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暗处看到无涯狠狠的骂他们没人性,看到小神龙眼中的受伤与黯然,东方宁心与雪天傲虽有些不忍,但终究是转身离去了。
谁也没有对谁说什么,要去哪里,但东方宁心与雪天傲就是自觉的朝着山林最深处走去。
两天后,两人在中州无名山找脉到一个山谷,山谷三面临山,唯一的入口就是东方宁心与雪天傲所站的地方。
小山谷得天处厚,外面的风雨一到这里就被高山阻挡,四季如春,青草葱郁,只一眼东方宁心就喜欢了这个地方。
雪天傲二话不说,去前面的树林砍了几棵树,把那仅次于神器的长剑当斧头和锯子用,很快就将大树砍成了木条,雪天傲自己动手用这些木条一块一块搭成一个小木屋。
东方宁心想要上前帮忙,被雪天傲拒绝了,东方宁心只能坐在一边看着雪天傲不熟练的做着木匠的活,在雪天傲累了时,上前替他擦拭一下额头的汗。柔和的阳光酒在两人身上,两个相依依的身影就如同一对辛苦劳作的贫民夫妇。
纯粹的体力活,纯粹的平民百姓的生活,这样的生活是东方宁心与雪天傲不曾体会过的,最初两人可谓是手忙脚乱,没少闹笑话。
好在,雪天傲不仅气场强大,就是学习能力也是数一数二的,几翻浪费木材后,硬是让他找到了方法。
雪天傲亲手搭着小木屋,亲手做着桌椅板凳,很粗糙的手工,但是两个人却乐此不疲。
两天一夜,雪天傲的手心都磨起了水泡。溪水边上雪天傲靠着水边席地而坐。东方宁心半躺在雪天傲的怀里,拿着一根小木枝,小心意意的给雪天傲挑着水泡,一边觉得心疼一边却又感觉温馨。
普通人家男耕女织的生活是他们从不此体会过的,不论他们的人生有多少苦难,他们的出身决定他们一生不会为衣食所忧。
东方宁心小心的依靠在雪天傲的怀中,长长的发丝缠在雪天傲有心口前,清冷中带着一股妩媚,在确定雪天傲又手的水泡都挑干净后,东方宁心从雪天傲的怀里站了起来。
“我去准备晚饭。”
她,除了琴棋书画外,女红厨艺亦相当的精通,不过一直没有表现的机会,今天终于可以动手,为雪天傲做一顿晚饭了。
山谷离城镇很远,最近的一个小山村普通人也要走一天一夜才能到,东方宁心提起真气,硬是在一个时辰内赶了回来。
在小村里,把身上能换的东西都用来换一些餐具和食物,在东方宁心的想法里,他们换到的食物越多,在这里住的时间就越久,两人离纷乱就更远。
带着简易的餐具重返小木屋,雪天傲已在木屋前燃了一个大大的火堆,看着那林中唯一的一处火光,东方宁心一瞬间有一种:那是我的家,那里有人等我回家。
这种感觉是陌生的,在雕龙刻凤的雪亲王府没有,在四方城的东方府亦没有,不自觉的东方宁心收起了真气,用着轻盈的属于普通女子的脚步一步一步走向小木屋。
“雪天傲,我回来了”手脚利落的放下手中的东西,东方宁心转身就看到正在给她倒水的雪天傲。
有点慌乱和不熟练,水倒的一桌都是,溢出了水杯,雪天傲才肯停手。
“喝水”水杯递到了东方宁心的面前,没有千言万语的关心,只有一句最为简单关怀,走了这么远的路,肯定渴了。
东方宁心低下头,没有去接而是就着雪天傲的手直接喝着。这个男人呀,第一次烧水,第一次倒水,动作而狼狈,可看在东方宁心的眼里却觉得这一刻的雪天傲俊美的如同天神。
略略休息一刻,东方宁心就着简易的锅碗做着他们的晚餐。
小山村没有玉食珍馐,只有一些青菜萝卜和村子里唯一一块干肉,如此简单的晚餐端上桌,东方宁心与雪天傲两人却是吃的香甜,两人将饭菜一扫而空。
是夜,静坐夜幕下,陪着心爱的人,放下一切烦恼与纷争,看着漫天的星空,直至深夜。
入夜,躺着平滑没有一丝毛糙的木床,东方宁心紧紧的抱着雪天傲,这个男人用他指挥千军万马的双手为她搭造了一个普通而温馨的家。
木床上,两人紧紧相拥,极尽缠绵,月娘害羞的悄悄隐去,为那天造地设的一对留下只属于他们的世界。
日复一日,雪天傲与东方宁心在这山谷处,用着自己的双手,打造了一个属于他们的梦幻国度。
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白天两人就如同孩子一般探寻这山谷里的秘密。深夜两人相拥缠绵,过着平常夫妻该有一切。
有道是人心终是不足的,再来又说平静的日子总是过的飞快的。当离开这小木屋的时间来临时,东方宁心与雪天傲是那般的不舍。
短短二十天的宁静,最初对他们来说是有奢侈是一种妄想,可两人却顶住外界的压力不顾外界的纷乱,在中州初定时丢开尘世纷争。
现在二十天过去了,可对两人来说远远不够,内心深处他们向往的不是高高在上的富贵荣华,而是如同现在这边的平静无争的世界。
踏出山林,来到小镇,两人的身上的衣服半旧不新,却丝毫不减二人风采,一路上都有不少人打量他们,可东方宁心与雪天傲只不急不慢的走着。
三天后,他们来到了改名为宁苏阁的原帝星阁城池,看着刚劲有力的“宁苏”二字,雪天傲沉静了二十天的黑眸闪过一丝冷意。
东方宁心轻拉着雪天傲的衣袖摇了摇头,她明白子苏没有别的意思,他只是在告诉她,无论什么时候这中州第一属于公府亦属于东方宁心。
更何况名字已经挂出来了,再更改已是不可能了,这有损公府的威信。雪天傲转念一想,他与东方宁心早晚要离开中州,既然如此就留个相念给公子苏。
压下对“宁苏”二字的厌烦,雪天傲与东主宁心踏入这属于公子苏的宁苏阁。而一走进守卫的侍兵就立马跪了下来。
“参见天傲阁下,参见宁心姑娘。”
随着守卫侍兵的参拜声响起,城池内行走的众人,不分男女、老少、贵贱通通转身跪下,齐齐高喊。
“参见天傲阁下,参见宁心姑娘。”
整齐有序的声音,饶是训练有序的军队也比不上,东方宁心与雪天傲站在宁苏阁城池口,放眼放去皆是俯首跪拜的人。
这一刻,不是雪天傲与东方宁心踏入宁苏阁,而是君王巡视,所到之处万民朝拜。
在中州这个地方,很少有人行跪拜之礼,一瞬间让雪天傲与东方宁心有一种回到了天耀与天墨的感觉。
他们一个是权倾天下的雪亲王,一个是手握天下的皇太女,尊贵无双。
但他们明白是,这一刻他们的身份却是更加的尊贵,因为他们是中州的王,公子苏用他的行动告诉了世人,这中州的王者不是冰寒,不是公府,而是雪天傲与东方宁心。
对于这样的场面,二人没有一丝的诧异,从容而坦然的受着。
雪天傲与东方宁心在众人跪送下,继续朝宁苏阁主殿走去,而他们所到之处,跪拜在一旁的人脑袋压得更低了,待到东方宁心与雪天傲走后,他们才敢抬头看着雪天傲与东方宁心的背影。
行至不过百米,公子苏就匆匆忙赶来。
也是,如此大的阵仗,公子苏要是不知道那就是骗人了。
不待雪天傲与东方宁心开口,公子苏率先行了一个礼道:“天傲阁下,宁心姑娘。”
不管其真诚度如何,至少在表面上,这功夫还是要做的,不然让中州的人知道,中州第一的宁苏阁阁主公子苏都不对雪天傲与东方宁心行礼,凭什么要求别人行礼呀。
对于公子苏搞的这一套,雪天傲与东方宁心即不反感亦不喜欢,他们更在意的公子苏眼中的一抹焦急,当公子苏走进时,雪天傲才道。
“发生了什么事?”
一听雪天傲云淡风轻的问话,公子苏就怒了,语气不怎么友好的道:“你们还好意思问,你们两个一消失就是十天半个月,你们知道这近一个月亮的时间发生了什么吗?
中州排位站结束后,刚开始玉府与尼府还乖乖的交接着城池的事务,可不知为何五天前玉府与尼府突然联手造反,你们又不是不知他们二府的实力,我和浩宇、无邪都快镇不住了。另外小神龙和无涯带着一个叫柳云龙的男人,说是有急事找你们。”
“去看看”东方宁心与雪天傲一刻不停留,大步朝宁苏阁走去。
玉府与尼府造反,好大的胆子,至于柳云龙所说的急事,先去看看再说。
正文 598 玉府尼府叛乱!
到了宁苏阁,听到公子苏的详细说明,东方宁心与雪天傲才明白,事情远比公子苏所说的言重,二十天足以做很多事情。
宁苏阁、香城、君城和薛府都不同重度的受到了打击,就是药城与丹城也受到了玉府和尼府的攻击,目前药城与丹城再次切断了与外界的联系。
玉府与尼府对中州的地势了解甚详,现在的宁苏阁地盘就是以前帝星阁,尼家在这里盘踞数百年,这里每一条路、每一个暗巷,尼家都了如指掌。
而君城同样的,鬼族在那里花了大量的心血建设,他们怎么甘心就此拱手送人,玉城的家主、少主只余半条命?没关系,鬼族的人会全全接手玉家一切,同时治愈好玉家的家主。
打战什么的最怕对方师出有名,又拥有大量的金钱和粮草为后盾,而很不幸的玉家与尼家这三样不仅全有了,还拥有宁苏阁、君城和香城没有的大量普通士兵。
尼家世代累积的财富,不是宁苏阁、香城和玉城可以比拟的,在大量的金钱为盾下,尼家与玉家的联手。以公、君、香三家在搅乱中州排位战为名,对他们三家发起猛烈的攻势,在如此有利的条件下,尼家和玉家在这一场中州之战中很快占了上风。
当尼家与玉家联手准备吞噬中州时,公子苏第一个想到就是有天耀无败绩的雪亲王雪天傲。
打架比试什么的他们不怕,可是攻城夺池的这种战役公子苏却是不在行的,在中州从来不用这种方法打战。可当公子苏要找人时,却发现雪天傲与东方宁心同时消失了。
在中州他们挖地三尺,亦寻不到雪天傲二人的消息,那一刻公子苏想,如果雪天傲与东方宁心出现的话,他一定掐死这两个人。
现在是什么时候呀,中州百年初定时呀。每一次百年初定都会有这样或那样的小麻烦,这两人倒好居然在这个紧要关头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在真正听到属下来报雪天傲与东方宁心出现时,公子苏却没有了掐死雪天傲他们的心,只想着这两人来的还不算晚。
在听到公子苏所讲的情况后,雪天傲第一时间问清自己所必须要掌握的情况:“目前为止,尼家与玉家占领了哪几府城池,有粮草多少,兵马多少,武器多少。我方人马几何,粮草几何,兵器几何,成色几何?”
公子苏立在那里看着雪天傲,现在是平玉家的乱,和这个有什么关系?
看公子苏一脸不解,雪天傲再次道:“这不是个人武斗,这是战争,这些是必须要清楚。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半天内将这些情况告诉我。最重要一点查清他们粮草的运行路线,我要知道。”
雪天傲丢下这话后,就不再理会公子苏,而是看起中州的地势图,将玉家和尼家占据的地方用红色标记出来,发现中州除了这三大家的城池外,其他的全是玉家和尼家的掌控下,甚至宁苏阁亦有不保的嫌疑。
“你们到底怎么打战的。”雪天傲头痛。
“在中州根本不需要懂这些。”公子苏被雪天傲说的也恼了,傲气的顶了过去。
在中州资源是用分配的,他们不需要抢夺城池,而且一个帝者以上的高手一出现,再多的士兵也无用了。
只是这一次公子苏踢到了铁板了,他们有的高手,对方也有,他们帝者尊者高手上,对方也用帝者和尊者高手,在这一项打平,但是对方有军队士兵,而他们没有。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雪天傲的脸色更加的难看,收敛起灭的暴厉与冷酷的一瞬间崩发,此时的雪天傲就如同一个在战场厮杀的大将军,站在公子苏的面前,居高临下的指责着。
“正因为你们有这样的想法,才让冰寒可以摆布你们数千年,这是中州,中州是属于中州人的。”
转身拂袖而去,转身的刹那不忘再次提醒公子苏:“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半天,我要的情报必须收集好。”
东方宁心跟在雪天傲的身边没有多说,当除她曾跟在雪天傲的身边一段时间,看他意气风发,看他指点江山。
那样的雪天傲沉稳大气,手指军事图,看着属下和参将们交来的情报,飞快就能决定着各种兵防和布阵之事,那气势给人的感觉就是苍茫大陆,由他主沉浮。
在军事上面,雪天傲绝对是天才。如果要说这世间有什么可以与他相提并论的话,那么只有死去的墨子砚,可惜东方宁心无法一睹墨子砚的风采。
刚踏出门口,就遇到了闻训赶来的无涯、小神龙和他们身后的柳云龙。
“雪天傲,东方宁心,你们两个混蛋,把我和小神龙往树林里一丢就跑,你们就不怕我们被人给杀了呀。”无涯气嚷嚷的上前,对于东方宁心和雪天傲摆脱他与小神龙独自去偷欢的事情,无涯表示相当的生气。
他无涯又不是一个没有眼神的人,只要东方宁心开口,他就会乖乖的走开好不好。
小神龙更干脆,冷哼一声就别过脸,一张臭脸摆明着自己现在很生气。
东方宁心与雪天傲向来都是知趣的人,也是自傲的人,虽然明明是他们有错在先,但想让他们去道歉那是不可能的。
两人自觉的跃过无涯与小神龙,对着身后的柳云龙道:“柳大叔。”
大声看着东方宁心,眼神湿润,一脸的慈爱,这个样子把东方宁心的吓了一跳,不解的再叫上一句:“柳大叔?”
“你是子砚的女儿,是吗?”声音颤抖隐含期待,双眼中的泪似乎要夺眶而出。
“柳大叔?”东方宁心不自觉的后退一步,双眉轻蹙,这个柳大叔和她父亲墨子砚认识?
柳云龙似乎也知道自己的情绪太过激动了,问的话也很容易让人不解,吸气、呼气,平静了自己的心情后,柳云龙顶着两只红通通的眼睛问向东方宁心。
“宁心,我从无涯口中得知你的名字叫墨言,你的父亲叫墨子砚,这是真的吗?”
一直以来就对东方宁心有莫名的好感,因为她那和师妹略有些像的气质,孤傲清冷。
可没想到她居然是子砚师弟的女儿,这世界真小。
“是,大师有什么问题吗?”东方宁心抬头,侧着脸看向柳云龙,等待他继续往下说,同时不着痕迹的剜了无涯一眼。
“宁心,你真的是子砚的女儿,太好了,太好了,我以为师弟这一生不会留下血脉,没想到他还有一个女儿。”
“你是我父亲的师兄?”东方宁心一瞬间失了冷静的惊叫,怎么可能?墨子叔叔他们怎么一句都没有跟她说过,墨子叔叔可没提她父亲有师傅呀。
“是,我和子砚是师兄弟,我们在一起学艺十年了。”柳云龙无比怀念道,一提起墨子砚的名字就是一阵骄傲。
“那,我父亲的护卫们为什么没有提起过。”回想着墨子叔叔告诉她的关于她父亲的一切,好像一切都从父亲二十岁开始说起。
柳云龙一听东方宁心这话,整个人立马悲伤了起来。
“君子重诺,子砚一直都是这样,说出来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柳云龙无比痛心看着东方宁心,似乎要在东方宁心的身上找到墨子砚的影子。
一别近三十年,他们师兄妹三人再也不曾相见,因着师傅之命他们不能去探听对方的消息。
父亲的师兄!
东方宁心看着柳云龙,一时间不知要说什么。
这就是缘份吗?一趟血海之行他们互相欣赏,那么人在血海来来回回,唯独他们彼此主动攀谈,原来一切都是有因果的。
“师伯。”东方宁心没有任何犹豫怀疑的开口叫道,和柳大叔相处这么久,她比任何人都明白柳大叔的性情,他绝对不会拿这事骗她的。
“好,好好”柳云龙一听到东方宁心的称呼,高兴的上前抓着东方宁心的手,用力的拍着,直把东方宁心的手拍的通红。
他今天真的很高兴,很高兴,师弟和师妹一直不在中州,而他除了去血海就不曾出过中州,也刻意不去探听师弟师妹的事情。
要不是和无涯闲聊,听无涯显摆东方宁心在中州排位战场上如何耍天墨皇太女的身份,他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东方宁心就是墨子砚的女儿,也不会知道子砚十五年前就死了。
“师伯。”东方宁心再叫了一句,心中隐隐有一种完整的感觉,墨子叔叔他们遗漏的那十年,补了回来。
“墨言,好孩子呀,要是你师叔在就好了,她知道子砚的女儿这么优秀一定会高兴的,一定不会有遗憾的”柳云龙在说到师叔二字时,明显的哽咽了一下。
师叔?还有师叔?什么人能让柳云龙如此在意。“师伯,我师叔他。”
“你师叔她,就是我们的小师妹,是一个极为聪慧灵动的女子,看上去清傲冷淡,但只要了解她就明白她其实是个很温柔体贴的人。”
一说到小师妹,柳云龙的双眼就有着怎么也掩饰不了的亮光,语气中除了想念还有极尽克制的爱恋。
“你师叔她可谓是当世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师傅说她是古今第一人。师傅曾评价师弟也就是你父亲惊才绝艳,师妹风华无双。”
“我师叔她叫什么名字?”东方宁心问的小心意意,可是心里却隐隐有了答案。
她的师叔,不会刚好就叫心梦吧,如果是的话,这算什么?
东方宁心与墨言的缘份真的这般深吗?
正文 599 原来娘亲最牵挂的人是他!
“心梦,你师叔叫柳心梦。我和心梦是师傅从小收养的,跟着师傅一起姓柳,子砚是十岁的时候师傅下山领回来的。”
柳云龙很久没有和人谈起心梦和子砚的事情了,一说就一发不可收拾,也没有注意到东方宁心的失神。
只不停的说着他、心梦和子砚三人青梅竹马的事情。
“子砚来山上的时候正值初春,那时候我和心梦还小,对于子砚的到来相当的好奇,我们俩早早的就在山上等着他。
第一次见到子砚时,我和心梦惊艳了,那一天子砚一身白衣,腰间系一根玉色的腰带,手中拿着一根碧绝玉萧,简装至极的装扮却让人移不开眼。
明明才十岁的孩子,可一举一动却是如同翩翩公子一般,那种从容优雅的气底让人忽视他的年龄。
飘渺山你们也到过,没有真气的人要上山可是十份不易的。当初子砚可是一步一步悠然的“走”上来,那时候把我的师妹都惊的。
子砚上山来时,我和心梦还说要好好整治一下这个小师弟的,可当子砚站在我们面前朝我们笑时,我们两当时都呆了,别说整他了讨好他都来不及,因为子砚一句:心梦,我比你年长,你应该叫我师兄。而让心梦心甘情愿的当小师妹。
后来,我们三个人就一直在山上习武修炼,我们的师傅是个文武全才的人,他教心梦琴棋书画,教我炼器,教子砚习武和兵法。
那时候我们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去飘渺山的杏花林,心梦在那里弹琴,我在不远处的小屋炼器,子砚则听着心梦的琴声练武。
本以为这样的生活就是永远了,我们三人可以在一起过一辈子,可是我们忘了子砚和我们是不一样的,子砚有家人,十年了,他在山上学了十年要下山了,下山之前他向师傅求娶心梦”说到这里,柳云龙心中有说不出来的苦涩。
“我父亲他喜欢的人是你们的小师妹,心梦?”东方宁心呼吸急促,紧紧的拉着柳云龙的双手问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在苍穹山上玉婉儿那副画像就找到了原因了。
“东方宁心,不要激动,上一辈的恩怨,我们听到记住就行了,现在他们已经死了。”
“没有,我娘她没有死,丹老不是说只要找到方法,我娘可以活着的。”东方宁心松开柳云龙的手,改拉着雪天傲的衣袖。
她迫切的需要一个人肯定她,这样她才有信心相信她的母亲会活下来。
只是她没想到,她的母亲心梦与墨子砚居然是师兄妹的关系,两小无差数十年,而很显她的父亲墨子砚喜欢心梦,很喜欢很喜欢,不然不会娶一个长得像心梦的玉婉儿。
“宁心,发生了什么?”柳云龙打断了不解的看着东方宁心与雪天傲,东方宁心听到子砚求娶心梦似乎很激动。
东方宁心摇了摇头:“师伯,我没事,后来呢?我父亲为什么没娶小师叔。”
现在还不是告诉柳云龙自己与心梦亦有关的时候,东方宁心看得出来柳云龙也很喜欢心梦。
可是,她还是担心柳云龙无法接受自己占据着墨子砚女儿的身体,善意的隐瞒是有必要的。就如同墨家人,虽然他们早已知道自己不是原来那个墨言,可大家却都心照不宣,有些事情一旦说出来,就回不去了。
明知道东方宁心的没事是编他的,可柳云龙依旧没有拆穿,就如同他想知道墨言为什么叫东方宁心,可却不问是一样的道理,有些时候知道的越多越不幸福,难得糊涂呀。
柳云龙关切的看了一眼后,继续道:“师傅不同意,不同意子砚娶心梦。”
柳云龙心里万分的难过,想到当年的时候,当年的遗憾,如果不是他最后告诉了师傅,也许子砚和心梦就可以在一起过着隐世的生活。
“就这样吗?”东方宁心不相信,她的父亲和母亲都不是轻言放弃的人。
柳云龙别过脸,看着远处的天空,声音空洞而悲伤。
“后来,他们私奔了,师傅找回了他们,将子砚逐出了师门,告诉子砚永生都不许像人提他是师傅弟子一事,同时要子砚发誓这一生绝不再见心梦,不然师傅就杀了心梦。”
柳云龙换了口气,将眼中的泪水眨了回去,每一想到那一刻柳云龙就无比的自责,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他也许子砚和心梦就不会早早的死去了。
“那小师叔呢?”东方宁心更想问,为什么?
师兄妹嫁娶不是很正常吗。为什么师公会不同意,不仅不同意还要惩罚的如此之重,还有柳师伯你又在这里面扮演着什么角色。
可当她正准备问出口时,雪天傲轻按着她的肩膀提醒着她。
对,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柳叔伯现在的这个样子并不快乐。
柳云龙长叹一口气道:“师傅一视同仁,心梦亦被逐出师门,师傅甚至收回了柳这个姓,以后小师妹绝不可以以柳姓示人,同样有生之年不允许师妹和子砚见面。”
当师傅的处罚说出来时,他苦苦哀求师傅收回成命,可向来宠溺他们的师傅这一次说什么也不同意。
子砚和心梦当然不会就此认命了,他们努力过,可后来师傅找子砚谈了一晚上话,第二天子砚放弃所有的反抗,在师傅住的小屋外磕了三个头,在心梦的小屋外放下他贴身配带的玉玦,就这么下山了。
子砚没有跟任何人解释为什么,师傅也没有说出原因,心梦被子砚这种怯弱妥协的行为伤透了心。
一把火将她与子砚住的小屋烧了,抱着一把琴孤身的离开了飘渺山,走之前心梦狠绝的说,这一生都不会原谅出卖她和子砚的自己;这一生都不会原谅分开她和子砚的师傅;这一生都不会再见那负她而去的子砚。
他不是没有想过下山去寻找,可师傅却用子砚和心梦的生命威胁他,这一生绝不主动去探听子砚和心梦的消息,更不能去找他们,不然师傅绝不手下留情。
师兄妹三人从此天涯陌路,他守着飘渺山等着师弟师妹回来,可等了近三十年,等到的就是他们早已死去的消息。
“原来他们这般相爱。”东方宁心喃喃自语,脑子里回想起小时候娘亲忧伤的样子。
她是在思念谁?她的《情心》为谁而弹,她的《情殇》为谁而跳?
东方玉,或者是墨子砚?
东方宁心乱了,很乱很乱,她感觉自己被扯进一个怪圈里。
她是东方宁心,她希望她的娘亲和她的父亲东方玉是相爱的,她是他们爱情的结晶。
她是墨言,她希望她的父亲墨子砚是爱玉婉儿的,她是被期待出生的。
她即是墨言又是东方宁心,她心疼娘亲的爱情,她心疼她的父亲墨子砚的伤痛,可是,可是她要怎么办?
各种各样的情绪充斥在东方宁心的脑子里,尤其是心梦与墨子砚的悲剧。
啊。
东方宁心突然痛苦的大叫了一声,飞一般的跑了出去。
她不明白,不明白,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
她不明白自己这到底是处在怎样的怪圈之中,为什么这世界这么小,她死而复生依旧处在这个圈子之中。
“宁心”柳云龙吓了一跳,连忙追出去,可雪天傲按住了他的肩膀,用着冰冷的语气道:“我去找她。”
“宁心她。”
柳云龙对于雪天傲突然冷酷的眼神和冷淡的语气没有说什么,他明白这里都是聪明人,即使他没有说出来,他们亦懂当年心梦与子砚会分开,他亦是插手了的。
他后悔,可时间已不能重来。
雪天傲知道柳云龙没有去查东方宁心的身后,所以一个字一个字的告诉他。
“柳前辈,墨言还有一个身份叫东方宁心,而东方宁心的父亲是东方玉,而她的母亲叫心梦夫人。”
说完也不管这话对柳云龙的打击有多大,一个飞身人就朝东方宁心的离去方向追去。
当雪天傲找到东方宁心时,东方宁心正在一悬崖边,迎风而立,似乎下一秒就会掉下去一般。
明明知道东方宁心不会怯弱的寻死,可看到站在那里似乎风一吹就会往下掉的人,雪天傲的心跳依旧吓的停止跳动。
“东方宁心”雪天傲强压下心中的担忧,一步一步走到东方宁心的身后,伸手小心从背后将东方宁心揉在怀里,直到双臂紧紧的将东方宁心抱住,雪天傲才松了口气,一扫刚刚的心慌。
“雪天傲,雪天傲,我怎么感觉自己就是一个错误,一个极大极大的错误。”东方宁心靠在雪天傲的怀里,用着近乎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语调说着这样的话。
“我说过,上一代的恩怨与我们无关。”心梦与墨子砚的感情纠葛是他们无法插手的。
“真的可以做到无关吗?”东方宁心户着悬崖对面的高山。
这两座悬崖就如同心梦与墨子砚,相爱却硬生生的被分开,然后各有自己的生活,心中最牵挂却是彼此。
心梦,狠绝的说此生不再见负心的墨子砚,可如果心梦真不想见,又怎么会离开中州来到天耀呢?
又怎么会在墨子砚死后的几年都郁郁寡欢呢?
如果心梦心心念着的人是墨子砚,那她和父亲又算什么?一个感情的慰寄品吗?
她父亲东方玉为她失去双腿,在东方家忍辱偷生又算什么,又算什么。
可是,她恨不起来,恨不了她的娘亲心梦夫人。她亦恨不了她的父亲墨子砚,所以她痛苦,很痛苦。
“东方宁心,你陷入了自己的思维怪圈,你的父母都没有错。”
错的是命运弄人,如心梦,如墨子砚,一如他与东方宁心。
即使柳云龙没有说出当年他们的师傅对墨子砚说了什么,雪天傲也能猜到,墨子砚那样的人在师傅不同意的情况下,直接私奔都做得出来,这世间还有什么他不敢的。
唯一能让墨子砚放手的就是心梦,如果放手可以让心梦过的更好,那么墨子砚会将所有的错背在自己的身上。
“没有错吗?”东方宁心喃喃自语。
她何尝不知没有人有错,只是她很乱,而除了乱这外还有不安,浓浓的不安。
心梦和墨子砚的事情。冥与琴然的事情,就如同两张巨型的网,将东方宁心捆的死死的。
原本冥带来的那一段似而非尔的话,东方宁心已经渐渐的放了下来,她相信命运是可以被自己掌握的,什么神王都与他们无关。
可是,刚刚从平静的山谷走出来,他们就遇上了柳云龙,知道了父母当年的事情,一时间东方宁心开始不相信了,命运有时候真的是不容抗拒的吗?
要说她的母亲心梦与她的父亲墨子砚不相爱吗?他们相爱,而且很爱,爱到为对方可以牺牲一切。
他们没有能力吗?一个被评为惊才绝艳,一个评为风华无双,之后一个是名满天下的心梦夫人,一个是名动天下的白衣战将,这样的人会是庸才吗?可最终他们逃脱不了命运的捉弄。
那她和雪天傲又可以吗?
“东方宁心,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更何况心梦夫人一定是喜欢你的父亲东方玉的,她那么骄傲的人怎么可能会轻易的做贱自己,会生下你就表示她心中有你的父亲。”
只不过,你父亲不是她心中的最爱,亦不是她心中最牵挂的那个男人,不过雪天傲想东方玉应该明白,可是东方玉无悔,他心甘情愿。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多一个太挤,再多一个则太伤。
“她心中最牵挂的那个人是他对吗?也许只有他能唤醒玉石里的母亲。”
雪天傲安慰的话起了效果,因为东方宁心亦是一个骄傲的人,如果有一天失去了雪天傲,她绝对不会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
“我们可以试试。”雪天傲的下额抵在东方宁心的头顶上,心疼的道。
东方宁心突然转身,面对面站在雪天傲的面前,仰头看向雪天傲,无比认真严肃的问着。
“雪天傲,我会不会成为你心中最牵挂的那个人?”
“不会,你是唯一。”
吻,落于唇瓣,为这誓言烙上一个印证。
正文 600 第一次吵架!
心中的烦闷依旧没有完全的放下,但东方宁心与雪天傲却不敢在外多做停留,待到表面看不出什么问题时,二人就匆匆赶回了宁苏阁。
也不知公子苏到底是如何办到的,当雪天傲与东方宁心回来时,公子苏已将玉府与尼府的情况给摸清了。
“尼府与玉府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三万大军,装备精良。他们下一个目的地香城。粮草借马陵道而行,已有三千先锋押运粮草先行,预计三天后抵达香城,在尊者、帝者高手相等的情况下,香城不出半日必破。
我方除了一些尊者高手、帝者高外,就只有普通的王者、斗者,人数上不会有优势,三家加起来估计和尼府玉府差不多,至于我方的粮草最多够三天用。”
说到这个公子苏就叹了口气。尼府与玉府似乎早有准备,现在他们有钱买筹不到粮草。
至于攻打香城,公子苏倒是能理解,中州外围现在打的差不多时,玉府与尼府对中州前三家的攻击,首当其冲的当然是最弱的香城了。
“调集城中百姓,准备粗绳巨石,今夜伏袭马陵道。”雪天傲下令干脆利落,连多余的解释都没有了。
虽不懂行军做战,但公子苏却是聪明之人。略一想便明白了雪天傲的意图,当下立马吩咐了下去了。
马陵道是一山谷小道,借此道而行隐秘难追,但是此道却有一个极大的不利之处,那就是当他们在马陵道两侧的山峰上埋伏时,对方无退路。
要在马陵道埋伏不易,不过公子苏一点也不担心,有善于探听情报、伏击的无涯在,这只是小事。
尼府与玉府的情报也是无涯短短半天收集而来的,精准无比。
而同样把事情交给了公子苏的雪天傲也丝毫不用担心会有意外,公子苏只是不擅于领兵做战,并不表示不会,虽然此时宁苏阁也抽不出所谓的“兵”,不过是一群普通有力的百姓和一些王者、斗者、强者罢了。而这些人用来截断粮草足已。
简单的交待了马陵道的事情后,雪天傲与东方宁心决定指挥完今晚的马陵道这战,就连夜赶往香城。
按照子苏收集而来的情报,最多三天尼府与玉府就会攻向香城,香城经上次死城之事后,好不容易才初俱规模可不能再有事了。
不过走之前,东方宁心与雪天傲再次拜访了柳云龙,毕竟上次认亲是意外之事,柳云龙特意来找他们的目的还没有说,一踏入房内柳云龙正坐在窗边发呆,上午发生的事情不仅让东方宁心心下大乱,他亦同。
柳云龙想到东方宁心与墨言的存在时,不禁再想,这就是师傅不让师弟师妹在一起的原困吗?所谓的宿命吗?
不过,好在无论如何师弟和师妹有了一个共同的女儿,这样也算弥补了他们不能在一起的遗憾吧。
“师伯”一进来,东方宁心就看到柳云龙无限怀念的看着窗外,淡陌的道。
柳云龙回神连忙站了起来了,很是着急,途中不小心踢倒了椅子,尴尬的扶好后,才道:“宁心,你们来了。”
“师伯,刚刚离开的匆忙,忘了问你,来找我们有什么事吗?”东方宁心开门见山,现在的她没心情陪柳云龙缅怀过去,越想她的心越乱。
被东方宁心一问,柳云龙更加的不好意思了,收起自己悲春伤秋的心思,柳云龙担心的道。
“宁心,自从黑市出来,漠北就失踪了,我找了他很久,近期得到消息,他被鬼族的少主带走了。我听闻你与鬼族少主交情尚可,可否。”
如果是以前,这样的请求说出来根本没有任何问题,可现在柳云龙总感觉有些别扭,之前把宁心当成同辈的朋友相处,可现在却是不行。
东方宁心倒不觉得有什么,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将这事放在心上了。
东方宁心与雪天傲本想告辞,但是柳云龙却像是没看到一般,挑了几件墨子砚与心梦在山上学艺的趣事说着。
柳云龙他寂寞太久了,平时这些只能放在心上,连一个能说的人都没有,好不容易遇上了墨子砚和心梦的女儿,他恨不得与东方宁心一起分享那十年的点点滴滴。
对于墨子砚与心梦的事情,东方宁心很纠结,一方面想要知道她的父母少年时的生活,一方面又觉得对不起东方玉和玉婉儿。
就在这甜蜜又痛苦中,柳云龙在灌下三大壶水后,终于尽兴了。
“宁心,飘渺山上有一柄长枪,那是师傅在师弟走后,特意给师弟铸造的,只是一直都没有机会给师弟。宁心,如果有空去一趟飘渺山,把那长枪拿下来好吗?”
柳云龙小心意意的请求着,他很明白东方宁心不解他师傅的做法,他们亦同样不解。
她父亲走后铸造的长枪?听到这话东方宁心怒火蹭的一下就往上涨,整个人就如同被点燃的爆竹一般,立马起身语气不善的道。
“到时候再说吧,师伯,我和雪天傲还有事情要办,先行一步了。”
说完,毫不多留恋的起身,拉着雪天傲就走。
东方宁心的脚步很急,一边走一边火大的想着,这世间的人怎么都这样,以为在伤害对方后帮一点补偿就行了吗?
就算父亲的师傅是中州最强的炼器师那又如何?一柄长枪她东方宁心还不放在眼里,她可以给他父亲找更好的兵器,甚至是神器。
一路急行来到他们入住的落院,雪天傲本想等东方宁心自己想明白,可看东方宁心的样子似乎走进了死胡同,叹了口气拉住横冲直撞的东方宁心道。
“东方宁心,这世间没有绝对的黑与白,太过公明的性子只会让你受伤。”
东方宁心火气本来就大,被雪天傲如此一教训更是一发不可以收拾,冷笑一声道:“雪天傲,难道你以为伤害一个人后,事后补偿就行了吗?”
很明显,雪天傲的话,让她想起她原本以为释然的事情。
“东方宁心,是人都会犯错,你不能一杆子把人打死,你总得给他们改过的机会。”雪天傲头痛了,原本只想劝慰东方宁心,可不想勾起了东方宁心心底的对自己的愤怒。
“给一个改过的机会?雪天傲当初你给过我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吗?你给过我证明自己的机会吗?你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