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萤的心狠狠一顿,而后挤出笑容,“北申誉你傻了吗?我孤苦伶仃,我身为一国公主可能孤苦伶仃吗?你知道我有多少银子吗?换成金元宝能将你活埋了你信吗?”

北申誉却轻笑着摇头,“一个人孤单,与金钱、权势没有关系。你远离家园、身处异乡,若夫君也死了,岂不是孤苦伶仃?”

夏初萤心虚,呵呵笑了几声,“又要负你的责任了?”

月光映入溪水,溪水的光又折射到坐在溪边的两人身上。

北申誉伸手轻轻抚在初萤脸上,“不是负责,是真的等候,如果你非问我,当遇到喜欢女子时可有佩刀相赠。我告诉你,已经送了,因为我喜欢的女子正在眼前。”

夏初萤愣住,“你是不是…说胡话。”

“没有。”北申誉的声音肯定,“也许我们结束的时间不长,但我负责任告诉你,我不喜欢开玩笑。”

初萤将他放在面颊的手拨楞开,“我有什么好喜欢的?算了,在这月黑风高夜便不和你扯这些虚无了,我们应该做些什么吧?”

北申誉疑惑,“月黑风高夜…应该做什么?”

夏初萤眨了眨眼睛,“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啊。”说着,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尸体。

北申誉依旧没醒悟,“他已经死了。”

初萤扑哧一笑,“难道你忘了自己说的话?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北申誉恍然大悟,而后笑着点头,站起身来。“没错。”突然贪恋起夏初萤这活灵活现的表情,“这样,才是真正的你吧?”

“啊?”初萤一愣,“什么意思。”

北申誉伸手接过夏初萤手中自己的佩刀,“时而天真、时而烂漫、时而高高在上、时而阴险狡猾,真正的你,是这些面的集合体,对吗?”

夏初萤失笑,“你说什么呢?虽然身份特殊了些,但我也只是普通的一个人,别将我说得那么高深莫测好吗?”

北申誉却未反驳,只是跨过小溪,走到尸体旁边,用佩刀开始挖起土来。他的力气不小,而溪边土质本来便松软,没用上一炷香的时间,便挖出了个坑。

北申誉毫不眨眼地将尸体扔入坑中,脸上没有一丝罪恶愧疚的表情,一边将挖出的土重新填回,一边道,“今天先如此,这两天我会抽时间将尸体挖出来扔给狼群。”

夏初萤在大石头上做好,看着北申誉从容干着伤天害理的一切,“我还以为,你是个很容易内疚的人。”

北申誉过了好半天,才发觉夏初萤已有所指,道,“对于正确的事,我不会内疚。”说着,将土填完,而后在上面又狠狠踩上几脚,好在土质松软,没因埋了个尸体而隆起土包。

“那为什么频频对我内疚?”夏初萤见北申誉忙完,便知是回去的时候了,站起身来,整理了裙子,而后拿起已经拧干了的里衣。

“因为你是好人。”北申誉道。

“好人?”夏初萤扑哧一笑,其实她坏事做得很多,只不过来到齐兰国后没做什么坏事罢了,最起码没主动攻击过谁。“好吧,算是好人。”可惜,二夫人却一再挑战她的极限。

她不打算与二夫人斗,实在是大敌当前,她的精力没有必要放在一个过气的老女人身上。

虽然如今齐兰国看起来太平,这是因为北秦正短暂歇息,且观望鸾国出兵支援,同时,衡量利弊。当北秦国重新决定攻打齐兰国时,怕是也就下了决心不放过鸾国了。

想到这,夏初萤冷笑连连——北秦国?呵,她还真想凭两国之力与之敌上一敌,好久没这么热血沸腾了。

至于战争之后嘛…夏初萤心中联想起二夫人那张涂脂抹粉的脸。她夏初萤最喜欢秋后算账了,当年她未和亲时,最大的兴趣便是变着法的折磨驸马的美姬小妾,如今几年过去,也不知宝刀是否未老。

北申誉深深看了一眼夏初萤,犹豫了下,最后又补充了句,“还有一个原因。”

北申誉的话打断了初萤的思绪,“还有什么原因?”不解的问。

北申誉停下脚步,回过头看向夏初萤,少顷,微微一笑,“刚刚我便说过,我喜欢你,就是这个原因。”

109,大婚

——“喜欢我?”

成功偷溜回来的夏初萤让满堂院停止了暗中寻找,都回房休息,夜幕早已过去,当众人躺下时,天际隐隐放明。

疲惫的众人呼呼入睡,抓紧时间休息,只有夏初萤喝完姜汤后,坐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捻转反侧了好久,最后干脆直接坐在床上,抱着双膝陷入沉思。

“他竟然喜欢我。”软糯的声音喃喃自语,满是迷茫和不解。

“他为什么会喜欢我?”这是夏初萤从来到齐兰国后面对的第一个让她十分费解的问题,“原来被人喜欢竟是这个样子…”自言自语中,竟隐带惊喜。

虽然对不羁卿和北申誉两人算不上喜欢,但夏初萤却体会到了被爱慕和被追求的感觉。如果时间可以重来,她一定要选择喜欢她的人,而不是她喜欢的人。

但时间可以重来吗?不可以。

夏初萤竟然突然有种很破天荒的幻想——如果某一天,她真的睁开眼发现自己回到了十年前,那该多好,重新变为天真烂漫的鸾国公主,在父皇和母后的宠爱下,在皇兄的疼惜下度过每一天。

如果真能回去,她不会喜欢花心驸马云飞扬,或者说她不会贸然喜欢任何一个人,一定要完全了解对方,确定对方是个对爱情忠贞、对家庭负责的一个人后,方才将一颗心交出去。

可惜,她醒悟时已太晚,重回十年前的梦想永远不会成真。

深深叹了口气,夏初萤重新躺回了床上,隐约听到外面有人生响动,想来是晨起的部落族人。天亮了,她也困了,幽幽睡去。

“蠢公主!蠢公主!你在哪?”不羁丹的声音在满堂院中响起。

秦诗语赶忙快步冲了过去,压低了声音,“四公您小点声儿,殿下宿醉,整整折腾了一夜,清早才刚刚睡去,现在恐怕是睡得正香呢。”别说金玉公主,满堂院中每一人都是早晨睡的,睡了没多大一会,又得爬起来工作。

不羁丹却不信,“秦管事你别骗我了,小爷我听说蠢公主失踪了,昨天大半夜你们整个满堂院的人都在找。”

秦诗语无奈,“四公大人,您小点声儿,您听的怕是误报,殿下真没失踪,正在房内睡觉呢。”心中感慨,同样是盟主之子,为什么大公二公和三公或温文尔雅或英明能干,就这个四公是个刺头,整个部落人拿他都没办法。

不羁丹突然对着秦诗语咧嘴一笑,雪白的牙齿很是灿烂。

正当秦诗语心底冒出一种不好预感的时候,不羁丹突然卯足了劲向夏初萤的房内冲了进去,几名宫女太监慌张拦着都拦不住。

恰巧彩蝶从初萤房内出来,低着头,只觉得眼前一阵风,随后便狠狠推开早一侧,摔在地上,一声惨叫。

彩蝶的惨叫令夏初萤醒来,她下意识觉得是混世魔王不羁丹来了,因为满堂院都是精挑细选的宫人,绝无毛毛躁躁的,而屋外这般嘈杂慌乱,除了证明是不羁丹来了,实在是找不出第二人。

果然,伴随着房门打开,一阵凉风入内,“蠢公主,你在吗?”

躺在床上的夏初萤暗暗翻了个白眼,粉嫩小唇微启,“喊什么喊,我还没死。”

不羁丹见到夏初萤先是一愣,而后缓了好半天,这才长长舒了口气,“老天爷啊,你在,你在就好。”

初萤不解,难道出什么事了?她起身,面色严谨,“部落发生什么了?”

不羁丹道,“什么都没发生。”

初萤凝眉,“那你为何这般匆忙。”

不羁丹深吸一口气,将呼吸调匀,而后一屁股做到椅上,“能不匆忙吗?早起我就夏草说,你们满堂院晚上折腾了一夜,好像是你失踪了,吓得我套上衣服就跑来了,油饼子都没吃。”说着,拿起桌上刚刚彩蝶放好的清茶,咕咚咚的喝下去。

如果是以前的夏初萤,此时差不多要骂出来,即便不骂,也得暗暗讥讽不羁丹,但经历了种种,她心在非但不觉得生气,反倒是心情很好。

“放心吧,我没事。”刚起床就有一个好心情,夏初萤只希望日日如此。

正牛饮的不羁丹愣了下,茶水还在灌,但却忘了吞咽。“咳咳咳——”猛咳不停。

初萤皱眉,“怎么了,这茶你不喜欢喝?”

不羁丹咳了老半天,这才找到了声音,“喜欢,你这茶虽然没什么味儿和白水似的,但我喜欢。我咳是因为惊讶,蠢公主你吃错药了,为什么不骂我?”

初萤微微一笑,声音甜美。“我为什么要骂你?”

不羁丹惊讶地指着门口,“因为我未经你的允许就冲进来,还打扰了你睡觉啊。”

初萤依旧笑得温柔,“既然你知道这么做是错的,为什么还要做?”

“啊…”不羁丹第一次被夏初萤这般温柔地说得哑口无言,却又觉得十分有道理,“哦,以后我不会乱闯了。”下意识道。

夏初萤笑眯眯,一双水盈盈大眼眯着月牙,“这样才对。”

不羁丹突然觉得这画面不对劲儿,“等等,蠢公主,咱跑题了,刚刚我们说,我跑进来吵你睡觉,你为什么不骂我。”

初萤睁开眼,挑眉,“你为什么会不顾礼貌地闯进来?”

“因为我担心你啊,如果你失踪了怎么办?”不羁丹喊道。

夏初萤了然地点头,“既然你是因关心我而误闯,我首先应该感动才是,毕竟在这陌生的国度,有人真心关心我,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所以,我为什么要生气发火?”说着,盯着不羁丹那双乌黑发亮的眼睛,再次忍不住笑出来。

不羁丹只觉得被瞧得脸红,“我…我…”心中别扭扭的,说不上来的怪异感,突然,他有了主意。大眼珠子转了转,笑道,“蠢公主你是不是傻了,小爷我担心你,是因为后天就是与父亲大婚了,如果这个时候你失踪了,我们金龙部落怎么和你那皇兄交代?”

夏初萤的笑容顿时卡在脸上。

不羁丹见夏初萤不笑了,刚刚那别扭的感觉总算是平息了,松了口气。但随即,看到夏初萤眼中隐隐的失落又觉得担心,心中另一种别扭的感觉涌起。

室内陷入一片尴尬的寂静,不羁丹伸手在自己大腿上暗暗掐了一把,他好像做错事了,无论蠢公主笑与不笑都,他都别扭,如果这样看来,还是让蠢公主开心的好。

“那个…”

不羁丹正要说什么,只见彩蝶出现在门口,恭敬道,“公主殿下,三公大人来看您。”

夏初萤这才重新挤出了笑容,“真的吗?太好了,来人,快为本宫更衣。”轻松的语气比平时更欢乐许多。

彩蝶伸手捂了下摔疼的腰,狠狠瞪了不羁丹一眼,“四公,请吧。”

“请什么?”不羁丹下意识问,看到彩蝶面色难看,突然想到刚刚自己将她推开。其实他真不是有意的,着急之下,忘了彩蝶与部落女子不同,很是柔弱,随便碰碰就摔了。“彩蝶,刚刚摔的那下没事吧?我不是有意的。”

彩蝶又瞪了不羁丹一眼,“请什么?自然是殿下要更衣,四公觉得自己呆在殿下房内还合适吗?”

不羁丹很想说,夏初萤睡觉的时候穿这么多,早起还得全脱掉再重新穿一身,太麻烦了,都不如找衣服直接套在外面。不过这一次,他学乖了,没说出来,便乖乖出了去。

在通过大门经过彩蝶身边时,不羁丹又忍不住道,“对不住啊,我不是有意的。”而后离去。

彩蝶哭笑不得,心中却无法对不羁丹真正生起气来,因为她知道四公内心并不坏。

彩霞、秋云两人到来,三人便为夏初萤更衣洗漱自是不提。

满堂院的正厅里,不羁丹一入大厅就见到了正静等的不羁卿。

“三哥。”高兴地打了招呼。

不羁卿抬眼见到不羁丹,也微笑道,“四弟,这边坐,我有话和你说。”

不羁丹脸上依旧是纨绔的表情,但心中却猛然想到昨日三哥随手将佩刀深深插入栏杆时的一幕,再暗暗打量面前的三哥,只觉得三哥变了。

“三哥,有什么好事吗?”虽然心中有所怀疑,但不羁丹却未表现,一屁股大大咧咧坐在不羁卿身旁,如同往日。

俊雅的不羁卿面上也是温和笑意,临位而坐的两兄弟的性格南辕北辙。“四弟,有件事三哥必须要向你表达感谢。”

不羁丹越来越肯定自己心底的猜测,因为平日里三哥绝不会如此对他说话,那种感觉,就好像从前无害之人,突然变得高高在上一般。对,就是高高在上!“啥事啊,三哥?”依旧是咧嘴笑着问。

不羁卿用余光轻轻一扫,见室内无人,便低声道,“关于上次你用佩刀为公主解围。”

不羁丹一愣,随后才想起来,哈哈大笑,“三哥你言重了,这是我应该做的,二娘什么样,自然不用我多说,我和二娘掐了多少年,你也是知道。”

不羁卿笑意暖了许多,“四弟,从前你为我、为我母亲所做的一切,我都记得,这个情,我会还你的。”

不羁丹心中一怔,但依旧傻笑,“三哥你吃错什么药了,我们是亲兄弟,三娘对我也那么好,保护你们是应该的。”

不羁卿笑着点头,伸手拍了拍不羁丹的肩膀,“好弟弟。”

“…”不羁卿的突然改变令不羁丹心底发毛,因为这是从小到大第一次,不羁卿处在一个兄长的身份教育他。没错,就是“教育”!

这种感觉,甚至比大哥、二哥对他教育时仍然强烈,不对,三哥身上肯定发生了什么,他肯定!

不羁丹回忆起七夕节发生的一切,忍不住问,“三哥,你的佩刀为什么要送蠢公主?”

实际上,不羁卿从前是对不羁丹有一些敌意的,虽然这种敌意只是藏于心底。最早时,他艳羡不羁丹直爽的性格以及强壮的体魄;而七夕节后,他直接将不羁丹当成情敌来看,直到昨日,他才知道不羁丹并未送夏初萤佩刀,一切都是演戏,为了帮初萤解围。

不羁卿但笑不语,只是笑呵呵看着不羁丹,“四弟认为呢?”

不羁丹艰难地咽了口水,“不会是真是效仿先例为表达感激吧?”

“自然不会。”不羁卿道,“即便表达感激,也应大哥或者二哥,轮不到我。”

不羁丹的心猛地一沉,“难道…不会的…哥,蠢公主注定要嫁给父亲!”他一把抓住不羁卿的胳膊。

不羁卿伸手在不羁丹的手上轻拍两下,一人的手白皙秀气,另一人的手则是健壮修长,“四弟,父亲的年纪,难道真能陪初萤白头到老吗?”

“但…但…”不羁丹被完全震惊住。

“待父亲老去,我想照顾初萤。”不羁卿道。

不羁丹仍然惊讶,就这么张着嘴对着不羁卿,“三哥,你的意思是说…继婚?”好半天才找到自己声音。

不羁卿笑着点了点头,“四弟,你会祝福我们吗?”

整件事发生得太过突然,不羁丹只觉得脑子乱哄哄一片,平日里鬼主意数不胜数,但这一刻脑子却空白一片,“三哥,这样能行吗?”

“有志者事竟成。”不羁卿幽幽说了这么一句话。

正在这时,从正厅门外传来太监唱和声——“金玉公主到。”

不羁卿放开了不羁丹,优雅站起身来,迎了出去,“早,公主,昨夜休息得如何?”

夏初萤仪态万千入内,笑容也是淡雅从容,“让三公担心了,本宫休息得很好,用过早膳了吗?”

不羁卿笑着微微点头,“用过了。”

“在陪本宫用些吧,鸾国的早膳清淡不腻人,三公一定喜欢。”初萤道。

“好,恭敬不如从命。”不羁卿道。

两人就这么一人一句聊着早餐的事儿,直接将一旁的不羁丹抛于脑后。

不羁丹指着自己鼻子,“喂喂,蠢公主,早餐带我一个行吗?”

“看你这么高兴,盟主是不是为你指派了什么任务?”夏初萤问道。

不羁卿摇了摇头,“哪有这么快。”

不羁丹又问,“蠢公主,我还没吃饭呢。”

“公主想要下棋吗?”不羁卿问道。

初萤笑了笑,“早膳早就准备好,马上就端来了,哪有时间下棋?”

“蠢公主,你到底留不留小爷我吃饭?”不羁丹急了,倒不是差这一顿饭,实在是被忽视的感觉很不好,尤其是被夏初萤忽视,总觉得心里发毛,空落落的。

不羁丹的惨样终于引起了不羁卿的注意,他忍不住对夏初萤道,“公主,四弟他…”

话还未说完,只听门外传来秋云的声音,“禀殿下,可以上早膳吗?”

初萤对着秋云微微点了下头,“嗯。”

紧接着,捧着各色早膳佳肴的宫女们如鱼贯入,将各种汤汤粥粥精致小菜一一摆放到桌上,秋云等几名大宫女则是将夏初萤和不羁卿请入座位,摆筷布菜,忙碌得有条不紊。

不羁丹不请自来,一股屁坐在夏初萤身边,看模样是要蹭定了饭。

就在彩霞迟疑是否为四公摆放碗筷时,彩蝶幽幽叹了口气,上前为其摆放碗筷。没办法,身为彩蝶左右为难,实在是因四公不羁丹是阿古捏的顶头上司,不想得罪。

夏初萤虽未理睬不羁丹,其实将一切都看在眼里,更是对彩蝶的做法表示了默许。

一席饭,热热闹闹,夏初萤和不羁卿两人相谈甚欢,不羁丹屡次插嘴插不进去,后来两人谈起了鸾国最流行的落花体辞赋,不羁丹更是听不懂了,只能暗暗生气。

早膳结束后,不羁丹已经没了插嘴的*,如同斗败的小公鸡一般。

秦诗语上前,道,“三公大人,四公大人,有人来报说盟主正寻找你们二人。”

不羁卿一愣,如果说父亲为他安排职位,为何同时寻四弟?“秦管事,来者可说父亲找我们何事?”

秦诗语答,“应该是两日后的大婚事宜。”

不羁卿面色明显滞了下,但随后恢复正常,与夏初萤告别后,对不羁丹道,“四弟,我们走吧。”

不羁丹很想留下和夏初萤辩论一番,为啥她不理他,但见夏初萤依旧不多看他一眼,只能作罢,跟着三哥离开。

不羁两兄弟离开后,刚刚还热热闹闹的正厅随即便陷入一片尴尬的寂静,因为寂静,压抑得所有人不再在。

夏初萤垂着眼,慢慢站起身。

“殿下,要出去走走吗?”秦诗语上前。

初萤缓缓摇了摇头,“想回房。”

秦诗语心中也不免酸楚,“让奴婢陪着您好吗?”

“嗯。”初萤点了点头,在秦诗语的搀扶下,回了房间,半躺在小榻上,仰头看着棚顶,却不知想着什么。

秦诗语思索了半天,不知如何开口,怕因自己的不甚更提起公主的伤心事。

好半晌,夏初萤幽幽道,“原本我以为可以平静对待一切,接受和亲,但事到如今却知,原来我依旧很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