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羁丹一愣,怎么也没想到是自己平日里看书不喜外出的三哥,当看到不羁卿的身后后,不羁丹招呼开了,“三哥,三哥,你也来了?”

不羁卿笑了笑,“是啊,夜里发闷出来溜马,竟碰到了你们,用帮忙吗?”

不羁丹赶忙拒绝,“别,三哥你就在岸上等着吧,若你着凉伤风,三娘会怪我的。”不羁丹对三夫人华月一直尊敬,对体弱多病的三哥也是照顾有加。

这明显的关怀听在不羁卿耳中,却特别刺耳,好像嘲笑他体弱无能。但他也知道自己弟弟从来心直口快,便尴尬地笑一下,没再坚持。“公主,还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初萤一指篝火,“该准备的都准备了,就等这两个废物把鱼弄上来,谁知道半天也没几条鱼。”

听这话,不羁丹气得差点将佩刀扔了,“我说蠢公主,你知道扎鱼多难吗,尤其是在大晚上,今天也不是满月,小爷我这真是瞎扎,全凭运气,你还说小爷我是废物?”

“谁让你扎鱼了?”夏初萤挑眉冷嗤。

不羁丹火了,“不扎鱼怎么弄?难道你让小爷我徒手抓鱼?”

初萤回头问向彩蝶,“你们刚刚出来时带渔网了吗?”

彩蝶点头,“带了,要奴婢去取吗?”

“去吧。”而后,夏初萤扭头看向不羁丹那时不时抽搐的脸,“听见了吗?以后别一口一个蠢公主的喊我,真正蠢的是你而不是我哦。”语调末尾上扬,嘲笑。

不羁丹被这般讽刺却又无言以对,他愤怒地对向阿古捏,“有渔网你刚刚怎么不说?”

阿古捏一摊手,“属下刚刚想说来着,但还没说出口,就被你拽下水了,后来属下见你用佩刀扎鱼正换,只能舍命相陪了。”

“呸你个舍命,小爷我今天就让你真正舍命。”说着,挥舞佩刀向阿古捏身上袭去。

“阿古捏小心!”彩蝶吓得脸都白了,惊恐地喊着。

夏初萤掩嘴而笑,“真是女大不中留啊。”回头看到不羁卿已不知何时到了自己身旁,便顺口问了句,“你说对吗?”

不羁卿看了彩蝶和湖中的阿古捏,也微笑着点了点头,“公主说的是,想来两日后的七夕节,阿古捏定是要为彩蝶姑娘争个头筹了。”

彩蝶满脸通红,“三公大人,还请别羞臊奴婢。”

不羁卿对彩蝶与阿古捏之间要发生什么,是没兴趣的,他关心的是彩蝶身旁那位。“公主是第一次参加七夕节吧,如果公主不嫌弃,我愿当公主向导,为您全程介绍节日安排。”

“好啊,我正愁没向导呢。”夏初萤笑眯眯道。

不羁卿垂下了眼,遮住微微动的眸子。“七夕节…公主可有什么安排吗?”

“没什么安排。”初萤向篝火旁边走,不羁卿陪在身旁。“不过按理说,我应该准备些什么?”

不羁卿眸子闪了闪,“女子自然是要准备…花环。”

“给谁?”初萤随口问,准备花环没问题。

不羁卿很想说给我,但理智却没说出来,“自然是给想赠予之人。”

夏初萤长舒了口气,“难道必须准备花环吗?”她能给谁,只能给盟主呗,但虽然她认了这和亲,却无法打心眼里认这门亲事啊,看见老盟主,她只能想到自己爷爷辈分的长辈,哪能心甘情愿的送花环?

“按理说,应该是的。”不羁卿道。

夏初萤好像很为难的样子,思考了片刻,甜笑绽放,“既然如此,那我也得入乡随俗才是,谢谢你告诉我了,三公。”

不羁卿点头,转过脸去看湖中正骂骂咧咧上岸的不羁丹,阴郁的面色未被夏初萤所发现。

“蠢公主,鱼打好了,”紧接着,又扭头骂阿古捏,“小爷我有你这么个属下算是倒了霉了,有渔网不早说。”

阿古捏对其责骂根本不理睬,但彩蝶却憋闷难当,“公主殿下,您之前不是曾说,希望吸入一些齐兰国本地人当侍卫吗?奴婢斗胆提议,既然四公大人不喜欢阿古捏,倒不如公主殿下宽宏,将阿古捏收入麾下。”

“噗…”收入麾下,难道她要上战场打仗?不过是自家人提出的要求,作为体恤的好主子,夏初萤觉得应该配合一下,“彩蝶说得有理,臭鸡蛋你觉得如何,若你认为阿古捏不好,就割爱给本宫如何,想要什么交换条件随你提。”

阿古捏没想到自己“娇羞柔弱”的心上人竟能护他,心花怒放,恨不得将心上人拉过来搂怀里好好亲热一下。

不羁丹自然不肯,“那可不行,阿古捏是小爷我的侍卫,说什么也不能送人啊,多少钱也不换,金山银山也不换。”脑袋摇得和拨楞鼓。

初萤耸肩,“既然你喜欢人家,就好好待人家,明明自己蠢还将责任推别人身上,臭鸡蛋你还算男人吗?”习惯性吵嘴。

不羁丹上了岸,踢着腿甩水,“小爷我算不算男人你还不知道?刚刚还看小爷的身子呢,现在就怀疑小爷的性别了?”

不羁卿大惊失色,彩蝶大惊失色,阿古捏先是大惊失色但随后便联想到了什么。四公裸睡的习惯众所周知,只要进他房间,都有欣赏四公裸睡的机会,好在四公院子里女子少,否则…

不羁卿惊讶地脸都白了,“四弟,你说什么?”

甩完一只腿,不羁丹换了条腿甩,“我说,刚刚蠢公主跑我房里把被子掀了看我身体,现在还问我是男是女,也不知道蠢公主是眼瞎还是脑傻。”

“公主殿下…”彩蝶惊叫。

夏初萤先是愣住,随后无奈地伸手捂住脸,顺便揉揉发疼的太阳穴——不羁丹这个蠢货!这个傻子!甚至不知用什么恶毒的语言来咒骂他!这种事情是光彩事吗,为什么他就能如此大大方方毫无芥蒂地说出来?

“公主殿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彩蝶冲到夏初萤身边低声道,而后脸上满是警惕,将声音压得更低。“殿下,您…没事吧?”

夏初萤抬起头,恶狠狠地瞪了不羁丹一眼,“闭上你的狗嘴,谁看你身子了,就你那没有几两肉的身子,谁想看?”

“不承认?”当不羁丹怒气冲冲的准备反驳时,却见到夏初萤那杀人似的目光,后脊梁冰了下,最后将想说的话吞了回去。“是,是,小爷我冤枉你了,其实我是逗你们玩呢,看把你们吓的。”而后指着面色难看的不羁卿大笑起来。

夏初萤这才松了口气,发誓有时间一定要揪着臭鸡蛋的耳朵告诉他一个最简单的道理——男女授受不亲,还要告诉他——人言可畏。

彩蝶也松了口气,道,“四公大人,这种玩笑下回可千万开不得,您这时毁殿下的清誉,若在鸾国,您说殿下看过您身子,那便再也没人敢娶公主殿下了。”彩蝶也发现了这四公实在下道,无论是为了公主殿下还是为了阿古捏,语重心长地为其讲。

不羁丹是真的不懂,一脸茫然毫无参假,“毁清誉?是她看我身子,也不是我看她身子,即便是被毁清誉也应该是我不是她吧?”

正欲上岸的阿古捏闻此,脚下一滑,差点摔进湖里。

彩蝶满是担忧地跑了过去,“你没事吧?”

阿古捏见心上人前来安慰,身躯魁梧却甜滋滋的,“没事,让你担心了。”

彩蝶用一种见鬼的眼神瞥了不羁丹一眼,“难道你们部落所有人都像四公那么想?”

阿古捏赶忙摇头,“不不,我们部落都是正常人,只有四公不正常。”赶忙撇清关系,生怕被心上人反感。

夏初萤叹了口气,虽然一直在揉,但太阳穴更疼了,“算了,别纠结这个话题了,我们来烤鱼吧。”说着,捡起一旁扔来的鱼,准备拿到湖边亲自清理。

不羁卿自然是寸步不离,“我帮你。”声音温和似水。

当初萤见到俊美温柔又谦虚好学的三公不羁卿后,方才有些安慰,“好,但你会处理鱼吗?要将鱼肚掏空,对你来说也许有些残忍。”两人边走边说。

不羁卿淡淡笑着,白皙的面颊比天际的月更皎洁,“不会,但只要公主教,我便愿意学。”而后又感慨,“公主真可谓天下女子之表率,学富五车、品行端正,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初萤扑哧一笑,“端正?你可知鸾国人都怎么骂我?善妒、心胸狭隘,关于我和离一事,好在我是公主无人敢拿我如何,若我只是民间女子,怕被浸猪笼一百次了。”

两人正说着,已到了湖边。

没了外人,夏初萤也不用摆什么公主的架子,她挽起袖子,一手拿鱼一手拿匕首,熟练地去鳞,“你知道什么叫和离吗?”随口问。

这是夏初萤第一次对外人说起自己的往事,竟发现心情平静,想来早已从和离中走出了罢。

不羁卿点了点头,“略有耳闻,在齐兰国没有和离一说。”

“鸾国也很少,”初萤一边刮鳞,一边道,“就是因为少,才被人所不齿,尤其是我的身份。那你又知道什么叫浸猪笼吗?”

“不知。”这回,是不羁卿真的不了解,实在是书籍中没有浸猪笼这个名词。

“就是将违了女戒的女子装在竹框中,而后装了大石,沉水里活活淹死。”即便说着如此残忍的事实,夏初萤却依旧语气平淡,手中工作未停半下。

不羁卿吓了一跳,“为何要对女子如此残忍?那对男子的惩罚又是什么?”

初萤停下手中的活,抬起头,想了想,“最多跪祠堂吧,好像还真没听说有什么责罚。”

不羁卿大骇,“为何会如此不公平,那鸾国女子岂不可怜?”

夏初萤继续刮鱼鳞,不置可否。

不羁卿蹲下身,看着明明身份尊贵却被国人嘲笑,本应养尊处优却背井离乡和亲的夏初萤,心中揪痛,伸手轻捏住鼻尖,因为有些酸。“以后,我会守护你的。”

初萤抬头,笑了笑,“好啊。”

夏初萤怎么也没想到,不羁卿的“守护”是另一种“守护”,她还以为是两人“师徒”关系而守护呢。

另一边。

彩蝶本不想多管闲事,且身为一名下人,也没权利、没资格管主子的事,但一人是她尊敬的主子,另一个是她的意中人,两人都与不羁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果不羁丹这种莽撞的性格真的得罪了人,怕是阿古捏也会受牵连。

最终,彩蝶犹豫再三,终还是开了口。“四公大人,您讨厌公主殿下吗?”

不羁丹不解彩蝶为何会如此问,但还是认真回答。“不讨厌,相反,我很喜欢蠢公主。”

彩蝶大睁双眼,俏面满是震惊,“您…您…您喜欢…公主殿下?”心中自然大骇,若和亲成功,公主便是四公的母亲,若四公喜欢公主,以四公这种莽撞的性子搞不好会表白,那样的话,岂不是…*!?

阿古捏赶忙对彩蝶解释,“四公所说的喜欢,就是单纯的喜欢,就好像你喜欢夏草那般,没其他意思。”

彩蝶这才恍然大悟,伸手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而后又正色道,“四公大人,既然您对公主殿下并非男女之间的喜欢,就请拉开一段距离好吗?”

“为什么?”不羁丹隐隐发怒,“小爷我与蠢公主两人行的正坐得端,绝无什么苟且之事,凭什么要拉开距离?”虽然他隐约可以理解,也可以做到,但想到以后不能再随时找蠢公主,却觉得胸口堵得很。

彩蝶终于没忍住,大大方方翻了白眼,“你自己知道毫无奸情,但其他人却不知,尤其若是碰到想陷害四公您或公主殿下的人,随便耍些手段让所有人误以为你们之间暧昧,再制造一个误会,让所有人以为你们真在一起,这怎么办?”

这一次,不羁丹真的是愣住了,他目瞪口呆地想了半天,“不…会吧?”

彩蝶无奈地点了点头,“会的,彩蝶虽不知齐兰国如何,但在鸾国,这种事情屡见不鲜,正是因此,大家才刻意回避,撇清嫌疑。”

不羁丹又愣了好一会,“那也就是说…我一会不能经常找蠢公主玩了?”

彩蝶道,“四公您平日里会找二夫人和三夫人玩吗?”

“自然不会。”那可是母亲界别的,这个道理,不羁丹还是知道的。

彩蝶挑眉,“那不就得了?不久之后,公主殿下与盟主大婚后,身份便与二夫人、三夫人无异,甚至比其更高,四公大人您好好想想吧。”

不羁丹只要想到与夏初萤未来拉开距离,胸口便涌出一股弄弄不舍,这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有所不舍,这种感觉与当年失去母亲时的不舍有相同之处却也有不同之处,这复杂的情绪是他从前极少经历的,于是,短时间内他竟捉摸不透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四公大人您自己想想吧,彩蝶要去伺候公主殿下了。”彩蝶正欲离开,却又被不羁丹叫了住。

“那…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经常名正言顺的找蠢公主吗?”闷头闷闹的,不羁丹问了这么个问题。“如果你能帮我想到,我就将这东西送你。”说着,一指身旁的阿古捏。

阿古捏只淡定地白了不羁丹一眼,没做任何反驳,好像对于四公这样不可理喻的话语早已习惯了一般。

彩蝶耸肩,“奴婢想不到,四公大人您这么聪明,自己想吧。”说着,又要转身离开,却直接被不羁丹拽住了胳膊。

“好吧,她看过我身子的事儿我不会再提起,但你告诉我,还有什么事我不能做或不能告诉别人。”不羁丹问,十分认真。

不羁丹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如果只要保持一定距离便不妨碍两人相处,他会在自己行为上注意些。

彩蝶见平日里嬉皮笑脸的四公突然面色认真的可怕,便猜想,四公怕真的很欣赏公主,于是,无论是为了公主还是为了阿古捏更是为了四公,她认为自己有必要为其讲讲。

“很简单,男女授受不亲,从今往后,尽量不要说些让人暧昧误会的话,不要与公主有肢体接触,甚至尽量避免两人独处。”彩蝶一一道。

不羁丹一头雾水,这些都是他从前想都没想过、甚至听都没听过的要求,“不能说暧昧的话?也就是说,以后我不能再说喜欢蠢公主了?”

“不能。”彩蝶摇头。

“不能有肢体的接触?”不羁丹努力回想,“也就是说,以后我不能抱蠢公主了?”

“抱!?”彩蝶忍不住惊叫出声。

别说彩蝶,阿古捏也是瞪大了双眼,盯着不羁丹,而后用眼神偷偷看向一旁湖边的夏初萤——四公和公主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是啊。”不羁丹点头。

彩蝶只觉呼吸困难,伸手捂住胸口,压低了声音,“不知四公可否方便告知,您…怎么抱公主殿下?”难道两人之间真的发生了什么!?公主殿下见过四公的躶体,而四公抱过公主殿下,难道真的发生了…不会的!公主不是那般随便的女子。

但…若四公说的是真的,两人之间发生之事又实在令人遐想。

彩蝶突然想起夏初萤失踪的那一夜,在黎明时杜宇在营地大门口附近发现晕倒的两人,听说两人相拥…想到这,彩蝶更不敢想了。

“彩蝶,你怎么了?”阿古捏发现彩蝶的异样,担心地问。

“没…没什么。”彩蝶道,面色更加难看,心中暗暗发誓,即便两人真有什么,她也会守口如瓶,绝不会说出半分,但依旧无法相信两人发生了什么。最终,彩蝶决定,再问上一问。

彩蝶将不羁丹拽到角落处,“四公大人,您能告诉奴婢,您是用什么样的姿势抱公主殿下吗?”暗暗祈祷,是毫不暧昧的姿势,两人定有难言之隐的误会。

不羁丹也是怕了,不再像之前那般初生牛犊般的莽撞,“你能发誓不说出去?”

彩蝶咬牙切齿,废话!“这是自然,这有关我们公主的清誉。”

不羁丹点头,然后开始比划,“这样抱过。”拦腰抱。

彩蝶安慰自己,也许是公主累了,这样可以理解。“还有吗?”

不羁丹继续比较,“这样,从背后抱过。”那是夏初萤愤怒疾走,他为了不让她走,这么抱过。

彩蝶深吸一口气,“就这些?”

不羁丹开始仔细回想起来,伸手在自己光滑的下巴上刮了刮,“正面也抱过,我压在她身上的那种,当然,后来她也压我了。”记得那一次,夏初萤想挠他,无奈之下他按住她双手。

彩蝶睁大了眼睛,大到甚至要将眼珠瞪出来,狠狠捂着嘴,“你们…你们拉过手吧?”

“拉过。”不羁丹的回答很肯定。

彩蝶想哭出来,声音开始颤抖,“亲…过吗?”

一旁的阿古捏也是面色僵硬,难道四公真的和金玉公主发生了什么!?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这和亲怎么办?如果被其他部落知道了这不伦之事,会引起多大的风波?

“亲!?”这一下不羁丹也发现了问题的严重性,赶忙摇头,“没,我敢保证没亲过!”

彩蝶终于可以舒一口气,但仍然无法完全放心,“那…床弟之事…应该也没有罢?”

这一次,把不羁丹的脸问红了,怒不可歇,“喂,你们听不懂人话吗?刚刚小爷说过,小爷我和蠢公主是清白的,难道你们不信?”

彩蝶只觉得头重脚轻,摇了摇头,“四公大人,请您听奴婢说,虽然您与殿下是清白的,但您只要将刚刚什么抱什么的说出去,殿下的清誉必毁。”彩蝶头晕时,阿古捏在其身后轻轻扶了一下,彩蝶总算是可以站住脚,继续说。

“四公大人,就算是奴婢求您,今日这些话不仅不能对别人说,下回更不能做了,好吗?”彩蝶苦苦哀求。

不羁丹的神色有些怪异,好似不忿、也好似不舍,“好。”大不了以后偷偷抱完,不告诉别人。

可怜的彩蝶没看出不羁丹的心中想法,还以为他听了劝,长舒一口气时发现,后背的冷汗几乎把里衣湿透了。回头看了一眼,更是吓了一跳。

“糟!光顾着和四公说话,竟没伺候好公主,怎么能让公主殿下亲自清理鱼!?”惊叫着喊了一声,彩蝶立刻提着裙子向夏初萤方向飞奔。

这一段时间,夏初萤已经手脚利落的清理了两条鱼出来,就连不羁卿也笨手笨脚的清理了半条鱼。

“小心,一定要小心,万万不能割破手。”夏初萤低声叮嘱,声音温柔。

不羁卿心中甜蜜温暖,将两人独处的每一秒大加珍惜,真希望时间停止,两人就永远这样陪伴。

“公主殿下,奴婢该死,是奴婢伺候不周。”可惜,就在不羁卿甜蜜蜜享受美好时光的时候,有人已前来打扰两人的二人世界,是惊慌中带着哭腔的彩蝶。

彩蝶急得要死,如果这一幕被秦诗语或彩霞看见,非大大责备她不可,公主金枝玉叶,怎么能让公主做这种下人做的工作,若公主真的伤了,就是她彩蝶掉了脑袋也无法赔罪。

初萤笑道,“别把死字挂嘴边,晦气,再说本宫与三公在这里清理鱼,也算是另一种乐趣。”

彩蝶哪肯干?死活从夏初萤手中将鱼和刀抢了去,“公主殿下,您去湖边转转吧,这里脏,奴婢自己干就行。”

一旁的阿古捏见状,接下了不羁卿手中的工具。

“好。”初萤笑着离开,真听彩蝶的,在湖边慢慢散步起来,而不羁卿自然是寸步不离的陪着。

刚刚夏初萤和不羁卿有说有笑,此时却变成彩蝶和阿古捏甜甜蜜蜜。

不羁丹看了看蹲在湖边清理鱼的两人,又看了看那边儿在湖边散步的两人,怎么都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加之,为什么他总觉得蠢公主和别人一起走那么碍眼?

夏初萤发现两人身后跟了一条“小尾巴”,却并未理睬,而是继续与不羁卿散步闲聊。

“真没想到,你身为大国公主,却如此能干,在我想象里,鸾国公主应该养尊处优才是。”不羁卿感慨道,表情上是掩饰不住的惊艳,而眼底也有着浓浓爱意。

初萤笑了笑,看着平静湖面,“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跟随其后的不羁丹眼珠子转了转,蠢公主还有什么故事?“想听。”想也不想回答。

不羁卿惊讶地回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四弟正跟在身后,再看夏初萤,依旧笑吟吟的,好像四周无人说话。可见,她早就知道不羁丹尾随其后,只不过刻意忽视罢了。

不羁卿忍不住提醒,“公主,他…”

“想听吗?”初萤打断他的话。

聪明的不羁卿立刻心领神会,看来公主是不想理睬四弟,虽然有些担心四弟,但他心底却有着莫名其妙的窃喜。“自然是想的。”

夏初萤站定了脚步,闭上眼,将心底封印依旧的回忆慢慢释放,“我,生在皇宫、长在皇宫,有大批奴仆簇拥,穿的是绫罗绸缎、食的是山珍海味,我自幼好读书、喜女红,我会烹饪,但材料都是厨子们处理好,火都是宫人们生好。我本以为一生便会如此而过,却没想到,一个灾难改变了我。”

“灾难?”不羁卿的心一下揪了起来,他突然不想听了,因为心疼。

身后的不羁丹也是瞪大了眼,灾难?从前怎么没听蠢公主说过?

初萤点点头,轻笑出声,“其实也不算灾难,也许是我人生中的一个机遇或一段历程吧,因在那次灾难中,我结识了一名挚友,也获得了一次重生,而打扫牲口圈、生活做饭包括种菜伺弄庄稼,都是在那两年中学得。”

不羁卿听夏初萤的话后,总算松了口气,因为听夏初萤的口吻,这段“灾难”回忆的乐大于苦,那就好。“只要你没受苦,一切都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初萤一愣,抬起头,眼神迷茫地看着月光下俊美如仙的不羁卿,为何她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一丝别样的意味?

还未等夏初萤琢磨出,身后有个大嗓门就喊了出来,“到底什么灾难,快讲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