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歌心生惭愧,他早已不行了,可这小子还有当年的风采。
四人越打越近,入凤凰腾空,如鲛龙入海,所过之处,若入无人之境,只见黑影纷纷倒下,头冒红光,四人最后会师在一片废墟地带。徐五和陶歌眼睛都不眨,眼看他们就要短兵相接,突然陶歌眼前一黑,屏幕上黑乎乎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了,转头去看徐五的,也是漆黑一片。
“怎么回事?”陶歌大急,关键时刻怎么能掉链子。
徐五苦笑,“不是我的问题,废墟那片只有两盏灯,你带来的那个人,就是那个高个子,他甩了一块石头。另一盏,可能也是被人打灭的。”
陶歌回忆起刚才他们的动作,明白了刚才那丫头翻了一个跟头,顺便灭了一盏灯。
两人面面相觑,黑成一团,他们可以在夜色中进行也习惯在夜色中进行,可他们室里的两人没得看头了。
徐五痛心疾首,大喊,“怎么这么小气!让人看看又不会少块肉!”
“你说谁会赢?”陶歌倒不急了,慢悠悠地问。
“很难说。”
“我觉得不可能有答案了。”陶歌大定,他怎么觉得他输的可能性比较大?如果能让徐五主动取消这次赌注,那就再好不过了。
“我也有这个感觉。”徐五赞成,想从他师弟口里问出什么出来很难。
“不如?”
“算了,咱们赌约取消吧。”才不去求那臭小子讨答案,而且这答案有可能让他退财。
“那行,取消吧。”陶歌笑眯眯地拍板。那模样,根本就是只老狐狸。
两人的赌注没有别的,两瓶矛台,两瓶五粮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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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灯光熄灭的一瞬间,云锦年纵身一跃,闪入一个假山后,他凝神凝目,从地下捡起一块石头往左侧一丢,人随之往地上一滚,却是几声枪响朝自己急驰而来。手枪?云锦年快速飞滚落入假山后面,手中的长枪却一点也不慢,向那个声音的方向一阵猛扫,一道红光响起,云锦年只觉得身上大汗淋淋,他缓缓从油桶后面站出来,刚才牺牲的那个黑衣人将手中的枪抛了抛,接住,向他点点头,黑暗中,云锦年能感觉到那双眼睛里的笑。
他舒了口气,刚想继续摸索移动,可是不需要了,他的前方传来两个人的打斗声,刚才牺牲的那个黑衣人走到那边欣赏起来,可云锦年有些傻眼,两个人,身材一样,高矮一样,甚至连招式都一样,突然一个人变招,右腿几个连踢,直踹另一人面上,另一人双手架住,往上一抬,身子却往后仰,贴地一倒,腿直往那人身子踹去,不料那人身子一侧也一倒,倒肘力砸地下,当另一人就地一滚时,那一手像突然长长了一样,手指成杯状,直锁另一人咽喉!
旁边观战的黑衣人低沉一喝,“还不快开枪!”
枪字未落,枪响了,被锁咽喉的那个黑衣人,她头上的灯亮了。
静,寂静,磨死人的静。
云锦年手心的水成团。静待结局。
观战人突然朗声一笑,“嗯,不错。”手拉起亮灯之人,朝两人挥挥手,利落地离开。
另一黑衣人缓缓站起,面向云锦年。
四目对视,再黑的夜都不能掩饰眼睛里的流光溢彩和情意绵绵。
云锦年上前两步,将黑衣人紧紧搂在怀里,手一抬,扯到了她头上的头套,露出那张他渴望深爱的面容。
“小安!”
扯掉自己的面容,不顾满头大汗,直接亲上去。
步小安紧紧抱着他,回应他热烈激动的吻,唇齿相交,舌头缠绵,浑然忘我,似是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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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两手相牵,从原地出来,换回自己的衣服。出了更衣间,陶歌在外面等着他们,步小安晃着脑袋四处看。
“别找了,他们走了。”真的很忙,直升机就在不远的地方等。
“哦。”步小安头低下来,心里有些酸。
“这个给你。”陶歌递过来一张纸条。
步小安拆开,上面只有六个字,“宝贝,他过关了。”能在那种情况下打中目标,不是两选一的运气,而是上心,绝对上心。
步小安展颜一笑,将纸一搓,卷成一团,放进口袋去了。
陶歌又递过一串钥匙,“外面的车也是给你的。有惊喜哦。”
步小安顿时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陶叔,陶歌点点头,又点点头。
云锦年站在一边,默默看着两人互动,心中欢喜。
陶歌走了,云锦年掏出手机看看,“这里的老板,也就是我师兄想见见你,好不好?”
“你师兄?”步小安好奇师兄这二字。
“我们师从唐一大师,徐师兄排五。”
“唐一大师?我听过。”步小安惊喜,“你原来是大师的弟子,怪不得身手这么好,你排第几?”
没等云锦年回答,一个声音传来,“他排九,云九,江湖叫九哥。”
徐五穿着一身暗红色的唐装出来了,手里来转着两个钢球,那手法,将两球玩得很飞转。
“这是我师兄,小安,叫五哥。”
步小安很喜欢这江湖一套一套的,立即双手抱拳,响亮地叫“五哥。”
云锦年乐了,这丫头入戏真快。
徐五也乐了,这丫头爽快大气,是我门中人。
作者有话要说:队长必须赢。我怕有妹纸喊换楠竹啊。可怜见滴。
特别鸣谢:
水的六次方扔了一颗地雷。
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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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小安没有接受徐五的切磋要求,经十杀绝一战,她人放松下来,不想动了,也没有将姥姥供出去,笑话,姥姥快九十了,还等人上门单挑?不过她妈妈是姥姥大弟子,要是有机会,让她妈妈代替接招是应该的吧。
于是,留了一句后话,我师父年纪大了是不可能动手了,以后她大弟子出现我通知五哥。
徐五失望,“大弟子没时间,二弟子也可以啊。”
步小安脸黑了。
二弟子谁?大弟子的女儿步小安。方飞原本在她前面学习的,可姥姥不收,说没那慧根,害得方飞怀恨在心,埋怨步小安十多年。
两人从“飓风”出来,步小安迫不及待上了他爸妈留下的车,发现队长没上来,头伸出去,向他招手。
云锦年苦笑,“我开车来的。”
“比一程?”步小乐兴致极高。
这车看着不起眼,可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步小安一眼就发现了这是一辆经过改装的车。她爸和她妈都是b市地下赛车车王,对车的性能了如指掌,不会留下一辆不经事的车给她。而步小安作为步轻风木安之的女儿,开车技术绝对不比他们差。
云锦年看着那张艳若桃李的脸,心软成一片,“你向前开,我在后跟上就是,从左侧站前路上前进路,那边人比较少,转一圈回家,好不好?”
“好咧。”脆生生地回答,像豆子一样落在云锦年的心上,他好想过来咬一口。
两人一前一后地飞出,步小安雀跃了,爸爸,妈妈,我爱你们!
车子性能太好了,不比她以前用的他爸爸那辆蓝博差。
晚上十一点多,行人道上行人稀少,连路灯都显得孤单,路上每一辆走过它身边的车没有半点留恋,一晃而过。与它们相伴的路灯下的一簇簇矮小的景观树,风雨无阻地守在它身边。
此时,两辆车飞驰而来,前一辆勇往直前,好像在给后一辆开道,后一辆紧追不舍,不弃不离,好像在给前一辆护驾。两辆车缠绵得像一对热恋的恋人,又默契得像一对老年的夫妻。
步小安从后视镜里盯着后面的车,云锦年从前车窗盯着前面的车。两个人的凝视在风驰电掣中进行,身边的一切都成了浮光掠影,心里眼里只有那唯一的一个人。
半小时后,天晴小区的家里,两个人将这种缠绵演到极致。灵与肉,欲与爱,全部以激情的方式表达。而后,两人像风平浪静后的小船,静静地泊在港湾里,身心相依。
“今晚那两人,是你亲人?”粗糙的手指轻轻抚摩着那软软的身子,有一搭没一搭问着心知肚名的话。
“嗯。十绝杀唯一通关人是你?”
“嗯。你是故意输的?”
“你怎么知道?”闭着眼睛享受手指掠过皮肤引起的舒服的感觉。
“你那段视频在我这里。”眼睛也是闭上的,感觉她的小手搭到了他的腰上,好柔软。
“哦。”没有惊讶,自从知道老板是他师兄后,什么都不用奇怪了。
“我在你亲人眼里是什么样的?”有些迟疑。其实还有点忐忑。
“很重要?”
“没你重要。不过,除你之外的重要。”真话,也是不得罪人的话。
“嗯,他们说,”买关子。
“说什么?”语气有点波动了,还是紧张啊。
“说,你过关了。”眉眼弯成一轮月亮。
半晌没回话。小安睁开眼睛,发现搂着她的那个人嘴角的笑扯不住扩大,舒展,像六月里的清荷一瓣一瓣地开放。
这个男人很妖孽,步小安悄悄下结论。
“你那一枪要是打错,就不能过关了。”觉得有必要提醒成功点在哪里。
“当然不会错。”原本他就直觉出手制人的是她,偏偏旁边另一人又给了提醒,正常情况下开枪的对象应该是胜的那个,可那两人身手和头脑特殊,他认为需要反其道而行之,所以枪毫不犹豫打向已经落败的那个。
“五哥偷偷问我谁赢了,我没告诉他。”步小安想笑,你师弟都不告诉你,我更不会告诉你。
“他和陶厅长打赌了,因为没有结果,又取消了。”名门正派的人果然没天天跟罪犯打交道的人腹黑。
“哟,早知道是这样,我该告诉他,让他后悔去。”步小安偷笑。
“如果时间倒退十年,我们会输。”说的是真话。看了他们从另一头冲过来的全部过程,那种默契浑然一体,两个人的力量好像可以凝聚到一个人身上,又随时可以分散开来,差的是年龄和体能。
废话,十年前你二十,我才十四呢,能不输?“你打了多少黑衣人?我十二个。”
“我也十二个。”惊讶,苦笑,总共五十,二十五保本,他们没保本,“他们比我们多杀一个。”
步小安笑了,原来她爸妈早就找回场子了。
云锦年慢慢笑不出来了,他想,最后那场打斗,是不是他们刻意的安排,为的就是考验他?
还好,还好。无比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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篮球场上,步小安穿着一身红色的9字号球衣,像一团奔跑的火焰,她和高长乐打配合,对方是以赵锃亮为首的一队队员。
“队长,你为什么不上场?”何红杰进行他的老职业,计分。
云锦年笑,“没带球衣。”其实他很喜欢站在一边看她打球,那怒放的生命多么肆意,多么惊艳。
篮球上高长乐突然高喊一声,“小安!”一个假动作出去,球却送到了步小安手上,赵锃亮上去拦阻,步小安一个旋身,球隔空出手,正中空心,三分。
周围一片叫好,步小安突然回过头,眼睛朝云锦年看来,脸上烂然一笑。云锦年心跳加快几分,凝目而笑。
手上的衣服传来一声响,云锦年掏出步小安的手机,来电却仅仅响一声就断了,于是没在意,继续看球。
一场球终于打完,一队的主力钱超离开后,赵锃亮成了主力,可没钱超猛,基本上一队二队这么比下来,一队输的次数居多。
“小安,你是一队的,不要老跟着高队了。”赵锃亮输了球很不满。
“这块璞玉可是我发现的。”高队嘿嘿笑,用衣服擦汗。
“队长,以后你上吧。”骆兵苦着脸搬救兵。
“你队长要帮家属拿衣物。”高队指指他手里的衣服和电脑包,都是步小安的。
“嗯。”云锦年风轻云淡地回答。
众人皆倒。
一些人散去,云锦年将手中的衣服递给她,“刚才你手机来了个电话,只响了一声就断了。你看看。”
步小安掏出手机,顿时脸色奇怪。她的手机有二张卡,第二张卡极少用,号码给的人也不多,纯属私人要人电话,号码她设了监控,看来电显示,号码陌生,是谁打了一下就挂了?
她想了一下,没有打回去。却顾不得满头大汗,一屁股在球场坐下来,立即将手机与她的电脑连线,手指在键盘上舞动。
一会儿电脑上显示了来电的地区范围。云锦年一看,脸色凝重,喊了一声还没走远的赵锃亮,三人立即回到云锦年的办公室。
“来电的范围显示是费仲天住宅区那一小片。小安,你说过你把号码给了杜盈盈,会不会是她打来的?”
“我也怀疑是她。当日我写下号码压在酒杯下,她漫不经心,没收也没丢掉,后来我走了。”步小安思索。
“能不能查出号码使用人?”
“不能,号码是神州行的卡,没有身份证登记号。”
赵锃亮气结,“大街到处是这种卡,不需要身份证就可以买到,给我们办案带来了很多麻烦,要是能取缔就好了。”
“队长,你清楚费仲天家的格局吧,画一张图给我,我想今晚去探一探。”步小安果断地说,她想到了陶叔说的,费仲天的小洋楼有问题。
“你怀疑杜盈盈在费家?”云锦年沉思,缓缓摇头,“费家人都在,老爷子不许费仲天将杜盈盈地带回费家,他对费如烟的妈妈很维护。”
“要是小洋楼有秘密通道和机关是除了费仲天其他费家人不知道的呢?”想法大胆,但不离谱。
云锦年与赵锃亮迅速对视一眼,两人眼睛里明显有着兴奋。
“你怎么会这么想?”云锦年沉声问道。
“不是我,是陶厅长对小洋楼产生了怀疑,”步小安不敢居功,“他调查了小洋楼,这栋楼建在六年前,据说小楼的设计是费仲天自己弄的,他年轻时学欧洲建筑出身,回国后经商,立志做大,后涉军火及其他,他自然会留一手。而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陶叔私下调查过建筑小楼的建筑工,大多问不出什么来,但奇怪的是这批人里有四名相继在这五年去世,都死于工地意外。正是因为这点,陶叔认定小洋楼有秘密。”
云锦年不得不叹,姜是老的辣,这么一条容易被人忽视的信息被他翻出来了。
“今晚我也去,有个照应。”云锦年果断地说。不入虎穴,蔫得虎子。
“我也去。”赵锃亮全身细胞都沸腾了。
“不行。”另外两人异口同声。
赵锃亮脸黑了,要不要这么默契。
“我们万一有什么意外,你留下主持大局,有关这方面的消息直接找陶厅长联系,不必通过他人。”云锦年很放心眼前这位黑脸汉子,把底交给他。
“队长,费仲天手里有人有枪,我担心。”
作者有话要说:虐费家的号角吹响了,没收藏的点个收藏,没撒花的留个脚印,给小安助助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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