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出去。去了季爹的作坊,弄了许多麻绳,木段,损头,又特制几根带槽的小圆棍,然后又到街上买了石灰粉等等。
兴冲冲的回来,对小淘和侯岳说:“你们搬下来住,我保你们没事。”小刀小弟这话说的挺牛,当然,在这方面他也有牛的资本,当初他跟那老叫花学偷术,可不仅仅是指法,机关和陷井也是他必学的一部份。
侯岳听了小刀的计划,不由大叹,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小刀小弟这计划,挺绝。
于是,夫妻俩就从阁楼上搬了下来,而小刀则将他们的卧室及其它房间周围全布置了各种各样,大小不一的机关,很有让人防不胜防的味道。小刀小弟也挺阴的,这家伙特意留院子和大门没设陷井。用他的话来说,咱们先引狗进门,然后关门打狗。
当然,免不了的,侯岳和小淘进出也就麻烦点,比如说,侯岳有一次晚上起床不小心勾着一根线,一张大网就罩了下来,又把小刀叫来,费了好一阵工夫才又装上。
于是小夫妻俩发现,他们进自己的房间都跟在闯关似的。一不小心,就会中雷。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这天晚上,小淘因为妊娠反应重,难受的迟迟也睡不着,就躺在床上边听着侯岳的轻轻的呼噜声,连数着羊。不一会儿,她就闻到一股带着淡香的烟味,似乎是迷香,同时听窗格处响起轻微的细碎声,她心猛的一跳,这时又听书房那边传来两声猫叫,这是事先小刀跟他们说好的暗号,表示有人摸进门来了。自从布了陷井后,小刀几天都借着读书的由头住在书房里。
小淘连忙拍醒侯岳,两人用茶水打湿的布巾捂着口鼻。过了一会儿,那窗户的损头被人从外面挑开,于此同时,房门门栓也被人挑开。
今夜无月无星,侯岳和小淘就算是适应了屋里黑暗,也仅能隐隐约约的看黑影在晃动,从窗户进来的那人,脚刚落下,那身影就一晃,随后一张网罩下,同时边上一段悬着的圆木弹过来,正正好敲着他的脑袋,侯岳又连忙上前,拿了板砖补了一下,这人就彻底晕了。
而由门进来的那人很杯具,因为等着他的不是网,而是扑面而来的石灰粉,小刀更是猫着腰在后面狠狠给了他一闷棍,这家伙也彻底歇菜了。
忙了大半晚,小淘毕竟有着身子,再加上之前一点也没合眼,这会儿。实在困了,便抱了被吵醒的小宝哥在屋里睡觉,那两个人就交给侯岳和小刀折腾,可小宝哥却是睁着乌溜溜的眼睛一丝睡意也没,突然出现的变故,不但没让小家伙害怕,反而让小家伙兴奋无比。
“睡觉…”小淘瞪着他,小宝哥便嘟着嘴,控诉着小淘的。见小淘没有一丝退让,才委委屈屈的闭眼睡觉。
小淘也闭了眼,心里却想着都说外甥象娘舅啊,这小宝儿的性子跟小刀还真有些像,以后自己怕是有的操心了。
厅上,侯岳先用油和醋帮那人洗了眼中的石灰,才开始审问。这两家伙嘴挺硬的,什么也不说。
“你们不说我也知道,没看到我们是做好套子等你们的吗,我现在问你只不过是看你们老不老实,有什么藏着掖着的,还是都说了,省的吃苦。”侯岳说到吃苦的时候,便扫了一边的小刀。
小刀小弟很配合,拿了刀在自己额上的刀疤处轻轻的划着,那情形,有些狰狞。似乎正在琢磨着割耳朵还是剐手指好。
那被绑的结结实实的两人对看了一眼,今晚明显是中了套,显然人家对他们的计划了如指掌,再顶也没什么用,于是便一五一十的说了。
果然,正如侯岳和小淘之前的推测,宋武是宋金则的堂弟,而侯岳当时用的土制炸弹被认为是传闻中被称为霹雳弹的东西,宋金则就报了魏刀儿,这可是战争利器,虽说侯家人一直保密,但还是让魏刀儿打听了出来,当日,侯海带的人比较杂,而侯岳制作那东西时也不是一个人,炸药部分是他一人经手的,可那封泥却是请了一个手脚灵活的帮忙,这人虽然不知这东西怎么会炸,但却知道是侯家三公子摆弄出来的,于是魏刀儿就把目标定在了侯岳身上。
只可惜他被窦建德给灭了,而宋金则投了刘武周,而关于霹雳弹的事就是他的投名状之一,于是刘武周才开始派人暗中布置,想活捉侯三公子,他最先派来的自然是玉茹小姐,可玉茹小姐倒底是经事多,聪慧之人,到了长安一分析情况,觉的跟着刘武周是死路,于是她就开始消极贻工起来,这时,刘武周见玉茹迟迟不能得手,于是又开始派了另外一批人来,也就是这时,玉茹小姐才点醒了侯岳。
事情弄清楚,而且,从这两人的嘴里,侯岳还得到另一个消息,那就是刘武周正在策划着南攻,目标正是李唐的老巢太原。侯岳似乎记得历史上有这么回事,只是侯岳这家伙历史实在太差,不记得什么时候,只记得这次南攻刘武周还成功了,给李唐造成不小的麻烦,后来宋金刚一味冒进,战线拉的太长,后勤出了问题,被李二抓住机会,急驰奔袭,终于打了个翻身仗。
于是侯岳这厮就想着,来而不往非礼也,你刘大大掂着咱,那咱也给你还个大礼吧,于是天一亮,侯岳就让小刀去弄了辆破旧马车来,然后同小刀一起,将人运到秦王府门前不远的大街,然后弃了马车走人,而马车上插了一杆旗子,歪歪扭扭的写了几个字:送给秦王的礼物。
第八十八章 进新宅
第八十八章 进新宅
侯岳和小刀人混在人群里。看到秦王的侍卫将那两个人从马车里提溜出来带着王府,这才同围观的人一起散去。
回到家里,今天是旬休日,侯岳不用去文学阁抄录,再加上心头刺又拨了,立觉轻松无比,看着小淘在厨房里忙着早点,这厮也跟在身边,手上嘴上不时的吃两下豆腐,反弄的小淘手忙脚乱,恼的小淘将他踢回了书房,练字静心去。
侯岳现在见到写字就头痛,他最理想的日子自然是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日子,可如今,他却是抄录抄到手抽筋,于是,他心里不免要想,咱是不是把活字印刷给弄出来啊。这绝对是惠人惠已的事情,于是他就想着吃过早饭到季爹的作坊去看看,就弄木刻字,只是想想要刻那许多字。这也是一个庞大的功程,得慢慢来。
吃过早点,侯岳喝了茶,就准备去季爹作坊,可这时,京郊明光寺的小沙弥来了,带来了智言大师的信,原来明光寺后山的茶如今可以采了,问学士娘子今年还收不收。去年一年,侯岳喝的茶就是从明光寺收来的茶草自制的。今年自然还是要收一些。
当下侯岳写了回信,请智言大师帮忙请人采忙收,然后送到京西曲园,曲园就是侯岳的新宅,那阎立本将园林理念发挥到极致,整个园子设计的曲径通幽,就连曲园也是他命名的,这家伙还以权谋私,在曲园的边上给自己盖了一间木屋,弄了间他的画室,看样子是要常常来这蹲点了。
同时,侯岳还在信中向智言大师买些茶苗,自个儿后山坡上的梯田已修整完毕,就等着茶苗下种。然后拿出一盒墨丸赏了那小沙弥,小沙弥拿了回信就告辞了,小淘笑侯岳拿些黄白之物碍佛门子弟修行,侯岳却振振有词的道:“墨丸又怎是黄白之物可比,再说了佛门子弟四大皆空。墨丸不过是书写工具而已。”
侯岳这厮学士当久了,每日里谈文会友的,再加上最近在学士阁抄寻,那唯一的乐趣就是同其他的同僚辩论,嘴皮子越来越溜了。
小淘笑捶了他几下,却突然间觉得小腹一阵疼痛,那冷汗便冒了出来,靠着侯岳,一时连话也说不出,侯岳感到小淘靠着自己的身体冰冷异常,低头一看,发现小淘脸瞬间变得苍白。不由的慌了,抱着小淘进了屋,又连唤着鹅儿去请大夫。
“小淘,你怎么了,坚持一下,大夫马上来。”侯岳说着,一边帮小淘擦着冷汗。
小淘看了侯岳一眼,点点头,咬着牙,小口小口吸气。一手轻轻的摸着还不太隆起的腹部,似乎是在安慰肚子里的小宝宝,过了好一会儿,小淘觉的痛感弄始减弱了。这时大夫也到了。
把了脉后说是动了胎气,便用针灸疏通了一下脉胳,又开了一个方子,说是过一个时辰,如果还痛,才抓来吃,若是不痛了,就不需要吃药,又吩咐小淘要保持心境平和等。
侯岳送了大夫出门,又让鹅儿去把药抓来,以备需要。
好在,大夫走后不久,小淘的肚子就不痛,只是人有些疲倦。不久就沉沉的睡去。等小淘睡去,侯岳琢磨着,这西直巷的屋子,不但采光不太好,也太潮湿,这似乎都对孕妇不太好,于是他就想着明天把家搬过去,再请两个经验丰富的老妈子在小淘身边侍侯,小淘这一回可是把他吓坏了。
第二天,侯岳就去阁里请了几天假,然后请了几个人,霍飞白更是把他家里的下人打发出来帮侯岳搬家,这家伙自年初看过侯岳的曲园。一股子劲就上来,在曲园的前面,也买了块宅基地,说是也要造园子,再加上阎立本同学的热心宣传,如今京里兴起了一股子造园热。
忙乱了几天,终于住进了新宅,小淘的心情是十分兴奋的,只不过怕过激的情绪影响胎儿,她极力忍着。
而一些侯家的远亲听说侯学士搬了新宅,其中有心的人,便来投了,这些人都是流落在各地的侯府本家,之前,他们大多都是来京投靠嫡宗的,只是一些人难免不被接受,于是便流落在京里苦苦度日。
对于这些人,小淘本着力所能及,能接受就接受,推已及人,当初,季爹季娘子也是因为没活路才投到柳城侯家的。
这次来投的侯家本家有两户,一户当家人叫侯贵。那侯贵娘子人人都叫她贵嫂,是从马邑那边过来的,侯贵瘸了一条腿,原是隋兵,那腿就是打仗的时候折的,所幸还保得命回家,走路不太方便,而贵嫂到是一个清爽的妇人,操持着家里里里外外的事情,本来日子紧巴巴的能过,可前不久。他们租的那屋子叫主人家收回了,说是要拆了建园子,一时一家人也没处落脚,听了侯岳这边搬新宅的事,便厚着颜面投来。
小淘问了几句,对答都实实在在,心中便中意,而且家搬到这边,侯岳去当差就要坐马车了,那侯贵正好会赶马车,正合用,于是侯贵一家就留了下来,那贵嫂就安排在厨房帮忙,他们还有一子一女,儿子叫狗儿,还小,才六岁,女儿鱼儿十二岁,做事十分勤力,小淘便把她留在身边。
而另一户人家是母子俩,那母亲是个瞎眼的太太,儿子叫侯秀,跟梁道数一般大,看着文质彬彬,对答之间有礼有数,虽穿着破旧,但站在阶下,却不显一丝卑气,再对问经史子集,那侯秀一一答来,功底甚厚,竟不比那梁道数差。显然是受过良好的教育。侯岳起了爱才之心,便请了他教小刀和小宝哥读书,给他们母子俩拔了两间房。
母子俩千恩万谢,却弄的侯岳和小淘一顿不自在,连忙让贵嫂送他们回房。
这样,有了贵嫂和鱼儿在小淘身边。再加上原先的鹅儿,侯岳也就放心了不少。
至于门房,这之前一直是看瓜田的赵伯帮忙看着,做事稳重知礼,侯岳便仍请他。
到了下午,居然有人牙子上门了,带了两男两女,说是有人已经付过银钱,让当家娘子选两个下人,原来是霍飞白等同僚送给侯岳的乔迁贺礼。
小淘看到两个女子,十七八岁上下,眉目较深,似乎有着胡人血统,俱是妖绕多姿的,便知侯子这帮损友不安好心,也不多话,直接将那两个女子打发了,只留下两个男子,正好侯岳还缺一个伴随,而且家里一些个重活也要人干不是。季小淘想着
等一切安排停当,侯岳还没来得及休息,霍飞白,阎立本,等人就上门来讨酒喝了。那霍飞白一进来,还看着侯岳直笑,又说自己羸了,原来,叫人牙子送人来的时候,飞白公子就跟人打赌,说那两个女子,侯娘子一个也不会留下,其他人不信,而事实却证明霍飞白猜对了,这家伙一阵得意,同僚们深叹侯学士娘子果然是妒妇。
侯岳只能摸着鼻子一笑置之,小淘却气的小宝哥狠踩了霍飞白几脚,然后带着贵嫂及娥儿在厨房里忙活,家里不够的具器又差人去买。一直忙到晚上,季爹一家,侯二叔一家,还有作坊的王麻子,都来了,侯君集也走了个过场,来贺了几句,又说还有事,便早早离开。
酒足饭饱后,众人才散去,季爹季娘子带着小刀和小锁儿回去,侯岳搬了后那屋子就让给季爹季娘子用。
而侯二叔一家住在武功县,小淘便留他们住下,今夜月很明,宾客散尽后少了份喧闹,多了份恬静,侯岳同侯二叔坐在园子里的石桌上喝茶,聊着柳城的事情。
小淘和侯云坐在一边的雕木栏杆上,下面对着着一溪清水,一边的竹林在风中发出沙沙的声响。
“嗯,小忠哥呢?”小淘问,小忠哥初来这里,有些怕生,之前一刻都不离侯云左右。
“那,王麻子正带着玩呢。”侯云朝着不远的廊道上抬了抬下巴。小淘望过去,那王麻子将小忠哥放在脖子上,两人哦哦呵呵的笑着,看着有一种说不出的和谐感。
不知为什么,这次见面,小淘总觉得侯云和王麻子之间有着什么,对上小淘疑问的目光,侯云淡笑,那笑容中少了一份以前的锐利,多了一份平和华容。
“弟妹看出来了,堂姐也不藏着掖着,下月初八,弟妹一家来喝我和王麻子的喜酒吧。”
小淘之前还以为这两人之间有些情愫,没想到婚期都已经定好了,感觉有些太突然,若在外人看来,侯云和王麻子那是怎么都不般配的,侯去身材高挑,容貌秀丽,那王麻子脸上一脸麻子不说,个子还矮侯云半个头。
不过,对于知悉王麻子为人的小淘来说,侯云这归宿也算不错,听侯岳说过,新的婚姻法出来了,武德律规定,女子十五到二十岁之间必须出嫁,若不嫁,官府遣嫁,寡居妇人,最多守三年,三年后不嫁官府遣嫁。
而侯云是个做惯了主的性子,又因为赵信的缘故极恨男人,自然容不得男人来管她,而那王麻子,性子敦厚,又极重义字,当初侯岳用他,他便记得侯岳的知遇之恩,任别人花了大价钱来挖也不理,后来侯岳请他来武功县这边坐阵,他二话不说,就跟来了,到了这边,见到管事的是侯云,也不因她是女子而轻慢,做事仍是一丝不苟的。性子又好,被人说上几句也总是呵呵笑笑过去。
若不以外表,单看性情来说,两人正好是个互补,只是这世间许多事,却容易受外表所影响。这两人的结合,必然会遇到许多勾勾坎坎。
许是知道小淘想什么,侯云道:“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的性子从来就不是个会受别人影响的,倒是他,总觉得有些亏了我似的,挺挫。”
侯云说到挺挫两字时,那嘴角笑意十分的感染人。
小淘不由的跟着笑了,心想倒是自己多虑了,那手又不由自主的摸着自己的小腹,不知这孩子是男是女,总之挺折腾人哪。
第八十九章 王青宁的路
第八十九章 王青宁的路
接下来一段时间。侯同学都在密切的注意着李二同学的动向,因为平泾洲的关系,李二同学如今已是尚书令了,在收到自己送去的大礼后,不久,侯岳同学就发现,李二同学的兵力开始往老家太原集结,果然,到了六月份,刘武周以宋王宋金刚为将发起了战争,矛头直指太原晋阳。
而李二同学因为事先得到了消息,早就布置好了口袋,先是坚壁清野,然后引宋金刚部进来,最后封掉宋金刚部的后勤补济线,随后两军整整相持了一个多月,最终宋金刚部因为缺粮支持不住,往北回撤,而这正是李二一直等的机会,立马打响防守反击战,击溃宋金刚部。刘武周此战是所有军队全交给了宋金刚的,算是孤注一掷,宋金刚这一大败,所有军队全消耗贻尽,没了军队,刘武周连马邑都站不稳,不过他还有突厥主子在,便带了少许人投奔突厥。
唐军大胜的消息传回来,侯岳惊奇的感叹,蝴蝶再低调,那翅膀偶尔还是要扇一下的,这一扇嘛就改变了一场战争的过程,本来,宋金刚是一举拿下太原,而李二则是在今冬明春才能打响反击战的,却被侯岳这翅膀这么一扇,中间波折没了,直接过渡到结果。
战争的胜利,更刺激了长安城内的繁荣,今年,长安城内西瓜大面上市,于是在长安城内就出现了西瓜供大于求的局面,瓜价直线下跌。
侯岳在庆幸自家收手的快时,也同小淘琢磨着趁这机会再赚一笔,因为曲园的建成,耗去了他们所有的积蓄,赚钱又再一次成为小夫妻俩心目中的头等大事。而眼前的瓜贱正是一个机会,瓜价只是在长安贱,在外地,那可还是稀罕货,正好渠少干的是马车行,在加上他手下的人都有些道道,于是侯岳就拉了渠少入伙,干起了贩卖西瓜的行当,等别的商人开始跟风时,两夫妻又见好就收了,短短的两个月,赚的竟不比去年少多少。两人这才松了口气,终于有些余钱了。
而这一次合作,却打开了渠少的视野,因为战争的关系,各地物价差距极大,于是渠少借着马车行的便利,开始马帮贩货的生意,并且越做越大。成就一代巨富,而他越富,也就意味着侯二哥越富。因为当初这个马车行,是侯海拿了他全部的身家帮渠少开起来的,本意只是为了让跟着自己的兄弟有口饭吃。
西瓜生意结束后,侯岳便不准小淘在折腾了,如今小淘的肚子已经五个月了,行动也渐渐的有些不太方便起来,再加上天气还热,小淘也懒的动,而且味口不好,极想吃辣,侯岳还跟小淘开玩笑,说是酸男辣女,这回一定是个女儿。
若是别人家想吃辣那可是难事,可小淘这两年一直在山坡地上种辣椒,之前,她更是让贵嫂采了些红辣椒,磨成辣酱,如今辣酱成了曲园里大家的最爱,可以说一顿饭,少了辣酱就觉的没味了。
而侯岳在生活赚钱两顺利的情况下,工作却不是太如意,因为他挺郁闷,目前的工作枯燥而泛味,平日里除了抄录,还是抄录,这估计就是未来三年的常态,因为据估计武德律没三年修不好。
这其中,还有那外乌学士捣乱,在上次的愧厅之争后。这家伙算是侯岳霍飞白和郭松等人恨透了,工作的时候,常常借着他姐夫是裴寂身边红人的关系为难这三人,分给侯岳等人的抄录任务是越来越多,而校对起来更是烦琐无比,霍飞白直嚷着找个机会再让他好看。
于是侯岳更迫切的想把活字印刷弄出来。这阵子常常有空就钻在季家的作坊里面,让季爹帮他特制了一批字印,而一般的木质遇水容易变形,最后选定枣木,弄出了第一批三千个字印。
对着三千字印,侯岳头大了,他得一个印一个印的刻字啊,这绝对是一个不可想象的工程,这厮想着,这要让他一个人刻,那还不得刻的他发狂啊,于是,侯岳就想着拉人一起干,这时代的文人,刻章是一门必备技艺,最后霍飞白,阎立本,褚遂良。还有上回那个让人抢了槐厅的郭松全找来,可惜那梁道数今年得了官,到离石郡上任去了,本来也是一把刻印的好手。
开始,霍飞白等人郁闷哪,敢情你侯学士抄录抄上瘾了,在家里还不停笔,还变本加厉的刻上,于是侯岳便神神秘秘的道:“我这也是为了大家好啊,你们想啊,雕板是死的。那个不方便,可咱们的字印是活的。”于是他又拿出一块制好的制模,将之前自己雕好的字印排了一首诗,给他们看。
这些人没有一个是笨的,侯岳一提到雕板,这些人马上知道,这些字印跟印刷有关,等侯岳将一首诗排版好,这些人一点就透,立马就看到了这种字印印刷的前景。
“好啊,好,天下的读书人都要多谢侯学士。”那褚遂良拍掌道。
知道这些字印的用处,大伙儿干起活来就用上了十二分的热忱,空闲的时间全泡在侯家的曲园里,而事实证明,只要有阎大大加入的事情,那工作进度绝对是快的让人惊叹的,这家伙又到他大哥阎大作那里拉人,工部在朝廷六部中地位最底,自古有,吏曰贵,户曰富,礼曰贫,兵曰武,刑曰威,工曰贱之说,但工部能工巧匠甚多,更是有许多木刻好手,这些人加入,侯岳等人的工作量便直线下降。
侯岳家后院的两间平房,俨然成了木刻作坊,于是侯岳等人就开始把工作往家里带,遇到生癖字,现刻就成,几个轮翻的排版,由侯岳翻印,那速度较之以前。不可同日而语。
因为现版律法,除了校对,都要抄上几十份下发到各处衙门,官署,以前,一类法规,加上校对,几个得忙上一天才能结束,现在有了这活字印刷,几个人的活儿,加上校对,两个时辰不到就能结束,若是碰上熟练工的话,那一个时辰搞定。
于是,现在当差,几个人就轻松多了,抄录的任务带回家就成,几个喝着茶,聊着天,那霍飞白主要是弄音律的,作曲是他的工作之一,作了曲自然可以配舞,而新作的曲,难免是需要排演一下的,于是这厮假公济私,天天叫些乐坊的女乐人,弹琴歌舞的,看得那乌学士两眼发红,可没法子,人家工作保质保量完成,抓不到小辨子。
乌学士那脸现在一天到晚都是乌的,看得侯岳等人,心中大乐。
转眼,进入了九月,一阵雨后,天气开始变的凉爽,小淘的肚子差不多七个月了,她静极思动,又想着还有一部份的茶苗钱没付给明光寺,如今后山梯田的茶苗长势喜人,估计明年开始,就能少少的采摘些了。
叫了侯贵驾着马车,又让鹅儿的侯贵的女儿鱼儿陪着,一行人去明光寺,明光寺离曲园并不远,道也宽敞,对小淘的行动倒没有什么阻碍。
到了明光寺,今天明光寺的香客不多,智言大师亲自做陪,小淘又为肚子里的孩子求了个平安签,正说着话的时候,突然一个小沙弥进来,在智言大师耳边说了几句,那智言大师立马告罪起身,又进屋披了袈裟,才匆匆迎出门,想来是想了什么大人物。
小淘便也起身准备离开,刚走到庙门处,却正巧碰到对面两名使女扶着一名女子进来,那女子脸色极为苍白,但这并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小淘认得这女子,赫然是混入李二军中的王青宁。而不远,智言大师正陪着一个人说话,二十多岁,一身锦服,贵气自呈,不是李二又是谁,较之上次嫡宗祖寿宴上,这厮的气质多了几丝杀伐。整个人看起来较他的年龄显的成熟。
王青宁见到小淘,便高兴的甩开两个使女的搀扶走上前,两个使女连忙跟着,那手还在后面虚空扶着。
“侯三娘子且在一边等青宁一下,青宁还个愿就来。”王青宁说着,走到正中的佛像前,跪在蒲团上,又手合十,微闭双目,十分的虔诚,好一会儿起身,张开眼时,却已泪盈于睫,然后才笑着走到小淘身边道:“三娘子,我杀了刘武周,帮我爹娘报仇了。”
原来,刘武周败逃后,王青宁一人离开军队,居然单人独骑在突厥边境追上刘武周,那刘武周逃难的时候还迷着女色,被王青宁引了出来后击杀,然后,王青宁带着刘武周的人头冲出宋金刚的包围圈,而宋金刚因为逃难也无心追赶,于是王青宁就带着刘武周的人头回到军队,立时引起了哄动。
只是王青宁在冲出包围圈时也身受重伤,勉强支撑着回到军营,终于不支晕倒,这一下子,她女儿家的身份终于暴露了。
而当李二问王青宁要什么奖赏时,王青宁却直言要嫁李二为侧室。李二最终充了。
于是,小淘发现,不过是一年多的时间,王青宁如今已是秦王侧室了。
看着正大步入殿的李二,他能陪着王青宁一起来还愿,显然还是挺看中王青宁的,只是那李二在求签解签的时候,小淘从他跟智言大师的对话里才知道,长孙王妃已有六月身孕,再加上气疾在身,李二是来为他的观音婢求平安签的。
第九下章 月夜哭声
第九下章 月夜哭声
小淘回到家里,侯岳已经从官署回家了。正在那厅里团团转呢,见到小淘进家,连忙上前,扶了小淘坐下,看着小淘一手撑着腰的样子,便心疼的帮她揉,嘴里又埋怨道:“你说你一个大肚婆了,怎么就不知道安生呢,挺着肚子往外跑,你存心跟我过不去啊。”
小淘叫侯岳的话给逗乐了,同时心里也有一股子暖暖的感觉,以前哪,在后世那时代,这家伙一天到晚都钻在他的程序里面,其他的事情懒懒散散,有时候气的小淘老想揣他一脚,可到了这个时代,同别的男人比起来,小淘才发现,自家的老公还真是个宝,绝对是好男人。好丈夫,好父亲的模范,就拿这次怀孕来说,因为她这次反应十分强烈,怀孕初期,那真是吃不下睡不好,侯岳跟在她身后比她自个儿还急,两三个月后,小淘好点了,可侯岳却瘦了好几斤。让小淘心又甜又酸的,好一阵感动。
这会儿听侯岳的话,便捶了他胳膊一下道:“哪有你这么说话的,我现在是稳定期了,走走,活动活动对生孩子有好处。”
“咱家这么大的园子,你还嫌没处走啊。”侯岳没好气的道,转过脸,却看到鱼儿正一脸好奇的看着俩人,鱼儿年岁小些,碰上两夫妻打情骂俏,倒不象鹅儿那么害羞,反倒常常看稀奇,这在自家爹娘身边,她可从没瞧见过这种情形,自是觉得有趣万分。
侯岳瞧这小丫头一脸好奇的看戏样,便不乐了,心里琢磨着以后让小淘还得多教些规矩。便虎了一张脸,摆摆手:“还不下去。”
那鱼儿连忙施礼退了下去,走到外面,还直拍着小胸膊。
一边的鹅儿笑道:“我早跟你说过了,三公子三夫人在一起的时候,咱们得避开,偏你就是不听。”
鱼儿伸了伸舌头,被鹅儿一瞪,才醒觉自己这个动作十分不雅,又捂了嘴,俏俏的回头张望了一下才道:“鹅儿姐,人人都道我们家学士老爷脾气顶好,是个好好先生,没想,老爷瞪起人来还挺吓人。”
“那脾气再好,也是老爷啊。”鹅儿道,又回屋拿了针线盒子,坐在一边的穿堂处,边缝着幼儿的小衣,边看着一边亭子里,侯秀正教小宝哥读书。
“鹅儿姐。是小刀好还是秀哥好啊?”一边鱼儿伸着脸到鹅儿面前,打趣道。
“你这丫头,原来还道你挺老实的,却原来这么多花花肠子。”鹅儿立时红了脸,抓了边上的绕线板就朝着鱼儿身上拍去。
鱼儿笑着跑开:“我去帮娘捡菜去。”只留下鹅儿脸红透透,心七上八下的。
侯岳扶着小淘回屋休息,路过穿堂,看到鹅儿的脸都快埋到自己怀里了,心里都觉好笑,怕是鹅儿的春天到了。
回到屋里,侯岳扶着小淘躺在软榻上,自个儿便坐在一边啜着茶水,陪小淘聊天。
小淘便把在明光寺碰到王青宁的事说了一遍。
侯岳道:“这王姑娘,即然家仇得报了,为什么不从这乱局中退出来,偏要去给这李二当小老婆,那李二后院女人虽多,但心中唯有长孙一人,她这不没事给自己添堵吗?”
小淘抬着眼看着床榻顶上的花纹,好一会儿才道:“她怕也是无奈之举啊,有些事情,她虽然没明说,但推敲起来还有有脉络可寻的,那王青宁原来是李二帐内的兵,如今虽杀了刘武周,但女儿家身份败露,追究起来,一个yin乱军帐的罪名少不了,就算是因功不罪。但她的名声怕是也要毁了,再加上王青宁自幼出身在那样的家庭,又是那样要强的性子,就算是退出乱局,找个普通人家怕是也难得到幸福…”小淘叹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走的路,每个人也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你费那心思干什么呢,操闲心。”侯岳道,上前,将耳朵贴在小淘隆起了肚子上,咱的宝贝女儿最要紧,这时候,还是少费些心思,养身体最重要。
小淘便又转了话题:“今天怎么没见到阎大大啊,小宝儿都问了好几次了。”
那阎立本几乎每天都要到这曲园来报到,不是摆弄着活字印刷就是呆在他那间画室里画画,没想小宝哥读书坐不住,却偏偏迷上画画,每日里拿张苦脸对着侯秀,却拿张笑脸对着阎大大,跟在阎大大后面,连小淘都叫不回来,侯岳这厮就yy的想。咱儿子说不准以后会成为一代大画家呢。
“今早听人说,王世充把杨侗杀了,估计着这会儿正在给李二出谋划策,怕是要对王世充下手了。”侯岳道。
声音刚落,到听门外啪的声音,随后响起了敲门声,侯岳去开了门,原来是他的伴随平凡,上次霍飞白等人送来的下人,小淘就留下了两名男子,十四五岁的少年叫苦儿。在人前总是低着头,但是举止之间颇为优雅,象是大家出身,小淘便把他留在侯岳身给做着添墨的伴随,只是侯岳嫌他苦儿的名字太悲了些,便给他改了名叫平凡,意为不要苦也不要乐,平凡就好。
而另外一个叫大柱的,十七八岁上下,身子壮,力气颇大,就让他跟着侯贵,即学些驾马车的技术,又打杂,家里的重活几乎都是他的事,他干的也挺乐呵,就是饭量特别大,一餐要吃别人几餐的伙食,从他的表情来看,能吃饱就是最幸福的事情,性子有些憨。
侯岳看平凡脸色有些苍白,便问:“平凡,身了不舒服吗?”
那平凡摇摇头,将手上一封信递给侯岳道:“柳城老太爷的信,车马行那边刚送过来的。”说完,又恭身施礼,然后转身轻轻的一弹衣摆,迈着步子离开,低头有些瘦弱的少年,从背后,居然有一种让人欲仰视的感觉。
侯岳每回看到平凡走路,就有一种很怪异的感觉,那就是太优雅,太有气度了,那步子间的距离以及步频似乎都是经过设计而特定了似的。
关好门,重以坐下,侯岳拆了信。信内容不外乎一些家常,最主要的是侯老爷知道小淘又怀了身子,叮嘱侯岳要细心照料,一切要以子嗣为要,今年就不必回柳城了,本来侯岳和小淘打算今年回柳城过年,因为小淘又怀了身子,预产期在十一月份,腊月正好是月子期,自然动身不了了。
侯老爷在信中说,家里一切都好,就连之前让侯老爷头痛的老大侯峰的家事,如今也消停了,清静了不少。
原先,王玉娇同那莲儿斗的火起,却便宜了家里的一个使女红绢,那红绢一举得男,很快就扶了侧室,反压莲儿一头,而那王玉娇有一次同侯峰大吵,被侯峰甩了两个耳光,一时想不开,投了井,幸好发现的早,才没晾成大祸,只是此后,那王玉娇似乎心灰意冷了,便开始不管家事,只是一心教导着小远哥,然后冷眼看着莲儿和红绢的斗争。
而这世间有许多事情是很奇妙的,之前争的头破血流,落得黯然神伤,而这不争了,那莲儿和红绢都来巴结她,以期能得到她的支持,而侯峰这人的性子是见不得女人争吵,你们一争,他就另找,而现在王玉娇不争了,再加上本就是发妻,侯峰便觉之前有些愧对王玉娇,便越发的开始看中王玉娇起来,于是,夫妻俩做事便有商有量,关系渐渐转好,在加上侯老爷背后对侯峰的提点,那后院终于安静了下来,便是让一干邻里没了大戏看了。
随后,侯老爷的信中还提到,梁老学究传出消息,梁道数要趁着年假回家,迎取青草姑娘了,自季爹将柳城的家俱作坊转让给虞头和齐五后,经过一年的发展,齐五如今已经是柳城公认的齐老爷了,听说青草姑娘的嫁妆不得了,有二十四抬,羡煞了一些小伙子的眼,都说梁道数那小子有福了,而一些大姑娘们却羡慕青草,说青草姑娘好福气,转眼就要成官太太了。
侯岳跟小淘说青草要出嫁的事。小淘听的兴奋不已,却直叹不能回柳城,要不然,也能亲眼看着小青草了嫁,于是便嚷着要准备礼物,让人送回柳城。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贵嫂唤着三公子三夫人吃饭了。
吃过饭,小淘挽着侯着的胳膊在园子里散步,听着风声,虫声,水声,那心中清静而悠扬。心中觉得来古代真是来对了,要不然,这样的环境,他们几辈子也别想。
只是小淘和侯岳已为人父人母,如今,每一想起后世的事情,就会越发的想念着那已隔千年的父母们,只是想着也是徒然,唯有日日一柱香,祝他们身体安康。这不为人父母,不知父母的艰辛。
晚上,小淘在梦里梦到了老妈祝福她的笑脸,醒来,却觉眼角湿湿的,侯岳在她身边睡的正香,今夜月很明,月光透过窗格子洒在屋里,让人心中涌起一股柔柔的乡愁。
一股压抑的哭泣声由夜风传送进小淘的耳里,小淘一开始以为听错了,可那哭泣声时断时续,听着悲伤无比,是谁?小淘不由的支起身子细听。
第九十一章 听音之技
第九十一章 听音之技
那极度压抑的哭泣声。在静静的月夜中,听得小淘有些毛骨怵然的感觉,便推醒一边的侯岳:“老公,醒醒,听听谁在哭。”
侯岳懵懂的醒来,先是说:“老婆,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着啊。”但随即那哭声也传入了他的耳里,猛的一下清醒了过来,有些疑惑,便拍了拍小淘的背:“老婆,你躺着,我去看看。”
小淘一来不放心侯岳一个人出去,二来,她也好奇的要死啊,便披了衣服,悄悄的跟在侯岳背后,寻着哭声,到了屋外的园子里的小溪边,月光照的这里十分通明。
月光下,侯岳看到他的伴随平凡正跪在地上,对着前面石桌上的一块牌子直磕头。一缕月光正好照在那牌子上,上面的字虽有些朦胧,却认的分明:兄长越王杨侗之位,边上还有一行小字,隔了远了却看不清楚。
侯岳倒吸一口气,这回玩大了,他的伴随居然是皇泰主的弟弟,想起下午的时候,他跟小淘在屋里说杨侗被杀这事,显然是让正给他送信的平凡听到了,难怪当时平凡的脸色那么苍白,他还以为他生病了呢。
这时,那平凡祭拜完,点了火,将那牌位烧着了,然后才抹着泪回屋,侯岳等平凡离开后,才拉着小淘从暗处走了出来,用脚踩灭还没有完全烧尽的牌位上的火,只剩下一角了,侯岳拿着这块残片同小淘一起回到屋里,点着了油灯,油灯的昏暗光线下,那残片上依稀可辩杨侑两字。
“杨侑是谁?”小淘问侯岳。
“不清楚,杨家的人?”侯岳道,只是觉得这个杨侑之名有些耳熟,仔细一想。侯岳猛的一拍大腿:“玩大了,这杨侑不就是被李渊立起又废的隋恭帝,后被李渊封的希国公,难道说平凡是杨侑?”侯岳望着小淘。
“不能吧,前段时间不是说希国公家起火,被烧死了吗?难道还有假不成,那可是朝廷发丧的。”小淘有些不确定的道,说杨侑她不太清楚,可说隋薛帝,希国公,她还是知道的,前不久,希国公家里大火,连烧了好几家呢。
“这谁知道啊,要不把平凡叫来问问?”侯岳道。用劲的扒了扒头发。觉的事情很大条啊。
“问清楚了又能怎么样?咱们把他打发走?可他的户籍如今在咱们家的户头上,若是真要东窗事发,咱们怕是逃不过啊。”小淘也在纠结,这打发出去不行,留着又让人不安心,烦哪。
“那你的意思是,咱们就故做什么都不知道?”侯岳道。然后又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不知者不罪,可是也不能把他再留在身边了…”侯岳觉得这平凡就跟一个不定时的炸弹似的,险哪。从平凡身上表现出来的气质来看,侯岳几乎就可以肯定平凡就是杨侑,至于被火烧死,说不准是另有其人啊。
想着曾经的隋帝给自己当伴随,侯岳大叹,这太没有真实感了。
“要不,就让他去柳城吧,那里天高皇帝远的,想来没人认得他,咱们的宅子空着也是空着,正好给庆叔庆嫂做个伴。”小淘道,眼看着又快年底了,正好他们要备礼给柳城那边送去,再加上给青草成亲的礼物,借着这个由头让平凡送东西过去,想来谁也不会怀疑什么。
两夫妻商量定,只是,今晚注定是一夜无眠了。
接下来,侯岳就开始备了礼物,也帮五婶家的侯路和小侄子小远哥准备了些书籍笔墨,到时一并带去,而小淘又专门为晴儿备了一份女儿家的小礼物,晴儿马上十三岁了,上门说亲的倒是不少,可用侯老爷的一句话,其心不正。侯老爷自然不会应,通通打发了。如今那玉夫人一天到晚就愁着这个女儿,那晴儿小时还开朗些,这越大了反而越沉闷,每日里躲在屋里,除了请安,从不见人,让人瞧着有些心疼。
送走平凡的那天,侯岳什么也没说,只是叮嘱平凡,在那边深居简出,侍侯好老太爷和夫人,照顾好小公子小姑娘们,本来,侯岳还想写封信跟自家老爹说明,可又怕万一路上出了什么事,信件落到别人手里,那可就是自找麻烦,于是便提也不提,平常待之最好。
倒是那平凡似乎从侯岳的叮嘱里感觉到什么,一脸若有所思,里面含了太多的不确定。想要求证,侯岳却一直在装糊涂。
事实上。平凡正是杨侑,李渊登基不可能放任一个隋朝的皇帝活着,于是一场意外的火灾就发生了,只是之前,消息走露了,杨侑在两个忠仆的帮助下逃了出来,只是他自幼养在深宫,逃出来后又身无分文,结果,被几个混混儿抓了卖给人牙子,转辗进了侯岳府里。才以卖身奴仆的身份入了侯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