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见黄莺小丫头垂涎的盯着她的碗瞧,岑兰芷笑道:“剩下的你自己喝吧,我这里不用你伺候。”
“谢五少夫人,奴婢去和壁月一起喝~”黄莺笑嘻嘻的端了莲子汤就往外走,欢快的像只在枝头歌唱的小鸟儿。
她的活泼和每天高兴的样子不是装模作样,只这一点就让岑兰芷觉得喜欢。因此尽管不知道她的主子到底是谁,她还是把黄莺当做壁月一样的小丫头来看待,平日对她比较照顾。
岑兰芷这份随性让琼枝操碎了心,岑兰芷不在意,琼枝就要负起监视黄莺的责任。她本来是想让壁月看着黄莺,但是壁月那个傻姑娘也出乎意料的和黄莺玩的不错。
壁月这个年纪小的傻姑娘算是琼枝和岑兰芷看着长大的,难得有同龄人能玩在一起,看她那么高兴认识了新朋友琼枝也心软了,就让她好好的和黄莺玩着,也不再要求她做些什么。
事实上,黄莺在开始表示想和壁月做朋友的时候,壁月这傻丫头就忐忑的跑来找了岑兰芷,期期艾艾的问她能不能和黄莺玩。壁月一向是这样,她什么都不太明白,几乎有事都会来找岑兰芷决定。
“没关系,壁月高兴怎么做就怎么做,有朋友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吗?”当时岑兰芷笑着摸摸她的脑袋这么说。
得到岑兰芷这样的回答,壁月就放心的高高兴兴的和黄莺玩到了一起,现在照花院里每天都看得到她们两个小丫头高兴的跑来跑去。黄莺是个贪嘴的丫头,常常会拿到各种各样的点心汤水,岑兰芷只吃一点,其余的都是她拉着壁月一起吃掉的。她们两一个沉默害羞,一个活泼可爱,每每看着都让岑兰芷感叹十几岁的小丫头就是有活力。
不过只要听到她这么说,琼枝就要冷哼一声,“十六岁很老吗,十六岁怎么了!”
岑兰芷和琼枝两个人都是十六岁,岑兰芷从来不在意自己的年纪,因为她从小就有一个和常人不同的脑子,但是显然正常人琼枝十分在意自己的年纪。
岑兰芷有些时候还是会自动避开琼枝的坏脾气点,顺着她说:“没错没错,十六岁正是花一样的年纪啊!”虽然有些姑娘这个年纪孩子都已经生了。后面这句她权衡了一下最后没有说。
喝完莲子汤又吃了两块荷花酥,岑兰芷躺回了美人榻。刚想着是不是太闲了起来做点什么,就见琼枝从外头回来,脸色不怎么好。
岑兰芷撑着脑袋问:“怎么,不是说去给我拿夏衫吗,怎么这个表情,难道是被克扣东西了?”
“我看到那个潘嬷嬷出了门,说是奉了小姐你的意思要去探望秋水。”琼枝询问的看向她。
“没错,是我让她去的。”岑兰芷无聊的戳着旁边盘子里的荷花酥。
琼枝听到她的话忍不住皱了眉:“小姐,不要告诉我你又觉得秋水可怜,想要帮帮她。”
岑兰芷停下动作想了想,严肃的问道:“琼枝,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很善良?”
“有些时候会烂好人,有时候心肠很硬。反正奴婢永远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因为奴婢何小姐不同,是个再正常不过的姑娘。”琼枝偶尔心情很糟糕的时候,也会像这样不客气的木着脸嘲讽岑兰芷。
“我没想救秋水,我只是很烦潘嬷嬷总是在我面前催,让我尽快找到卫家和铄王勾结的证据。我原本还想忍着潘嬷嬷,但是我实在太烦她了,她比我想象中的更加沉不住气,被她背后主子许诺的那些荣华富贵给迷了眼,连湘绿都比不上。这些日子她可没闲着,在卫家到处攀扯,还以为自己做的多高明。反正她该告诉我的已经告诉我了,其实没有多大的用处,我就想借着卫夫人和大公子的手解决她。”
“我早上的时候跟潘嬷嬷说,秋水之所以被卫夫人打发到庄子上养病,其实是因为怀疑她拿到了铄王与大公子勾结的证据。”岑兰芷说这话的时候,满脸做坏事得逞了的神情。“她想要抢头功,所以这不就立刻自告奉勇的要替我分忧,火急火燎的去了庄子上找秋水了。在潘嬷嬷看来,我这个有点小聪明但是不堪大任的主子,和秋水那个柔柔弱弱贪生怕死的姑娘还不是小菜一碟。”
“卫夫人和大公子就在等着这时候会有谁去看秋水,她们是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的。秋水这次必死无疑,而在他们看来,要动我就要先剪去我的助力。恰好这时候潘嬷嬷撞上去,所以潘嬷嬷也时日无多了。”
“我估计,卫夫人和大公子一直不能确定秋水是不是真的把那个消息告诉我了,所以他们还在犹豫用什么办法对付我呢。是直接冒着被皇帝责问怀疑的风险直接让我‘病逝’,还是看在我这么乖巧柔弱的份上剪去我的羽翼在卫家看管起来,或者是…用什么收买我成为他们的人。”岑兰芷说了半天,神情奇异的越来越高兴,就像是在期待着些什么。
琼枝完全不能理解自家小姐到底为什么这么兴奋,皱起了一边的眉毛不解的问道:“等等,小姐,你说他们还不确定秋水是不是告诉了你那个消息?可是秋水不是落在了他们手里这么久了吗?秋水应该早就什么都说了。”
“这你就不懂了,秋水一定不会说告诉过我的。”说起这个问题,岑兰芷的表情有些微妙,笑的非常意味不明,“姑娘家,就是这么容易动感情,特别是秋水这样在苦难里挣扎的姑娘,只不过对她稍微好了一点而已。”
琼枝开始没听懂,听懂了之后立马面露惊恐的往后退了三步,双手环胸警惕的看向岑兰芷,“小姐,奴婢没成想你还有这种喜好。”
“我只对卫四公子有兴趣,你放心。而且我又不是故意这样的,只是后来无意间发现,所以就顺其自然了。说到这里,我觉得自己果然不是什么好人,这样对姑娘家实在不好。”岑兰芷摸了摸自己的脸,低声自言自语的道:“难道是我这张脸的问题?”
琼枝叹了一口气,“我现在明白小姐你为什么在秋水来找你的时候,明明是她连累了你,你还是没有自己动手处置秋水了。”
其实小姐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不过这依旧不能打消她听到这个□□的时候,好像吃错了东西闹肚子的难受感。秋水那姑娘果然是眼睛有问题才会看上了自家这位有毛病的小姐吧,想想就觉得身上的鸡皮疙瘩冒出来了。
“小姐,请你尽快去追求卫四公子吧,否则奴婢想起这件事就觉得很别扭。”琼枝肃容说着,从袖带里掏出一个做工奇差的荷包,一块绣工奇差的帕子,一个做的十分难看的绳结扇坠。她撑着桌子认真的说道:“来吧,选一个当做是你自己做的。奴婢舍命陪小姐,做一回红娘去替小姐送东西。”
岑兰芷忽然在美人榻上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小声说:“其实我早就想去见他了,但是忽然觉得有些害怕见到他,毕竟第一次见面就说了那种话,现在想想还真不好意思。”
“别逗了小姐,你上次不还若无其事的说了不少的肉麻话吗?你是在开我的玩笑对吧。”琼枝被岑兰芷一天一变的模样给整的有些气急败坏。
“那些都是口头上说说而已啊,但是真的要让我去做我又做不到了,上次送花给他我也是看他拿了就赶快转头走了,连他什么表情都没敢看!我害怕,追人的事还是缓缓吧。”岑兰芷在美人榻上抱着脑袋缩成一团,任琼枝怎么拉扯都不肯起来。
“我忽然觉得小姐你还是像之前那样脸皮厚一些比较好,至少那样我已经开始习惯了。拿出你的勇气啊,干脆一点吧,既然决定了你就快点去追卫四公子啊,不要等到人家一朵娇花凋谢了你还在这里磨磨蹭蹭的!”琼枝烦死了这个脑子有病的小姐,脸色狰狞的扯着她的裙子,顺便恨铁不成钢的劝导。
岑兰芷忽然毫无预兆的坐起来,下了地几步走到亭子边上,一脚踩在亭子的栏杆上,扶着柱子就往亭子外的湖边弯腰下去。
这动作把琼枝吓了一跳,赶紧去拉她,“小姐你别想不开跳湖啊,你觉得不好意思我就不逼你了。”
岑兰芷一手拉着栏杆,一手在亭子外的湖面上摘了一朵荷花花苞,被琼枝一把拉回到亭子里的时候,她红着脸举着那支荷花花苞,“要送的话,送这个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女主的设定是一见到男主就开启怪阿姨流氓模式,但是事情过后一定会觉得艾玛超级害羞不好意思诶嘿嘿,然后下次见到男主立即又变成厚脸皮的流氓,过后不在男主面前的时候接着害羞…这样有病的设定。
#翻看自己大纲的时候感觉自己某些时候真是简单粗暴##大概过不了多久就要有高能了要不要出高能预警呢#
第15章
琼枝抱着一枝荷花去幽篁馆的时候,在门口看到了一个穿着藏青色衣服的陌生小厮。看到她,那小厮板着一张比她还要严肃的脸走过来,开口就道:“琼枝姑娘。”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人家知晓她的名字,但是这并不重要。自己是来当红娘的,不能和对小姐一样板着一张脸,于是琼枝扬起一个和善的笑容轻声道:“请问四公子可在?我家夫人看荷花开的正好,遣我来给四公子送一枝,以感谢他上次的帮助。”
“我家公子身体不适正在休息,这花我可以代为转交。”那小厮一板一眼的说道。
“那就麻烦你了。”琼枝将花递给他就转身回去了。尽管她本来是想来好好看看这卫四公子,究竟为什么能把自家小姐一眼就迷住,但是看这情况那小厮明显不想让她进去,她难道还要硬闯进去吗。她自认没有小姐那么厉害,还是知难而退吧,要看人以后总会有机会的。
等琼枝走了,拿着荷花的东风脸色一松,看着手里的花表情极为复杂,又郁卒又欣慰。他们公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说是不能在这个看不明白的五少夫人身上出现什么意外,整天让他去听墙角。
这不,他刚才还在那里听着五少夫人和她丫鬟说的那些话,一听到要来给公子送荷花,他马上又偷偷赶在她之前回到了幽篁馆门口等着。
每天听墙角的日子,让他对于这位五少夫人连着她身边的几位婢女都了解的差不多了。他唯一的感觉就是,这位五少夫人一点都不像是大家闺秀,甚至连姑娘都不像。一下子热情奔放一下子羞涩内敛,一点定性都没有。
他现在每次听见其他下人讨论这位美貌的五少夫人如何柔弱善良,就有种堵着慌的感觉。
这群肤浅的被外表所迷惑的愚蠢之人,东风对他们的谈论嗤之以鼻,还有种无法言说的寂寞之感。因为五少夫人的真面目,只有他还有公子以及南风知晓。而公子除了开始的时候还有一点诧异,后来就算听到再出格的事情都一脸淡定的微笑,让东风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没错,听完墙角后,他还要把她们谈论的话都告诉公子。看着公子越来越淡定,然后每天都温言告诉他明日接着去听墙角,东风感觉自己都快变成喜鹊了。就是那种七夕的时候给牛郎织女搭桥的喜鹊,而且最难受的是一想到这个形容,东风就发现自己下意识的把自家公子和那位五少夫人配到了一起。
那五少夫人天天在那想着自家公子,自家公子每天都在这里听着她说过什么做了什么,这两个人真的没事吗。他这个贴身小厮都感到情况有些不对劲,公子他难道不觉得?
东风苦着脸走进幽篁馆,正看到南风端着空药碗从公子的房里出来。一见到东风,南风招招手,等他走过去后,他说:“等等,我先把药碗放回厨房里,然后我们一起去见公子。”
这么大的一个幽篁馆内只有他们两个和公子,以及两个早上来打扫,打扫完就离开的小厮。他和南风两个人的任务就是照顾主子,偶尔做一些事,负责在外面走动联系的是西山和北山两个人。
和西山北山比起来,他和南风的日子可以说得上是很无聊。现在有了这个听五少夫人墙角的任务,南风就是当乐子听的,每天都要让他等着他在的时候向公子汇报,顺便蹭着在一旁听。
这日,卫谨之难得没有事,坐在窗边看一卷闲书。见东风和南风一起走了进来,东风手里还抱着一个高颈白玉瓶,瓶子里插着一枝含苞待放的粉色荷花,他略略沉吟就道:“这花是五弟妹着人送来的吧。”
东风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公子已经猜了出来。他恭敬的点头道:“是五少夫人身边的丫鬟琼枝送来的。”他将手里的瓶子放到了书桌上,那里曾经还放过一枝广玉兰,凋谢后才被他撤下去。
“今日可有什么收获,五弟妹和府外的人接触了吗?”卫谨之看了一眼那荷花就收回了目光,淡淡的问道。
东风每日听墙角当然不只是听着那位五少夫人对自家公子示爱,卫谨之想知晓的是玉京中那位在江南南浦安下的棋子。虽然大部分已经被他知晓掌握,但是还有一部分隐秘的藏得太深让他发觉不了,卫谨之想借着这位五弟妹找出那些人。
这是他的初衷,不过当一切都偏离了原来的初衷,最后究竟会变成什么样,没有人会知晓。
东风事无巨细的把那些话都转达给了卫谨之,就算是他心里对五少夫人和她的几个丫鬟感觉再纠结,他汇报的时候都是用一种毫无感情的口吻语调,丝毫不带个人的好恶在其中。
每次听完,卫谨之都要沉思一阵,这回也不例外。他思考了一会儿道:“被五弟妹放弃了,那么那位宫中出来的潘嬷嬷应当也无用了,从这一点看来,五弟妹应当是已经掌握了那些线人的消息。或许应该从五弟妹这处着手,得到一些线索。”
南风一直没怎么说话,这会儿终于忍不住插嘴道:“那五少夫人虽然看似什么都说了,半点没有隐瞒身边伺候的那个丫鬟,但是这么些日子以来,其实重要的消息她从来没提过一句,我看五少夫人应当不是那么容易就说出这些消息的。”
“你说的不错,这些消息应当算得上是她在卫家立身的根本,只要她能联系那些人,就算是卫夫人和大公子应当也不会那么简单的让她‘病逝’。她是个聪明人,不可能简单泄露这种消息。”卫谨之望着窗外的幽幽绿竹,在脑中反复思考着探听消息的办法。
南风这时候语气一转又说:“其实奴才觉得,若是公子去问,说不定五少夫人愿意说。”
卫谨之还没说话,东风就抬手敲了南风一记,“你这是什么馊主意,让公子去使美人计,那多危险啊!说不定就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复还了!”东风说完才蓦地回过味来,他好像说错了话。
再抬头看看自家公子,只见他依旧含笑的看着窗外的绿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说了些什么。应该没注意他说什么了吧?东风有些心虚的想着。
“外面竹林的竹叶落着有些多了,东风南风,你们姑且去清扫一番。”卫谨之说完这句话,就重新拿起案上的书安静的看起来。
东风南风两人脸同时一垮,应了一声是,双双无言的往外走。外面竹林里那些竹叶积了不知道多少年了,之前公子觉得这样的荒凉萧索别有一番滋味,就没有让人清扫。而且竹林里面怎么可能没有落叶,这样明显就是公子因为他们说错了话在惩戒他们。
在这炎炎夏日的大太阳底下,稍稍动动都会觉得热,东风和南风又不像是卫谨之那样,在大热天还能穿得住厚厚的衣裳。任劳任怨清扫竹叶的两个不一会儿就挥汗如雨,全身上下大汗淋漓,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
经过这个教训,东风南风都暗暗在心底想着,他们再也不敢和公子提什么美人计之类的话了。公子这样的人,别说是为了什么放下身段对人使美人计了,就是天大的好处摆在他面前,只要他心里不愿意,那是眼皮都不愿意掀一下的。
如今只是区区一个消息,反正以公子的聪明才智,知晓那些只是迟早的,完全用不着他屈尊牺牲自己的色相。
东风和南风自觉想明白了这个问题,决定日后再也不要上赶着去招惹自家公子,他们只需要安静的等着公子用他的谋略得到最终的胜利。可是之后他们却发现他们太天真了,完全捉摸不透自家伺候了这么多年的公子那如海的心思。
对用美人计一点兴趣都没有的公子为什么在三天后忽然出了幽篁馆,还特地等在五少夫人照花院的必经之路僻静一角?关于这个问题,东风和南风都觉得自己不能多想,多想了就会出问题。譬如他们会忍不住猜测公子是不是也对五少夫人有那么一点意思,不然他为什么行为这么异常。
主动出幽篁馆去等什么人,这在之前是绝无仅有的。只要在卫家本家里,除了每年守岁家宴能劳动这位身体虚弱的四公子,其余时候他出幽篁馆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不管这两位小厮心里怎么疑惑不解,卫谨之只是一脸温文的扶着身旁的一株木绣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夏季大概是卫谨之唯一不常需要使用轮椅的季节,这时候他能自轮椅上起身到处走走。只是在这种所有人都穿着轻便透气服装的时候,他一身的厚实长衫着实有些引人注意。
岑兰芷带着琼枝经过的时候,就看到了自己每天放在嘴边念叨的卫四公子。在看到他的时候,先前的羞涩心情消失的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种想要上前对他动手动脚的冲动。
他没有坐在轮椅上,看上去比她还高了一个头的样子,穿的没有以往厚,但是依旧把整个人都包的严实。
大概是因为他过于苍白的脸色看上去很凉爽,岑兰芷觉得自己很想要上前摸摸他是不是真的和她想象中的一样冰凉舒适。可以的话,她还想搂着这位睡一个午觉,但是现在这个愿望目前只能存在于梦中。
岑兰芷遗憾的在心里想着,左右看看最后在旁边摘了几枝茉莉。雪白馨香的小花缀在枝头上,含蓄动人。
她拿着那几枝茉莉直接走到了卫谨之身前,将花往前一递,“送给你。”
“多谢。”卫谨之脸上不见意外,伸手接过。
一个送一个收,两个人都表现的极为自然。如果不考虑其他,只看这公子如竹长身玉立,这美人如霞容貌动人,映衬着身后繁花,就像是画一般的美景。
作者有话要说:
#该害羞还是要害羞但是该痴.汉的时候仍然要称职的痴.汉##男主是蛇精病啊是背后的大BOSS啊##作者你这样剧透明天就会后悔#
第16章
第十六章
一个不注意就看到小姐上去送花了,虽然周围没有人看见应当无碍,但是作为一个称职的丫鬟,还是适当的过去提醒一下小姐不要太生猛,免得吓到这位看上去和清透白瓷儿一样易碎的卫四公子比较好。琼枝这么想着,刚准备上前提醒,就见自家小姐送完花就转身往右边的路上走,异常干脆利落。
哦,她这绝对是送完花又觉得害羞了所以跑掉了吧,看看那步子快的。琼枝僵着脸对着卫谨之行了一个礼,匆匆去追岑兰芷了。
“小姐,你倒是等等奴婢啊!”眼看离开了卫四公子的视线,琼枝不由得小声喊道。岑兰芷猛地停下,握着自己的手站在那里没有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琼枝啧了一声道:“小姐,你走的这么快,莫非还真的是害羞了?”
“刚才我趁着送花的时候,摸了一把他的手,当真是清冷凉爽,不知道身上是不是也这般舒适。”岑兰芷没听见琼枝说了什么,她只是微微笑着,眼里露出些陶醉的磨蹭了一下自己刚刚摸过卫谨之的手。
每到这种时候,琼枝就分外不忍去看她的脸,因为那种表情实在是太违和了。在她和小姐相依为命的日子里,看的最多的就是她懒洋洋没睡醒或者刚想睡的样子,似笑非笑准备做坏事或者已经做了坏事的样子以及假装柔弱和顺乖巧微笑的样子。她何尝像现在这样,每日几乎都能看见她痴迷的表情。
玉皇大帝观音菩萨啊,主子一脸痴迷的说出这种话的时候真是太糟糕了。琼枝觉得如果自家小姐这种话被那位卫谨之卫四公子听见了,小姐她就永远别想和卫四公子有些什么了,毕竟只要脑子没有毛病,任谁听到小姐这种宛如流氓一样的话都会想要远离的。
啊不过也说不定会有因为小姐这张花容月貌的脸而愿意将就的,但是在琼枝看来那位四公子气质清华,完全不像是会为美色所迷的人,所以情况有些严峻。
小姐拿得出手还能看的就只有脸和脑子,其余什么都是马马虎虎,看到卫谨之后的琼枝为她担忧起来。一面担忧又一面下意识的开口挪揄道:“小姐,既然你没有害羞,跑的这么快作甚,奴婢赶都赶不上。说来这还是奴婢第一次看见习惯了慢吞吞的小姐有这么快的动作呢。”
“我只是担心自己会控制不住去摸他的脸,这才会匆匆离开。不过说到害羞,刚才没有感觉,琼枝你这么一说我就觉得不好意思了,我怎么又送花给他了。”岑兰芷一手轻轻捂住了嘴,那靥生红霞的样子确确实实在害羞没错。
但是事后嘴上说着害羞有什么用,刚才都已经摸过人家的手了,还站在这里回味了一番。琼枝简直不知道该从哪里去评价小姐这行为了。
琼枝一如既往的感觉心很累的时候,跟着卫谨之的东风和南风也同样的感觉心情很煎熬。他们以为公子不会用美人计,会远离五少夫人的时候,偏偏公子自己主动来找,还接受了她的花,这样莫测的行为他们真的看不清啊。
主子以前虽然同样心思深沉的让人看不清,但是一般也不会这么矛盾反复,现在他们两个是一点都摸不清楚情况了。
说公子对五少夫人有意思吧,他也没有一点表示,这么淡然的样子也不像是动了感情。可说他对五少夫人没意思,又每天都听着她所说所做,主动来邂逅不算,现在还唇边带一抹淡笑抚弄人家送的茉莉花,一副心情不错的模样。
到底怎么想的,给他们透露那么一点,也好让他们心里有个底,提前做一下心理准备啊。特别是东风,他感觉如果以后五少夫人真的要和自家公子在一起,现在这些日子听过她们私密谈话的自己就倒霉了。
“回吧。”卫谨之拿着几枝茉莉花,转身缓缓往幽篁馆走。南风和东风跟在他身后默然不语,心中都不明白。公子出来难道就是站在那等着五少夫人送几枝花的?主子的脑袋里在想什么,果然不是他们能理解的。
那之后,岑兰芷总是能在路上撞见卫谨之,而且都是在十分僻静的地方。于是岑兰芷开始喜欢出院子,在幽篁馆到照花院一片的地方僻静处晃悠。有下人经过就做弱柳扶风哀怜伤感之态,让那些下人都自觉地远远避开五少夫人的伤春悲秋。没有人的时候她就双眼发亮耳听六路眼观八方,总能第一时间找到卫谨之的身影。
岑兰芷之前是个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能睡就绝对不睁开眼睛的。现在为了能更多的和卫谨之偶遇,她变得十分有精神。懒觉也不睡了,花园里的花也不赏了,只一心想赏心上人这朵病弱娇花。用琼枝的话来说,小姐她三年走的路加起来都没有这些日子走的路多,简直魔怔了。
如果说她这里还不算什么,那么卫谨之也时常走出幽篁馆,摆明了在等着某个人的行为,就让南风和东风感觉自家公子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还紧急的写了信和在外的北风西风分享这一奇景。当然被发现后,他们又去幽篁馆的竹林里清理了一次竹叶。
卫家的园子就像是一座大花园,路边总有盛开的花,每个季节都从不间断,此花未谢别花又开。所以岑兰芷得以每次见到卫谨之就送他一种花,从来没有重复过,而卫谨之的书房里每种鲜花都没有间断过,给他那沉重的书房增添了几分灵动生机。
琼枝这些日子跟着自家热心的就像是,看到了肉包子的饿犬一样的小姐,顶着大太阳在园子里到处晃,脸都被晒黑了不少。但是同样是在太阳底下晒的岑兰芷,不仅没黑还因为时常能见到心上人显得精力充沛,多话烦扰的几个丫鬟都避之不及。
壁月被黄莺拉着去吃好吃的了,其他丫鬟不管是湘绿还是卫家的丫鬟,岑兰芷都不会和她们说这种事。因此作为最被信任的贴身大丫鬟,琼枝是避都避不过。不仅被迫白天跟着她去大太阳底下晒成炭,晚上还被她拉着大半夜不睡觉,一个劲的说卫家四公子如何如何,三句离不开四公子。
琼枝总结了一下小姐口中的卫四公子,发现省略了那长篇大论的赞美形容,用两个字就能表达她的意思:美味。琼枝觉得这个形容词,卫四公子大概不会喜欢。
“小姐,你真的没觉得四公子忽然开始时常出现在你面前,是别有所图吗?”被折磨的忍无可忍的琼枝,在岑兰芷再一次拉着她打算好好聊聊天的时候,问出了这个问题。她现在觉得小姐还是不要喜欢什么人好,看这劲头她都害怕。
都说有了心上人的女子会变得自己都不认识,琼枝担心小姐动情太深最后会受什么伤。另一方面,她是真的觉得卫四公子这样总是巧遇的行为不太对劲。
想想啊,谁身边有一个看到自己就凑上来送花,其余一句话不说送完花就走的人,都会觉得对方很奇怪,想要避开的吧。但是四公子脸上一点都看不出来疑惑之类的表情,送花他就收,下次依旧如此,一点没表露出困扰。温和谦逊,太正常了反倒显得不正常。
琼枝原本想着小姐这么聪明应该会有分寸,但是这段时间看下来,她哪里还有分寸这种东西,估计看到四公子就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所以她不得不开口提醒一番。
“我当然知晓他有所图,我也有所图啊,我们各有所图这不是恰好吗?”岑兰芷在榻上舒展自己的身体,玲珑的曲线配上那娇艳动人的脸庞,和脸上那迷人的慵懒表情,活生生就是只祸国的狐妖。
琼枝坐在一旁摸着自己被晒黑的脸,看到这一幕感到略憔悴的时候,岑兰芷却是眼角微扬泛出一股子桃花颜色,启唇道:“他能图的定没有我多,因为我可是不仅图他的身体还图他的心啊~”一边说她还一边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唇角。
恰好壁月端着一煲汤走进来,看到自家主子似乎很饿的样子舔自己唇,疑惑的对琼枝道:“琼枝姐姐,为什么壁月觉得小姐这样有点怪怪的,看着就让人觉得脸上烧得慌。”
琼枝接过她手里的汤放到一边,捂着她的眼睛就把她往外面推,一边哄道:“乖孩子不要看小姐,去和黄莺玩吧乖。”
打发了小丫头,琼枝立马转头木然的盯着岑兰芷,“小姐,不要这个样子吓到小姑娘了,留着去诱惑四公子比较好。”
“你说的没错,所以我现在在练习,以期到时候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岑兰芷认真的回答。
琼枝对此的反应是一言不发当着岑兰芷的面喝光了她叫人煮的,用来消暑的百合银耳绿豆汤,一点都没给她留。
这一日,到了照常应该出门去‘偶遇’五少夫人的时间,东风和南风疑惑的发现自家公子并没有准备出门。
“今日,我该病了。并且钓了这么久的鱼该收线了。”卫谨之说着,咳嗽着散开发髻躺到了床上,如玉的脸庞上蔓延着一股浅淡如风的笑意。
而左等右等没有等到卫谨之,岑兰芷望着天际良久,忽然一挥手对身后的琼枝说:“走吧,我们去幽篁馆。”
“小姐,说不定四公子有事,我们不如今日就先回去吧。”不记得第多少次在这样炎热的天气里,陪着小姐来见她心上人的琼枝立刻建议。
岑兰芷转头,用一种‘你真笨’的眼神看着她,“这是卫谨之在邀请我去他的院子,你没看出来吗?”
琼枝无力的掏出手帕擦了擦汗,“这怎么可能看得出来,小姐你这是胡乱臆测的吧。”
岑兰芷露出一股神秘的笑意,眨眨眼道:“钓鱼总是要收线的,作为自愿上钩的那个,我不去怎么行。”
作者有话要说:
#说啊我到底要怎么样你们才肯给我留言##看看大纲里琼枝的那口子我才忽然发现原来琼枝才是人生赢家##这章的意思就是男主说来吧我等你然后女主说好的我明白了这就飞奔过来#
第17章
第十七章
卫家每位公子,在卫家本家里都有一座独立的别馆,而小姐们也有各自的院子。岑兰芷现在住的照花院就是卫五公子的汀州馆内的主院,卫家之大由此可见一斑。
每位公子的别馆都有各自的特色,按照他们的喜好改建。幽篁馆给岑兰芷的感觉,就和卫谨之这个人一样。清静、沉静、僻静、远静、寂静、极静。
那是一种不为外物纷扰所忧,此心逍遥之感。虽然洒然却又孤独,与她一般无二,或许这就是她会被他吸引的原因。
幽篁馆的外墙一片粉白,从青瓦白墙里面漫出一片的绿竹,分明又纯粹,光是远远看去就觉得暑热一下子消退的干干净净。
院门深锁,琼枝上前叩响那铜环,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了一扇,一个青衣小厮恭谨的立在那里,“五少夫人请。”一副早早就知晓她会来的样子。
岑兰芷带着琼枝往里走,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一迈进院子没看到建筑,只看到了簌簌作响的大片竹林,青石板路从门口一直弯曲的延伸到竹林深处。走在青石板路上,抬头能看到一线的蓝天,但是头顶上的竹叶遮去了大部分的阳光,纵使有落在身上的也只是点点的细碎光斑。
这里和外面比起来,简直就像是不同的两个季节。曲径通幽,周围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座造型古朴的石像灯座。岑兰芷爱美景,这个美字并不是指多少人交口称赞的盛景,而是她觉得能当上一个‘美’字的任何景物,就如面前的景,让她觉得心情愉悦便是美景。
因此她不见心急,缓缓行于竹林小路间,行至一半时,她听到了淙淙的流水。有一条清溪从左侧竹林里流出,隐没于右侧竹林里,于是面前的青石板小路上就出现了一座小木桥。过了桥,岑兰芷这才看见了在竹林间若隐若现翘起的屋檐。
幽篁馆里最多的就是竹,四周环抱着竹林,只在最中心的地方建了一个小院,并没有其他别馆院落里面那种殿宇重叠亭台林立的感觉。也不见仆从成群,倒是比她的照花院还要清净的多。
院中有假山有芭蕉有石桌石凳,有一汪小池塘养着两尾灵动的红色小鱼,有角落里的黑色大缸植了碗莲,还有一株枝桠盖过了二楼的柿子树,结了不少的柿子,缀在枝头上还是青黄的。
这个清静的小院,或者说这个幽篁馆里唯一颜色热烈的大概就要数攀爬上青瓦的凌霄花。凌霄花正当花季,朱红的小花连成片的扑在一片绿色里,又瀑布一样从二楼垂下来。
从别馆就能看出此间主人三分果真不假。不过幽篁馆,弹琴复长啸,独坐幽篁里。这座幽篁馆究竟是他想让人看的,还是他自己想得的?盯着那片藏在竹林后小院的灼人凌霄花,岑兰芷眼中多了几分笑意。
就在岑兰芷对着那片凌霄花笑的意味不明的时候,屋内的卫谨之慢吞吞的喝完了一碗稠的如墨汁一般的苦药。已经看习惯了自家公子喝药和喝茶一样面不改色,闻着那股冲鼻药味的南风不知道第多少次的在心里怀疑,自家公子其实根本就没有味觉。
“公子,五少夫人已经来了,就在外面。”南风接过药碗忍不住说道。
“我说过她自会来,你下去吧。”卫谨之倚在床头浅笑,只穿着白色的亵衣,从领口露出一截雪白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