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一道:“方才你触动了机关,待机关完全停止时,至少要半个时辰。现在还不能开启。”
叶凝急急地环望着四周,最后目光定在十步开外的坐地红木镂空屏风上,她连忙道:“去屏风后面躲着。”此时,外头响起了淑妃严厉的声音。
“昌浩,休得胡闹!”
淑妃拉住三皇子的手,面带责怪之色,说道:“昌浩,母亲教过你什么?不能这么胡闹!”淑妃抬起眼时,面色又缓和下来,她温和地与小永子说道:“永公公,昌浩没有给你添麻烦了吧。”
小永子连忙道:“娘娘客气了,奴才担不起。”
淑妃轻声道:“昌浩好些时日没有见他的父皇了,今日也不知听了哪个没脑子的宫人提起,竟闹到这儿来了。幸好有永公公挡着,不然当真成了后宫里的笑话。”
淑妃佯作不经意地问道:“陛下是在忙着吧?本宫听说之前宁妹妹过来时也没见到陛下。”
小永子刚要回答,就听得乾和殿里传来元平帝的声音。
“让昌浩和淑妃进来罢。”
小永子一听,侧过了身子,打起帘子说道:“娘娘请。”
淑妃牵着三皇子的手进去时,叶凝正端坐在书案前。淑妃屈身行了一礼,三皇子脆生生的行礼声也紧接着响起。叶凝知道如今自己虽然还因宁守青一事处于盛怒之中,但遇上三皇子,这怒气怎么着也得减去一小半。
叶凝紧皱的眉头有所松缓,她沉声道:“起来吧。”
说罢,她又对三皇子招招手,道:“昌浩,过来。”
三皇子三步作两步地走到叶凝身侧,叶凝回想了下平日里元平帝的动作,伸出手来轻轻地摸了摸三皇子的头,她道:“刚刚在外头闹什么?”
三皇子说道:“儿臣想念父皇。”
淑妃说道:“陛下,都是臣妾不好,一时没有拉住昌浩。以后臣妾一定好好教导昌浩,不会再让胡来。”叶凝本想故作深沉地点头,但一想到元平帝是个慈父,又改口道:“孩子年纪小,胡闹些也没什么。”
叶凝又和三皇子说道:“不过以后不许再乾和殿门口大喊大叫的,委实有损皇子的脸面。”
三皇子点点头。
“儿臣明白!”
叶凝露出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模样,又摸摸三皇子的头,说道:“昌浩长高了不少。”
淑妃笑道:“这个年龄的孩子长得快,到明年这个时候,昌浩估摸也能长到这里了。”淑妃比划了下,眼里添了几分笑意,感慨地道:“昌浩像极了陛下呢,陛下可记得昌浩刚出生时生了场大病,当时太医还说昌浩熬不过去,没想到现在都四岁了。”
叶凝刚想说一句“是呀”时,不远处的坐地红木镂空屏风倏然伸出两根手指头。
叶凝一怔。
恰好此时三皇子要抬起头来,叶凝生怕三皇子会注意到屏风后的手指头,轻咳了一声,皱眉道:“如今正值寒冬,是哪个嬷嬷侍候昌浩的?怎么穿得这么单薄?”
说话间,叶凝的脑子也不停地在转动。
两根手指头到底代表什么意思?
蓦地,电光火石之间,叶凝醒悟过来。
淑妃生过的孩子不止三皇子一个,还有个二皇子,可惜二皇子不足五个月就离去了。而她入宫这么久,也没有听过三皇子得病什么的。
淑妃说道:“回陛下的话,是跟着臣妾陪嫁过来的李嬷嬷。方才昌浩刚刚跑着过来,一热便也脱了外头的衣裳。陛下教训的是,待臣妾回去后定好好地教训李嬷嬷,以后臣妾也会多加注意。”
叶凝此时也不动声色地说道:“你呀,记性也不如以前了,生大病的哪里是昌浩。”
淑妃笑道:“臣妾年岁大了,记性果真不如以前了。昨天夜里还梦见了文浩,今日起来也糊糊涂涂的,没想到却在陛下面前闹了笑话。”
叶凝听罢,心中一惊。
淑妃哪里会糊涂?
方才不经意说出来的那句话分明就是在试探她!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写到半夜两点,今早七点起来写了两个小时总算搞定了无心的番外(┳_┳)另外今天看到无心的出版封面,炒鸡好看呀嘤嘤嘤嘤,等编辑说能po上来的时候再跟乃们分享~~~啊,对了,无心的出版名改成了《长恨》~~
另外谢谢陌上桑榆的长评,嘤嘤嘤嘤谢谢你爱我一百年呀。
收到长评好高兴,所以我决定让乃们也高兴高兴~~
乃们明天是想要双更呢还是想要剧透男主是哪位~~
第二十四章
过了五六日,元平帝总算能在青玉宫的地砖上健步如飞。他整个人精神奕奕的,白了好些时日的脸色此时有几分红润。
回想起过去的那几日,元平帝只觉度日如年。在床榻上翻个身或是稍微挪动一下,元平定都能感觉到身下如同黄河决堤一般,洪水滔滔。
尤其是早上刚起来时,人还未清醒,那儿就已经翻滚起来,登时睡意就被吓走了大半。
幸好如今熬过去了,体内的蛇毒也清光了。元平帝今早醒来时,可谓是神清气爽,心情也相当愉悦,连素红在叽叽喳喳地说话,他也颇有耐心地听着。
自家主子的伤口好了,身子也完全没有大碍了,素红比元平帝还要高兴。
元平帝在用早膳时,素红就在一旁兴高采烈地说道:“娘娘的月事走了,伤口也好了,今晚陛下一定会招娘娘侍寝的。”
元平帝这几日疼得脑袋昏昏沉沉的,每次叶凝过来的时候,元平帝忍着疼批完奏折后已经没有力气与叶凝说话,甚至连叶凝是何时离开的也不晓得。如今听素红一提,元平帝就想起来了。
打从他被蛇咬后,叶凝就没有在青玉宫过夜。虽说是妃嫔来了月事皇帝要忌讳的缘故,但粗粗一算也有十来天了,叶凝这些日子以来都是在哪儿过夜的?
元平帝刚这么想,就瞥见素红神情忐忑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元平帝说:“想说什么?”
素红咬咬唇,方说道:“娘娘,陛下这几天都招了顾昭仪侍寝。”
元平帝一怔,想了会才记起顾昭仪是谁。他不由得蹙起眉头,他是知道的,叶凝与顾昭仪是一同入宫的,两人情同姐妹,现在叶凝招顾昭仪侍寝,莫非是借着他的身体和顾昭仪谈心去了?
素红见自家主子眉头轻拧的,又说道:“娘娘,顾小主好歹与娘娘交好,陛下招顾小主侍寝,也总好过招宁昭仪呢。”
元平帝搁下碗筷,说道:“陛下也快下朝了,去乾和殿吧。”
去乾和殿的路上,元平帝遇到了淑妃。淑妃与三皇子坐在五角凉亭里,淑妃低着头在三皇子的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惹得三皇子笑哈哈的。有宫人从食盒里捧出精致的糕点,三皇子拈来一块递到淑妃的嘴边。
元平帝看得心中一柔。
虽说之前淑妃对叶凝起了狠毒的心思,但怎么说她也是三皇子的生母。这样的场景无论落在谁的眼里都会觉得心里头暖洋洋的吧,母慈子孝,天道人伦便是如此吧。
元平帝是这么想,但他身后的素红则不然。上一次,淑妃险些害死了叶凝,素红可是记得一清二楚的,若不是顾昭仪来得及时,她就成为害死主子的凶手了。
素红警惕地说道:“娘娘,是淑妃。”
刚好此时,淑妃注意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良妃,她眸色微闪,轻轻地捏了下三皇子的手,低声说道:“昌浩,良娘娘来了,去给良娘娘行个礼吧。”
三皇子给元平帝行了一礼。
元平帝扶起三皇子,道:“昌浩真是懂事。”
三皇子说道:“多谢良娘娘夸奖。”
淑妃这时也站起,走下凉亭,笑吟吟地看了元平帝一眼,含笑道:“妹妹的伤口可有痊愈?之前听说妹妹被蛇咬了,我也担心了好几日,如今再见着妹妹,我也总算是安心了。妹妹再这么病下去,陛下都会寝食难安。”
淑妃牵起三皇子的手,又说道:“之前妹妹生了病,我又感染了风寒,所以也不便常去探望妹妹,只让流春和李嬷嬷给你送了些补品,妹妹可不要生姐姐的气。”
有了前车之鉴,淑妃送来的补品,元平帝一口也没有碰。
此时此刻的元平帝心里是矛盾的,淑妃虽是心思恶毒了些,但始终是三皇子的生母,且他为登基前,淑妃便已是在他身边了。毕竟是多年夫妻,若要他当真狠下心来对淑妃,元平帝心中也有几分不舍。可一想到她之前所做的事情,元平帝又难以释怀。
三皇子的声音脆生生地响起。
“良娘娘现在的身体好些了吗?”
元平帝回过神来,笑着说道:“好些了。”
他又和淑妃说道:“多谢姐姐的关怀,妹妹怎会生姐姐的气?”他伸出手摸了摸三皇子的头,心想:罢了,也不与淑妃计较了,圣人也会犯错,更何况淑妃不过是个女人。
淑妃问道:“眼下妹妹是要去乾和殿吧?”
元平帝颔首。
淑妃牵起三皇子的手,说道:“妹妹快去吧,陛下这时也该下朝了。陛下这几日心情不佳,若有妹妹这样的解语花伴在身侧,想必也能多些笑容。陛下高兴,我们后宫里的妃嫔也才能高兴。妹妹担负重任,我也不与妹妹闲聊了。待妹妹以后得闲时再来一聚。”
淑妃离开后,素红低声说了句:“假惺惺!”
元平帝看了素红一眼,喝斥道:“胡闹,这里不是青玉宫!若是被有心人听去了,又不知会怎么编排本宫。以后不得再这么胡闹了。”
乾和殿。
叶凝屏退一众宫人,殿里只剩她与元平帝两人。叶凝刚想说些什么,元平帝就劈头盖脸地说道:“你这几夜都是在顾昭仪那里?”
叶凝轻叹一声,说道:“陛下,臣妾这也是无法呀。这几日陛下病得厉害,臣妾也不敢多加打扰。前几日…”
叶凝顿了下,神色凝重地道:“陛下,淑妃她…似乎察觉出来了。”
元平帝面色一变。
叶凝又道:“淑妃假意说错话来试探臣妾,幸好臣妾反应及时,含糊了过去。但有无打消淑妃的怀疑,臣妾也不知道。而宁昭仪的父亲出了那样的事,臣妾也不能再招宁昭仪就寝,为了消除淑妃的怀疑,臣妾也只好招顾昭仪侍寝。陛下可以放心,臣妾与顾昭仪情同姐妹…”
元平帝打断了叶凝的话。
“你跟她说了?”
叶凝道:“当然没有,臣妾断不会告诉其他人。顾昭仪弹得一手好琴,刚好前段时日太医说了顾昭仪不宜侍寝,臣妾便让顾昭仪弹了一整夜的琴。”
元平帝也不在意这个。
他问:“淑妃是如何察觉出来的?”
叶凝说道:“臣妾也不知,不过后来臣妾让小永子去打听了一番,说是淑妃来乾和殿前,曾与宁昭仪在鸾祥宫里密谈了小半个时辰。臣妾心想,兴许是宁昭仪将侍寝时的事与淑妃说了。之前臣妾是说过说以宁昭仪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对外声张的。可如今宁昭仪的父亲办砸了中林城赈灾一事,眼下罪责将至,宁昭仪在后宫里能求助的人又只有淑妃,为了向淑妃投诚,宁昭仪为表诚意,难保不会说出来。毕竟比起自己父亲的安危,些许屈辱也算不了什么。”
叶凝没和元平帝说起阿一的事情,更没说她私自开启了书架子后的机关,还险些害得他这具身体成为箭猪。
元平帝道:“淑妃素来心细如尘。”
听得此话,叶凝敏感地抬起眼来,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下元平帝的神色。
莫非这几日发生了什么?
之前元平帝提起淑妃时,眉头都是紧皱着的,现在的神色却是有所改变,虽说不像她刚入宫时那般温和,但此刻眼里的赞赏之色,叶凝是看得分明的。
叶凝转移了话题。
“陛下,宁守青不出五日便能回到丰阳城了。陛下想要如何处罚宁守青?”
元平帝道:“宁守青是留不得了。”
叶凝道:“但之前宁守青立了不少功劳,此次虽有过错,但也罪不至死。若是罚得重了,恐怕朝臣会颇有微词,且臣妾这段时日以来发现朝中不少大臣都与宁守青来往得颇为亲密…”
元平帝淡淡地道:“宁昭仪的性子倒有几分像宁守青。”
叶凝一怔。
只见元平帝眼神微冷:“嚣张起来连自己姓什么都不记得了。”
“陛下的意思是…”
元平帝道:“让人去查一查,宁守青曾犯过什么错,当官这么多年,定会落下些把柄的。”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今天双更的,但一到周末就想碎觉,明天再来双更好了(┳_┳)
第二十五章
叶凝悄悄地遣了小永子去打听淑妃的消息。小永子回来后,他禀报道:“回陛下,今日淑妃娘娘几乎是一直待在鸾祥宫里。不过听鸾祥宫的心蕊说,辰时末淑妃娘娘曾和三皇子在御花园里的凉亭闲坐了一会。”
辰时末。
元平帝过来的时候,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从青玉宫到乾和殿的路有好几条,如今冰雪初融,从御花园里经过的路是最好走的。也就是说,今日元平帝过来之前遇到了淑妃和三皇子。
叶凝沉吟片刻,对小永子道:“此事不得再与其他人提起。”
小永子连忙应了声“是”。
见小永子还杵着不动,叶凝道:“退下吧。”
小永子迟疑了会,他忽然跪下,说道:“恕奴才斗胆,奴才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叶凝瞅了他一眼,沉声道:“说罢。”
小永子说道:“再过一月便是春季狩猎,以前都是万公公打点陛下身边的事儿,奴才任职方有两月,怕会有不周详的地方,也怕误了正事。”
听小永子提起,叶凝这才想起了万海全来。
之前说是面壁思过一月,如今过了一月有余,也是该让万海全回来了,况且有元平帝在一旁帮着,倒也不会出什么纰漏。
叶凝道:“也该着手准备春季狩猎的事了。”
小永子心中一喜。
只听叶凝说道:“便让万海全去准备吧,狩猎前的事宜繁琐,先让万海全准备着,待狩猎之后再回乾和殿吧。”
小永子磕头道:“奴才明白。”
宁守青前去中林城赈灾时,是意气风发自信满满的,原想着回来后就能加官进爵,没想到中途竟会发生那样的事。想到那一群连面都见不过的盗贼,宁守青就恨不得咬碎他们的骨头!再想到原本属于自己的功劳如今被顾蓝抢走了,宁守青更是恼得好几日吃不下饭。
他回到丰阳城时,天还未亮。
朦胧的阴影笼罩着整个丰阳城,宽广的街道上静悄悄的,有早起的人家提了灯笼在门前打扫。宁守青所乘的马车经过时,那人抬起眼瞅了下,随后又垂下眼来。
宁守青心中大为不满。
他归来时,应该是在城门之外,而他从马车上缓缓而出,接受着围上来的同僚们的贺喜声,而不是像现在连个不足道也的平明百姓也只是轻飘飘地看他一眼,仿佛在嘲笑他办事不利。
宁守青握紧拳头。
只不过是一次过错而已,最多降职,且宫里还有女儿在,皇帝就算不给颜面自己,也会想想曾经为怀过孩子的女儿,顾及女儿的颜面,这一次的惩罚想必不会太重。再说春季的狩猎快到了,到时候他一定能再次博得皇帝的欢心。
宁守青已经开始琢磨着要如何在狩猎中博得头筹。
只是他没有料到的是,他前脚刚入宫,还没有见到元平帝,后脚就被忽然冒出的侍卫擒拿住。宁守青大惊失色,还未反应过来,劈头盖脸的一堆账簿就如同降雨一般洒落在他面前。
宁守青定睛一看,一张脸瞬间煞白。
乾和殿。
元平帝坐在软榻上,手中握了本奏折,正倚住软枕懒懒地翻阅着。叶凝坐在软榻的另一边,在小案上磨着墨。
她看了眼元平帝,说道:“陛下,宁守青已经收押大牢了。”
元平帝迎上叶凝的眼神,说道:“账簿是你弄出来的?”
叶凝道:“臣妾哪有这么大的本事,若是宁守青行得正坐得正,臣妾想作假也不成。这些账簿都是在宁府里搜出来的。陛下英明,宁守青为官多年,果真落下不少把柄。这些年来,宁守青没少贪污,在宁府搜出来的银子足足有三十万两白银,这里边还不包括地契屋契商铺。怪不得宁昭仪平日里出手这般阔绰,原来是娘家的底子厚。”
叶凝打量着元平帝的神色,又笑着说了句:“原先臣妾还以为陛下暗中赏赐给宁昭仪的,当时还羡慕了好长时日。”
元平帝听到这话,挑起眉来,说道:“之前朕不是任你到藏宝阁里挑么?还赏了你好几面免死金牌。”
叶凝说:“陛下,这不是一码归一码么?”
一瞧叶凝的神情,元平帝就知她又掉钱眼里去了,他道:“也罢,这回宁守青的事情你做得不错,你想要什么,朕赏你便是。你父亲也当了不少年的官,还一直是六品,也该要升一升了。”
叶凝连忙道:“多谢陛下厚爱。陛下也知臣妾的父亲是个安于现状的人,升官后恐怕难以担当大任。陛下要赏臣妾,还是赏臣妾金子好了。”
与叶凝相处了这些时日,元平帝是越发觉得叶凝有时候傻得可爱。
放眼六宫之中,若是哪个妃嫔听到此话,哪个不是眼巴巴地答应?父亲能升官,哪是金子可以相比的?可眼前的叶凝偏偏就不在乎,真是个傻丫头。
有时候聪明得让人咬牙切齿,有时候又傻得让人怜爱。若是自己父亲升了官,金子不也随之而来么?
元平帝哪里知叶凝心里是怎么想的。
叶凝现在最怕的就是听到元平帝说要升她父亲的官,有宁守青这样的例子在前,而她又不是林悠兰,哪敢答应?自是能装傻就装傻,远远地避开为妙。
叶凝磨好墨,她站起来给元平帝倒了杯茶。
是元平帝平日里最爱喝的碧螺春,茶沏得很浓,叶凝端过来时已然闻到浓浓茶香。元平帝刚捧起茶杯时,又搁下了。
叶凝问:“茶不合陛下口味么?”
元平帝道:“非也。是…”
话还说完,乾和殿外头忽然传来宁昭仪的声音:“我要见陛下。”
小永子回道:“陛下忙着,不能见小主。”
宁昭仪脂粉未施,也穿得十分单薄,她跪在乾和殿的门边,双眼肿若核桃,眼泪渍得脸颊生疼,风吹过来时如刀刮一般。
小永子面色不改地道:“小主,您这不是在难为奴才么?陛下正为朝中的事情烦心着。真的不能见你。小主请回吧。”
宁昭仪此时也顾不得仪态,她高声道:“陛下,求求您见臣妾一面,一面就好,臣妾有话要说。求陛下念在我们逝去的孩儿的份上,见臣妾一面吧。”
小永子皱眉道:“宁小主,你这是何必。陛下不想见你,你跪上一整日也是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