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初萤失笑,“为什么?”她能说,因为她的脸被臭鸡蛋捏青了所以不适吗?
不羁卿眸中的内疚更甚,“殿下是惊吓过度吧。”
夏初萤摇头,“别瞎想,本宫就那么点点胆量?如果本宫单子小,你以为敢来和亲?”
虽是同父异母,但不羁卿与不羁丹却是完全两个模样,虽然同样消瘦英挺,但一个阴柔儒雅,一个阳刚顽劣。而同样拥有一双乌黑的眸子,在不羁丹的黑眸中只能看到狡猾和倔强,但不羁卿的眸子却如同远黛一般悠远。
“公主,我…我…”不羁卿的声音突然犹犹豫豫。
夏初萤停下脚步,好奇地看着他,“什么?”
不羁卿叹了口气,“虽然知道也许会为公主添麻烦,但依旧想说,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初萤微微皱眉,她隐约知道不羁卿要对她说什么,刚想婉拒,却又想到,有些事不是回避就可以解决,早一点将话说明白,便少一些误会。
在众人的惊讶中,夏初萤欣然同意,别说不羁卿大吃一惊,就连其他人也都不解——这一天因为单独说话,殿下吃了不少哑巴亏,现在怎么依旧如此?
虽然不解,但主子的命令使然,众人无奈,只能又冒着被陷害的风险,让来年个人到一旁独处不知说着什么。
“公主,你就不怕…再有人陷害?”不羁卿忍不住问出心中疑问,因为在他心里,金玉公主不是办事鲁莽之人。
夏初萤呵呵笑着,“有些人,越是怕他们便越是以为有机可乘,倒不如大大方方在他们面前,何况,有些事并非是他们陷害,而是我们本身做得不对,你说对吗?”说着,用已有所指的眼神看向不羁卿。
这种眼神带着审视以及指责。
让夏初萤意外的是,即便用如此严厉的眼神审视不羁卿,后者都未有丝毫心虚,连眼神都未闪避。
“公主,即便被千夫所指,我依旧对今日之事不后悔。”他指的是赠送佩刀。
初萤眼中茫然,“我…你…”
不羁卿走了几步,直立在夏初萤面前,他低头,迎着夏初萤的视线。“公主,如果我努力改变自己,你可以给我机会吗?”
夏初萤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机会,却依旧不解,“我有什么好?”
不羁卿心跳如雷,忐忑得呼吸紊乱,而且明知因此时极易被夏初萤排斥,却依旧无法安耐住表达心意的冲动。“什么都好。”
夏初萤依旧迷茫,“我成亲过、和离过,甚至有过孩子,在鸾国上到贵族下到贫民,无一不在背后骂我,说我善妒跋扈不守妇道,这些你都知道吗?”
不羁卿毫不犹豫点头,“虽然具体不知,但都能联想到。”
“我要嫁给你父亲了,你知道吗?”初萤茫然问。
“知道。”不羁卿答。
初萤只觉得心中酸楚,“嫁给你父亲,以后我便是你母亲,难道你真要*?”
“金龙部落有继婚,”不羁卿斩钉截铁的回答,这坚定的语调,与其虚弱的外表极其不符,在这一刻,瘦弱的他仿佛魁梧高大,“我可以等。”一字一句,仿佛诺言。
“继婚?”夏初萤终于忍不住露出惊讶的表情,而后在脑海中搜索地理志,隐约好像真有继婚这个词语,但她之前的注意力都在军事、农业和经济上,并未在民俗方面留意。
“对。”不羁卿答,“在金龙部落,男子死后,若无子嗣的年轻妻子可以选择嫁给死者的兄弟,而条件则是那兄弟必须要成年。”不羁卿为其解释,“但如同死者没有其他兄弟,便可以嫁给其成年的儿子。”他没说的是,这继婚长幼有序,他知道自己因为自私而隐瞒这一条,因为迫切希望夏初萤可以接受他。
夏初萤长大了嘴,表情满是吃惊,“天!怎么可以这样?”这是她第一次听说“继婚”,震惊得无以伦比,这种事情放在鸾国,即便不是*,也是人们难以接受的!
“这样的传统,有利于财产的凝聚以及延续,”不羁卿了解两国文化,为其解释,“齐兰国无法与富饶的鸾国相比,齐兰国人凝聚财力极其不易,别说一个家族,便是一个部落想富裕起来也是要靠天意,而男子死去,遗孀势必要分一些财产,而若年轻遗孀改嫁,这宝贵的财产也会流落到其他家族。为了保护家族财产,便有了继婚这个传统。”
因为不羁卿的解释,夏初萤的吃惊总算得到了缓解,整整一天,夏初萤都不记得自己到底吃惊了多少次,甚至怀疑还有多少震惊的事实等待她。
“初萤…”不羁卿忍不住说出内心一直想喊出的称呼,“我们是有条件在一起的,接受我好吗?无论是多少年,我都等,无论是一年还是五年,无论是十年还是二十年,我都会等你。”
104,委屈的不羁丹
爱慕、继婚,一个个词语冲撞着夏初萤的脑海。
“你…没开玩笑吧?”初萤犹豫道。
不羁卿表情满是严肃,“没开玩笑,虽然我自知根本配不上公主、也知公主恐怕瞧不上我,但却依旧忍不住,哪怕只有一丝可能,我也想抓住。”心中惶惶不安,却不知不安源自哪里。
夏初萤嫩唇微启,动了几下,无比的尴尬和震惊,而后竟开始有些扭捏起来,这种扭捏连她自己都觉得矫情。
拒绝!
理智对她说,她能言善辩能说出拒绝他的一万种理由,但拒绝的话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夏初萤也知道,她并不是喜欢不羁卿,可以说她没有喜欢的人。
为什么无法拒绝?那种复杂感觉无法言语,是因为虚荣心,还是因为空虚感?因为挫败,还是因为人对爱本身的向往。
两人突然沉默,夏初萤仿佛陷入痛苦思索中,而不羁卿则是静静等在一旁,没继续争辩、谗言,是等待更是尊重。
谁能想象到,这么一个天资聪慧、容貌绝美,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的金玉公主竟没被人追求过?没错,她真是从来没被追求过。
儿时长在宫中,情窦初开时便喜欢上了云飞扬,骄纵的她更是忍不住明里暗里地表达欣赏与爱意,仿佛是向京中名媛们宣布占有欲一般,因她话说出来,只要长脑子的都不敢和她抢。
于是,她全部人生只有云飞扬一人,从暗恋到殷勤,从示爱到赐婚,从婚后苦闷到和离。
不羁卿是第一个向她表达爱意的人,此时此刻,她才觉人生刚刚开始。惊喜、惊讶、矛盾交织,她有资格接受五颜六色的人生吗?
也许没资格,也许不喜欢,但自私的却不想拒绝,哪怕是贪恋这种被追求、被爱慕的美好。
想到这,夏初萤苦笑了下,而后叹了口气,“抱歉,本宫无法接受你。”最终,还是拒绝了。
不羁卿大骇,“你有喜欢的人?”忙问。
“没有。”初萤认真回答。
“那为何要拒绝我?”不羁卿又问,面上流露痛苦。
初萤抬起头,当看到不羁卿的痛苦时唯有心疼,“我不喜欢你,但如果接受你,那我成了什么人?”岂不是成了当年的云飞扬?“我的拒绝是对你负责,更是对自己负责。”
不羁卿却不肯,“公主你听我说,我可以等,真的!”
夏初萤失笑,“为什么要等?卿,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你有未来无限前程,根本不必非守在我这个人老珠黄的女人身上。”
“是,我人生开始,却也是因为你才开始,”不羁卿用理智压抑住想喊的*,“开始了人生,难道你连一点希望都不给我便拒绝,你不觉得自己残忍?”
“如果我明明不喜欢你却给你希望,那便不仅仅是残忍。”还是不负责任。后一句话,初萤心中默默补充道。
突然,不羁卿顿了下,而后本自信的脸上重新低落下去。“我就…这么不堪?丝毫入不得你眼?”自卑,慢慢从心底爬出。
夏初萤无奈摇着头,“卿,你很好,真的,我拒绝也并非是看不起你,而是想对你负责。”
“如果你真想对我负责,便应该给我一个机会,哪怕只是给我一个盼头。”不羁卿冲动得想伸手拉住夏初萤,但却意识到众目睽睽,怕在给其添麻烦,又触电一般的收回了手,压低了声音,“初萤,我问你问题,你认真回答我好吗?”
夏初萤眼神略带惊慌,淡淡小眉微皱,迟疑后慢慢点了点头。
“首先,你告诉我,你有喜欢的人吗?”不羁丹的声音严肃低沉,仿佛这问题十分重大,“如果你有喜欢的,我发誓不纠缠你,但前提是你不许骗我。”
夏初萤微微点了点头,却意识道她回答错了问题,赶忙又摇了摇头。
“有…吗?”不羁卿的声音微微颤抖。
“没有。”初萤答。
不羁卿只觉得后背一层冷汗,这种感觉,就好比行走悬崖边缘一般。“好,第二个问题,你觉得我配不上你吧?”
这一次,夏初萤的回答没有犹豫,“不是,你配得上。”因为从前的某些经历,身处高位的夏初萤实际上并无太强烈的阶级观念。
“那就给我一次机会吧。”不羁卿道。
“啊?”夏初萤懵了,这都什么跟什么?
不羁卿低头看着夏初萤,微微一笑倾国倾城,“首先,你没有喜欢的人;其次,你不讨厌我、也不觉得我配不上你。那么我可以以此推断,未来你有可能喜欢我吗?”
“不…”太可能,初萤刚想说,却又被不羁卿否定。
“哪怕是一丝丝可能。”不羁卿依旧是笑着的,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夏初萤也仿佛是被不羁卿那坚定的眼神蛊惑了一般,也许她开始对这种被爱慕跃跃欲试,竟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好。”
不羁卿先是一愣,而后莫大惊喜,“初萤,太好了!”说着,终于没忍住,双手扣在她双臂上。
夏初萤低头看着自己胳膊上的手,脑子里闹哄哄的,甚至都不知说什么。
秦诗语上前,道,“公主殿下,时候不早了,动身吧。”
初萤挣脱,“好,走吧。”再也不敢回头看不羁卿一眼。
…
篝火晚会,依旧是在白日里的赛场上。
同样是载歌载舞,但白日里的歌声更为阳刚高亢,而夜晚的歌声却旖旎悠远。夏初萤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草原人也有儿女情长的一面,正如现在。
中央的篝火最大,围着的人也是最多,坐在正中央的不是别人,正是盟主不羁寒,而一左一右则是坐着二夫人和三夫人——大婚未办,在这种暧昧的场合,初萤还是不太适合在不羁寒身边。
距最大的篝火不远,有一只规模不小,但周围却无人的篝火,侍女见夏初萤前来,赶忙迎了上来,“公主殿下安康,这里便是盟主专门为公主殿下以及使臣们准备的位置。”说着,双手示意空空如也的篝火。
人们并非是坐在地上,最起码正中央几堆篝火如此。
在熊熊篝火周围,摆满了矮矮的小凳,待夏初萤等人入座后,以崔鹏毅为首的使臣团也纷纷围坐了起来。
当坐在篝火旁,面颊被火烤得略疼时,夏初萤这才醒悟过来。而后一扫之前的迷茫,恢复了甜甜的笑容,好像不懂忧愁的女娃一般。
“崔御史,什么时候送花环?”初萤笑道。
崔鹏毅恭敬回道,“回公主殿下,待象征和平与爱情的歌舞结束,便是送花环的情节了,已婚的男女可坐在篝火旁把酒言欢,而未婚男女则是或明活暗送上花环。”
正说着,有部落两名侍女提来一只硕大的框,秦诗语与之交谈后,点头看似表示感谢,而后侍女们也是笑呵呵的回了礼,转身离开。
初萤坐在矮凳上,胳膊支在腿上,小脸就这么卡在手掌上,“诗语,送的是什么?”
秦诗语笑道,“回殿下,送来的是编织花环的材料,刚刚侍女还说了,只要是未婚女子,都应该编织花环,否则爱神会生气的。”
“本宫还以为是好吃的呢,”初萤撅嘴嘟囔,而后又如同想到了什么,“未婚女子?那本宫是不是也应该编?”
秦诗语尴尬了下,但转瞬即逝,依旧是满面笑容,“是啊。”
夏初萤来了精神,伸出雪白小手,“真的吗?快快拿来,看起来编花环好像很好玩的样子。”
彩蝶等人赶忙将框搬到公主身边,但同样是两名女子抬着,两名部落侍女抬起来行走自如,但彩蝶和彩霞两人则是几乎费了吃奶的劲儿。
将筐放到初萤身边,初萤也是不客气,开始翻找起来,将喜欢的颜色花朵挑选出来,突然如同想到什么似得抬头,“你们还看什么,一起来挑啊,难道你们不编?”
彩蝶自然是红着脸,彩霞则是道,“公主殿下,奴婢便不编了。”
初萤翻白眼,“你没听刚刚诗语说,今日未编花环的单身女子会被爱神嫌弃,你就不怕以后找不到如意郎君?”
彩霞脸一白,也只好慌乱的点了点头,而后在筐中抓啦一把花啊条啊到一旁。
歌舞正在进行,跳舞的都是已婚男女,用自己的幸福吟唱,至于单身女子,则是闷头编花环,而单身男子,而是眼巴巴地盯着众女子,祈祷着一会定要收到某某某某的花环。
彩蝶是最快编好的,太过激动焦急,但当编织好后,却发现其他人才刚刚动手,顿时更是害羞。
初萤扑哧一笑,“今日本宫放你假,快去吧。”
彩蝶害羞摇头,“不,奴婢不去,奴婢在这里伺候公主。”
初萤挑眉,“好,那你今天就在这寸步不离吧。”
彩蝶一听,急了,捏着花环跳起来就跑,而夏初萤和秦诗语等人则是哈哈大笑起来,丝毫不给彩蝶留面子。
待笑容快要停歇,秦诗语这才犹犹豫豫,欲言又止。
“怎么了,想说不羁卿的事儿?”初萤扭头看了秦诗语,而后又低头编花环。
秦诗语见左右没人,这才凑近夏初萤坐下,“殿下,您别生气,刚刚您与三公对话的时候,奴婢凑近了一些,听到了…公主殿下,奴婢发誓,是因为担心你才…才失了规矩…”
“听就听呗。”初萤扔出了这么一句话。
秦诗语猜不透埋头编花环的夏初萤到底是真不在乎,还是说气话,“公主殿下,虽然…虽然奴婢知道不应该多说,但奴婢依旧要让公主知道…”一段话说得断断续续,犹犹豫豫。
初萤听出了秦诗语话语中的挣扎,抬起了头,“说。”命令。
秦诗语面色难看,点头道,“公主殿下,关于三公所说的继婚,奴婢在鹏毅那里听说过,部落确实有继婚习俗,但…但却又是长幼有序。”
夏初萤垂下眼,勾起唇,“你觉得他在骗本宫?”
秦诗语赶忙摇头,“不不,公主殿下英明,谁能骗得了公主?奴婢只是将知道的告诉公主殿下。”
初萤扑哧一笑,“诗语拍马屁的功夫也不错嘛,不过继不继婚,长幼是否有序,有什么关系?”说着,她抬起头,向人群中望去,好像找寻不羁卿的身影。“不知为何,本宫觉得不羁卿绝不会是个普通人。”
秦诗语一愣,“公主殿下是说三公未来前途无限?”
夏初萤叹了口气,摇摇头,“不知道,只是一种直觉罢了,现在提起她,本宫脑子就乱哄哄的。”
秦诗语忍不住问,“殿下,如此说来,您算是给三公机会了?”
明显,夏初萤浑身一僵,迟钝好半晌,道,“诗语,本宫应该如何?或者说,如果你是本宫,会…如何?”声音小心翼翼的。
秦诗语自然知晓夏初萤的顾忌,这些她也曾有过,语重心长道,“公主殿下,奴婢也不知说的是对是错,还请公主包涵。”顿了下,继续道,“如果奴婢是殿下,便会给三公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初萤的双眸顿时大睁,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答案,她惊讶地看着秦诗语。
秦诗语也算是豁出去了,又凑近了夏初萤一些,道,“殿下,也许您觉得与驸马和离后,您心已死,但奴婢用亲生经历告诉您,人一生中的缘分并非只有一段,女子也并非要跟着某一男子才能幸福。您不能总沉浸在过去的伤痛中,要向前看,前面还有幸福等着您。”
夏初萤凝眉沉思,“本宫也不是悲观之人,倒不觉得和离就要自怨自艾一辈子,如今本宫迷茫的是,本宫海水…爱上一个人吗?”
秦诗语笑了,而后看向人群中忙着与旁人交谈的崔鹏毅,“殿下,若您相信奴婢便听奴婢一言,如今您迷茫是因为还未喜欢上谁,当爱情来临时,真是挡也挡不住。”
“就如同你与崔御史?”夏初萤追问。
秦诗语面色一红,而后害羞地点了点头,“是的。”
初萤看着娇羞的秦诗语,又看着一表人才的御史崔鹏毅,若有所思。
“公主殿下,”过了好一会,秦诗语见夏初萤依旧沉浸在思绪中,忍不住打断,“您…憧憬爱情吗?”
夏初萤盯着篝火,没有落寞,也没有害羞,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却没有回应。
又过了好一会,就在秦诗语以为夏初萤因沉浸思绪未听见她的问题时,却听见身旁淡淡软糯的女子声音,“憧憬,本宫一直是憧憬的。”
秦诗语的笑容越来越深,“不愧是奴婢最欣赏的金玉公主,明智大气,不似普通妇人一般目光短浅,不拘泥于礼教的条条框框,殿下,闲言碎语是他人的,只有幸福才是自己的。”
夏初萤缓缓点了点头,眼中的迷茫少了一些,好似有了一些头绪。
“所以,今日殿下给三公机会,奴婢特别高兴,真的。”想到今日三公不羁卿向公主表白,秦诗语声音有了一些哽咽,她多么希望有一名男子不顾公主名声,真正爱她、保护她。
夏初萤终于忍不住害羞起来,“不不,我不是有意的,我…”
秦诗语打断,“殿下,您的决定是对的,您不仅要给三公机会,也要给北大人机会。”
夏初萤吓了一跳,“什…什么?你说谁?”目瞪口呆。
秦诗语很少见到金玉公主如此吃惊的表情,只觉得这才是年轻女子该有的形象,“北大人啊,北申誉大人。”从前,公主背负的太多了。
缓了好一会,夏初萤这才将这个名字消化,而后失笑,“你疯了吧?是不是觉得本宫是个没人要的女人,现在好像扔垃圾一样到处塞?”
秦诗语笑着摇头,“殿下误会了,其实如果奴婢是殿下的家人,倒是希望殿下与北大人能有所发展呢,毕竟北大人为人沉稳更有担当,而三公…也许因三公身子弱了些,总觉得不太稳妥。”怕夏初萤不信,秦诗语开始滔滔不绝讲起来,“鹏毅平日与北大人因公事频频交往,私下对北大人赞不绝口,不知多少次感慨,这般沉稳有胆识的年轻官员,为何不是我们大鸾人。”
夏初萤挑了下眉,低头编花环,“作为官员来说,他确实不错,但本宫就算是真没人要,也不能饥不择食吧?”
秦诗语能感受到公主渐渐接受了男女之事打开心扉,由衷的高兴,“怎么能说是饥不择食,北大人从相貌到才干,皆是人中龙凤,便跟去大鸾当驸马,也是绰绰有余。”
初萤没抬头,继续忙着,好像用编花环来缓解话题的尴尬,“本宫和他没什么交道。”
秦诗语却道,“殿下您别忘了,无论出于什么原因,这第一把佩刀可是北大人送您的。”
夏初萤的手一顿,扭头用一种审问的眼光盯着秦诗语,“大单刁奴,说吧,你到底收了北申誉多少好处?”
秦诗语能看出初萤并不是真正生气,伸了下舌头,“奴婢该死,还请公主殿下恕罪。”
两人正旁若无人的窃窃私语,北申誉却正好走了过来,奉盟主之命前来邀请崔鹏毅。
“殿下您看,谁来了?”秦诗语含着笑意的声音响起。
夏初萤毫无准备抬头,正好与北申誉一个对视,刚想狠狠瞪上一眼,却突然想到秦诗语的一番话。于是,眨巴了几下眼睛后,又低头忙了起来。
北申誉已经做好了被厌恶、敌视的准备,却没想到夏初萤只是平静地看了看他,十分突然、又十分不习惯,但同时,心底却又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崔鹏毅站起身来,“辛苦北老弟了,还特意跑来告知在下。”顺手拍了拍北申誉的肩,“北大人一表人才,一会定是要收不少花环吧。”
当北申誉听到“花环”两个字,视线忍不住流到夏初萤手上。
“崔兄说笑了。”北申誉笑道。
崔鹏毅刚要离开,却发现了个有趣的事儿,如雷嗓音哈哈笑了两声,“北老弟的佩刀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