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丘烈的大军,竟然是在这个时候,开始出现了大批的伤寒患者,这个消息,就如同一声巨雷,将整个朝堂,给震得都回不过神来。

也是桑丘烈有些大意了,最开始,也不过就是三五个人病重而亡,当时也没有想太多,底下的人,也没有将这样的消息上报给他。

等到死亡人数增加到了近百人的时候,桑丘烈才知道了,这个时候,才开始让军医诊治,已经是有些晚了。

好在桑丘子睿来的及时,他刚刚在辽城那边,倒也是有了防疫的一些经验,很快让全军的人,都开始按照他的法子防疫。

只是,这二十万人,这样防的话,要消耗的药材,自然又是一大笔。

桑丘子睿让人严密封锁军中感染瘟疫的消息,只是没想到,梁城那边,早已经是炸开了锅。

“浅浅,你觉得,桑丘子睿这一趟,可否解决了军营里的问题?”

“他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如何做。我们还是担心自己吧,将近成人的难民,如今只剩下了不到五千,这些人要如何安置,总要想个法子吧?”

青龙也有担心了,“是呀,公子,这些人,若是放进来,只怕他们之中还会有细作,再做出什么对我们不利的事情来。可若是不放他们进来,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就这样死了吧?”

浅夏的眸光一动,笑道,“元初,我记得,离辽城不是太远的地方,不是有一两个破旧的村子?那里虽然是有待修葺,可总比他们就这样等死的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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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形势严峻!

最终在这次的伤寒中活下来的约四千名村民,就移步到了那两个被荒弃的村子。

穆流年派出了上千名士兵,负责帮他们整理修葺了一下房舍。

与此同时,宋大人还派了自己的人前往游说,言明,他们村子北面儿的那些荒地,按人头来分,每人可得二亩荒地,自行耕种,需要的种子和一应农具,阳州会尽快派人送来。

因为现在的天气已经转暖,种小麦之类的主粮显然是不合适了。

所以,宋大人也当地的一些掌管着农作的官吏们商议了一下之后,从阳州的地里给他们起来了一些番芋的秧苗,由他们自行劳作。

在他们收获之前,阳州会先提供给他们三个月的口粮。

三个月之后,再看地里的收成情况再说。

事实上,最多还有两个月,地里的麦子就该熟了。

宋大人也是担心他们自己这边儿会出什么意外,所以,不敢将话说的太满了。

为官者,大都是如此。总是知道在必要的时候,为自己留好了退路。

对于这些难民来说,能有地方住,有地可以种,已经是很不错了。最关键的是,还有人给提供粮食。

至于那些荒地,宋大人按穆流年的意思,与每家每户都签了文书,由他们租种十五年。

前三年,免税免赋。

十五年到期之后,这些田地仍然是归辽城的官府所有,若是他们愿意继续耕种,也会优先考虑继续租给他们。

这番芋,也就是红薯,因为都是难民,所以,穆流年先给他们选了这种生长周期不是太长,而且,产量也算是比较稳定的农作物。

后面,等到了六月,就要为他们准备一些玉米的种子,如此,这两季的农作物接上了,那么,辽城和阳州的负担,自然也就更轻了一些。

更重要的是,如此安排,一来可以防止那些难民中仍然有不死心,想要到辽城作乱的细作。

二来,也是做给了那些个难民们看的,想要吃饱穿暖,最终靠的,还得是自己的一双手。只想着吃救济,早晚是得饿死的。

辽城和阳州的官民们,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可是桑丘烈那里,却是不容乐观了。

“浅浅,只怕我要让长安也去一趟了。桑丘子睿来信,那里的情况,比他想像的要严重的多。他虽然也懂医,可是毕竟多年来,不曾真的亲自去诊治过这等顽疾。”

浅夏眉眼带笑,辽城之危基本上已除,这个时候,对于外面的一些是非,自然也就能做到了淡定和沉着。

“哥哥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哥哥的性子你也知道,我还真是有些不放心。”

“不是有云雷跟着吗?”

浅夏白晳的脸上,闪过一抹笑,“我想着让云风也跟过去,我在辽城,原本也没有什么危险,再说了,身边这么多的高手在,谁能将我如何了?”

“也好。”穆流年没有反对,底下这么多人,的确是不差一个云风。

其实云长安一直都在暗中做着各种准备,比如说,让药童按他的方子,炼出了不少的可缓解疫症的药丸,这种成药,比较容易携带,而且,因为是多种药材的合力施药,对于症状较轻的病人,还是见效比较快的。

当然,他绝对不会承认,这里头有一个极大的难题,是穆流年帮着他解决的。

云长安带着云风和云雷二人,一路直奔允州。

穆流年先让人给穆流年送了消息,并且在信中一再叮嘱,云长安可是浅夏最在意的一个哥哥,可是让他得将人给保护好了。

“元初,现在紫夜的情形不妙,我听说,千雪皇也不曾答应了紫夜使者的求亲。原本这一点,咱们也是有准备的,可问题是,现在他答应了苍溟皇的联姻,你说,他是不是想着要保持中立?”

“千雪皇不舍得女儿远嫁,至于许无忌是否同意入赘,显然也是有得他们闹腾的。不过,据我来看,十有八九,许无忌是会将那位小公主给娶到淮安的。”

“可是千雪的公主下嫁,只怕,还是要惊动了肖云放的。肖云放若是知道了,只怕是会气得跳脚。他千方百计地不想着让许氏和穆家壮大,可是偏偏许无忌又得了那位小公主的青眼,这下,只怕我们在保证了紫夜的一重安全的同时,也给自己惹来了大麻烦。”

“无所谓。”

穆流年似乎是已经习惯了,懒懒地躺在了榻上,将头枕到了浅夏的腿上,不时地,还伸手将浅夏的手给拦下来,吞了她手上的点心和果子。

当然,吃了东西还不算完,没有忘记有些不要脸地再舔舔人家的手指头。

浅夏与他也是老夫老妻了,可是对于他这样有些孩子气的暧昧,却又有些心底发颤,每每都会脸红,手指也会不自觉地哆嗦几下。

知道她是有些敏感,穆流年反倒是更乐了一些。

前前后后,多少的麻烦事儿呀!

现在,总算是有机会,也有这个心情,跟她在一起好好地腻歪腻歪了。

如今府上基本上没有了云家人,他在府里头的言行就更为大胆了些。

这会儿的天气暖了,有时候日头好了,便带着妻儿在院子里用膳,有时直接就在后花园儿里铺上了一层的薄锦,一家人沾沾地气儿。

时不时地逗逗儿子,再亲亲妻子,这样的日子,对于穆流年来说,简直就跟神仙一样!便是有人给万金,也是不换的!

“二哥三哥都成婚了,只有哥哥一个人怪怪的,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浅浅,其实,你不觉得,该将舅舅过世的消息,正式的散出去吗?”

浅夏犹豫了一下,再摇摇头,“舅舅是云家的家主,再则,他是秘术师的事,基本上梁城的高官贵勋们,也都是知道的。这个时候,若是传出舅舅过世的消息来,只恐人心惶惶,对紫夜没有什么好处的。”

穆流年将怀里的小云华递给了青姑姑,一摆手,青姑姑便明白,这是要她带着小公子走地远一些才好。

“浅浅,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许多事,也再没有了遮掩的必要。云家,该如何便如何。云家的生意遍布紫夜。这一次又是战乱,又是暴民事件,云家也是损失了不少银子吧?”

“还好,幸亏是提前做了准备。损失倒是不大。”

“浅浅,反正我们也是肖云放的眼中钉,藏着掖着,他也是不肯放过我们,索性就不与他周旋了。”

浅夏低头看他,此时的穆流年,刚刚躺下,后脑勺枕着自己的两手,一扭头,与妻子的视线对上了,勾唇一笑,头微微一动,眼睛看了看自己的身侧,示意她也躺下来,试一试。

浅夏犹豫了一下,看到他躺的舒服,也有些忍不住了。

这会儿天色正好,不冷不热,蚊虫之类的东西,也被两侧燃的薰香给赶跑了。

慢慢地躺下,穆流年一笑,伸手将她头上唯一的一根簪子给除下,“这样躺着才舒服。”

浅夏抿唇笑了,枕着他的胳膊,然后侧了身子,将自己的左手,便搭在了他的前胸。

穆流年的右手将她的柔荑轻轻握住,“这样的日子,才是我一直以来最为期待的呢。浅浅觉得呢?”

浅夏不语,只是将身体再往他的方向靠了靠,她是什么态度,已然明了。

“浅浅,你说,若是我们就守在了这里住着,以后哪儿也不去了,也不回梁城了,如何?”

“元初,虽然我也很赞同你说的这种生活,可是你觉得,我们真的能过上那样的日子吗?你确定,如果我说想要那样的生活,你就能给我?”

穆流年转头,看着浅夏正笑吟吟地对着他,那双清亮的眸子里,此时除了那种让人迷醉的光华,还有一种小小的奸诈在里头。

“唉,浅浅,你就不能让我也有一种很男人的感觉吗?”轻叹一声,穆流年却是再用力地抱了抱她。

“浅浅,所有人都以为我是一个很能干的人,很有男子气概的一个人,可是我总觉得,在你面前,我就什么也不是了。你总是很冷静,很睿智。就像是那天在城墙上,那么多人都忽略的问题,却被你三言两语便点破了。浅浅,我其实是很自卑的。”

穆流年说着,便刻意低了头,将自己的脸,埋在了她白晳的脖颈之间。

浅夏有些懵,认识他这么久,什么时候看到过这样的他?

印象中的穆流年,何曾不是一个风光霁月,宛若是云端高阳一般的存在?

就算是偶有腹黑奸诈,那也只是对敌人如此。什么时候,他竟然觉得自己很没用了?

浅夏有些慌了!

她之前也曾听到有些人提到过,一般来说,才女的婚姻,有大半儿都是不幸的。

女子的才华太盛,会掩盖了夫君的光茫,那样的话,会让男人找不到身为男人的尊严,所以,男人就会变心,变会开始寻花问柳。

那个时候,浅夏便突然间明白了,所谓女子无才便是德,是不是就是这样流出来的?

“元初,其实,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浅夏的心里略有些乱,就像是原本很是平静的湖面,突然被穆流年给扔进了一颗石子,搅动的,不仅仅是湖面的平静,更是内在的那份从容。

一直以来,浅夏在人前,都是从容淡定的。

特别是在桑丘子睿的面前,就像是一个没有任何缺点和弱点的人,让桑丘子睿急得抓狂,却偏生没有半分的办法。

现在,浅夏看到自己要度过一生的男人,突然说起了这样有些沮丧的话,她怎么可能还会再沉得住气?

“元初,你都不知道,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有多想着你能早些回来。可是我知道,你远在战场,敌人狡诈,又岂敢再让你乱了心神?”

穆流年有些闷闷的声音传来,“真的吗?你也会有那样想我,六神无主的时候吗?”

有些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了她的颈间,让浅夏觉得有些痒,还有些酥麻的感觉,不自觉地,心跳便加快了些。

“自然是真的!我何故要骗你?”

穆流年似乎是忍不住了,缓缓地抬起头,在距离浅夏不过寸余的地方停住,唇角的笑,还不曾散去,双眸明亮有神,脸上的光彩盛华,哪里有半分沮丧或者是自卑的样子?

浅夏愣了一下之后,便知道,她被眼前的这个男人给耍了。

“浅浅,你知不知道,其实我一直很想听你说情话的?”

正要发作的浅夏,没想到穆流年会深情款款地说出这样的话,语气轻缓,还有那么一点点撒娇的意思。

浅夏脸色微红,垂了眼眸,略有些不自在道,“又在乱说了。你先起开,光天化日,像什么样子?”

穆流年却不理会这茬,眸底的笑意甚浓,“浅浅,你真的不肯说几句好听的来哄哄我么?”

浅夏轻轻地咬住了嘴唇,她不是不想说,事实是,她根本就不知道要说什么呀!

“浅浅,看来,我在你的心里,还是没有那么重要的,是吗?”穆流年见她不说话,便开始用起了哀兵的政策,脸上的笑容淡了,眸中的光华暗了,整个人一看,就是一幅很委屈,很失望的样子。

浅夏何曾见过他如此?

“元初,我,我不是不愿意说。只是,我不知道说什么。”

穆流年的眸光微亮,“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便好。”

好听的情话,自然是有太多。

可是穆流年可没打算给她当先生,教她如何说情话。

他要的,就是她的肺腑之言,就是她的真心真意。

若是教出来的情话管用,他早就教了,何必还等到现在?

“我,我刚刚不是说了,你在外的时候,我也是很想你的?”

穆流年看到她的脸色又红了几分,却仍不打算就此放过她,继续追问道,“有多想?”

浅夏的眼神开始乱闪,头微微地动了几下,很明显,已是有些局促不安了。

“我也不知道有多想,反正,就是很想。”

穆流年的眸子微微一眯,“浅浅,你在敷衍我?”

浅夏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满,立马就瞪大了眼睛,摇着头道,“我没有!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最后的三个字,她说的声音很小。

穆流年再往前凑了凑,这个时候,两人,几乎就是鼻尖儿挨上鼻尖儿了。

“浅浅,我知道了,让你为难了。”

看到了他眸中一闪而逝的落寞,浅夏没来由得,便心疼了一下。

“元初!”

因着她这一叫,穆流年没有再动,微微抬了眼皮,静静地看着她。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自己的心情,那种感觉很奇妙,似乎是很美好,可是又觉得很揪心。我每每睡不着的时候,便起身看看外头的月亮。一心想着,或许你也正在忙于军务,不得好眠。说不定,你正借着月光,在布局设伏。”

浅夏的声音,慢慢地开始稳了,音调,也不再是那样有些奇怪的了。

“我总想着,我们虽然是不在一处,可是我们都是心系对方,牵挂着对方的。我知道,我在想着你的同时,你也一定是在想着我,对不对?”

穆流年眸中的柔软,越来越浓,唇角微微挑了一下,冲她眨眨眼,就好像是点头赞同的意思。

“我记得,以前舅舅曾跟我说过,修习了几年的秘术,我的性子,变得越来越清冷,越来越像是一个无欲无求的人,做为一名女子,我那样,是让他很忧心的。”

浅夏的眸中,有一种淡淡的哀伤开始流转着。

“舅舅总说,如果不是因为这一代中,只有我这么一个有开赋的人,他是绝对不会带我进凤凰山,教我秘术的。我是一名女子,将来若是嫁了人,这样的性子,难免会吃亏。是不讨喜的那一种。”

“怎么会?我就很喜欢。”

穆流年迫不及待地表明心迹,只希望她不要在这个时候,缅怀舅舅太久。

“是呀,舅舅后来有一次,无意中提到,说是幸好有你。幸好你出现在了我的生命里,而且出现的时机,又是那么的刚刚好。若是你在我开始修习秘术之后才出现,只怕,我对你的感觉,又会大大不同。”

穆流年伸手拨了拨她的头发,“浅浅,无论是什么时候遇见,我都会一眼关注你。”

浅夏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其实,有很多次,我也觉得自己很幸运。真的,我庆幸自己这辈子能遇见了你。庆幸自己还能有你这样一个心疼我的男人出现。”

穆流年嘴角的笑和幸福感,实在是藏不住了,开始一点一滴地往外溢着。

“元初,我是幸运的,因为我遇见了你。所以,即使是相隔千里,我只能默默地想你的时候,我觉得,自己也是幸福的。因为这个世上,还有一个可以让我那样思念,那样不舍,那样心疼的一个人的存在。”

穆流年都快要忍不住了。

他的浅浅,说出来的这些真心话,怎么会这么让他开心?

事实上,穆流年也并没有忍,直接就吻了上去。

极尽缠绵柔情的一吻,让浅夏很快就晕晕乎乎,几乎就快要忘了,他们这会儿可是在院子里呢。

“你,你别乱来。这可是外头。”

穆流年的心也是跳得飞快,能听到她口里说出这般让人愉悦的情话来,实在是太难了。

很快,穆流年就又有些沮丧了。

这回,是真的沮丧了。

如果刚刚他没有那么冲动,是不是浅夏就会说更多的情话给他听?

看来,这一回,是有些得不偿失了。

越想越觉得自己刚刚太过冒失了,这会儿再看浅夏,眸子上虽然是蒙了一层水渍,有些湿气,可是射出来的光华,却是跟刚才大不相同了。

穆流年知道,自己刚刚失了最好的机会。

当下心中有些恼火,气自己实在是不中用,干嘛就那么猴急了呢?

当下不管不顾,抱着浅夏就往最近的一处阁楼里去了。

远处的三七和妖月看了,只是偷偷地抿嘴笑了,却不敢笑得太过放肆了。

“行了,去备热水吧。”

两人一个去准备干净的衣裳,一个去备了热水。

一连几日,穆流年都是过着与世隔绝一般的日子,与浅夏两人,还真是恩爱的让人嫉妒。

陆明浩每每来此,便忍不住酸上两句,以致后来,他想进穆府,没有青龙发话,根本就进不来了。

这日,三七帮小姐梳好了头,再簪了一支步摇,“小姐今日要出门,也不能太寒酸了。”

“嗯,这样就挺好。三七,这些日子,我看你的脸色有些不太好,可是身体不适?”

三七一愣,勉强扯了扯嘴角,“哪有的事?小姐,奴婢的身体好着呢。”

“我听说,陆公子有些日子没来了。”

“嗯,是呢,有五六日了。”

三七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便一眼透过了铜镜,看到小姐正在看着她。

“小姐,奴婢,奴婢去看看马车备好了没有。”

“慢着!三七,你实话与我说,你是真的对那位陆公子上心了?”

三七咬着嘴唇,低了头,不敢吭声。

“有什么不敢说的!你若是果真看上他了,直说便是。只是有一样儿,你要想好了,你果真是要嫁他为妾?”

一听到了妾这个字眼,三七的身子跟着便是一颤,自小跟着夫人小姐,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

高门大户中的妾室,听着好听,觉得日子过的富贵,可是实际上,在府上压根儿就是没有什么地位的。

就算是生了孩子,若不是得了长辈们认同的,孩子自然也是不可能养在了妾室的身边的。

“小姐,奴婢没有,没有这个想法。”

“没有?三七,你跟了我多少年了?我会不知道你是什么性子的人?你觉得,我是瞎子,是聋子?”

“小姐,奴婢不敢。”三七有些慌了,脸色不对劲,眼神也开始有些闪。

“三七,我知道陆公子是个好人,文武双全,又生得相貌英俊,可是你要明白,他是什么样儿的出身,就算是陆大人给王爷和我几分薄面,许你进门,你以为,你能成为正室么?”

三七的脸,一刹那,白地就跟一张纸似的。

“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丫头,现在我们是在辽城,可是将来呢?三七,你可想过你的将来?若是你嫁了人,却不能为正室,只能做偏房,有我们在还好一些,若是我们离开了辽城呢?或者是陆公子被派去了别的地方呢?没有了倚仗的女子,你觉得,还能有好日子过?”

“小姐,或许,或许陆公子将来的妻子,不会是个不讲理的人。”

听到三七这么说,浅夏是有些失望的。

不过,与此同时,浅夏也有那么一点点的高兴,至少,三七肯跟她说实话,承认她喜欢上了陆明浩了。

“是呀,或许会有这种情况的发生。那么,我再问你,陆明浩那样的身分,有可能就会只娶一个正妻吗?你要明白,他不是穆流年,他和其它大多数的男子一样,他不可能会一心一意待你好。若是将来再有了其它的妾室进门,出身比你好,生的比你漂亮,厨艺比你更高,你要如何自处?”

这话可是正戳中了三七的痛处!

事实上,她自己也不确定,陆明浩看中她的,到底是她的厨艺,还是她的相貌。

三七虽然生的不丑,可是也绝对算不上是什么绝色美人儿。

若只是因为她烧得一手好菜,才看上了她,那么,她的人生,该是何其可悲?

“小姐,您说的有道理,您让奴婢好好想一想成吗?”

浅夏知道,有些事,也必须得是她自己想明白了,别人才好再继续劝,否则,说什么,都是白搭!

“这几日你就不要出门了,好好想一想吧。何时想明白了,何时再来这里伺候我。这几日,就让妖月和丽星跟着我就是了。”

浅夏看她一脸吃惊的模样,又叹了一声,“瞧瞧你的脸色,还真是吓人!回头去跟膳房说一声,好好地补一补。”

“是,多谢小姐。”

“行了,先下去歇息吧。”

看着三七走时的背影,似乎是有一点点的仓惶。

妖月进来,有些可怜地摇摇头,“世子妃,三七的想法未免太过天真了。诚如您所说,这世间,有几个世子爷,又有几个林将军呢?”

“是呀,天下男子,大多薄幸,就算是一时的宠爱,又能维持多久?罢了,她若是执意要嫁给陆明浩,我也没有法子。我就算是再帮着她,也不能去跟陆夫人说,让我的丫头,嫁入他们府上做正室吧?”

妖月撇了撇嘴,世子妃的身分虽然是尊贵,可是也不能去插手别人的家务事,更不能强求了人家去娶一个丫头做正妻,这岂不是等于在打人家陆家的脸?

虽说三七的礼仪举止,都是甚为得体,可是再怎么得体,也不可能嫁入高门为正妻的。

若三七只是村间的一个普通姑娘,身分自由,大不了给她弄一个有身分的干亲之类的,倒还有几分的可能。可是她偏偏是云家的家生子,这样的出身,实在是不可能让陆家人接受的。

有些话,浅夏不愿意说的太直接,太狠了,因为她实在是狠不下心。

她将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的,可是却偏偏因为要面对是的三七,她身边最最亲近的人,自然是不可能张的开嘴的。

她说不出来,可是妖月就没有什么好忌讳的了。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短了,可是从她的心底里,真正认可的人,总共也就只有那么几个。

如今看到了世子妃跟着操心,她的心眼儿动了动,晚上回来,就去了三七的房间。

穆府的地方大,主子少,伺候的下人自然也就少了。

所以,三七她们几个,直接就跟主子在一个主院住着,值夜的时候,就去正院的厢房里睡,不值夜的时候,她们就在后面,都是单独住着一间屋子。

三七听到有人敲门,抹了把眼泪,“谁呀?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