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话说回来,蠢公主就是和谁在一起也是蠢公主的自由,也不是他不羁丹能改变的,就算真要怪罪,也应该怪罪臭老爹,他和没关系。

不羁丹就这么一只手抓着被角,一只手捂着自己衣领,好像时刻提防被人威胁非礼一般,旁若无人的想着心事。

“…”夏初萤无语,“喂。”

不羁丹摇头,“这件事真是让小爷我很难办啊,一边是老爹,一边是三哥,足有为难。”

“喂,”夏初萤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好像猜到这小子在想什么猥琐的问题了。“盟主走了,你不走吗?还是等一会天亮了,你大大方方地从正门出去?”

不羁丹一愣,这才恍然大悟。“对对,小爷我得走啊。”说着,掀开被子便跳下床。

夏初萤依旧坐在床上,幽幽看着不羁丹的背影。

不羁丹走到洞旁,正要低头钻,却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如同少了什么,又扭过头来,道,“蠢公主,难道你不送送我?”

夏初萤扫了一眼两人床上床下相距不到三尺的距离,“这个距离,用我送吗?”

不羁丹也这么想,点了点头,而后道,“蠢公主,你没什么话要对我说了吗?”

夏初萤深深看了不羁丹一眼,眉头微动。

不羁丹突然紧张起来,艰难地咽了口水——怎么办怎么办,蠢公主如果和他表白了,他是要接受还是拒绝?

接受吧?三哥那边怎么交代。但拒绝呢?岂不是伤了老爹的心,而且,他对蠢公主还真不反感。可以说,天下女子站他面前非让他挑个新娘子出来,他也会毫不犹豫的选蠢公主。

想到这,不羁丹更是紧张,最后艰难地做了决定——如果蠢公主真向她表白,他就同意了,反正早晚也得娶媳妇,找谁都是找。再者说,这也是老爹的意思是不?父命难为。

不羁丹从小便不是个听话的孩子,但这一次却出奇了的听话。

罢了罢了,不羁丹做了决定,如果蠢公主真对他表白,他就接受。至于三哥,算他对不起三哥了,三哥要埋怨他,他也是认了。

不羁丹的脑子飞快,在几乎眨眼的时间,便想了一堆心事。

只听,夏初萤叮嘱道,“你别冒然爬出去,先看看周围有没有人,若有人便退回来,回头我想办法找人将外人支开。当然,如果没人的话,你爬出去后,记得将洞填起来。”

不羁丹点头,“好好,放心吧,我会小心的。”然后,继续站着乖乖的等着。

夏初萤见不羁丹未离开,以为他有话说,便也安静地坐在床上等着不羁丹说话。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一盏茶的时间。

不羁丹终于忍不住了,“喂,蠢公主,你倒是说啊。”

初萤不解,“说?说什么?我要说的刚刚已经说完了啊?”

不羁丹一愣,“不对,你应该还想说什么。”斩钉截铁。

夏初萤一头雾水,“我确实是…没什么要说的了。”

不羁丹那急了,“难道你不想说那个、那个、就是那个?”

夏初萤彻底懵了,“哪个?”

不羁丹憋了个大红脸,伸手指了指夏初萤,又指了指自己,“那个啊!”

“你想让我向你道谢?”天地良心,夏初萤真是不知道不羁丹到底想听什么,只能乱猜,“问题是,我实在不知谢你什么,难道谢你今天下午陪伴我?”

不羁丹几步走到夏初萤身边,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盯着夏初萤的脸。

初萤抬头看着他,总觉得对方那双乌黑的眸子里好像要窜出火烧她。她下意识地向后退了退,“不羁丹,你到底想听什么?”

不羁丹差点脱口而出——难道你不想向小爷我表白?但这话卡在嗓子眼里,死活出不来。

好在天暗,否则只要不傻不瞎的一个人看到不羁丹那红得如猴屁股的脸,定是能猜出一二。

不羁丹见夏初萤脸上的茫然不参假,只好心里骂了对方无数蠢字,怏怏地又回到了洞口。在即将钻进去的时候,扭头道,“蠢公主,你注意安全。”

“恩。”初萤回答。

虽然,便见不羁丹如同泥鳅一般钻了进去,没了踪影。

夏初萤的目光却为在不羁丹身上停留,而是转向了门口,她有种十分不好的预感——大婚已成,盟主不知用什么方法将周围部落安抚得服服帖帖,北秦国自然恼羞成怒,发兵继续攻打齐兰国。

思索许久,夏初萤疲惫地闭上眼,叹了口气后,唇角却慢慢勾起——这样也好,该来的总会来,来得越早便说明阴谋越少。不过,即便想挑拨有阴谋,也没什么可怕,她在盟主身上得到了灵感,无论如何,放马过来吧。

与此同时,新房门外,确切说是墙外。

不羁丹先是将头钻了出去,当看到两个黑影时吓了一跳,差点原路返回再钻回去。

“四公,是属下。”阿古捏的声音。

不羁丹白了人影一眼,“早说啊,吓死小爷了。”

阿古捏拼命拦着身后的彩蝶,因彩蝶把佩刀拔出来,如果不是阿古捏拦着,彩蝶非冲上来将不羁丹大卸八块不可。

“四公,殿下…殿下被你害死了!”彩蝶因被阿古捏拦着无法上前,想大骂却又怕声音太大被外人听到,最后竟委屈地哭起来。

不羁丹从地洞里爬出来,知道自己闯祸了,想辩解但看见彩蝶哭,也就忍住了,小声道,“知道了,下回小爷我注意点就是。”

彩蝶一愣,还以为不羁丹会骂上几句,没想到就这么认了错,茫然地看向阿古捏,而阿古捏则是笑着低声对彩蝶道,“看,我说的没错吧,四公不是坏人。”只是太任性了。

“别在那甜言蜜语了,快来帮忙,填土。”不羁丹一笔那填土一边道。

阿古捏和彩蝶两人也赶忙来帮忙,将一旁箱子里装的土重新填回。

黎明,不羁丹走后,夏初萤便慢慢如睡,睡得香甜。

不羁丹回了房间,却趴在床上捻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他不敢闭眼,一闭眼,就好像重新躺在了那软软的婚床上,问着沁人的香气,身边也有某个女子。

“小爷的床怎么这么硬?”不羁丹不知第多少次翻身,一边嘟囔着,终于有了一点睡意,翻身睡了去。

金龙部落不再平静。

短短的时间,大大小小发生了很多件事。

而夏初萤最为关心的只有两件——第一件,北秦国发起进攻,虽然几次都是小规模骚扰,但却可以看出北秦即将全面开战的野心。第二件,便是不羁卿从掌管联盟内务到派去两军阵前,职位是,军师。

不羁卿成为军师,别说整个部落震惊,哪怕是整个草原都震惊十分。

因为在几个月前,金龙部落三公是废人一般的存在,是金龙部落的耻辱。但自从鸾国金玉公主出现,三公不羁卿如同脱胎换骨一般。

此时的不羁卿,再也不是从前那般身体孱弱,虽算不上健硕,但身材结实修长,别有一种美感。白皙的肤色,专注的神情,以及富有智慧的眼神,因为不羁卿的转变,甚至隐隐扭转了草原审美风。

夏初萤的满堂院,正厅进行了重新改造。

将正中央的两张太师椅换成了一张案桌,桌上摆放文房四宝,夏初萤白日里没事便坐在上满写写画画,不知在写着什么。

往日里,时常前来与其套近乎的部落贵妇,自从开战后也嫌少出没,即便有几人依旧前来,但初萤对待她们的态度也不像从前一般热络,时间久了,众人便不来了。

至于不羁丹,自从大婚后,一直未出现在夏初萤面前,不知何故。

夏初萤在闲下来的时间也会疑惑,甚至偶尔怀念两人在一起拌嘴挑衅的快乐时光,但最近她也是忙碌,答应了盟主的事,定要为其做好。

她曾经想让彩蝶去打探下消息,但随后想想也就算了,若是有心便自己去拜访,若是无心又何必折腾?

正想着,门外传来秋云的声音。“禀公主殿下,工部徐大人到。”

初萤的思路被打断,立刻将发散的思维收回,正色道,“有请。”

没错,这便是重修正厅的原因,夏初萤已将原本用来做接待客人的厅室直接改成了办公用的大厅,每日往来人士络绎不绝。

夏初萤的话音刚落,便从门外恭敬走入一名衣着鸾国官袍的中年官员,官员皮肤黝黑,气质淳朴,眼神诚恳,是和亲使臣队伍的一员,来自工部的官员,名为徐正涛。

徐正涛入内,手上捧着一大卷图纸,“下官参见金玉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安康。”说着,便准备下跪。

夏初萤正色道,“徐大人免礼,如今算是特殊时期,礼节能免就免。宫殿的设计图纸做出来了吗?”

这正是徐正涛所来目的,他恭敬道,“回殿下,图纸已经制成,还请殿下过目。”说着,捧着图纸上前,而案桌上的文房四宝已被彩霞、彩蝶两人收拾好,在两人的协助下,庞大的图纸平铺在桌上。

图纸上画的,正是为金龙部落设计出的宫殿。

夏初萤垂着眼,仔细检查。

图纸很正规,无论有外部形状也有内部装饰,包括木料的规格、颜色都一一标明,一张接一张,虽然规模不大,甚至不如鸾国一幢像样的行宫,但在这草原上,已算是富丽堂皇。

徐正涛安静立在一旁,等候公主殿下的指示。

夏初萤伸手一指房屋正脊一角,“将吻兽都去掉。”

徐正涛有些犹豫,“殿下,这…会不会太过简陋?在我们国家,哪怕是普通人家也设有吻兽。”

初萤并未回答他这个问题,又指了台基,“所有台基也去掉。”

徐正涛吓了一跳,“这可不妥啊,殿下,没有台基,如何成屋?”

夏初萤笑了下,抬起头问徐正涛,“徐大人,你出身如何,哪里人士?”

徐正涛不解公主为何如此问,硬着头皮答,“回殿下,家父从前也在工部效力,而下官生在京城。”

初萤点头道,“难怪,徐大人你有所不知,其实鸾国也并非处处富饶,在一些边关小城、或城郊向下,有些鸾国人还不如齐兰国人富裕,并非家家都有台基,没有台基,照样建成房子、正常居住。”

徐正涛脸红,“殿下教训的是,下官知错了,但…会不会太简陋了?”

夏初萤抬眼望了一眼门外,“建造房屋容易,只要木材钉卯便可搭建成屋,但台基需要开山钊石,先不说这个时间,如果有一天真想搬,还搬不了呢。”

徐正涛不解,“殿下,这宫殿选址定址费了那么多精力,难道是临时而非永久住址?”

夏初萤扑哧一笑,“徐大人,你手艺真是不错,这图纸制得简单明了,连本宫这样的门外汉都能看懂,值得表扬。但审时度势的本领还稍有欠缺,你想想,如果北秦真打过来了,我们敌不过,不跑,难道还留下受死?”

徐正涛大惊失色,“殿…殿下,我们能输?”

初萤叹了口气,“本宫也不知,世事难料,何况是战事。”说完,又忍不住叹口气,虽然鸾国排除了十万骑兵,但要知道,以鸾国兵力勉强与轩国抗衡,何况是最大最强的北秦国。

说起细心,她只有两成。没错,仅仅两成。

徐正涛刚刚的兴奋早消失殆尽,也是情绪低沉,“殿下,下官有个问题,实在想问。”

“问吧。”初萤道。

徐正涛犹豫问出,“殿下,其他同僚都说,北秦国若拿下了齐兰国,下一个便是我们鸾国,真的是这样吗?”

夏初萤扑哧一笑,“北秦国国君想什么,本宫怎么会知道?但如果本宫是北秦国国君,一定会这么做的。”

徐正涛担忧自己的祖国。

夏初萤突然有了灵感,“对了,徐大人,你看过一本名为天工集的书吗?”

徐正涛道,“看过。”天工集,可以说学工之人都看过,是十分经典的工学著作,里面搜集的都是巧工、妙工,只不过他没想过,金玉公主也看这种书籍。

初萤微微笑着,眯着眼,好似回忆,“那本书,本宫未仔细研读,只随意翻了翻,却对其中一种建筑十分感兴趣。那建筑的名字,本宫已经忘了,但有个特点,便是整幢宫殿未用一只铆钉,可以说完全用木材搭建,你可会那种建法?”

徐正涛惊讶金玉公主的博学,更是因为公主对工学感兴趣而惊喜,连连点头,“会,会,下官会的。”

初萤也是开心,“好,如今为盟主建的房屋,便是完全用那种无铆建法,记住,能简单便简单,能快速便快速,不用想着建造出什么惊世伟业,只要能糊弄住这帮齐兰国人就行。”

“好。”徐正涛答,但心中却依旧不解,“殿下,为何要这般?难道普通建法不行?”

夏初萤道,“刚刚本宫说过,如果我们打得过便打,打不过,我们就跑,如果真用普通建法,宫殿留下岂不是便宜了北秦国人?如果咱们真处于弱势,直接将宫殿拆了装车带走,到另一处地方重新搭建。”

徐正涛一边听一边惊喜地点头。

“如果战事尤其紧张,没有时间搭建,那就等入冬了,直接把木材劈了烧火,反正只有一句话,就是这些木材绝不给北秦国人留。”夏初萤眯着眼,邪邪地笑着。

徐正涛却再也笑不出来,“殿下,您如此悲观,难道齐兰国真的抵挡不住北秦?”

夏初萤看着焦虑的徐正涛,道,“如果本宫说是呢?”

徐正涛再也说不出话来,中年大汉,竟站在原地低着头,咬牙红了眼圈,怕是只恨自己身在工部,如果在兵部怕是可以上阵杀敌。

夏初萤看着徐正涛突然笑出来,“徐大人别担心,关于胜败,本宫早有打算。”

徐正涛一愣,抬起头惊讶看想夏初萤,“公主…”激动得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初萤垂下眼,低声道,“今日本宫便偷着告诉你,你切勿流传出去。”

徐正涛立刻用全家老小的性命发了毒誓,“公主您放心吧,下官生是鸾国人、死是鸾国鬼,怎么会卖国?”

初萤笑着摇头,“卖国?呵,太言重了。告诉你本宫的打算吧,齐兰国人强壮淳朴、骁勇善战,如果齐兰国真破了,本宫便打算挑选数万强壮精兵,全带回鸾国,建立一支齐兰敢死军队,一方面不会让北秦国为所欲为,另一方面则是干脆将鸾国发展成为军事大国,那样的话,北秦不敢轻举妄动,会直举兵向神木国,这个时候,我们再派兵支援神木,北秦国可拿下一国,实力已有所损耗,哪又有实力拿下第二国?其结果可想而知。”

徐正涛愣了下,一双眼睛睁得甚大,而后激动得压低了声音,“对,这样话,将北秦打回去,我们鸾国又安全了。”

夏初萤笑道,“何止安全,徐大人你细细想想,如果齐兰国战败,北秦国定有损伤,而鸾国呢?虽有所兵耗,但更多的是又带回了齐兰国的强壮士兵,我们鸾国,是强了啊。”

徐正涛更是激动,“对,对,无论这战争成败,最后受益的都是我们鸾国。”

初萤从桌案后慢慢踱步而出,在宽敞无人的大厅慢慢踱步,而后走到徐正涛身边,背对着他,目光悠远地看向大厅敞开的大门。“何止。”

“何止?”徐正涛惊讶地转过身来。

夏初萤突然笑了,如同罂粟一般,绝美妖娆,却带着毒性,“如果齐兰国真胜了,我们鸾国安全。如果齐兰国败了,我们鸾国壮大后,将北秦国打回他们老家,而我们此时脚下这片土地呢?”说着,长长地顿了下。

徐正涛艰难地吞咽。

夏初萤精致的双眼泛出冰冷阴毒的光芒,“如果真那般,这片土地,便定然姓夏!”成为鸾国的领土。

徐正涛听完夏初萤的一番话,只觉得浑身血液沸腾,激动难忍。他以自己是鸾国人而骄傲,以身为金玉公主的子民而骄傲。“殿下,如果那样,是不是可以说,与其您希望齐兰国赢,还不如说,希望齐兰国输?”

夏初萤转过身来,脸上是一种无奈的好笑,“徐大人啊徐大人,考虑问题不能那般单纯,如果一切都按照本宫描述的来进行,固然是好。但若有偏差,我们鸾国还是危险的。”

徐正涛只觉得刚刚沸腾的血液又逐渐降低了温度。

初萤扑哧笑了出来,“下去吧,将图纸改了,建筑方式变为无铆式建法,吻兽台基等一切雕琢之物,能省就省,下去吧。”

彩蝶和彩霞赶忙将之前打开的硕大图纸重新卷好,抱起来放在徐正涛怀中,徐正涛便见礼后,告辞出了大厅。

夏初萤回了座位上,指着徐正涛的背影对彩蝶、彩霞两人道,“看见了吗?这就是典型的工部男,单纯迂腐,头脑简单,但却比任何人都忠诚。如果正有一日国家需要,他们定可以义无反顾以命殉国。”

彩蝶和彩霞两人点头,仔细聆听金玉公主教诲。

夏初萤的手还悬在半空中,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对彩蝶道,“彩蝶你快去追上徐正涛,问他是否对阵前陷阱之类有研究,如果有,让他即刻设计出几套行之有效的图纸,需要什么书便直接去本宫那里拿,本宫带来的书还算全。”

“是,殿下。”彩蝶不敢怠慢,赶忙快步赶了出去,追徐正涛。

不远处,徐正涛已走出了满堂院。

他抱着图纸浑浑噩噩,将刚刚金玉公主的一番话反复研究,心中不停对公主表达惊艳与尊敬,他从未想过,一名年纪不大的公主,竟然能成为鸾国一堵硕大的保护盾,他有种感觉,有公主在此,鸾国必会安定强大。

就在徐正涛暗暗表达敬意时,彩蝶追上,转达了夏初萤的话,徐正涛更是惊喜得差不多跳起来,因为每一个学工之人年幼时都要多少接触阵法用陷阱,而徐正涛本人当年十分有兴趣,可惜自从入了工部为仕便一直造房子,如今终于可以大展拳脚了。

徐正涛抱着图纸乐颠颠地跑了,如同孩子一般,他发誓定然挑灯熬油将无铆宫殿造好,随后开始拼命研究陷阱。

彩蝶归来,却见夏初萤专心写着索引。轻声让彩霞下去炖了补汤,生怕公主累坏,心中也忍不住埋怨,那么多大男人无所事事,竟然让公主做这些费脑子的劳累活。

彩蝶还没来得及抱怨,门外的秋云再次报上,“禀公主殿下,盟主到。”

所来,不是别人,正是盟主不羁寒。

不羁寒大步入内,虽然精神依旧抖擞,但精神已不如前几日,眼下淤青明显,面色苍白无血色。

初萤停下笔,站起身来,“盟主,今日得闲了?”

不羁寒笑道,“来看看你,听说昨夜你房内一夜通明,是不是忙了一晚上?虽然事态略有紧张,但你也要保重身体,不能累坏了啊。”

夏初萤十分喜欢盟主慈爱的眼神和关切的话语,让她总忍不住想起自己父亲。她看向不羁寒的目光也是担忧不已。“盟主,本宫有话您可一定要听进去,有些事交给年轻人,你年岁大了,不可再这么熬了,否则,您若是病倒,再康复起来可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盟主七十有余,要知道,鸾国人平均寿命也仅仅六十左右。

不羁寒点头,“公主的心意老夫领了,但公主也要保重身体,若你累病了,老夫又怎么向你皇兄交代?”

正在这时,门外秋云来报,“禀公主殿下,工部孙大人到。”

夏初萤道,“让孙大人稍稍等等。”

不羁寒马上道,“不,老夫可不像妨碍公主的时间,且宣他进来吧,老夫就坐在一旁听听。”

初萤抿唇一笑,“好。”转而对秋云道,“请孙大人进来。”

与刚刚的徐正涛一般,孙泰安也是抱着一卷图纸,只不过这图纸显然比徐正涛的要小了许多。

孙泰安年纪与徐正涛差不多,都是四十五六岁,正当壮年,被皇上派来辅佐金玉公主,而不同于徐正涛擅长宫殿木艺,孙泰安擅长的是土石构造,而他被安排下的工作,是建筑城池围墙。

“下官见过金玉公主、盟主,公主、盟主安康。”孙泰安跪地道。

“孙大人请起,”初萤道。“城墙图纸已完工?”

孙泰安点头,站起身来,恭敬将图纸送了去,“图纸在这里,请公主过目。”说着,在彩蝶的帮助下,将图纸在案桌上展开。

初萤对着一旁静坐的不羁寒笑了笑,“盟主,您也来看看,若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直接向孙大人提出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