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名为利都可能,缺钱的可能,吃里扒外想更进一步的也有可能。”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慕容薇就看到几个丫鬟婆子进得厅内,看到她们,一个个连忙跪下。

“主子,三姑娘,你们真没事,太好了!”为首一个婆子四五十岁年纪,很是精神,此刻松了口气。

慕容薇认得,这位是母亲的奶娘杜妈妈,一家子都在这府里生活。

听母亲说这位奶娘以前在她娘家落难的时候都没离开,应该不至于背叛母亲,而且她的一切可都是要靠母亲的,背叛对她有什么好处?

只是事无绝对,人也是这样。

周姨娘看到杜妈妈,“妈妈你们今天究竟怎么了?”

杜妈妈有些疑惑地说:“想到这儿我就害怕,你说我们在屋里好好的,不知道怎么的,居然都晕了。后来怎么的听说您和三姑娘不见了。我就急得到处找人,后来老爷的长随过来,说您和三姑娘在殿前听经呢,我这还是奇怪啊,怎么会都晕了呢?”

旁边的四个丫鬟,两个是母亲的,一个春莲,夏莲;两个是自己的,一个秋芳,一个冬芳。

一时半会要发现什么问题还真不是很容易,回头让她好好想个法子。

“今天的事情的确很奇怪呢,恐怕是有人要害我们呀,亏了我跟娘之前去听经躲过一劫。想想就后怕。”慕容薇一脸害怕担忧的样子,目光却偷觑着那几人。

一个个都是一副吃惊的样子,杜妈妈说道:“那他们到底是想干嘛呢?奇怪,之前那个张妈妈口口声声说闹鬼了,不会是我们也——”

心中有鬼

“闹鬼?那里可是佛门净地,哪来的鬼呢?恐怕是那些人心里有鬼才是。说到这儿我有些奇怪,那张妈妈可是大夫人的人吧,怎么会那么巧也在相国寺?”

“她们说是奉大夫人的命来看望姑娘您的。”杜妈妈蹙眉:“这事莫非是——”

周姨娘轻咳了一声,杜妈妈立时闭嘴了,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那四个丫鬟,心里还在想难道会是这几个丫鬟有人通外面的人?

“唉,其实这事我还真是挺奇怪呢,想来你们都是个好的,怎也不会做那没脑子的事。你们与我和姨娘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都是忠心护主的。”慕容薇忽然起身拉过杜妈妈的手:“妈妈你也多费心,我姨娘平日里就不怎么喜欢琐事,这些事儿还得你操心呢,也只有你是我姨娘最放心的妈妈呢。”

杜妈妈先是被她先前那番话说得心中警惕,这会儿见慕容薇问也没问,还是十分信任她,老脸顿时觉得有光,笑道:“姑娘客气了,这本是分内应有之事。”

“好了,你们几个也都回去吧。”周姨娘打发了她们,留下慕容薇说话。

“姨娘没有想到一个问题吗,我们之前的金银细软是被谁送去相国寺的?本来我只是在那里养病,哪可能带那么多金银细软?而且这屋里剩下的人就没怀疑东西丢了这么多?”

周姨娘这会才想起此事来,立刻招了个小丫鬟碧儿过来询问早晨有没有人过来取金银细软。

碧儿一脸诧异,迷惑道:“今早是小圆姐姐回来拿的,说是姨娘要用,难道不是吗?”

“小圆?”周姨娘这时才想起这个丫头,那是府里的家生子,老子娘都去世了,周姨娘看她可怜才收她进来的。本来之前去相国寺进香之时,她还在的,只是后来薇儿出事之后住在相国寺之时,她也突然病了,周姨娘便使人送她回府的。

没想到她回府居然干的是这个勾当!

周姨娘气得脸色发白,浑身发抖,自己好心收留她,没想到这个死没良心的居然下死命害自己,今个若不是薇儿,自己定是没有活路的。

慕容薇连忙抚着她后背给她顺气:“姨娘莫气,我问你,一个小圆随便怎能拿走姨娘的细软,你们就这么大胆给她了,不怕她携款潜逃?”

碧儿连忙跪下,磕头道:“三姑娘,奴婢哪敢?当时可是大管家陪小圆姐一起过来的,不信您可以问其他人,还有管事娘子刘大姐。”

慕容薇点头,这样也的确合情合理,今日她也看到大管家了,知道他定是听了大夫人的吩咐这么做的。

只是现在即便有证据又能怎样,此事不可能弄到台面上说的,不然她们就算没事,名声都要被那些子心怀叵测之人乱传毁了去。

既然别人跟她们玩阴的,那就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好了。

投诚

“不能找到她吗?”周姨娘显然还不甘心,越想越气,怎么也不能放过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慕容薇摇摇头:“晚了。我问你,碧儿,你知道小圆哪去了吗?”

碧儿听了刚刚的对话已经知道今日定是出了什么事,不由越发小心,只磕头:“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她不在府里。”

慕容薇看她的样子也问不出什么,打发她离开了。

“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会她已经凶多吉少了,以后恐怕再也见不到她的。姨娘以后也得注意着查探身边人,有那缺钱的,家里出事情的都有可能做这种事情。”

周姨娘只觉得头痛,有些伤感:“为什么一个个非要这样呢?我自认待小圆不薄,她又无父无母,为何要这么做呢?”

她觉得很是气愤和伤心,真不知道自己身边还有什么人是能够相信的。

“也许她也有自己想保护的人吧,不管为财为利,总之这件事情表面上是过去了。大夫人不会就算了的,小心应对吧。”

慕容薇也觉得有些疲惫,这个身体才大病初愈,劳心劳力一整天,现在实在支撑不下去了,便拜别了周姨娘,回她自己的墨园去了。

刚回到墨园,便看到两个丫鬟迎了出来,一个面容清秀,穿着一件浅绿撒花褙子,同色比甲,是她的大丫鬟绿儿,另外一个浅粉衣裙的丫鬟才十三四岁年纪,一张婴儿肥的圆圆脸,眼睛大大的,很是可爱,名唤香桃,是一个二等丫鬟。

“姑娘总算回来了,奴婢刚刚还准备了热水,姑娘要不要洗洗再用饭?”绿儿急匆匆地上来扶住她,香桃一边打了帘子,递上巾帕:“姑娘请用。”

慕容薇擦了擦脸,只觉得疲倦:“先睡会,我这会子只觉得累,你们都先下去吧。”

“姑娘,有件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香桃似有些犹豫,可还是小心地问了。

绿儿也没打断她,看来她们两个早商议过了。

“说吧,怎么了?”

“奴婢的姐姐在二门花厅那做洒扫的,今个听到有人来给姑娘您议亲。”

慕容薇一震,议亲?她连忙打起精神:“知道是谁家吗?”

“说是宁国侯家的四子…只是,奴婢听说那人病得快死了,似要冲喜的。”香桃有些担忧:“姑娘您可得让姨娘跟老爷说说。”

慕容薇掩眉:“好,这事真的多谢你了,香桃——”她从腰间拿了点碎银子给她:“让你姐姐经常给我注意着。”

香桃推拒道:“姑娘这是说什么呢,奴婢这是分内的事,姑娘过得好,我们才能过得好。”她已经发现,慕容薇确实变了个人似的,之前听秋芳和冬芳说起,还不信呢,现在发现,真的不一样了。要是以前的姑娘怕是只会哭吧看来今天这决定是做对了。

嫁人之事

“收下吧,绿儿,我那多宝格里的白玉簪子给你了。”

绿儿本没想到今日有她的份,眼里有些惊喜,“这可使不得,奴婢可没做什么。”

“你们俩也不用推拒了,我啊,这是还要仰仗你们帮忙,今后这段日子给我好好盯着院子里的人,总有那起子心思不正的,还得靠你们给我揪出来呢。”

绿儿和香桃心中一震,随即便拜谢收下了东西,喜滋滋服侍慕容薇睡下。

等他们离开,慕容薇的脸便沉了下来。

那个大夫人还真是会找机会恶心人,她记忆里都听说过那位混世魔王的恶名,爹爹自然不会将她嫁给那人的,可若是今日他们出事,说不得大夫人将她配给那人去!

现在她才想起自己的婚姻大事也还捏在大夫人手里呢,要想配个自己看得上的,那恐怕还困难重重呢!

毕竟她是大夫人,是这府里的主母,无论谁提亲都绕不过她去。若是她给自己定一门看着还可以,但实际上人不怎样的丈夫,慕容老爷未必能看出究竟,指不定真答应了。到时候自己过去了,那可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自己的身份高不成低不就的,虽说是大家小姐,可又是庶女。太差的慕容老爷看不上,太好的人家也不愿娶个庶女,选的话最多是嫁个次子庶子一类的。

除非自己有那价值让父亲看重,那样自己在嫁人这件事上也能有更大的发言权。

她又想到自己的身边人,绿儿和香桃两个丫头倒是个有意思的,刚刚那意思,倒是来跟她投诚来了。以前的慕容薇,怎么没见她们跟她那么亲近,都只秉着本分,也不多话。这还不是打听到她今个表现不同,才起了心思的吧?

这做奴婢的也跟官员似的,人么,都想找个好靠山,以前慕容薇那样,自己不受欺负就不错了,哪能带着丫鬟更进一步呢?这两丫鬟大抵也是想寻个明主呢,只以前慕容薇的样子,她们便只守着本分,倒像待价而沽,真有些意思。

她也不怪她们势利眼,这两个丫头以前就是那不多话稳重聪明之人,以后好好培养,她不可能什么事都自己来做的,那也不现实。

当然,那是得她们忠心,如果有什么心思,再好也不能要。

慕容薇胡乱想着,一会就睡去了。

这边绿儿和香桃得了赏喜滋滋地出了绣阁,在耳房里等着待会小姐醒了吩咐。

“姑娘真是不一样了,往日里那神态就畏畏缩缩的,低眉耷眼的,看着就让人不喜,被几个姐妹欺负不是一两回了,连咱们这些个做下人的都被她们那些个欺负。我看姑娘那样子,竟是个厉害的。也不知怎的这般变化。”香桃眼珠一转说道。

---第一更。今天更新晚了,抱歉。

没事找事

绿儿也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兴许死过一回想开了,姑娘人是好,可人善被人欺啊,在这府里没点手段怎么过得好呢。听说今个相国寺里出了事…姑娘怕是怀疑那两个。”

香桃点点头,手里打着络子,绣着荷包,绿儿看她那花样好看,要了来自己也打算绣一个。

“反正,咱们好好看看姑娘怎么做的,若是…也算咱们遇到个好主子,那就不能不出力了。兴许你很快也能升到一等丫头呢。”

香桃也笑了,二人各怀心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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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薇这一睡就到第二天早上才醒,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纱帐一时有些不知身在何处。

这就穿越了?

她揉揉脑袋,这一觉睡到自然醒精神头十足,可是肚子却饿得咕咕叫,连忙唤人。

进来服侍的是大丫头秋芳,端了热水给她洗漱,又拿了洁齿的牙具给慕容薇,慕容薇瞪着面前的牙具,木头做的柄,马毛做的刷,看起来跟现代的牙刷没什么分别。

早听说古人除了用杨柳枝,早就有牙刷和牙膏了,这回倒见到实物了。

秋芳见慕容薇感兴趣地盯着那牙具,眼神就闪过一丝不解,拿过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洁白的膏体,闻着味道是茯苓等药材制作的。

慕容薇沾了刷牙,感觉上还是不如现代工艺,脑子里一个劲地想着是否能改良改良。

这会子绿儿并着香桃端了早饭过来,慕容薇这时还真饿了,早饭是一道薏米粥,水晶虾饺,香酥卷儿,五香鲜菇饼,并两碟香油拌的小菜,滋味不错。

“姑娘昨晚都没吃饭呢,这会子定是饿了吧?”香桃笑着说。

“是啊,对了,姑娘,您的药奴婢给煎好了,您的病还没痊愈呢,一会是不是把药喝了?”秋芳在一边问道。

慕容薇这才想起此事,“也是,你把药端来吧。”

她吃得正香,全然不顾什么淑女仪态了,看得一边几个丫鬟就凝了眼。

以前她吃饭可是最讲究的,不说其他,吃相是极美的,什么时候这般姿态了?

这会儿有人打了帘子进来,慕容薇一看,见是自己的奶娘月姑,三十多岁年纪,脸上满脸焦急,这会子见到慕容薇就跪倒在地,哭道:“姑娘,求你救救水生吧。”

慕容薇一看就愣了,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起身连忙扶起月姑:“月姑,你先起来,有什么事你跟我讲。”

月姑抹着泪:“刚刚柱子跑来告诉我,水生被二少爷罚了,说是他偷了二少爷的上等砚台,现在正说要卖了他呢!”

慕容薇这会才想起来月姑的儿子水生比她大两岁,在她二哥慕容观的院里做个干杂事的小厮。

她皱了皱眉,冷笑一声,水生那都在外院里的,哪里进得二哥的屋子里偷砚台,也真是可笑。怎么总有些人喜欢没事找事呢,这事分明是冲着她来的呢。

稀客稀客

慕容观不就是方姨娘的儿子么,昨天方姨娘还忍耐来着,今个一早闹事,难道是得了大夫人新的指示了?

还真是连口气都不让人喘了。

到了这时饭也别吃了,慕容薇好生安慰着月姑:“月姑你别着急,我这便随你去看看,定不会让水生哥出事的。怎么说您是我奶娘,他还算我半个奶兄呢。”

月姑怔了眼,本来她来求三姑娘也是病急乱投医,其实都没指望她真能做什么,估计也只能找找周姨娘。

没想到姑娘真的不一样了,还说出这番话来,让她眼眶泛红了,姑娘还是记得她的好呢,到底是自己奶大的,怎么着也亲一些。

“姑娘,让你费心了,我——”

“月姑这话说的,咱们这就过去。”慕容薇这时倒还真不认为他们会立刻把人让人牙子带走了,恐怕要等到她过去,好戏才开锣。

绿儿和香桃两个对视了一眼,也跟了上去,彼此都想看看姑娘会怎么做。

秋芳若有所思,也跟去看了。

慕容观住在松园,离慕容薇住的地方远得很,走了好些功夫才来到这边。

平日慕容薇是不会到这里来的,毕竟这儿是兄长住的地方,她一个庶妹并不方便来。

这儿东边住的是大公子慕容甫,西边住的就是慕容观。

刚到了松园这边,慕容薇就看到不少看热闹的下人,见她来了,一个个眼里都带着或诧异或嘲讽或幸灾乐祸的眼神。

慕容薇没工夫理会这些人,这会院子中忽然传来一阵凄惨的喊叫声和打板子的声音,听得月姑眼泪直流,慕容薇却心中一阵冷笑。

真有意思,她一来就打起来了,分明是给她脸色看呢。

这不是在打水生,是在打她的脸。

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既知道水生是她奶娘的儿子,这么做分明是给她没脸,要让她明白谁才是这府里的主子,他们想怎么收拾她就怎么收拾。

还真当她是个棉花呢,谁捏了都无所谓?

慕容薇越过影壁,便看到眼前情形,只见水生被扔在长登上,正有两个家丁一左一右打板子。

这会水生的屁股已经开花了,鲜血直流,皮开肉绽,却还叫嚷着:“我没偷,不是我偷的…”

“哟,二哥你看,这不是三姐姐么,这可真是稀客呢!”一道轻快娇憨的声音传来,伴着一道香风袭来,慕容婉儿笑吟吟地移步走来。

慕容薇瞥了眼慕容婉儿,又看向一旁那坐在椅子上坐没坐像,满眼透着不耐烦和轻浮气的慕容观,“哟,这不是三妹妹么,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慕容薇挑眉,终于是看够了这对兄妹拙劣的表演。

慕容观大概比她大两岁年纪,容貌本来也算是不错,只可惜满脸的轻浮和鼻孔朝天的姿态,让人看得生厌。

洗冤

也不知道是被大夫人给故意养成了这幅败家子模样还是怎的。听说他年纪不大,倒是很贪花好色,大夫人还送了他好些美貌婢女,更让他整日折腾起来。

慕容薇嘴角带着一丝微笑:“还不是今早,我那砚台坏了,听说二哥可是个博学多才的,倒有好砚台,寻思着跟二哥借一块用着呢。没想到二哥这一大早就见血了,妹妹看得头好晕呢。”说罢扶着额一副要晕倒的模样:“快,先停了,我可不能见血,看见血就晕。”

那两个打人的家丁闻言顿时看向慕容观。

慕容观怔了怔,没想到她突然来了这么一出,让自己竟然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本来先前也不是真打算要在她面前打死这水生,便挥手让人停了下来。“原来三妹妹不能见血啊,可别真晕了,哥哥可担待不起呢。”

慕容婉儿蹙眉,上前说道:“哎呀这可真是巧了,我一早也是找二哥借砚台的呢,谁知道就发现这砚台丢了,使人去找,没想到被这个可恶的小厮藏了起来,二哥正说打了之后待会发卖出去呢。”

慕容薇瞥了眼水生,抬眼看到不远处一个丫鬟手里正捧着个砚台,上前看了看,笑盈盈地说:“有趣,你个小厮也识文断字的么,怎么偷个砚台去?”

水生自是认得慕容薇的,见月姑一个劲给他使眼色,当然是直呼冤枉:“姑娘,小子怎认得字,小子大字不识一个啊,他们非说我昨晚乘夜偷走了砚台,小子冤枉啊,小子哪里进的屋去?”

慕容观恼道:“你个狗东西,不识字你不会偷了出去卖?我这可是个好砚台,值不少钱呢。”

慕容婉儿也是一脸的清嘲:“可不是,谁还真当你个小厮要写书作画不成?怎么这会子看着有些眼熟呢,哎呀,你不是水生么,姐姐,她不是你奶娘的儿子么?”

慕容薇却是没回答她的话,只认真捧着那砚台,忽然嘴里发出一阵惊叹声:“二哥,今个我可算是长了见识了。二哥你这砚台是不是最极品的砚台啊,听说只有皇宫里有个这种砚台呢。

慕容观被她说得莫名其妙,“我这砚台虽说不错,还没那么好,哪能跟宫里的比。妹妹没见过,可不要乱说。”嘴角带着丝讥讽,好似嘲笑她没见识。

慕容薇也不恼,倒是一脸吃惊的样子,带了丝疑惑:“二哥可是确定?我还以为这是那上等的砚台,天阴不淡,天热不干,要不然这过去一晚上了,里面这墨汁还新鲜着呢。那这倒怪了,你说这个小厮也不识文断字的,既是拿去要卖,还磨着墨干什么?莫不是有那识文断字的胆大偷了二哥的砚台,见败露了,便嫁祸给这小厮么?”

慕容婉儿和慕容观兄妹二人顿时脸色全变,没想到就个小小疏漏就被她揪了出来。

挠心挠肝

今早慕容婉儿来找慕容观时,他正磨墨作画呢,便随手拿了砚台去嫁祸了水生,哪里知道这丫头那么眼尖,就注意到了这点。他那砚台再怎么好,一晚上墨也干了,哪里还能新鲜着呢?偏偏先前说是那小厮夜里偷的,还说有人看到了,那这怎么圆不过去了。早知道他就换个砚台了!

慕容观心中懊恼,见自家妹子急赤白脸地嚷道:“那可未必,谁知道他会不会自己磨墨!”

他一听顿时心中叫糟,他比慕容婉儿聪明,这会儿已经发现情势不利,不打算继续下去,打算就此顺着慕容薇给的台阶下了,圆了此事,没想到妹子偏生要闹,待会岂不是自找没脸。

果然,她这话一说,慕容薇面上就带了丝嘲讽,眼中的神情更是有几分鄙夷,“是吗,怎的没一并把墨块偷了呢?刚刚没在他屋里搜到墨块,也不知道他是用怎样的神仙手段,竟能不用墨块磨墨,而且这墨汁还调配得这般好,刚好合适画画呢。高,实在是高啊。该报到工部去,让他献上去,好给朝廷增光啊。”

周围围着的那一群各院的奴婢们个个这会子都拿异样的眼神看着慕容婉儿和慕容观,谁心里都亮着呢,你说一个大字不识的小厮哪有本事调配画画的墨汁,而且,他又没墨,这事分明是有人冤枉呢。

这会子大家看慕容薇的眼神可就全变了,谁都看得出此事是冲着她来的,没想到这位过去不显山露水的三姑娘竟然这般厉害,几句话的功夫,一下子把处境来了个逆转。

慕容婉儿一脸灰败,气得挠心挠肝的疼,这死蹄子太狡猾了,一下子她就着了她的道了。

慕容观也是闹得没脸,见仆人们异样的目光,正着恼呢,便看到大公子慕容甫和一位锦衣公子路过,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连忙道:“对,多亏三妹提醒,否则哥哥真是冤枉了好人。定是有那识文断字的偷了砚台,见事迹败露嫁祸给水生的。来人,快把水生抬下去好好治,再赏五两银子给他。”

慕容婉儿瞪大眼睛,正要说话,慕容观却狠狠扯住她衣袖,示意她不要开口。

“怎么回事,一群人都挤在这干什么?”一道略显严厉的声音顿时吓了她一跳,抬眼看到慕容甫,连忙噤声了。

周围一群围观奴婢们行了礼,顿时做鸟兽散撒欢逃了。

慕容薇这还是回到府里后第一次见到这位大哥,只见他约十八九岁模样,与父亲生得有七分相似,剑眉星目,温文儒雅的样子,只一双黑眸十分严厉,透着迫人的威严,让人看了便心生惧意。

听说这位大哥马上就要成亲了,娶的是安郡王的女儿。

慕容观最怕这位大哥,此刻伏低做小,低着头道:“没什么,只是在惩罚下人。”

慕容薇早低着头躲在后面,她刚刚看到有外客在,怎也不方便见面。

患得患失

慕容甫也是见到两个妹妹在,不好多呆,便道:“既结束了,便好好读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