倒还可以用常理推断你这种做法,可偏偏你是姚震庭的女儿,姚素鸾的妹妹,夜鸿弈最宠爱的妃子,本王怎么都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除非......”夜君清欲言又止,脑海里的想法一闪而逝,如果那想法是真的,他必会心痛欲绝。

“除非什么?”姚莫婉想知道夜君清想到了哪一层。

“除非你恨他们三个人,而恨的原因,是因为莫心!”夜君清狠噎了下喉咙,他用一夜的时间捋顺这件事,这是他最终的答案。

“王爷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大姐死于难产,莫婉若因此迁就皇上,未免有些说不过去。至于父亲,莫婉自小便不在他眼里,没有感情是真的,可也不致到恨的地步,姚素鸾么......她自小欺负莫婉,如今莫婉得势,一报还一报而已。王爷对大姐的心思,莫婉清楚,可大姐已经走了,王爷应该学会放开。”姚莫婉冷然抬眸,肃然看向夜君清。

“早知道你不会承认!”夜君清听着姚莫婉唠叨着一大堆冠冕堂皇的说辞,暗自懊恼,他怎么就忘了,这个女人腹黑的很,从她嘴里套话,比登天还难。

“莫婉可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王爷若不信,莫婉也没办法,一会儿吃完饭求你帮个忙。”姚莫婉云淡风轻的说着。

“你怎么好意思开的口啊!没空!”夜君清不禁感慨,脸皮厚真是有好处,自己就不会才拒绝别人,分分钟后转头求别人帮忙。

“你吃我的,住我的,帮个忙不算亏吧?”姚莫婉一脸的不以为然。夜君清登时无语,或许他该考虑一下燕南笙的建议,只要查清莫心的死因,他发誓一刻钟都不多呆。

当姚莫婉带着夜君清出现在步馨阁时,庾傅宁诧异非常,尤其是亲眼看到夜君清怀抱絮子的那一刻,庾傅宁恨不得上前将那猫儿踢飞。

“臣妾拜见肃亲王,拜见姚妃。”庾傅宁迅速调整情绪,浅步迈到夜君清身侧,温婉施礼。

“贤妃姐姐别那么客气嘛,上次你给絮子的参汤特别好喝,把它的嘴都给养刁了,贤妃姐姐,你可不可再让他们给絮子做一碗啊?”姚莫婉上前拉着庾傅宁的手,面露桃花,央求道。

“有何不可,茜夕,去吩咐御膳房做碗参汤过来,另外吩咐御膳房好生准备,肃亲王和姚妃午膳便在步馨阁了。”庾傅宁回身吩咐茜夕,心底很不是滋味,彼时送参汤的目的是想给夜君清品尝,这下倒好,几百两的参汤全便宜了畜牲。

姚莫婉身侧,夜君清唇角下意识抽了两下,她还真不客气!

待茜夕离开,庾傅宁将夜君清请至上座,自己则拉着姚莫婉坐到一侧的贵妃椅上。

与贵妃椅接触的片刻,姚莫婉便知这贵妃椅下面垫着千年玄冰玉石,这种玉石冬暖夏凉,极为罕见,怕是夜鸿弈都没这个福分享受。

想那庾庆做事一向仔细,唯独在这女儿身上舍得花销。虽说财不外露,可庾庆倒也无需忌讳,毕竟朝中财政每次吃紧,庾庆总是能想到办法筹集到足够的数目,夜鸿弈曾和她说过,他知道庾庆敛财,不过与他的能力相比,这些不算什么。可见夜鸿弈对庾庆还是极为信任的,所以姚莫婉不打算靠魂沙园对付庾庆,她另有主意。

第九十八章 晚上不用吃饭了

“君清,絮子睡着了,你不许动哟,要是吵醒了絮子,晚上不用吃饭了!”姚莫婉这厢正和庾傅宁扯东扯西,余光扫过,恰巧看见在夜君清怀里睡过去的絮子,登时警告道。

“那你说话是不是也该小声点儿?”即便一万个不情愿,可夜君清果然没再动,只静静坐在那里,如一尊光芒耀眼的雕像。

“喔!对对!贤妃姐姐,我们说话小声点儿!”姚莫婉恍然点头,双手捂嘴,一本正经的看向庾傅宁。

看到姚莫婉这般模样,夜君清终于明白,世间最痛苦的,不是让一位赫赫有名的战神抱着一只猫睡觉,而是陪一个比猴儿还精明的女人演戏!

“姚妃再喜欢,那也不过是只猫儿,王爷这么抱着它,会很累。”纤长的睫毛轻轻颤抖,庾傅宁用力忍耐,她无法容忍夜君清的逆来顺受,无法容忍姚莫婉的仗势欺人,这个世道颠倒了,一个傻子居然可以操纵天下无敌的战神,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真以为自己在做恶梦。

“不会啊!他都抱惯了的,放心吧!对了,我们刚刚说到哪儿了?”姚莫婉无害的微笑在庾傅宁眼底仿佛魔鬼般狰狞。

午膳十分,如果不是茜夕用参汤将絮子肚子里的谗虫勾起来,夜君清还不知道要坐到什么时候。饭桌上,除了姚莫婉在那儿天南海北的唠叨不停,庾傅宁与夜君清皆若有所思。

直至离开步馨阁,姚莫婉还不忘让夜君清抱猫儿的同时,拎着絮子喝剩下的参汤。

“这种事怎么可以让王爷动手,茜夕,把参汤接过来,送肃亲王和姚妃回关雎宫!”看着夜君清的狼狈模样,庾傅宁心疼的无以复加,尤其对夜君清的忍气吞声,她简直恨极了姚莫婉。

“婉儿怎好麻烦贤妃姐姐的人呢!没事儿,他都习惯了!”姚莫婉又一个‘习惯了’让庾傅宁的恨升到了极致。

直至姚莫婉离开,庾傅宁猛然转身,再度掀翻盘凤桌。

“娘娘,您何必跟一个傻子计较,身子要紧。”茜夕宽慰劝道,这回,她可不敢说夜君清半句坏话。

“傻子就有欺负人的特权么?你没看到肃亲王都被她欺负成什么样子了!不行,本宫不能眼见着肃亲王再受这等委屈!飞鸾!”就在庾傅宁语毕之际,身边赫然多出一位身着夜行衣的隐卫。

“娘娘,您三思!谁敢保证肃亲王不是做给皇上看的?若您动了姚莫婉,皇上或许会迁怒到肃亲王头上,介时岂不是弄巧成拙?”见庾傅宁唤出飞鸾,茜夕急急辩解道。

心,陡然一震,庾傅宁柳眉微舒,旋即挥手退下飞鸾,下意识看向茜夕。

“你这么以为?”

“娘娘别忘了,昨夜肃亲王可是到过冷宫厢房的,她必是见了雀儿,根据飞鸾听到的,雀儿虽没来得及告诉肃亲王害死姚莫心的凶手,可到底还是说出孙嬷嬷,郑公公,韵儿他们的名字,只要肃亲王按着这条线查下去,早晚都会知道姚莫心的死因,早晚都会反!娘娘何不等到那时,再助肃亲王一臂之力。”茜夕冷静分析。

“你所言不差!那便先便宜姚莫婉再活一阵!”庾傅宁眸色冷凝,咬牙切齿道。身侧,茜夕眸色渐暗,彼时她将主子的想法告知老爷,而老爷的吩咐,与主子大相径庭,当真难为她了。

御花园内,姚莫婉自夜君清怀里接过絮子,踱步欣赏着周遭的美景。

“你为什么要在贤妃面前那样贬损本王?”夜君清知道,姚莫婉做事一向目的性十足。

“我是在帮你,免得你惹上不必要的桃花债,还不知道感恩!”姚莫婉悻悻道,心底另有思量,彼时御花园,庾傅宁便话里有话,似乎她知道冷宫一事,想来昨夜之事,她也脱不了干系,只是姚莫婉需要证据。

“胡说八道!”夜君清言简意赅回应。

“呵,你没感觉到贤妃看你的眼神很不一样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爱你不是一天两天了呢。”姚莫婉凑到夜君清身边,一本正经道。

“越说越离谱,本王帮过你了,现在你可不可以帮本王一件事?”面对姚莫婉,脸皮厚点儿有好处!夜君清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不可以!”姚莫婉回答的干脆利落。

“为什么?”夜君清双目怒睁,心中腹诽,此女不地道。

“因为莫婉没吃你的,没住你的,还有,那晚你骂过莫婉,忘了吗?”姚莫婉止步,转身看向夜君清,长翘的眸子微微上卷,晶莹淳澈的光芒美如虚幻。

“咳咳......你似乎对本王也分外记仇。”夜君清正色看向姚莫婉,彻底无语。

“不是记仇,是计较。”姚莫婉唇角轻扬,随后抱着絮子浅步离开。我怎么会记你的仇呢,我只会记你的好.......

“有什么区别啊!”看着姚莫婉愈渐远去的身影,夜君清恨恨道。良久,夜君清深吸口气,面色肃然凝重,他还记得昨晚宫女死前说出的那三个人分别是孙嬷嬷,郑公公,韵儿。他现在要做的,便是调查这三个人的身份,只是他虽身在皇宫,却行动不变,有些地方他去不得,原本希望姚莫婉能帮他,现在看来,只能等晚上了。

身为女人,姚莫婉能感觉到夜鸿弈对她的宠爱,已经超越了后宫所有妃嫔,或者说,她隐隐感觉到夜鸿弈对自己动了真感情,可越是这样,姚莫婉就越觉得可笑,彼时她为他做尽一切,却得不到他半点怜惜,如今她为自己做尽一切,却让他掏心掏肺。

夜风拂进,淡粉色的幔帐在风中摇曳不止,床榻激烈的摇晃着,由于姚玉的事情,夜鸿弈体谅姚莫婉的心情,直忍了十天才又碰她,此刻,夜鸿弈纵情的攻城掠地,却怎么也看不透身下可人儿的心,远不如她脸上的笑容那般灿烂。

“皇上,婉儿明天可不可以回府?”姚莫婉趴在夜鸿弈的胸前,一脸乞求的看向眼前大汗淋漓的男人。

“可以,只是不能过夜,朕会想你!”对于姚莫婉的请求,夜鸿弈一向不会拒绝。

“皇上最好了!”姚莫婉撒娇的倚在夜鸿弈怀里,心,却冷到了极致。

翌日,当姚莫婉回到姚相府时,整个姚相府一片死气沉沉,就连庭院打扫的家丁都有气无力,似没吃饭一样。

也难怪,别人过日子,人口越来越多,可姚相府却是越来越少。现在这府上的主子就只剩下姚震庭一人,可不没事可忙么。

“三小姐?老奴叩见姚妃娘娘,您回来怎么没人通禀一声,老奴也好准备!”在看到姚莫婉的时候,姚图脸上透着掩饰不住的兴奋,姚莫婉知道,如果这个姚相府里还有一个人惦念她,也值得她惦记,那人便是姚图。

“随便准备些就好。”姚莫婉微微点头,“父亲呢?”

“老爷这几日一直未上朝,整天将自己关在小少爷的房间,从昨天开始才算好些,现在该是在正厅。”姚图叹息道。

“是么......”那么在乎的儿子,也不过伤心了几日,还真不是一般的冷血,要不是从刘醒那里得到消息,说姚震庭稍稍好些,姚莫婉也不会选择今天回来。她真是不想给姚震庭一点点喘息的机会。

“父亲!”姚莫婉深吸口气,紧接着蹦跳的跑进正厅,姚震庭果然坐在那里,正在品茶。

“莫婉?你怎么回来了?”见姚莫婉身后只有汀月,姚震庭并未起身施礼,淡声道。

“莫婉想父亲,也想庶母了,对了,莫婉还在宫里带了好些糕点,玉儿没了,父亲心里一定很苦,吃了糕点就不会苦了!”姚莫婉自汀月手里拿过糕点,摆在紫檀方桌上。

“你倒是有些孝心。”姚震庭看着眼前这个傻女儿,不禁叹气。

“汀月,去把庶母也叫来,就说婉儿给她带好吃的了!”姚莫婉回头吩咐道。

“不用了,你庶母......去了很远的地方,不会回来了。”姚震庭不想多费唇舌向姚莫婉解释。

“很远的地方啊?母亲也去了很远的地方......父亲,你说母亲还会回来找我们吗?她肯定舍不得婉儿,所以一定会回来的!”姚莫婉眸色闪亮的看向姚震庭,坚定开口。

第九十九章 放心,气不死的

姚震庭闻声,握着茶杯的手微抖了一下,脸色顺间有了变化。就在这时,姚图急匆跑了进来。

“老爷,府外有一妇人,说是认识三夫人,还说有很重要的事找老爷。”姚图俯身,恭敬开口。

“你有没有问她是什么事?”姚震庭斜睨了眼姚图,声音渐冷。

“老奴问她,可她说定要见着老爷才肯说明来意。老奴给了她银两,似乎不是为钱而来。”姚图心知姚震庭心思,补充道。

“叫她进来。”姚震庭两道黑眉收紧,声音略显不悦,他料定就算是苏沐紫的亲眷,也不敢在他的姚相府撒野。

姚图出去不多时,便带着一个年约五旬的老妇走了进来,只见老妇满脸油光,蓬松的发髻上插着一朵极为扎眼的红色牡丹,打扮酷似怡春院的老鸨。

在看到老妇的顺间,姚莫婉玉指轻抬,不经意的抚过额头,她记得让刘醒提醒她穿戴干净些,却没想到她打扮的如此夸张,不知道她说出的话,父亲会不会信呵。

“你是谁?”姚震庭看着眼前的生面孔,狐疑问道。

“回宰相大人,民妇窦李氏。”窦李氏见姚震庭开口,登时笑脸迎了上去,殷勤道。

“姚图!”姚震庭嫌恶唤了一声,身侧,姚图急走两步将窦李氏拉了回来。

“你不是有话要对老爷说吗?快说吧!”姚图催促道。

“喔,差点儿忘了!老爷,民妇敢对天发誓,那姚玉,并非老爷亲生!”窦李氏表情肃然,信誓旦旦。

闻听此言,姚震庭猛的将手中的杯盖叩在杯缘上,凌厉的目光迸射出绝顶的寒芒。

“大胆民妇,你胡说什么!”姚图没料到窦李氏如此口出狂言,登时欲将其赶出去。

“大人明鉴,如果没有证据,民妇怎敢胡言乱语啊!大人不记得民妇了?那苏沐紫生产,还是民妇给接的生啊!”窦李氏仿佛没看到姚震庭脸上罩着的阴云,极力辩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