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沈谦无辜枉死在顾家人手中,沈青岚心中满是怨恨。

绿儿显然也早已猜疑,见沈青岚说得这般肯定,愈惶惑不安:“小姐,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顾家人害了老爷性命,会不会再来找小姐?”

沈青岚心里一紧,口中却道:“不会的。有沈老太爷在,顾家人怎么敢对我动手!”

不知是在说给绿儿听,还是在自我安慰:“我在齐王府里住了这么久,定北侯府就算不顾及沈家,也得顾及齐王世子。他们绝不会对我动手的。”

绿儿脱口而出道:“小姐,你既是心悦世子,为什么不继续留在世子身边?”

沈青岚:“…”

她当然想留在齐王府!

可沈老太爷登门要人,齐王世子偏偏又没张口挽留…

绿儿见沈青岚面色不对劲,顿时知道自己失言,心里暗暗懊恼不已。忙又说道:“小姐回来了也好。京城虽好,到底不是我们久留之地。我们还是随着老太爷回西京去。”

不,她根本不想回西京!

京城繁华富庶,又是天子脚下,哪里是西京能比得了的。

更何况,她心仪的男子就在京城!

沈青岚呢喃低语:“我会回来的。我一定还会回来的!”

绿儿眼中闪过一丝迷惑。

小姐要随着沈老太爷回西京,以后怎么可能有机会再回京城?

不过,这句话绿儿根本不敢说出口,唯唯诺诺地点头附和:“小姐说的是。日后小姐再回京城,奴婢愿意陪在小姐身边。”

京城繁华迷人眼。绿儿自然也愿意待在京城。若是小姐有了好前程,她这个丫鬟也能跟着沾光。

第二百一十三章 出血(一)

沈老太爷动作十分利索。接回了沈青岚之后,隔日就派沈家管事到定北侯府送了口信。

“…老太爷叮嘱奴才,一定要将他说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二小姐。”

沈管事毕恭毕敬站在顾莞宁面前,用谦卑的语气说道:“青岚小姐已经被老太爷接回来了,暂时安置在别院里。等两位舅爷被放出天牢,老太爷就会立刻带着两位舅爷和青岚小姐回西京。以后,再也不踏足京城半步。请二小姐放心!”

顾莞宁目光微闪,淡淡说道:“你回去告诉沈老太爷一声,两位舅爷所犯的事情不小,想将人救出来,要花一笔银子。请沈老太爷将银子准备好。免得两位舅爷在天牢里待得太久了,落下什么毛病来。”

沈管事是沈老太爷的心腹,平日里时常在外走动,颇有些见识。一听这话音,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顾莞宁这么说,显然是要让沈家狠狠地出一回血了。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这种时候,沈家根本没有半点讨价还价的余地。

沈管事陪笑着说道:“二小姐的吩咐,奴才记下了。奴才这就回去向老太爷回禀一声。不知到底需要准备多少银子?”

顾莞宁吐出几个字:“二十万两!”

沈管事:“…”

沈老太爷为了救两位舅爷,将沈家能动用的所有金银都折合成了银票带到了京城。总数正好有二十万两…

顾二小姐一张口就是这个数字,未免太巧了。

这笔银子,沈老太爷确实拿得出来。不过,沈家的家底顿时就少了一小半!顾二小姐这也太心狠了!

“怎么?莫非两位舅爷的性命不值二十万两银子?”顾莞宁似笑非笑地瞄了沈管事一眼,声音轻飘飘的。

沈管事被那双冷凝锐利的眼眸一扫,后背顿时渗出了冷汗,甚至没勇气和顾莞宁对视,低着头应道:“这种事,奴才实在做不得主。还请二小姐息怒。”

顾莞宁冷冷道:“你做不得主,就回去找能做主的人。记着,早些将银票送来。若是迟了,我可不敢担保两位舅爷出来的时候,是否安然无恙。性命自是能保得住,只怕少条胳膊断条腿,这辈子就再也没机会入仕途了。”

“孰重孰轻,想来沈老太爷心中自有计较。”

沈管事心里涌起阵阵寒意,忙低头应了,然后迅地告退。

走出依柳院的那一刻,沈管事才惊觉自己早已双腿软,满额的冷汗。

沈管事走了之后,顾莞宁立刻去了正和堂。

太夫人见顾莞宁神色如常,心中也是一松,低声笑问:“沈管事和你说了什么?”

顾莞宁挑眉一笑:“沈老太爷对两个儿子果然十分看重。才一日功夫,就将沈青岚接出齐王府了。”

听到沈青岚的名字,太夫人目光冷了一冷,沉默片刻,才淡淡说道:“齐王世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一直以为我很了解熟悉他的性子。现在才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

淡然的语气中,流露出一丝隐藏不住的失望和痛楚。

当日,齐王世子张口求娶顾莞宁。他口口声声向她承诺,一定会全心全意待顾莞宁。

虽说顾莞宁坚决不肯嫁给齐王世子,日后未必没有转机。可齐王世子,明知道顾莞宁有多厌恶痛恨沈青岚,还是将沈青岚收容到了齐王府里。

不管有什么原因,不管有多少苦衷,这样的做法,都太令人失望了!

顾莞宁最见不得太夫人难过,走上前握住太夫人的手,低声道:“祖母,你别难过了。齐王世子是祖母的外孙,祖母当然是疼他的。可祖母也别忘了,他姓萧,身上流着皇家的血脉。他在祖母面前流露出来的,未必是全部的本性。”

前世齐王父子谋~逆~叛~乱的时候,祖母早已重病去世。

这一世,祖母会长长久久地活下去。将来少不得还要经历亲人反目的锥心之痛。如果可以,她真想代祖母承受这份痛苦。

可惜,这世上总有许多人力不能及的事。

她能做的,也只有提前让祖母有心理准备,免得到时候祖母猝不及防承受不住。

太夫人听了顾莞宁这番若有所指的话,沉默了许久。

顾莞宁没有再多说什么。

以祖母的睿智,自然能听懂她话中的意思。

太夫人终于张口打破了沉默:“看来,他对沈青岚也没有太过上心。不然,也不至于沈老太爷一出面,他就放了人。”

顾莞宁不置可否,神色漠然:“这是他们两个之间的事。”

顿了顿又说道:“沈老太爷承诺会将沈青岚带回西京。不过,这或许只是他的缓兵之计。等他两个儿子被放在天牢后,说不得他就会动些别的心思。我们不得不提防。”

太夫人略一点头:“让人继续盯着沈家的一举一动。”

顾莞宁应了一声,然后又低声道:“祖母,趁着这一次机会,我向沈家张口要了二十万银子。”

太夫人一惊,看向顾莞宁:“我们顾家又不缺这些银子。你这么做又是何苦。”

太夫人确实恨沈家人,可再恨再怒,沈家人也是顾莞宁的外家。

二十万两银子,足以让沈家伤筋动骨。拿出这么一大笔银子,沈老太爷岂能不对顾莞宁心生怨恨?

顾莞宁目中闪过一丝冷意:“沈家欺瞒顾家在先,这些年利用定北侯府的招牌,为两位舅爷谋了肥差,捞足了油水。现在只是让他们吐出一部分罢了!”

“这笔银子,我已经想好了用处,希望祖母能应允…”

没等顾莞宁说完,太夫人已经张口打断了她:“沈家的银子,我们顾家一分都不会要。你想怎么处置,都随你。”

祖母一定已经猜到了她要将银子用在何处了吧!

所以才会故作不耐地打断她,便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顾莞宁有些歉疚地看了太夫人一眼:“祖母,谢谢你!”

太夫人摸了摸顾莞宁的丝,什么也没说。

第二百一十四章 出血(二)

“你说什么?!”沈老太爷又惊又怒,额上青筋毕露:“顾莞宁真是这么说的?”

沈管事苦着脸:“这么大的事,奴才岂敢随口乱说。顾二小姐确实这么说了!还说,一定要尽快将银子送到侯府去,否则,大老爷二老爷即使被放出来,也会断手断腿…”

沈老太爷气得脸都白了!

顾莞宁可真是狮子大张口!

整整二十万两银子,这可是沈家三分之一的家资!

他来京城之前,将沈家所有能动的现银全部带了过来。原本也打算好了,只要能将两个儿子从天牢里救出来,将二十万两都花了也值得。

可这一切,分明都是顾家人暗中出的手!他被逼着承诺和顾家断绝来往,也放弃了沈氏这个女儿,还从齐王府里带回了沈青岚…

他已经做到了这一步,顾莞宁竟然还张口要这么多银子,摆明了就是要让沈家狠狠地出一回血!

沈管事眼看着沈老太爷脸孔涨得通红一片,唯恐沈老太爷一气之下昏倒过去,忙搀扶住沈老太爷:“老太爷,您先别动怒,快些坐下歇上一会儿。”

他怎么可能不动怒?

那可是二十万两银子!

亏顾莞宁张得了这个口!

沈老太爷用力地深呼吸几口气,一张老脸阴云密布,口中吐出几个字:“去将银票都拿来,立刻送到定北侯府。”

沈管事一惊,脱口而出道:“老太爷,您真的打算将带来的银子都给二小姐?”

“不给能行吗?”沈老太爷咬牙切齿地怒道:“那个丫头心黑手辣,对自己的亲娘和弟弟都下得了手,何况是她的两个舅舅。”

万一两个儿子真的在牢里遭了罪,落下残疾,以后就再也没有出仕的机会。只能像当年的沈谦一样,像废人似地被养在沈家。

这比要了他们的性命还要狠毒。

顾莞宁也正是看准了他不敢坐视不理,所以才会张口要这么多银子。

他不想给!却不敢不给!

沈管事叹口气:“说来也奇怪的很。二小姐一张口就是二十万两银子。不多也不少,正好就是我们带来的银票数字。简直像是知道老太爷带了多少银子来京城一般。”

沈老太爷:“…”

沈老太爷的面色陡然一变!

世上哪有这么凑巧的事!

之前光顾着震惊愤怒了,一时没想到这其中的不对劲之处。

现在想来,顾莞宁张口索要二十万两,不仅是要让沈家出血,更是在警告他,沈家的一举一动她都了如指掌!就连沈家带了多少银子进京,顾莞宁也一清二楚。

两个儿子一前一后短短数日里俱被查出贪墨入了天牢。这其中,也一定有顾莞宁的一份“功劳”。

顾家是大秦第一将门,在朝中声势极隆,门下家将如云,藏在暗中的势力也远众人想象。如果顾家存心要出手对付沈家,区区一个沈家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沈老太爷的脸色实在太难看了。

沈管事小心翼翼地劝道:“老太爷,钱财是身外之物,没了日后还有机会再赚。老太爷也别太计较了。”

沈老太爷满腹心事,哪里还有心情说话,挥挥手,示意沈管事去拿银票。

沈管事很快去取了一匣子的银票来。每张一千两的银票,一共两百张。被整整齐齐地放在匣子里,厚厚的一摞。

这些银票,是京城最大的银庄盛隆号行的。盛隆号在全国开了数十家分号,拿着银票,到任意一个分号都能兑出银子。

沈老太爷心疼得快滴血了,咬牙道:“去,立刻将银票送到顾莞宁的手里!”

沈管事应了一声,立刻捧着匣子,匆匆地退下了。

沈管事走了之后,沈老太爷像被剥了皮抽了筋一般,全身瘫软无力地躺在椅子上,神色间满是愤怒颓唐。

沈老夫人颤颤巍巍地推开门,走了进来,被沈老太爷的模样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又出什么事了?”

“顾莞宁那丫头,张口就索要二十万两银子。”沈老太爷的声音里满是无力的愤怒。

沈老夫人也被惊到了:“她、她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你真的答应了?”

“不答应还能怎么样!”沈老太爷神色阴沉:“要想阿耀和阿武全须全尾地出天牢,这银子只能给她。”

那可是二十万两银子啊!

沈家家业的小半都被拿走了!

沈老夫人哭了起来:“老爷,这都是报应,都是报应啊!”

“早知会有今日,当初我们真不该逼着梅君嫁到顾家来。如今闹到这个地步,亲家做不成,反而变成了仇人。等阿耀阿武被放出天牢,我们就立刻回西京。以后我们和顾家一刀两断,再也不要来往了…”

“真是妇人之见!”

沈老太爷稍稍回过神来,阴着脸打断了沈老夫人:“不管梅君犯了多大的错,只要有顾莞宁在,太夫人就不会对沈家赶尽杀绝。沈家是顾家正经的亲家,岂是说断就能断的?”

沈老夫人抹着眼泪道:“你若是真这么想,为何又要打岚姐儿的主意?这丫头也是个可怜的,一出生亲娘就不在身边,如今亲爹也死了。就这么孤零零的一个人。除了我们,再没有别的依靠。你当年算计了梅君的终身,现在可别再算计岚姐儿了。”

沈老太爷满心阴郁烦闷,听了这样的话,愈愠怒,瞪了沈老夫人一眼:“给我闭嘴!我满心盘算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我们沈家,为了阿耀和阿武两个?”

“他们都正当盛年,原本都有大好前程。现在却都被革了官职,关在天牢里。仕途算是全被毁了。以后想再起复,难之又难。定北侯府指望不上,总得另做打算。”

“若能攀上齐王府,自是一桩好事。更何况,岚姐儿已经在齐王府里住了近三个月,只怕早就没了清白,还能嫁给谁去?难道要将她送到庵堂里过一辈子不成?我也是为了她着想,才会全心为她谋划。”

第二百一十五章 罗霆

三日后。

刑部外的街道上,沈老太爷和沈老夫人坐在马车里,焦急不安地等待着。

昨天晚上,顾莞宁命人送来口信。夫妻两个几乎一夜没睡,天刚亮,就坐着马车到了刑部,等着沈耀沈武被放出天牢。

刑部掌管着大秦刑名断案,所有重犯要犯俱都被关押在刑部天牢里。进了刑部天牢的,要么是将牢底坐穿,要么就是被问斩。能安然无恙出天牢的,实在少见。

刑部煞气太重,无人敢靠近。刑部官署外的街道,也远比其他的街道冷清。

足足等了半日功夫,顾海才来。

沈老太爷迫不及待地张口问道:“阿耀和阿武人呢?”

顾海对沈家人恨之入骨,见了沈老太爷,自然没什么好脸色,冷冷道:“刑部是什么地方,岂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能走的。”

沈老太爷:“…”

沈老太爷被噎了个半死,心里暗暗咬牙切齿,面上却不敢流露出来。忍气吞声地说道:“是是是,是我太心急了。还请顾三爷去刑部里看看,不管要多久才能放人,我们都在这儿等着就是了。”

顾海讥讽地看了沈老太爷一眼:“沈老太爷还真是能屈能伸。”

儿子的性命在人手中,不“能屈”还能怎么样?

沈老太爷只当没听出顾海的嘲讽,一个劲地陪笑:“有劳顾三爷了。”

顾海懒得再看沈老太爷那张令人作呕的脸孔,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便迈步进了刑部官署。

刑部尚书已经年迈,虽然还任着尚书一职,具体的事务都交给了两位刑部左右侍郎。巧的很,左侍郎就姓左,全名一个正字。

左侍郎精于律法,断案无数,行事果决,铁面无情。

右侍郎姓孟,性格比左侍郎要圆滑的多。

顾海在兵部任侍郎多年,和孟侍郎私交甚笃,此次能顺利地将沈耀沈武两人逮捕进天牢,自然都是孟侍郎的功劳。

兵部和刑部相隔了几条街,平日顾海在兵部事务繁忙,极少到刑部来。不过,刑部中人,认识顾海的却不在少数。

一来是因为顾海出身定北侯府,二来则是因为顾海这张俊美过人的脸孔。顾海被誉为大秦朝廷里最年轻英俊的侍郎。俊美倜傥,气度不凡,走到哪儿都不缺人瞩目。

进了刑部官署,认识顾海的官员纷纷凑上前来寒暄。

顾海摆出一张迷人的笑脸,和众人一一招呼。

忽然,一个熟悉的少年身影映入眼帘。

少年显然刚进刑部不久,穿的是最低等的官服。

顾海被众人围拢在中间,犹如众星捧月。少年视力极佳,当然不可能看不见。却踌躇了片刻,并未走上前来。

顾海眉头动了一动,主动张口招呼一声:“罗霆,你什么时候到刑部来当差了?”

这个少年,正是罗霆。

顾海这一张口,罗霆想躲也来不及了,硬着头皮走上前来,行了个晚辈礼:“见过顾三叔。”

顾罗两家只一墙之隔,罗霆少时又格外喜欢到顾家来,因此,顾海对罗霆颇为熟悉。

顾海目光略一打量,只见罗霆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原本活泼爽朗爱笑的性子,也变得沉默了许多。

短短几个月间,陡然变得成熟了许多。

能让一个少年在最短的时间里蜕变的,除了暗恋,就是失恋。

很显然,罗霆就属于后者。

想到这些,顾海心里也不太痛快。虽然他并不赞成顾莞宁嫁到罗家去,可这并不代表他会乐意见到罗家退缩不前。

简单来说,就是顾家不愿意可以,你罗家凭什么不乐意?

“你什么时候到刑部来的?”顾海城府颇深,并未流露出心里的不满,语气一如往常:“你父亲一直盼着你用功读书金榜题名光耀门庭,怎么舍得让你到刑部来当差?”

罗霆自嘲地笑了一笑:“我资质驽钝,天生不是读书的料。我爹也是没法子,只好让我从国子监里退学了。”

顾海眼中精光一闪:“是罗尚书亲自找刑部尚书,让你进刑部当差?”

朝廷六部可不是那么好进的。走科举入仕当然是正途,还有一条路就是恩荫做官。罗恒之身为礼部尚书,想安排罗霆进刑部当差,倒也不是难事。

不过,罗恒之此人既清高又好颜面,只怕未必肯做这等“有辱斯文”的事。

果然,就听罗霆老实地应道:“不是我爹。是太孙殿下安排我进了刑部,如今我跟在左侍郎左大人身边听候差遣。”

竟然是太孙安排的?

顾海略略有些讶然,看向罗霆的目光里多了些深思和探询:“太孙殿下对你倒是颇为青睐。”

左正此人断案如神,闻名朝野。日后刑部尚书告老致仕,左正十有八九会是下一任刑部尚书。

罗霆能跟在左正身边当差,将左正的本事都学到手,日后可是前途无量。

太孙为何这般器重罗霆?

该不会是故意想施恩于罗霆,然后令罗家自动“知难而退”吧!

罗霆心思敏锐,对顾海的心思显然猜出了几分,却也不便张口解释什么,只说道:“太孙殿下对我有知遇之恩,也有朋友之义,能和太孙殿下结识,委实是一桩幸事。”

顾海淡淡一笑:“太孙殿下确实有令人折服的魅力。”话锋一转,又笑道:“听闻你和杨家小姐定亲了,实在是可喜可贺。”

罗尚书夫妇动作很快,一个月前就已经给罗霆和杨家小姐定下亲事,过了聘礼。只等着明年四月成亲了。

罗霆定亲一事,虽未刻意声张,定北侯府众人却都知晓。

罗霆心里一阵抽痛,面上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多谢顾三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