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果真是小看了叶凝。

元平帝又打开了第二个箱笼,里边全是书册。青玉宫里的书架子上摆的皆是《女戒》《妇容》等等之类的书册,而他偶然过来见到叶凝在看书时,也必定是些上不得台面的闺阁话本。然而,现在箱笼里的却尽是些医书,从书册的边边角角看来,便知叶凝翻了许多次。

元平帝顿时有些不解。

宫中时时刻刻都有太医候着,叶凝看这么多医书来作甚?

元平帝正想打开第三个箱笼时,却发现箱笼上锁了。打开了前面的两个箱笼,元平帝此时对叶凝愈发好奇,他唤了素红进来,问:“钥匙放哪儿了?”

素红一愣,说道:“这…这…奴婢不晓得,平日里箱笼的钥匙都是小主自己保管着的,奴婢也不知小主放哪儿了。”

元平帝一听,心中跟猫抓一样,痒痒的,恨不得现在就破开了第三个箱笼。

叶凝的心里装了太多东西,元平帝想一一解开看个究竟。

素红又说:“小主莫非是忘记放哪儿了?”

元平帝轻咳一声,“我记得,你退下吧。”

就在此时,有宫人跑了进来,慌慌张张地说道:“小主,宁昭仪过来了。”话音未落,元平帝就见到宁昭仪进了来,她的脸色明显不太好看。

素红跪下行礼。

元平帝这才想起现在的叶凝位份比宁昭仪低,只是要向宁昭仪行礼,元平帝的心里有道坎始终跨不过去,他干脆站着不动。

宁昭仪的面色又难看了几分,但是她忍下来了。

她面上含了笑意,说道:“姐姐,妹妹今日是来向姐姐请罪的。都是妹妹不好,前阵子被宫里的贱婢蒙骗了,所以才会误会了姐姐。姐姐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妹妹一次吧。今天一大早,妹妹连早膳也未用便赶来向姐姐赔罪了。”

宁昭仪屈膝跪了下来,她身边的盼夏也跟着跪下。

“妹妹也知害得姐姐在冷宫白受了许多苦,妹妹的这一跪也补偿不了什么,但妹妹可以对天起誓以后定然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见眼前的叶凝仍然是一动也不动的,仿佛没有听到自己再说些什么,宁昭仪咬咬牙,又红着眼眶说道:“若是姐姐不原谅妹妹,妹妹便再也不起来。”

盼夏说道:“小主,您的身子刚刚养好…”

宁昭仪横了盼夏一眼,“主子说话,哪儿轮得到你插嘴,闭嘴。”

元平帝冷眼看着她们,心里哪里会不知她们不过是在唱双簧。他以前看得津津有味,可如今换了个身份,却是觉得宁昭仪虚伪极了。

他说:“起来吧,若是跪久了,恐怕太后娘娘也会责罚我。”毕竟如今宁昭仪的位份的的确确是比叶凝高得多。

宁昭仪喜极而泣,拿手绢拭了拭眼角,“姐姐果真是大方得体,怪不得陛下如此宠爱姐姐。”盼夏扶了宁昭仪起来,宁昭仪此时见到地上散落的画卷,她看了眼,说道:“原来姐姐也喜欢字画,刚好我娘家那儿有几幅郭守的真迹,明日妹妹便捎信回去,过几日便送给姐姐当作赔礼。”

元平帝是极其不喜欢郭守的,只觉郭守为人太过浮夸,如今听宁昭仪提起,再见她一副沾沾自喜的模样,元平帝不由得在心底冷冷地哼了声。

真真是俗不可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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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元平帝思来想去,总觉得一直当个才人甚是不妥,叶凝一下朝,元平帝便与叶凝说道:“如今你已是沉冤得雪,也该恢复你的昭仪之位。”

元平帝似是想起什么,又道:“你若想当良妃,这也不成问题。良妃之位本该属于你的。”

叶凝说:“臣妾不在意位份,只是陛下不是和宁昭仪说过,待宁昭仪生下孩儿时,便封她为良妃么?”

元平帝愣了下,半晌才说道:“那般狠毒的妇人,又怎么配得上良之一字。”

叶凝笑了笑,“臣妾自是没有异议,就是怕太后娘娘那边有微词。”

元平帝说道:“这个你倒是无需担心,之前朕已是许你良妃之位,若不是有了宁昭仪那桩事,此刻你早已是良妃了。如今真相大白,你又在冷宫受了罪,补偿你良妃之位也是理所当然。”

叶凝道:“那陛下拿主意便是。”

元平帝摸摸下巴,若非老祖宗定了规矩,而他又不能逾越了祖制,他倒想直接跳过四妃之位,封叶凝为贵妃。不为什么,只因在后宫里被人压一头的感觉委实不太好受。

元平帝沉吟片刻,“朕写份手谕,着礼部这几日备好封妃大典。”

说罢,元平帝便提起了笔。

叶凝站在一旁,看了眼元平帝埋头书写的模样,表情似笑非笑的。

她想起了大半个月前宁昭仪在幽寒宫里眉飞色舞的神情,她浑身都散发着被帝王宠爱的得瑟,连说话时也是骄傲满满的,她还充满期待的说:“良妃之位,陛下已是许我了,只要生下孩子,不论男女,我便能成为良妃,且陛下还说待来年春雪融化时就带我去江南的行宫,赏花赏柳赏春景…”

而如今皇帝在她面前提起宁昭仪时,满满的厌恶之色,甚至冷冷地道——

“那般狠毒的妇人,又怎么配得上良之一字。”

帝王之宠果真如镜花水月一般,不是林悠兰,就休要妄想能持之以恒。叶凝垂下眼来,心想着若是宁昭仪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良妃之位轻而易举地被自己得到了,恐怕对自己会更为怨恨吧。不过如今元平帝才是自己,即便有再多的怨恨,也是元平帝替自己承受。

元平帝搁下笔,一抬眼便见到叶凝似是在沉思。

他随意地问了句:“在想什么?”

叶凝应道:“臣妾在想今日还未与陛下说朝中之事呢。”每回叶凝下朝后,都要事无巨细地告诉元平帝朝中发生的事情,每个大臣又说了什么。

元平帝道:“说罢。”

叶凝喝了口茶,方与元平帝娓娓道来。小半个时辰后,叶凝才停了下来。元平帝问:“没有了?”叶凝想了想,道:“还有一事,臣妾不知该不该说。”

元平帝道:“说罢。”

叶凝道:“今日下朝前,朝臣们因派谁前去中林城赈灾发生了争执,后来宁昭仪的父亲主动请缨,本来还在争执的众大臣,一时间竟也没了声音,臣妾拿不准主意,便想着回来问一问陛下。”顿了顿,叶凝轻笑着说道:“原来宁昭仪的父亲在朝中竟是这么有声望呢,一开口了,刚刚还在反对的大臣们都噤声了,且还有不少附议的。”

元平帝一听,眉头不由深深一蹙。

半晌,元平帝哼了声。

“朕不糊涂,这群大臣个个都想着去赈灾,都把赈灾当成肥差了。”想到宁守青,元平帝的声音里有了不满,“立了几次功就连自己姓什么都忘记了。”

叶凝安静地听着,她问:“陛下,那臣妾该让谁去赈灾?”

元平帝冷笑道:“既然宁守青想去,就让他去。然后你再暗中派另外一个…”元平帝沉吟片刻,他忽然看向叶凝,“你心底可有什么好人选?”

叶凝一怔。

元平帝道:“此回赈灾倒也不是难事。”元平帝的意思很明显,赈灾不难且又有宁守青在前,此事十分适合叶凝的父亲。只要赈灾归来,必然是件大功。

叶凝听出了元平帝的言下之意,她心底有几分诧异,没想到元平帝竟会想到她的父亲。只不过赈灾一事肥差归肥差,可叶凝知道自己父亲的为人和脾性,若当真因中林城赈灾而升了官,目前看来是好事,可长远看来却未必。

她成了良妃,而父亲又升了官,锋芒过盛,随之而来的也必然是步步惊心,父亲的性子不适合官场,这般惊险的路子随时会踩到荆棘,一旦染血便再也难以回到过去了。

叶凝的脑子里百转千回的,一时间也分辨不出元平帝到底是好意还是别有心思。

她不动声色地笑了笑,佯作没有听懂元平帝的言下之意。

她道:“臣妾倒是觉得顾蓝此人不错。”

顾蓝乃是兵部侍郎,为人甚是沉稳,也十分沉默,办事也算是稳妥。元平帝想了想,印象中顾家与叶家也不曾来往过,元平帝看向叶凝。

叶凝道:“臣妾这几日上朝时,每每朝臣有争执,大部分朝臣都有所表态,只有顾蓝此人极是沉默,也从不偏帮谁,若是赈灾一事交到顾蓝手中,臣妾认为他能胜任。”

元平帝道:“这回赈灾倒是不难,你父亲也一样能胜任。”

叶凝说道:“多谢陛下厚爱,只是相比起父亲而言,臣妾认为顾侍郎能更好地完成此事,也必不会让陛下失望,且臣妾父亲迈入中年后身子也大不如前,丰阳城与中林城不止千里远,一路奔波,臣妾也怕父亲的身子吃不消。”

元平帝听罢,道:“也好,便依了你的意思。”他看多几眼叶凝,心里头是愈发欣赏她了,这么好的升官机会摆在眼前,叶凝竟也能毫不犹豫地拒绝,可以看得出她心中豁达明理。

元平帝眼里多了几分笑意,“你暗中嘱咐顾蓝,此事不能让第二个人知晓。至于其他的事情,交给阿一去做便可。”

“好的,臣妾明白。”

叶凝命人暗中传召了顾蓝。

顾蓝听了叶凝的话后,不由得有些诧异,但皇帝都这么说了,身为朝臣也自是只有领命的选择。叶凝见状,问道:“顾卿不明?”

顾蓝轻咳一声,说道:“微臣愚钝。”

叶凝笑了笑,说道:“你按照朕的吩咐做便是,宁卿毕竟岁数大了,多派一个人朕也放心。到时候你乔装成延浙一带的富商跟在宁卿后头,切记此事不能对外声张。”叶凝又道:“顾卿可是在想朕为何会选你?”

顾蓝说道:“陛下英明。”

叶凝说道:“前些时日朕召见了叶卿,叶卿提起你。朕也刚好想起顾卿为人沉稳,如今刚好遇上中林城赈灾,此事交托于你也适合,好好干,事成之后朕重重有赏。”

这个肥差虽不适合落到父亲身上,但为叶家拉个人情也是好的,以后叶家若有何不测,兴许顾蓝也能帮得上忙。

顾蓝应道:“微臣明白。”

待顾蓝离开后,叶凝揉了揉眉心。

小永子奉上了香茗,笑道:“奴才沏了碧螺春。”

叶凝“嗯”了声,她侧过头看了眼窗外,皑皑白雪中顾蓝的身影渐行渐远。

这不由得叶凝想起了一个人。

只不过却不是在这白雪皑皑之中,而是漫天遍野的杏花之下。

说起来,她在元平帝面前提起顾蓝也是有自己的私心。

顾蓝的嫡子顾意书曾经救过自己一命,虽说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兴许顾意书也不记得了,但她叶凝欠了人情就一定会还。

这回也就算是她还了顾意书当年的救命之恩吧。

“陛下可是想起良妃娘娘了?”小永子见皇帝心情好,便斗胆说了句。

叶凝喝了口碧螺春,缓缓地一笑,说道:“不,只是想起一个故人罢了。”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少年,足风流。

时间飞逝,眨眼间八年转瞬即过,也不知当初的少年郎如今会有何等的意气风发。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丫丫的地雷~~~~~~

黄桑当娘娘是越来越习惯了。

第十六章

一下子从才人成为良妃,连跃了三级,元平帝觉得走在宫中的小径上也是神清气爽的,连路边枯萎的干草也变得赏心悦目起来。

元平帝甚至在心里琢磨着,干脆过多阵子随意捏个措辞让叶凝立个功什么的,好有名目提高叶凝的妃位。他登基不过数年,后宫里的妃嫔也不算很多,粗粗一算,元平帝记得的也只有六七个,其中妃位最高的又属淑妃。若想叶凝压她一头的话,法子也只有两个。

一是叶凝得了喜脉,二是叶凝的父亲在朝中立有功劳。

如此一来,也能向太后有所交代。

元平帝思来想去,觉得第一个法子也不成,他无法想象叶凝用自己的身体压在自己的身上,更无法想象自己身怀六甲的模样。

元平帝浑身就打了个寒颤。

一国之君挺着个肚子的,成何体统!

“呀,娘娘,您看,梅花还没谢呢,开得真好看。娘娘喜欢梅花,奴婢去折几枝红梅过来装点我们的青玉宫,娘娘觉得可好?”素红问道。

元平帝道:“去吧。”没这聒噪的侍婢在身边倒也落得个清静,元平帝又对身边的其他侍婢说道:“你们和素红一起去,多折几枝。青玉宫近来也的确是素了些。”

众侍婢应声。

元平帝负手在背走了几步后,又想起叶凝的走姿,硬生生地垂下手来。他环望周围,并未见到任何人的踪影时方松了口气。

不久后,忽有环佩叮当声响起。

元平帝侧首一望,见到了宁昭仪正缓缓地向他走来。想起冷宫里的那几日,元平帝在心底哼了声,他站着不动,端起架子等着宁昭仪。

不料宁昭仪抬眼见到他,像是猫见着老鼠那般转头就走,佯作没有见到他似的。

元平帝见状,出声唤道:“宁昭仪。”

宁昭仪仿佛没有听到,加快了脚步。元平帝眉头一皱,直接迈开大步追了过去,他重重地说道:“宁昭仪,怎么见到本宫就跑了?莫非本宫还会吃了你不成?”

宁昭仪这才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讪讪地道:“原…原来是姐姐,妹妹方才想事情想得入神,一时半会的也没有注意到姐姐在这里。”

元平帝皮笑肉不笑的,“是么?”

宁昭仪回道:“妹妹断不敢欺骗姐姐的。”

元平帝懒懒地瞥她一眼,“说起来,宁昭仪还没给本宫行礼,在幽寒宫里时,宁昭仪不是还在教本宫规矩么?这不过一头半月,宁昭仪就忘记了?宁昭仪记性如此,得找个太医好好地治一治,等病入膏肓时就来不及了。”

宁昭仪很是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姐姐说的是。”说罢,宁昭仪屈膝给元平帝行了个大礼,“妹妹给良妃娘娘请安,良妃娘娘万福金安。”

元平帝淡淡地“嗯”了声,“下回莫要忘记了。”

宁昭仪咬着牙,应道:“是,妹妹知道了。”

元平帝这才说道:“起来罢。”他看了眼宁昭仪,又说道:“哦?宁昭仪的脸色似乎不太好看?如今天冷,还是快些回你的慧秀轩吧,省得别人看到了,以为本宫在欺负你。”

宁昭仪气得牙痒痒的,这小贱人从冷宫里出来后,性子就愈发嚣张了,以前还装得天真烂漫,如今性子竟也一点也不遮掩。不就是仗着皇帝喜欢她吗?

宁昭仪在心中狠狠地骂着叶凝。

她倒要看看叶凝能得意多久,皇帝的喜欢又能维持多久!让她得意,总有一日她就知道后果了。

此时,素红捧了满怀的红梅回来了,刚好宁昭仪与素红擦肩而过,素红连忙屈膝行礼,宁昭仪看也不看一眼的直接扬长而去。

素红站起来,行到元平帝的身侧,“娘娘,方才宁昭仪有欺负您么?”

元平帝睨了素红一下,“如今宁昭仪敢欺负我么?”

素红笑道:“娘娘说的是,娘娘正值圣宠,莫要说宁昭仪了,连淑妃娘娘也要让娘娘三分呢。娘娘您看,奴婢折下来的红梅香不香么?”

似是想到什么,素红捂嘴笑了声,说道:“之前宁昭仪还信誓旦旦地说良妃的位置是她的,现在被娘娘当了,宁昭仪心里定是憋屈得很,方才宁昭仪从奴婢身边经过时,奴婢发现宁昭仪连熏香也不曾弄呢。以前哪一次碰到宁昭仪,宁昭仪不是满身熏香的?看来这一回宁昭仪是气得连打扮自个儿都忘了。”

元平帝不以为意,他道:“回去歇着吧。”

“是,娘娘。”

素红的话音未落,忽有异响传来,素红不经意地瞥了眼,双眸瞬间瞪得老大。同时的元平帝也听到了奇怪的异响,他转过头来,这一转恰好与一条手臂般粗大的黑蛇对上了眼。

素红惊叫出声:“来人!保护娘娘!”

素红往元平帝的身上扑了过去,然而,比素红更快的是那条黑蛇,它的尾巴卷在干枯的树枝上,动作迅猛地像是一只敏捷的豹子,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就已是咬了元平帝的脖子一口。

元平帝只觉脖子一疼,随后眼前的景色都晃起来,素红惊慌的声音也离自己越来越远,不过是片刻的时间,元平帝就已是眼前一黑,直接昏了过去。

元平帝真真觉得自己相当倒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先是大雪天里被雷劈,而后又是大冬天里被蛇咬。他睁开眼时,第一个映入自己眼底的是王太医的脸。

没有见到自己的脸,元平帝显得有些失望。

他恼怒地道:“叶凝呢?”

王太医愣了下,素红在一旁说道:“太医,我们娘娘是怎么了?”听到素红的话,元平帝这才想起自己因为那该死的雷和叶凝换了身体,他改口说道:“陛下呢?”

素红说道:“娘娘,奴婢已经让人去禀报陛下了,陛下应该快过来了。”

元平帝的眉头紧皱着,脖子的伤口在隐隐作痛,他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大冬天里会有蛇跑出来?”

元平帝刚想去摸脖子,王太医就连忙说道:“娘娘万万不可。”

元平帝停下动作。

王太医继续说道:“娘娘福大,咬到娘娘的乃是蛇中之王的毒蛇,寻常人若是一口也定然早已毙命,幸亏娘娘当时避开了,只是擦破了皮肉,而微臣又刚好在附近,才及时清了大部分的蛇毒,但现在仍然余有一小部分的蛇毒。微臣已是开了药,娘娘只要早中晚用药清洗一遍伤口,再服下瓜子金与仙茅,半月后蛇毒便能清光。只是这几日娘娘可能会有些辛苦,蛇毒留在体内,娘娘可能伴有高烧头昏呕吐食欲不振等症状,娘娘不必惊慌,这都是正常的现象,只要熬过了就可痊愈。”

元平帝的眉头皱得愈发厉害。

他看向素红,问道:“毒蛇是从哪里跑来的?查清楚了没有?”

大雪天里打雷还能说是天有异象,可这么冷的天里好端端的怎么可能会有蛇跑出来了?

“回娘娘的话,那条毒蛇是兽舞园里跑出来的,今日当值的宫人不小心打了个盹,一不留神就让毒蛇跑到御花园这儿来的,当值的宫人就在外头跪着,娘娘要如何处罚她?”

兽舞园乃是先帝在世时所建的,先帝极爱兽舞,大江南北的搜罗了一群驯兽师住在兽舞园里,每逢佳节或是兴起时便会传召驯兽师来驭兽而舞,因此兽舞园里也养了不少奇珍异兽。

元平帝问:“兽舞园里的…”一不小心扯到了伤口,元平帝倒吸一口冷气,他面色铁青着,继续说道:“兽舞园里的蛇毒牙都拔了的,怎么刚好咬到本宫那一条就没有拔?”

素红说道:“宫人说是前几天刚从外地搜罗回来的新蛇,本来今日就要拔掉毒牙的,不曾想到竟是今日竟是偷溜出来了。”

果真是倒霉透顶了。

元平帝此刻的脸色黑得不能再黑。

作者有话要说:黄桑娘娘宫斗的日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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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陛下到——”

随着内侍的高呼,叶凝风尘仆仆地赶到了青玉宫。庭院里跪了个颤颤发抖的宫人,神色惶恐得很,叶凝瞥了一眼就直接进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