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对,选马、驯马也是成功骑手的实力之一,既然我们比拼骑术,就要比得彻底。”说着,他对随从大声道,“阿古捏,你去将牧马人叫来,就说他牧的马,小爷我用了。”
阿古捏犹豫不决,“四公大人,若马未驯服,出了危险可怎么办?”
不羁丹挑眉看向阿古捏,“你认为,小爷我会输?”正是午时,刺目的阳光照在不羁丹的脸上,让其英气的面庞更为英姿勃发,一双乌黑双眸炯炯有神,勾起的鼻梁高挺,薄唇也勾起着自信的弧度,本痞气十足的脸,一下子英俊起来。
不羁卿十分担心,同时,心底却有种异样的感觉,堵得他不舒服。
阿古捏见主子下定了决心,便狠狠一点头,翻身上马,扬起马鞭,向马群跑去。
人群中静了下来,夏初萤面无表情地盯着马群,已经开始着手挑选宝马良驹,不羁丹自然也是如此,他眯着眼,不放过马的一举一动,更不放过每一匹马。
相马是一门学问,除了要观察马的四肢是否修长灵活、动作是否灵敏外,还有一些细节不容忽视。
首先,马头要高昂、面部要消瘦,耳朵要小。耳小便意味着肝小,而肝小的马更通人意;耳朵紧凑、短小的马,反应更为灵敏。
其次,鼻大。鼻大便说明肺大,而肺是肺活量的保证,无论是人或是马匹,肺活量越大、其速度便越快,耐力越持久。
第三,眼大。眼大便说明心大,心大的马匹勇猛不易受惊;眼下肉不丰满,是性情凶恶的标志,凶马有利有弊,弊端自然是暴躁不易降服更有可能咬人,而利处则是凶马更为彪悍,普通马不敢跑之地它敢、普通马不敢做之事,它敢做。勇士降凶马,书生骑老马,自古名言。
第四,便是其四肢。四蹄要像木桩一般结实稳健,从远处看好似高大,但离近看却觉矮小,这样的马最是肌肉发达、结构良好。
总的来说,千里马便要口色红而鲜明润泽,胸脯直而挺出,胸前肌发达,颈头骨大而肉少,颈顶鬃毛浓密柔顺又整齐,而且微微向额前倾下。
牧马人是金龙部落之人,自然认识阿古捏,听说四公要用马,赶忙赶着马群前来。
当牧马人看见一身利落打扮的夏初萤时,吓了一跳,难道金玉公主也要骑马?
“我就要这匹了。”不羁丹伸手拉住一匹马,那马儿身姿矫健,一看便是一匹宝马良驹。
夏初萤微微一笑,慢慢走到一匹纯黑色高大马前,只见那马眼神犀利凶残,消瘦的面颊几乎无肉。“本宫就要它了。”
牧马人大吃一惊,“金玉公主殿下,这可万万不行啊,这匹马之烈,连二公都驯服不了,如今已当成种马…”
夏初萤却笑吟吟地打断牧马人的话,“别人驯不了的马,本宫才有兴趣。”
74,驯马与驯人
提起驯马,夏初萤忍不住想起几年前苏涟漪为她讲的一个悍妃驯马的故事。
说是某国某朝名为媚娘的悍妃,皇帝有一匹无法驯服的烈马名为狮子骢,悍妃却放言她能驯服,但需要三种工具:铁鞭、铁锤、匕首。首先,烈马不服,便用铁鞭抽打,若烈马依旧不肯驯服,便用铁锤狠狠锤马头。但如若再不服,就用匕首割下马头。
当时苏涟漪对这名后来成为女皇的悍妃推崇有加,更说媚娘令皇帝折服,但这个小故事却让夏初萤哈哈大笑,说如果媚娘只是用这种方式博得皇帝的注意还说得过去,但若真用此方法驯马,千里好马都会被打死,而驯服的也都是一批孬马。
原因很简单,媚娘企图令马匹恐惧,但要知道,宝马再通人性,也只是畜生,同时,越是好马、烈马脾气越大,其宁死不屈的劲儿比人更甚,只有软弱的孬马,才会因恐惧而投降。
真正驯服宝马,要用实力征服,让马对驯服者既惧又爱、无法离开,真心诚意归顺,方才能达到驯服的目的。
不羁丹挑选的马也为宝马,但显然是从前驯服过的,他低声与马交流片刻,伸手摸了摸马鬃,而后为其套上马鞍,骑上马,没一会马儿便乖乖听从他的指令。
而另一边,夏初萤与黑马之间的问题,便不会那么轻易解决了。
不羁卿很怕马,一边用手捂着胸口,一边苍白着脸挪了过来,“公…公主,这马名为云乌,自从将二哥摔伤后,便没人能驯服,你也…别涉险…”
正说着,云乌好像听懂了不羁卿的话一般,对着不羁卿嘶鸣一声,只见不羁卿吓得连连后退,差点摔倒在地上。
“套马鞍。”初萤勾着唇,轻快的声音难掩兴奋,双眼一动不动盯着云乌的双眼,一马一人便这么用眼神较着劲儿。
云乌是一匹悍马,就连那眼神也好像野兽一般凶猛残忍。
牧马人见无法制止金玉公主,只能听其命令,为云乌套上马鞍。马鞍套好后,孟永和杜宇两人上前查看,确保马鞍无恙,这才退下。
“喂!蠢公主,你别逞强!”不羁丹急了,从老远催马跑来,边跑边喊。
初萤伸手握住缰绳,双眼依旧和云乌较劲,丝毫没理会不羁丹。只见,云乌一动不动,浑身肌肉却一抖一抖,可见其是牟着劲,只等面前这娇小女子跨上马背后,与之较量。
马未停稳,不羁丹便一下子从马上跳了下来,冲到夏初萤身边,一把抓住初萤捏着缰绳的手腕。“行了行了,我服了你了行吗,我认输,小爷我认输!”
夏初萤却挑眉,伸手想甩开不羁丹的手,却发现他捏得很紧,好像只要他松开手,她便不顾一切跳上马背一般。
“不行,这云乌,激起本宫的兴趣了。”夏初萤低头盯着自己手腕,用眼神示意不羁丹拿开他的手。
两人皮肤贴近,一黑一白对比明显。
“唉!”不羁丹仰起头对着苍天长长叹了口气,那架势好像英雄末路一般,随后一咬牙,视死如归地对夏初萤说,“蠢公主,你这苦肉计用的好,小爷我真输了、也服了,心服口服。你说吧,你想怎么惩罚我,是让我脱光了绕部落跑,还是像乌龟似得绕部落爬,更或者脱光衣服学乌龟爬?”
初萤哭笑不得,用另一只手掰开不羁丹的手,“你脱光衣服乌龟爬,对我有什么好处,难道能给银子?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的。”而后向左右扫视,面容严肃,“你们都后退,否则马匹发起疯来,本宫可保证不了你们的安全。”
众人向后退去。
不羁丹急着跑到秦诗语面前,“喂,我听说蠢公主很器重你,你为什么不去劝劝?”
秦诗语面上满是忧虑,却摇头,“四公大人您不懂,这便是命令。”
不羁丹惊讶。
与此同时,夏初萤突然抓住马鞍,身子如同一道闪电般跃上高大的马背,在跳上马背的瞬间,双脚准确踩入马镫,扣紧,身子呈弓形,双手紧抓马缰。
“开始了!”不羁丹忍不住低声道。
气氛仿佛瞬间僵持,众人都提着一颗心,睁大了双眼紧紧盯着人群中央的一马一人。
只听一声刺耳嘶吼,云乌双蹄上扬,后蹄着地,整个身子直立起来。而夏初萤上半身与马身平行,即便是姿势极为困难,但她依旧面容冷静无惧色,紧抓缰绳。
云乌狠狠地直立多次,却觉得那人好像长在它背上了一般,没有一丝晃动,更是愤怒。这一次不再直立,而开始在地上跳了起来。
别看马匹高大,其实跳跃起来很是灵活,一边跳一边扭着身子,好的骑手被颠得头晕眼花,实力稍弱的骑手怕会被直接颠下马来。而如果骑手下马,有些大脾气的马二话不说,举蹄便踩,而骑手定是有性命之忧。
所有人都捏了把汗,就连不羁丹都紧张得说不出话来,或者说根本不敢说话,生怕不小心分散了夏初萤的注意力,让其跌下吗。
不羁丹的内心是崩溃的,第一次真真正正后悔发起什么挑战,若夏初萤真有个三长两短,父亲非弄死他不可,他死不要紧,若鸾国皇帝因此事震怒发兵讨伐,北秦、鸾国两大国前后夹击齐兰国,齐兰国绝无半分取胜的可能。
不羁丹鼻子一酸,有种想哭的冲动。如果此时此刻夏初萤不是在马上而是站在他面前,他一定会对其三拜九叩,哭着鼻子哀求,只要蠢公主不再作死,以后她就是他不羁丹的活祖宗。
可惜,一切都晚了,夏初萤已经在马背上了。
云乌愤怒了,因为晃了许久,这可恶的人依旧稳稳坐在它的背上,非但感觉不到挣扎的痕迹,甚至巧妙的用缰绳控制它!
云乌见甩不掉背上的人,突然停了下来,浑身肌肉绷着,前蹄子在地上慢慢刨着土,眼中充血。
“不好!”不羁丹见到,大吃一惊,快速跑向自己的小红马,跳了上去。
就在不羁丹落在马背的瞬间,云乌已驮着夏初萤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其速度之快,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驾!”不羁丹也大喊一声,小红马立刻跟了去。
不羁丹的红马也为宝马良驹,但与云乌一比,便没了可比性。不大一会,便被云乌狠狠落下一段距离,很难追赶上。
马背之上,夏初萤面无表情,面颊微红,双唇惨白,虽然她用太极的原理化解了云乌的力气,但也耗费了自己不少体力。她双腿紧绷,身体悬在马鞍上,身子前倾几乎贴在马背。左手抓住缰绳,右手向前慢慢贴在云乌的脖子上,一动不动,只静静地放着。
千万别以为夏初萤在与畜生进行“心灵的沟通”,她是在颠簸中努力感受云乌的脉搏,通过云乌的体温、出汗的程度以及脉搏跳动的程度,来判断云乌剩余体力。
夏初萤并非是莽撞之人,云乌确实是一匹难以驯服的悍马,但却并非是不可驯服。
首先,云乌并非是野马,见其四肢以及头的形状,便知是精心培养的品种,也许从前并非发现其潜力,便未从小驯服;其次,虽然二公不羁猛未成功驯服云乌,但也曾努力过,加之不羁猛本就是草原第一勇士,实力自然不可忽视,也就是说,云乌的野性早已磨灭了一部分,只有一些残余;最后,便是云乌并非体力充沛,云乌的体力刚刚已被牧马人的放牧消耗了一部分,这也是她致胜的法宝。
当然,还有一点很重要,便是她夏初萤本就是驯马高手,只不过她的性格使然,即便不是在齐兰国而在鸾国,她也不喜将自己的实力全部暴露在外。
种种原因,夏初萤对驯服云乌有着六成的把握,当然,只有六成。
不羁丹真是急坏了,这一场比试不用看结果,他已经输了。如果蠢公主没驯服云乌,怕是凶多吉少,而他也就活不了了,搞不好就要为蠢公主陪葬;相反,如果蠢公主真的驯服的云乌,也就注定了胜局,不用看其他,只看此时,自己的爱马根本无法与云乌匹敌。
孟永等人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立刻翻身上马,齐齐向两人的方向赶去,但别说骑着云乌的夏初萤了,连不羁丹都追赶不上。
彩蝶等人急得在原地打转,她们都不太会骑马,而不羁卿则是有自尽的冲动,因为所有男子都追了去,剩下的除了女子便是他。此时此刻,他清清楚楚感受到了自己的无用。
牧马人也急了,对不羁卿道,“三公大人,我也去看看吧,这马群,就交给您了。”
“好…好。”不羁卿发现了自己的用处,惊喜非常,但牧马人策马离去,他方才发现,自己根本不会骑马和牧马,对这些马更是束手无策。
另一边。
夏初萤敛眉,面色凝重。她不能让云乌这般漫无目的的跑,毕竟齐兰国仍处于危险之中,更不知其危险在何处,若云乌带着她横冲直撞入北秦埋伏之处,那真是自投罗网。
想到这,她开始着手控制云乌。
这控制与操控不是大刀阔斧的,而是用缰绳慢慢改变云乌的奔跑方向,让其神不知鬼不觉地掉转头。其中,最难的是把握方位,若方位没调整好,一人一马迷了路,也很难办。
初萤抬头观察太阳的位置,判断时辰,而后结合时辰的变化、通过太阳所在方向定位。
云乌只是发疯地跑着,根本没发现自己正一点点着了那狡猾女子的道,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绕了一个大圈,重新回到了轨道上,只不过这方向却是正好相反。
夏初萤的唇慢慢勾起,用一种好笑的眼神盯着傻乎乎拼命跑的云乌,而云乌本为千里马,但到底是跟着牧马人跑了整整一天,饥渴难耐,又尥了好一会的蹶子,之后怀着愤怒的心情狂奔,体力加倍消耗,如今开始感觉到了疲倦。
云乌的步伐越来越小,速度越来越慢。从刚开始的狂奔到小跑,一直到如今的散步,最后干脆站着不动了。汗水顺着马背如同小溪一般蜿蜒而下,大鼻孔一张一合,拼命喘着气,而倔强的眼中也满是疲惫和不甘。
“呦,怎么不跑了?”夏初萤坐在马背上,悠闲道,也不管牲口能不能听懂人话,开始对其冷嘲热讽起来。“刚刚不是跑得欢实吗,现在怎么就不跑了?啧啧啧,还真是让本宫失望呢,金龙部落悍马就这点出息?本宫身为一名女子还没累,你就累了?哦哦,对了,本宫还没注意你是公马还是母马。”如果是母马,就少嘲讽几句,如果是公马,她就不客气了。
云乌再通人性也是牲口,自然听不懂夏初萤在说什么,但也知道,话没好话。跑不动了,也跳不动了,只能哼了几声。
初萤挑眉嘲笑了下,抽出马鞭子,对准云乌屁股便是狠狠一下,“跑啊,你倒是跑啊,有本事你继续跑,你跑多久,本宫就奉陪多久。”
云乌愤怒,用最后一丝力气跳了几下,可惜,这几下在骑术高超的夏初萤这里根本不算什么。
“呦,还有力气呢?行,有力气咱就继续跑。”夏初萤说着,又对着云乌的屁股狠狠抽了一下。
如果云乌是人,它非哭出来不可——这娘们也太过分了,认输也不行!?
等了好半晌,又抽了几下,虽然最后几下没用什么力气,但初萤知道,云乌这是不反抗了,打算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当滚刀肉了。
轻笑几声,而后翻身下马,直接站在乌云的对面,笑着瞧着,与云乌对视。
这是一人一马之间第二次对视,遥想一个多时辰前的对视,两人都瞪着彼此,僵持不下;而这一次,夏初萤用一种嘲讽的眼神看向云乌,而云乌则是眼神闪烁,不肯与初萤对视。
夏初萤突然伸手拽了缰绳,迫使云乌低了头,而她则是将手放在乌云的头上,歪着脖子用一种打量的眼神看向它,“喂,有没有人说过,你和金龙部落中的某人很像啊?”
云乌自然听不懂。
“瞧瞧这浑身乌黑,还有倔强的眼神以及找死的脾气,不正和那个人很像吗?”那个人的名字,不言而喻。
云乌听不懂夏初萤的话,只当初萤在嘲笑它,眼神更是闪烁起来。
“噗嗤——”夏初萤突然笑了起来,紧接着咯咯地笑个不停,“不过你比那人乖多了,输了就是输了,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像他,屡次找死。”初萤发现,将云乌和某人对比下,云乌实在可爱许多,最起码比某人可爱。
想着,便伸手拍了拍云乌的头,这才松开了缰绳,可怜的云乌终于可以抬起头,脖子有些酸。
阳光照在云乌乌黑发亮的皮毛上,银光闪闪,是汗。
夏初萤从马靴中拽出匕首,找了快平地,开始挖了起来,不大一会,便将某种植物连根拔起,不是别的,正是牧兴草。
牧兴草中有水分,是牧民临时止渴的植物。
初萤掏出了帕子,将根茎上的土抹掉,而后慢悠悠走到云乌身前,“给。”递了过去。
云乌依旧听不懂人话。
最后还是初萤用马缰绳将云乌的头拽低,将牧兴草直接塞入云乌的口中。
这是云乌第一次吃牧兴草,毕竟牧马人一次就要赶上百匹马,自然无法一一照顾到,就算是挖了牧兴草,也是自己吃。而云乌从前从未拥有过主人的照顾,也就没福气吃这么好吃的东西。
云乌意犹未尽,几口便将初萤辛辛苦苦挖的牧兴草吃光了,而后用一种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夏初萤。
初萤噗嗤一笑,“云乌,你永远记住,你是这天底下鸾国金玉公主亲手伺候的第一匹马。”脑中却浮现出为不羁丹叠被时的情景,如果云乌真算是她伺候的第一匹马的话,那不羁丹就是她伺候的第一个人。
甩甩头,夏初萤觉得以后离不羁丹和云乌这种品种的动物远点,和他们打交道,虽然胜利却要干活,不值。
云乌看见夏初萤摇头,以为她拒绝帮自己挖,却又嘴馋得紧,低头用蹄子刨土。但事实证明,蹄子不如匕首灵活有用,刨了好一会也没刨出个什么结果,而后便不要脸地靠近夏初萤,用脖子轻轻蹭初萤的肩。
夏初萤按着云乌的鼻子一下子将其推出老远,“喂喂,你这畜生,你身上这么脏怎么蹭本宫的衣服?你知道本宫这身衣服多少钱吗?把你杀了卖肉都买不回来。”虽然是嫌弃,但心情却非常好,发觉这倔强的云乌也有可爱的一面。
却不知那个人,会不会也有可爱的一面呢?
夏初萤被自己一闪而逝的念头吓了一跳,她怎么又想到臭鸡蛋了?那个家伙才不会可爱,永远是又臭又硬。
说曹操曹操到,由远及近一串焦急的马蹄,紧接着是“吁”的一声勒马,不羁丹终于赶了过来。
他坐在马背,苍白着面颊,大口喘着气,表情却是十分复杂,一双乌黑双眼满是迷茫交错,若仔细看去,还有一些不易被人察觉的无助在其中。“夏…初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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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亲爱的送的礼物:yinerr(150花)xiaoxsy(3花),下个月丫头真想万更,难道你们就不留个言鼓励鼓励?
75,天时地利人和
匆忙赶来的不羁丹累坏了,也吓坏了!
当看到夏初萤和云乌好好地站在原地时,只觉得腿一软,噗通一声跌下了马,趴在地上,好半晌才翻了个身,张着大嘴,喘着粗气。
夏初萤只瞥了他一眼便没再看,继续挖牧兴草。
时间仿佛静止一般,四周一片宁静,只有风吹草沙沙响,还有刺目的阳光。草地如同地毯一般,踩在脚下软绵绵的,抬眼便能见到一望无际的绿色,蓝色的天空交接,慢慢消失于人的视线极限。
挖了一会牧兴草,初萤也不顾身上衣服的昂贵,直接坐在了地上,这一次未用帕子擦,直接将牧兴草连根带叶扔到云乌面前,自己则是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出神。
“喂,蠢公主,你在想什么?”不羁丹翻身,侧卧在草地上,头枕着胳膊,惬意得好像是躺在自家床上一般。
夏初萤没会,依旧是静静看着天空。
不羁丹皱眉,“你怎么不说话?”
一片安静。
不羁丹抬头看了看天,发现并没什么稀奇可看,一骨碌坐了起来,“喂喂,你平时不是能说会道的吗,怎么突然不会说话了?”
夏初萤纹丝未动,好像周围没有不羁丹这个人一般。
不羁丹正要说什么,却发现,夏初萤的双眼迷茫无焦距,他能看出迷茫与无助,但心中却无法相信。这狡猾如狐、实力强悍的夏初萤会迷茫无助?那还不如干脆相信三哥会骑马来得容易。
虽然心里在否定,但不羁丹却觉得心中空落落的,是惊讶还是怜悯,连他自己也分不清。“喂,蠢公主,你在这里不会挨欺负了吧?如果谁给你小鞋穿,一定要告诉我,看小爷我不扒了他的皮!”他却没意识到,一直为难夏初萤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不羁丹。
等了好一会,也不见夏初萤动上一动。
“你…该不会是不想嫁给我父亲吧?你俩的年龄…确实差距大了些。”不羁丹绞尽脑汁,想猜透夏初萤在想什么,“但和亲不进行又实在不现实,三哥单身,但你嫁给三哥自降身价,也不妥。要不然,你先和亲,等大婚完了后,我给你物色个年纪相当的,让你改嫁,行不?”
不羁丹就这么自顾自的说着,他试图说中夏初萤的心事,但得来的却是无视。“…这样也不行,你都和离过一次了,如果再改嫁,这名声怕是好不了。”
“你想家吗?”不羁丹爬了过去,在离初萤一尺的距离重新坐下,好像想充当“知心大哥哥”一般探视初萤的心事。“我没离过家,不过我估计如果我离开齐兰国再也不回来,也会想家的。”
夏初萤幽幽地收回视线,又深深地看了不羁丹一眼。
不羁丹以为是说中她心事,赶忙积极道,“其实这个人吧,在哪活都是活,虽然你再也见不到你亲人了,但齐兰国也有不少好人啊,你不知道,夏草可喜欢你了,因为你都直接叛变小爷我了,你可以结识新朋友…”
“够了!”夏初萤狠狠打断他的话,“不羁丹,你会不会说话?”
不羁丹一头雾水,“我…小爷我怎么不会说话了?如果不会说话,你现在听见的是什么,是屁吗?”
初萤冷哼,“连屁都不如。”
不羁丹一下子火了,指着夏初萤的鼻子便大叫道,“喂,你这个姓夏的,小爷我一百年能安慰人一次,今天破天荒绞尽脑汁的安慰你,你不领情就算了,还说小爷我说的是屁!?好,以后小爷我就算是放屁,都不管你的闲事。”
夏初萤也火了,“你刚刚是在安慰我,还是戳我心窝子?我是否愿意嫁给你父亲,还用我说?全天下只要有脑子的人都能想到。你今年十八也可以找女人了,你愿意找个七十多岁的老妪吗?”
不羁丹面色一僵,摇头。
夏初萤歇斯底里,“你都不想,难道我想?就算我和离,你以为真没人肯要我了?在鸾国,只要我说话,什么青年什么俊杰,即便是抛弃妻子也得娶我,你知道吗?”
不羁丹大睁着眼睛,赶忙点头如捣蒜。
“还有,你问我是不是想家。”夏初萤对着天空大大翻了个白眼,“如果你想体会一下,我一会就写信回鸾国,要求我皇兄下令把你接去当质子,你知道什么叫质子吗?”
不羁丹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
“呵,”夏初萤冷哼,“你们金龙部落怕我们鸾国倒戈帮助其他部落,便逼着本宫前来嫁给盟主以示诚意。同样,鸾国派兵十万,谁又能保证你们金龙部落不会坑害我们十万大军,所以将盟主之子接去当人质,这个不过分。”
不羁丹脸一白,眨巴几下眼睛,不得不说,真的怕了。因为只要夏初萤真写信让鸾国要什么什么质子,父亲怕是毫不犹豫地将他送去,而送去后,什么时候回来就不一定了。好好的四公不当,去当阶下囚,这可不行。
“那你说我想不想家?你是不是也想体验下想家的感觉?”夏初萤皮笑肉不笑,精致的面容隐现狰狞。
不羁丹赶忙摇头如拨浪鼓,“不去不去,我不去,你想家我知道,我没说你不想…”
没等不羁丹说完,夏初萤打断他继续道,“还有,嫁给你三哥的主意,呵呵,我告诉你,我和离后就没想过再嫁人,你记住了吗?无论是爱情还是姻缘,都与我无缘了,我只想平静过一生,你听懂了吗?”
不羁丹使劲点头,除了点头他什么都不敢干,如果夏初萤发起疯来,他潜意识知道自己招架不住。如今别说夏初萤没骂他,就算问他是不是猪,他也会毫不犹豫回答肯定。
“所以,就不劳烦你四公不羁丹操心本宫我的婚事,告诉你,我!永!远!不!再!爱!人!”每一个字都从夏初萤的牙缝中挤出,掷地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