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你醒了?”穆流年一听到动静,立马起身,看到浅夏出来,立刻就扶了她先坐下。

浅夏刚刚睡醒,自然是有一股在人前不可能看到的懒散的神态,这种神态,给她有些消瘦的脸上,倒是凭添了几分的媚色。

穆流年哪里愿意这样的浅夏,被别的男人看到?

直接就坐在了二人中间,几乎就是对着浅夏,将她大部分的身形都给遮住了。

看着自己眼前的这个背影,桑丘子睿却是低头苦笑,他是真想告诉穆流年,不必如此。浅夏的心中若是没有他,就算是他看到了,也是枉然。

相反,若是她对他还能有那么一点点的感情在,他们之间,又岂是穆流年这等小儿科的做法,能拦得住的?

“谢谢你,桑丘子睿。”浅夏轻声道。

桑丘子睿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不必。事实上,我实在是不知道,还能为你做些什么。”

这话让人听着有些不舒服,穆流年的眉心微蹙了一下,“你这是什么意思?”

桑丘子睿苦笑一声,“穆流年,你不必对我总是如此防备,我知道你们的实力现在都不弱,就连浅夏,也是比寻常的女子更为厉害一些。所以,我实在是想不出来,我还能为浅夏做些什么。”

“你不必如此。”浅夏喝了一盏茶后,嗓子里先前的那份慵懒已经全无,整个人的神情、嗓音,都是那种冷冷清清的感觉。

“桑丘子睿,我说过了,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之前无论是你做了什么,你能耗尽了自己心力来换我一次重生的机会,我对你已是感激至极。所以,你不欠我什么,同样的,我也不欠你什么了。”

果真么?

桑丘子睿再次自嘲一笑,这一世,在浅夏的面前,他似乎是永远都是多余的那一个。无论是自己做什么,她都不会再为自己感动一次了么?

桑丘子睿对浅夏的执着,实在是超出了浅夏的想像。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再与眼前的这个人有什么交集了。

“浅夏,这一次的事情,你必须听我的,如果你的天赋一旦被肖云放知道,你就真的不可能再有太平日子可过了。”

“你以为我现在还摆脱不了肖云放的控制?”

桑丘子睿微微一愣,浅夏的话,是不是有些太狂妄了些?

“浅夏,我不是怀疑你的能力,只是现在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养好,所以,有些事情,还是不适合由你亲自来做的。”

浅夏的眼神一暗,“那日在宫中,你便知道了,我所精通地,便是幻术了?”

桑丘子睿迟疑了一下,似乎是在考虑着要不要说实话。在一对上了浅夏有些清冷的眼神后,点了点头,“嗯,就是那日。”

穆流年感觉到了浅夏身上的气息有些冷,在桌下,慢慢地探了手过去,将她的小手,紧紧地攥在了手里。

这样骨感极强的手,让穆流年又是一阵心疼。

“我知道,你修习的,也是幻术,只不过,你的强项并不在此。相比与幻术,你更精通于占卜之术,我说的可对?”

桑丘子睿轻笑,“浅夏果然厉害,这也能看得出来?”

“桑丘子睿,我无意与你为难。只是,你既然是桑丘家的少家主,就该明白,我们之间,只怕是迟早会成为敌人。”

“未必呢。”桑丘子睿淡淡地应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会站在了肖云放的那一边呢?”

浅夏微愣,就连一旁的穆流年也怔住了,他这话,实在是让人有些震惊,不站在肖云放这一边,难不成,他还会站在了他们这一边?

那桑丘家的几代人,能饶得了他?

“行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浅夏,这一次,你无论如何都要听我的。我知道你的能力可能是得到了很大的提升,可是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就不允许。所以,按我说的做吧。”

浅夏在桑丘子睿恳切的眼神下,最终,还是妥协了。

桑丘子睿走后,穆流年则是一声不吭,抱着浅夏去了后院儿的寝室休息,直到两人都洗漱完毕,穆流年都不曾说一句话。

浅夏虽然是身体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可是她对于身边人情绪的敏锐力,还是有的。

“元初,你没事吧?”

穆流年摇摇头,与她的手握在一起,十指交叉,并排躺着,“没有。时候不早了,睡吧,明天还有正事要做呢。”

浅夏知道穆流年现在的情绪不对,很明显,他就是有心事。

可是他不愿意说,她自然也不好再问,或许,等将母亲他们救出来之后,两个人可以推心置腹地谈一谈。

次日,果然,两人才回到了长平王府没多久,宫里头的传旨太监就来了。

这一次,是皇上的旨意。

长平王与王妃相视一眼,却也是没有办法阻拦。毕竟,那是圣旨。

浅夏换了一身衣裳,之前的朝服,现在穿在了她的身上,显得松松垮垮的,将她整个人的身形衬得更瘦了些。

不过,因为现在浅夏的身体畏寒,所以,里面比别人又多套了身棉衣后,再穿上了这外头的衣袍,倒是得体多了。

穆流年扶着浅夏一路到了御书房。

殿外的内侍道,“回世子,皇上说了,只召见世子妃一人。”

穆流年略一蹙眉,问道,“太后可在殿内?”

内侍摇摇头,“不曾。”

“那殿内可是有哪位娘娘在?”

“也没有。”

“难道是大长公主进宫了?”穆流年不气馁地再问了一句。

那内侍似乎是被问得有些烦了,直接就回道,“回世子,这御书房里,就只有皇上一人在。”

“哦!”穆流年拖了一个长长的尾音,然后又道,“只有皇上一人在,可是我的妻子是女眷,皇上召见女眷本就不妥了,若是再单独召见,浅浅,要不我们先去福寿宫吧,有什么事儿,就请太后请皇上到福寿宫说话就是。”

那内侍一听就急了,“世子,万万不可!”

“有什么不可的?这男女授受不亲,这是普天之下人人知道的道理。怎么?你的意思是说,皇上连这最基本的礼数都不懂,还故意要与本世子的妻子相见?”

穆流年的声音微高,殿内的肖云放听了,自然是一肚子的火气。

可是没办法,这穆流年所言,句句是理,就算他是皇上,也不可能会冒着有损龙威的风险,来承认自己就是要单独与云浅夏相会。

传了出去,岂非是他身为帝王,想要肖想臣妻了?

“罢了,让他们两人一起进来吧。”

皇上威严的声音自殿内一传出来,小内侍立马就弯了腰,“是,奴才遵旨。”说着,就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穆流年仍然是扶着浅夏,两人一起进殿后,穆流年直接就说浅夏的身体不好,礼数不周,还请皇上莫怪。

肖云放也没打算在这等小事上与他们计较,看着浅夏的脸色有些苍白,还直接就赐了坐。

“多谢皇上。”

浅夏坐定后,穆流年也紧挨着她在一旁坐了。

“云浅夏,林少康与林少锋有书信来往一事,你可知道了?”肖云放倒是没有拐弯抹角,直奔主题了。

浅夏点点头,“回皇上,臣妇刚刚听说了。”

“嗯,其实,朕也是不相信林少康是会做出此等有违圣恩之事的。只是,朝中悠悠众口,朕也是没有办法,只能先将他们夫妻二人关押。你可知道,朕为何迟迟不曾下旨,让大理寺开审此案?”

“臣妇不知。”

肖云放自他夫妻二人进来以后,这眼神就始终是徘徊在了浅夏的身上,似乎穆流年就是空气一样,不值得他看重。

穆流年也不以为意,反正只要是他不为难他的妻子,那么一切就都好说,若是他执意为难,那么,他自然也有他的法子。

“朕相信林少康是清白的,更相信林夫人与此事无关。只是,事情既然被人揭发了,朕总不能坐视不理。”

“皇上有什么,不妨直说。”

肖云放哈哈大笑了两声,“好!朕听说,云家当初的大把大火,可是另有蹊跷呀。”

浅夏的心思一紧,这是想要为难云家了?

这眼下是林少康和母亲被他给拘了起来,若是自己不配合,那么,远在辽城的云若谷,也就要跟着倒霉了。

毕竟,现在云家流落在外的人,也就只有云若谷那一边儿了。

浅夏这才想起,按制,一旦云家有长辈出事,云若谷是当回乡丁忧的,可是皇上迟迟不曾下旨让他离职,就是为了等这一天吧?

从一开始,肖云放就知道云家的大火事出有因,好不容易还有一个云若谷在他手里捏着呢,自然是不可能如此轻易地就放他离开。

还真是好算计!

浅夏心里骂了肖云放几通后,还是一脸沉静地问道,“还请皇上明示,您的意思?”

“云浅夏,明人不说暗话,你们云家人到底是葬身火海了,还是偷偷地离京去了凤凰山,你心里比朕清楚。你们云府做下这一套瞒天过海之计,到底是居心何在?”

肖云放的脸色冷厉了下来,说话的语气,也是不自觉地便多了几分的威严。

穆流年淡淡一笑,“皇上这话问得好生奇怪!云家人是生是死,浅浅怎么可能会知道?之前臣就曾禀明过皇上,内子因为生产之前,遭人暗算,自产子之后,一直是处于昏迷状态,这才醒了没多久,总算是能下地走动了,您就直接给冠下来这么一大顶罪名,倒是臣想问一句,皇上想要做什么?”

肖云放被他这么一顶,脸色自然是不会好到哪里去,身为帝王,这穆流年还真是头一个顶撞他的人。就连他的表哥,桑丘子睿,也不曾如此与他说话。

“放肆!穆流年,你不要以为你是长平王的世子,朕就不敢将你怎么样!”

“微臣不敢,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没想到,皇上登基不过半年,竟然是听不得真话了。既然如此,以后微臣记下了,再不说真话就是。”

这话可是将肖云放给堵地,真是不上不下,尴尬万分!

说的难听点儿,就是半分皇帝的颜面也不曾给他了。

可是若是细细地说,这穆流年的话似乎还真挑不出什么错处,更挑不出什么对皇上不敬的意思。

“穆流年,朕问的是云浅夏。”

“皇上,容臣提醒您一句,是穆云浅夏,她现在是臣的妻子,自然是要随着微臣的姓氏,换言之,她是云家的小姐不错,可她更是穆家的媳妇儿。”

这并不是在威胁皇上什么,而是在提醒他,云浅夏不过一介女流,所依附的,自然还是自己的丈夫,所以,身为人夫,代她说话、出头,有何不妥?

肖云放头一次发现,这个穆流年气人的本事,还真不是一般地大。

深吸了一口气,肖云放转过了脸,提醒自己不要总是与一个他置气,今日的目的,才是最要紧的。“云浅夏,朕只问你一句,云家的产业,你可清楚?”

浅夏一愣,她是真没有想到,肖云放会问起了这个?

经过了上次的事情之后,他们几个几乎都是认定了,肖云放会找上她,一定是因为相信了什么人的说辞,想要将她扣在宫里的。

“这?回皇上,臣妇现在是穆家的媳妇儿。”

言下之意也就是说,她不再是云家的女儿,所以,云家产业的问题,得问及她的兄长们了。

“云浅夏,你以为朕不知道云苍璃将云家所有的产业和财富都交到了你的手里?”

“皇上,您到底想说什么?”

“之前云家一直是供应着太医院所用的药材,这一点,你总该知道吧?”

“回皇上,臣妇知道。”

“可是自从去年云苍璃没有了音讯,后来云家送进宫的药材就越来越少,如今,已是差不多有十个月不曾送过了。若是一旦影响了太后用药,你可想过,这是何等的过错?”

“回皇上,舅舅受了重伤,一直未愈,您若是强要将这样的责任按到云家的头上,臣妇也无话可说。只是不明白,这与家母被您锁入牢中,有何关联?”

肖云放看着浅夏故意装糊涂的样子,咬着牙问道,“若是朕答应放了云氏呢?你拿什么来谢朕?”

浅夏眨眨眼,这皇上的话未免也太可笑了吧?

他是一代帝王,现在竟然是问自己要起了谢礼?谢他什么?谢他将自己的亲人给关进了牢里?还是要谢他利用云若谷来威胁她?

这皇上的脑子莫不是坏掉了?这样的话也能说得出来?没毛病吧?

一旁的穆流年嘴角也忍不住抽了抽,这是什么意思?堂堂的紫夜皇竟然会问出如此直白的问题,难不成,他希望浅夏说她自己留下来服侍皇上,好谢过他的隆恩?

做梦去吧!

肖云放说完,便一甩衣袖转了身,所以,并没有看到两人脸上有些古怪的表情。

好一会儿,浅夏才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不知皇上以为,臣妇当如何答谢圣恩?”

肖云放听了舒服多了,这话听着还算是中听!

微微抬高了下巴,“如今两军交战,你也知道,打仗,打的就是银子。不给士兵们发饷银,勉强还能凑合,若是不能让他们吃饱饭,那拿什么打仗?”

“所以?”浅夏再问了一句,心里头,大概已经有了数。

“朕的要求也不高,你们云家是紫夜的第一首富,这样,你给朕送上二十万两白银,朕就免了你母亲的死罪,放她出来。”

死罪?

听着肖云放刻意加重的语气,浅夏是真心恨不能上前抽他两巴掌!

什么时候她母亲就成了死罪了?就算是搜到了林少康与林少锋通信的凭证,那也是林少康的罪重,她的母亲,不过一介妇人,怎么就成了死罪了?

而且,案子连审也不曾,直接就定了罪?

看着肖云放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浅夏气得真想破口大骂。

二十万两银子,买母亲一条命,自然不是什么难事,可问题是,母亲的性子,她明白,之前穆流年劝她时,她便不肯离开,一心要陪着林少康,无论生死。

只怕是二十万两银子送上了,母亲也未必就肯走。

浅夏心里头暗暗做了计较,“皇上,家母与父亲夫妻情深,只怕,母亲是断不肯一人独活的。所以,这二十万两银子,只怕,就算是臣妇拿出来,母亲也终归是要魂归西天的。”

浅夏的话,透露给了穆流年两个信息。

一是如果不放林少康,她云浅夏是不会出银子的。

二,则是她有这个能力拿出二十万两银子,至于再多了,就要看皇上是否肯放人了。

肖云放听了,眉心一松,面有喜色,虽然他极力掩饰,可是那眉眼处的欣喜,还是让人看得真切。

“云浅夏,你的意思是说,想要将林少康也放了?”

“皇上,林府中那些书信到底是怎么来的,相信您比臣妇清楚。此案,一直不曾开审,也便罢了。一旦开审,臣妇手中可是有着大把的证据,证明家父不曾做过任何背叛皇上的事情。您觉得如何?”

看着云浅夏笑意吟吟的模样,肖云放突然发现自己头一次,是如此地恨着一个女人!

就算是之前梅贵妃在世,对他百般刁难之时,他也不曾这样恨过一个女人。

“很好!云浅夏,敢这样明目张胆地威胁朕,你果然是好样儿的!”

“多谢皇上夸奖,臣妇的胆子向来很大,这一点,夫君是知道的。哦,对了,相信先皇也是知道的。”

肖云放的脸色陡然变白,这个云浅夏,似乎是与半年前相比,有了不小的变化。

这说话的气势,还有如此冷静的态度,都与之前,大有不同。

竟然是还敢提起了先皇,她云浅夏,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在跟谁说话?

“哼,你想让朕放了林少康?那不可能!”

“为何?”浅夏起身,消瘦的身形立于这辉煌霸气的大殿之中,竟然是一点儿也不示弱,反倒是她挺直的脊背在这略有些空旷的大殿上,有那么一些傲气,让人不敢小觑。

穆流年起身站在她的身侧,俊朗的身形,很明显地有护着她的意思。

“哼,他与林少锋这个叛贼有私下来往,怎么?朕这里可是还有证据的。”

那些信件,他都是再三确认过的,笔迹几乎就是与林少康的一模一样,不可能会被人看出是假的。他不相信云浅夏当真有本事再找出什么其它的证据来。

“这么说,皇上是不肯放过家父了?”

“朕说过,朕给你一个机会,二十万两白银,换得你母亲的自由。”

“这不可能,刚刚臣妇也说过,母亲与父亲夫妻情深,父亲不出来,母亲宁可在牢中与其相伴,吃苦受寒,也不可能会愿意出来独享富贵的。”

肖云放当真是一点儿也没有想到云浅夏竟然是这样不好说话的一个人,当下有些恼了,“云浅夏,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皇上打算如何请穆世子妃吃罚酒?”

清朗中透着几分寒气的声音穿进来,肖云放忍不住心里就瑟缩了一下。

从骨子里,他还是对桑丘子睿,有些惧怕的。即便是现在他成为了皇上,数次想要将自己对他的这份畏惧给压下去,也仍然是无果。

“桑丘世子,朕并没有宣旨召见你,你竟然是敢私闯御书房?”在外人面前,尤其还是自己一直没能压制住的死对头面前,肖云放强迫自己硬气起来。

桑丘子睿挑眉,人已经在浅夏不远处站下,“皇上的意思,是要治微臣一个不敬之罪?”

肖云放的表情一滞,现在这个当口,他敢吗?

前头,何少白虽然是接连打了两场胜仗,可是扶阳城的守将,坚守不出,想要收复扶阳,谈何容易?

这后头,需要仰仗桑丘子睿的地方,还多着呢。

“表哥,你擅闯御书房,到底所为何事?”

不自觉地,肖云放的口气便软了下来。

桑丘子睿淡淡笑了,“微臣不才,特意为了林少康和林夫人来求情的。林将军是被人冤枉的,当初皇上因为林少锋的背叛,一怒之下,将定国公府的爵位给削了,这件事情,微臣还不曾提过,想不到,这短短数日,皇上又将林将军给下了狱。您让为您浴血奋战的那些将士们,如何自处?”

肖云放的脸微微红了,显然是有些窘迫,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有人揭发林少康与林少锋暗中有勾结,朕不可能不查。”

“是呀,听说皇上搜出了大量的信件,不若,请皇上拿出来,让微臣来告诉皇上,这信件之中,都有哪些地方能看出来,这是被人仿冒的。”

桑丘子睿的态度诚恳,语气恭敬,无论是怎么听,都像是在竭力地为皇上分忧,可是只有他们几个听得出来,桑丘子睿这话,可是将肖云放给讽刺地不轻!

与此同时,穆流年注意到,桑丘子睿的左手轻轻一弹,有什么东西,似乎是掉入了那个大大的薰香炉里。

穆流年皱眉,然后在浅夏的耳边低语了几句,两人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两步。

“表哥,此事,容后再议,今日朕与穆世子夫妇有要事相商,表哥还是暂时请回吧。”

桑丘子睿的眉眼一暗,突然就上前了两步,与肖云放,仅仅是一张龙案之隔。

肖云放下意识地就往后缩了一下,然后竟然是有些结巴道,“你,你做什么?”

“皇上,微臣是来为皇上分忧的。微臣知道,皇上近日来为了战事操心,定然是累极了,是不是?”

肖云放的眼神开始有些恍惚,眼皮似乎也是强撑着没有合上,身子也跟着轻晃了两下。

“皇上,你累了,您放心,一切都有微臣来帮您安排,不会再让您如此辛苦了。所以,您现在,还是好好地睡一觉。”

桑丘子睿开始对肖云放用了幻术,而浅夏和穆流年则是分别快速地服下了一粒药丸。

这薰香里,含有着极重的催眠成分。

不多时,浅夏竟然看到了桑丘子睿来到龙案前,将明黄色的绢绸铺开,提起御笔,便开始奋力疾书了。

圣旨写好,桑丘子睿直接就将那案上的玉玺拿起,在上面重重一印。

圣旨,成了。

在桑丘子睿的授意下,穆流年与云浅夏先走一步,直接就带着圣旨,去了刑部大牢。

离开御书房之前,云浅夏还是回头看了一眼桑丘子睿,虽然知道他们的关系,可是等到肖云放完全清醒过来之后,只怕,头一个不会放过的,就是桑丘子睿。

“多谢。”

仍然是清清冷冷的声音,可是此刻听在了桑丘子睿的耳中,却分明是带了那么几分的感激的。

冲她点点头,再笑着摆摆手,待人出了大殿,他才唇角微微弯了弯,低喃一声,“这样也好。至少,不是陌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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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可以想像一下,肖云放真的是为了二十万两银子吗?嘻嘻。整个局基本上已经完全布开,后面,就是要为大家一一揭秘了,别忘了,林少康手中的那半枚令牌,浅夏和穆流年到现在还没有拿到呢。

第三十五章 国库空虚?

穆流年拿着圣旨出现在了刑部大牢的门前时,刑部尚书可是一百个不信的。

可是没办法,那圣旨是千真万确的,上面的玺印,可是再清晰不过。

刑部尚书立马就宣布放人,再想想眼前的是长平王府的世子,这样的大事,自然是不可能与他开玩笑的。

林少康和云氏出了大牢,直接就被穆流年派车拉到了城外。

两人甚至是都来不及梳洗,像是逃难一样,到了琳琅别苑。

“长话短说,你们要尽快地离开这里,宫里头,只怕是拖不了太久的。”

“怎么回事?你们假传圣旨?”林少康有些懵了,若是果真如此,那么他们小夫妻二人可就危险了。

穆流年拍了拍他的肩,“岳父放心,我们并未假传圣旨,只不过,这道旨意来得有些不那么光彩就是了。若是等回头皇上醒过味儿来,定然是还会要再派人将你们追回来的。就算是明面儿上不好派人,他定然也会派了杀手过来。”

浅夏看着三七等人将一些衣物往马车上搬,就知道穆流年早早地准备好了一切,暗道他的心细。

“小夏,我们走了,那你们呢?皇上会不会再来找你们的麻烦?要不,你们跟我们一起走算了。”

云氏拉着浅夏的手,自然是担心这个宝贝女儿。

浅夏摇摇头,“母亲放心,我和元初不会有事的。你们留在了京城,就等于是给我和元初留下了弱点,只要他能拿住你们,那么,我们就会被动了。”

浅夏宽慰了云氏几句后,再亲手将她扶上了马车,没多会儿,林少康也上了马车,有四辆一模一样的马车从琳琅别苑先后驶出,方向自然是不同的。

“不知道他们这一路上,会不会顺畅?”

穆流年伸手环上了她的腰,“放心,他们不会有事的。我已经传书给了云长安,他会派人下山接应的。另外,这一路上,你不是也安排了不少的人手来保护他们吗?而且,我们的掩护工作做得这样好,一时半会儿,肖云放是不会找到他们的。”

“但愿如此吧。”浅夏微微愁着一张脸,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后,浑身就像是虚脱了一般,将头靠在了他的身上,同时,身子也是往他的身上靠了靠,“你说,肖云放到底是什么心思?当真仅仅是为了二十万两银子才设了这个局?”

穆流年拧眉,“不可能。肖云放是什么人,你我也是心知肚明的。就他这样儿的人,怎么可能只是贪图那二十万两银子?我瞧着,他倒是想借着这个数字,来试一试云家的财产。”

浅夏轻笑了一声,“你的意思是说,想试试我是不是云家的继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