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绝对不能离开王府去外面谋职的。
“小人…多谢王妃大恩,感激涕零。”魏斌跪下道谢。
尽管心里苦得像黄连,他还得装作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
慕容薇笑眯眯地说:“魏管事起来吧,你且等些日子,本妃自有安排。”
说完,慕容薇便和郑嬷嬷离开了。
她刚刚听了魏斌说的事儿,倒打算留下他了。
王府到时候要空出些位置,魏斌一向干练,想必出了此事后以后他也会收敛很多。
留下个能干的人,也算不错。
她在府里能找到的能力好的人不多,想立刻上岗也没那么容易。
慕容薇也是不想让王府的秩序发生混乱。
至于想提拔一些人,也不是短时间的事儿。
郑嬷嬷和慕容薇回了天香苑。
郑嬷嬷道:“王妃现在打算如何做?奴婢看凌家是胆子大了。”
慕容薇冷冷道:“虽说魏斌说得言辞凿凿,总该查清楚些才好。明日叫凌嬷嬷带她两个孙女儿来见见。”
郑嬷嬷知道她这是想试探了。
“是,奴婢晓得了。奴婢会查清楚的。”
慕容薇点了点头。
除了凌嬷嬷,王府的势力差不多就能掌握住了。
魏斌的能力是不错,让他继续掌管内库,再选一个老实可靠的管理尚衣局,不过此次倒不如把尚衣局分成两个管事,也免得他们权力太大。
她身边的人虽然可靠,可也怕会仗着她的权利做下不该做的事情。
慕容薇考虑这些问题,沐浴更衣后练了会瑜伽才睡下。
第二天上午,慕容薇处理完了事情,绿儿过来回事儿,说凌嬷嬷领了两个孙女来给王妃请安。
慕容薇点了点头:“叫他们进来吧。”
慕容薇在正厅见了他们。
凌嬷嬷谨慎地领了两个孙女儿进来,见了慕容薇便行礼:“奴婢给王妃请安了。”
“奴婢给王妃请安,王妃大安。”面前两个妙龄少女正值青春少艾,声音清脆动人。
慕容薇打量了一眼,一个娇憨天真,一个妩媚美丽。
倒都算是本钱不错,怪不得凌有才有这想法。
他是不是觉得自己可以靠着凌嬷嬷的身份和在府中的权柄,动手脚,将来能让自己的女儿和侄女儿生下孩子,甚至妄想将来富贵荣华加身?
他肯铤而走险,显然不是空穴来风的。
慕容薇微微一笑:“凌嬷嬷不必客气,这两个丫头就是你的孙女儿?瞧这小模样,真真让人喜欢。”
凌嬷嬷不知道她今日叫她来的用意,听她说起两个孙女,连忙道:“这是奴婢的孙女芊芊。”她指指那个绿衣娇憨可爱的少女。
慕容薇点头,“那这个是媛媛了,是你侄孙女吧?凌嬷嬷真是好福气,有两个这么漂亮的孙女儿。”
凌嬷嬷笑呵呵地说:“王妃过奖了,这两个丫头也就能见人罢了。”
慕容薇摇头,“本妃看她们两个不错,寻常人家的千金都未必有这气度呢。你们两个可认得字么?”
媛媛上前道:“奴婢识得一二。”
慕容薇又问她们平日读过什么书,会不会做女红,其实她早就打听了些事情。
凌嬷嬷这两个孙女儿从小就没吃过什么苦,等入了王府,更是像养小姐一样养大的。
不说琴棋书画,女红之类的都学过。
尤其是那叫媛媛的女孩,还真像个才女呢。
这样养姑娘,可不像是个没有目标的。
是以为像吕不韦那样奇货可居么?
慕容薇嘴角上扬,“真是没想到,嬷嬷啊,你这两个孙女儿可是不一般呢。许人家了没有?”
凌嬷嬷看她这样子,心想莫非王妃打算给她两个孙女许个好人家?
这是打算安抚她的么?
凌嬷嬷想歪了去。
“还未许人呢。”
郑嬷嬷在一边敲边鼓:“这样的品貌,奴婢看可是许得一些官员当正妻太太呢。不如王妃给瞅瞅有没有什么好人家,怎么说也是咱们洛王府出来的姑娘。”
慕容薇似有些意动,看向凌嬷嬷,“这倒是不错。”
凌嬷嬷心中一跳,按说以她孙女的条件,嫁到府外的富贵人家做妻子是肯定够的。
有人想攀附王府的自然趋之若鹜。
可要是王妃做媒,那就更风光了,若是能嫁给官员,那更是最好,怎么说也比在王府强。
“王妃过奖了,奴婢们可不敢当。奶奶,媛媛只想留在府里陪奶奶,哪都不嫁。”媛媛上前道,语气娇憨。
芊芊红着脸道:“姐姐别乱说,王妃在呢。”
慕容薇眸光一寒,是想留在王府里,还是想爬上主子的床?
看她刚听说慕容薇要把她嫁出去,那脸上的惊色,虽说想隐藏,可到底年纪小,沉不住气,这就跳出来了。
凌嬷嬷瞪了她一眼,笑骂道:“胡说什么呢,王妃这是给你好前程呢。这事儿你们小孩家家的就不用管了。”
她转身朝慕容薇赔笑道:“王妃勿怪,这两个丫头被奴婢惯坏了。”
慕容薇似笑非笑地端起茶盏,“没事儿,嬷嬷可是有两个好孙女呢。”
她不再说话了。
凌嬷嬷见状,心中一沉,觉得这事儿是孙女太莽撞了。
王妃好心给你介绍婚事,她还敢出来说那种话,怕王妃是不高兴了。
凌嬷嬷瞪了媛媛一眼,笑道:“奴婢看王妃这还忙着,就不打扰了,这就带着两个丫头下去。”
慕容薇淡淡道:“今日怎么说也是第一回见呢,绿儿,赏她们一对镯子。”
绿儿取了一对白色和绿色的掐丝珐琅镯子,两个少女道了谢,一会子便跟凌嬷嬷一道离去了。
半道上,凌嬷嬷不满地说:“你当是在家呢,对着王妃也敢那么说话?王妃没怪罪你就算好了。你这丫头真是不知道轻重,嫁给当官的才算好呢,留在王府你想找个管事的?难道有当官的威风?王妃认识的人多,她…”
凌嬷嬷说的话媛媛完全没听进耳朵里。
她心头不服,嫁出去又能嫁什么大官?
若是…岂不是更风光?
郑嬷嬷眼见她们祖孙去了,回来便看到慕容薇满脸笑容地写写画画。
郑嬷嬷敛了气息,心中一个寒颤。
王妃每回想对付谁时,便笑得越灿烂。
“人走了?”
“回王妃,是的。”
慕容薇嘴角上扬,轻哼一声。
看那丫头的模样,此事她定是知情。
倒是凌嬷嬷看起来像不知道的样子,还很高兴她要给她们说亲事。
可她是不知道啊,自己的侄孙女志向远大,看上了王爷,怎么看得上外面的小官呢?
迷醉在王府的富贵荣华之中,早就无法自拔了吧?
可惜,这富贵荣华是王爷和她赏的,她想收回自然能收。
萧明睿这个混蛋,也不知道都招了多少桃花债。
慕容薇没好气地想着,也知道他这模样,又是身份尊贵,哪能没有女人觊觎?
何当共剪西窗烛
只是,有时候人还是要有自知之明才好。
慕容薇懒洋洋地想着。
过了七夕,天气越发炎热了起来。
夏蝉不停在树上高歌着,午后连一丝微风都没有。
慕容薇的房间里铜柱中放置了冰块,十分凉爽,一进来甚至还有种冰冷的感觉。
大户人家每年在冬季都会储藏冰块,有些是用于凉爽的有些则是用来做食用的。
香桃端了冰镇酸梅汤来,慕容薇一边品尝着酸甜的酸梅汤,一边对着账目。
这几天她已经挑选了一批人出来,打算到时候等王府权利真空之时让他们上位的。
如今,她还没有立刻准备发难。
“王妃,几位管事的都回话了,说是半年盘账已经做好了。”
慕容薇点头:“很好,时候也差不多了呢。”
郑嬷嬷知道王妃是打算做什么,也不再多说。
天色渐晚,慕容薇盘账盘到晚间,才随便用了些饭。
这天气变化很快,到了晚间忽然下起了雨。
窗外雨打芭蕉,帘幕低垂,风雨如晦。
这时候苏德送了封萧明睿的信来。
慕容薇把人打发下去,问道:“王爷都吩咐你什么了?”
苏德知道她问的是对齐王的事情,随即道:“王爷已经说了,一切就按照我们说的做,他已经知晓了,会在江南做好自己的事情。还添了些注意的地方。”
慕容薇听他说了一遍,点了点头:“王爷考虑得很周到。这事儿苏公公和李先生商议下。”
苏德应了,说了会话便也下去了。
慕容薇拿了信出来,低头一看,不由笑了。
只见那信上写着: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慕容薇喃喃念着,叹了口气,望着雕花窗外的雨幕不由有些怅然。
古人说相思始觉海非深,她今日方知此毒。
信上还写了些江南琐碎的小事,后又写了对凌嬷嬷之事的意见,只道是让她全权做主便是。
慕容薇看了,嘴角微微上扬,把他的信又从头到尾看了几遍,像是想在那字里行间追寻男人的气息一般。
许久,她把信收进了专门放置信件的匣子里。
这里放了不少萧明睿写给她的家信。
既然萧明睿说了让她做主,她也不用担心什么了。
她知道萧明睿在乎的是凌嬷嬷,而不是别人。
现如今很多事情她都已经明了,隐而不发,不过是为了做最后的准备。
现如今,东风已至,她也不打算继续等下去了。
夜色渐深,屋中红烛摇曳,慕容薇走到灯笼前,拿起银剪子剪了灯花,看着灯光明亮起来,重新罩住红烛,随即让丫鬟磨墨,她提笔写了封情意绵绵的回信。
夜雨苍茫,今夜几人难眠。
慕容薇怔怔地写完信,躺在床/上难以入睡。
她真的很想他…
只是不知道他到底要几时才会回来呢?
天色渐明,雨幕也渐渐小了。
一夜放晴,天空中阳光从云层中散开光芒,王府又恢复了繁忙的时刻。
慕容薇早起用了早膳,喝了杯牛奶,吃了几个烧卖,蟹黄饺子,香油收的小菜几样,倒也丰富。
来给她请安的小妾们规规矩矩地侍候着她用膳,比她身边的丫鬟做得还恭敬,怎么都挑不出规矩。
慕容薇今个心情不怎么好,看她们便觉得烦,早早打发她们回去,也懒得让她们杵在跟前当木桩子了。
爱春自那日之后就明显感觉到慕容薇对她的态度大不如前,不给她派什么任务了。
她自知自己是那天为王府一派的丫鬟出头让王妃不喜,也不说话。
知夏还如往常一样嘻嘻哈哈的,没什么心眼的样子。
清秋偶尔看着知夏的目光带着些愧疚和怜悯。
藏冬仍跟过去一样闷葫芦,不喜说话,论道闷,她跟冬雨有的一拼。
只是冬雨平时都在帮慕容薇理账,没在跟前侍候,慕容薇也习惯了她的沉闷。
绿芍跟香玉在说着什么,让小丫鬟收拾了餐碟。
慕容薇看了看几个丫鬟,心里盘算一番,不管怎么说,虽然她已经认定了知夏有问题,却也该审一审。
只是今日这审问,也不会太过让很多人知道。
慕容薇有意识地留下了知夏和清秋藏冬三人,加上郑嬷嬷和绿儿香桃,屋中便安静下来。
“知夏,有件事,本妃一直想问你。”慕容薇拨弄着手腕上的金镶玉盘凤镯子,淡淡道:“你家中是不是很缺钱?”
知夏怔了一下,似乎不明白她为何要这么问。
“奴婢家中是有些困难,因为奴婢的娘生了病,要花钱看病。”
慕容薇眸光锐利:“是吗,出了这种事,怎么不早说呢,本妃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
知夏犹豫道:“奴婢怎么敢打扰王妃呢?奴婢是什么身份,哪敢拿这种事求王妃。”
她从不是慕容薇的心腹,自己的娘生病,也不会有哪个主子好心为她的娘花钱的。
她也从来没敢想过。
“是么,本妃待你也不算差吧。”慕容薇冷冷道:“你不跟本妃说,收别人的钱,倒是拿的痛快。”
知夏诧异地看着她,似乎完全不明白主子在说什么,连忙跪下诚惶诚恐地问:“奴婢,奴婢不知道王妃想说什么?”
“不知道,你收了不该收的钱,在本妃的香料里动手,还敢狡辩?”
知夏如遭雷击,吃惊地瞪大眼睛:“奴婢没有,王妃冤枉啊,奴婢怎么敢这么做!”
郑嬷嬷看了眼清秋,清秋见状,咬牙道:“知夏妹妹,你还是早点承认了吧。说不定王妃能轻罚你,可要是不承认,那就没有机会了。”
知夏吃惊道:“你要我说什么?是你,是你告我的对不对,你胡说八道!”
清秋哼了一声:“你敢说你不是收了凌有才管事的钱?你亲娘的病是靠什么治的?”
知夏急得眼睛通红,“是,我是收了钱,可那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