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隐隐透露,若梁王替梁嫔求情,则轻判,若不求情,便打入冷宫。
这些年,也有嫔妃被打入冷宫,但是,在冷宫里都熬不过两年。
冷宫的煎熬,不是进去过的人,压根无法明白其中苦况。
大家都认为梁王会求情,因为,他以前一直都很听母亲的话,也十分孝顺。
但是,这一次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竟然没有求情,甚至,连问都没问这件事情,冷漠得仿佛不认识这个人。
皇太后一下子像是老了许多年,病倒了。
她一直都觉得太子不合适当皇帝,也想废了他,但是,真的废了,见他落得如此下场,心里还是很难受,毕竟是自己亲孙子。
皇帝的寄生胎虽然割掉,但是,红斑狼疮已经很严重,肾衰竭,且这里的医疗落后,用金针术虽然能暂时控制,可终究非长久之计。
如今,迫切地需要立太子。
而且,还有一件事需要迫切做的,那就是平息民间的流言。
百姓这个群体很奇怪,有些事情捕风捉影能信个十足,可有些事情即便高位者出来辟谣,却一个字都不信。
最好的办法,便是皇帝自己出来,给大家看到,他不是患有鬼面疮,眼见为实。
于是,礼部和钦天监联手筹备了一个为皇太后祈福的祭天仪式,京兆尹衙门的官差坐在马背上,满京城喊着说到时候皇上会出席祭天仪式。
皇帝身子很虚弱,要出席祭天仪式,是很危险的。
在出发之前,子安为他扎针,凝聚他的精神,但是皇帝还是坚持服用了点五石散,这五石散能让他精神亢奋,看起来人也有活力一点。
只是,出席祭天大典,得严格掌控时间,脸皮是假的,且北风强劲,在室内两个时辰,到外面顶多只能坚持一个多时辰,因为,风厉害的话,会吹得假脸皮干燥脱落,即便不脱落,看起来也会很不自然。
为了稳妥起见,子安多制了一张,可以替换,算上路程和祭天事宜的重重繁琐,确实需要替换。
慕容桀安排子安陪在皇帝的身侧,由于祭天大典不让女眷参加,所以,子安要男扮女装,以防皇帝出现什么忽然的状况。
南怀王还没离京,但是慕容桀已经有意让他走,祭天大典之后,他就得离开了。
之前的设局,套不到南怀王,慕容桀已经很不高兴。
祭天大典这天,南怀王也要出席的,因为,他到底是封疆亲王,且是慕容家的子孙,为皇太后祈福,他在京中,便不能不出席。
清宁阁!
“上一次让他逃过去,但是这一次,本王要他在百姓面前,露出那张鬼面疮的脸。”南怀王阴毒地道。
第四百五十二章不如你娶芳儿
贵太妃蹙眉,看向孙芳儿,“你之前说皇上是用了假脸皮?”
“一定是。”孙芳儿笃定地道:“若不是假脸皮,他的红斑是遮蔽不了的,只是我没想到,夏子安竟然会炼制这种假脸皮。”
“你会吗?”南怀王问道。
孙芳儿道:“会,其实这活儿说容易不容易,说难也不难,只要各样拿捏到位,就能够做出来。”
“这张假脸皮敷在脸上,一点都看不出来吗?”
“懂得的人能看出端倪,但是谁敢盯着皇帝的脸看?这种脸皮有一个缺点,太热不行,脸皮会出水,融掉,风太大,会吹得皱巴巴,脱落,且不能长久带着,不透气,对皇帝的病情也有伤害,一般来说,两个时辰就得拿下来,如今的天气若在外面,顶多只能支持一个半时辰,不拿下来的话,脸上的温度会让脸皮慢慢变薄,红斑就会显露出来,甚者,还会脱落。”
“从宫中出来,到祭天圆坛起码需要一个时辰,且他如今身体不好,銮驾不能过快,所以,他是必须要换脸皮的。”南怀王道。
“王爷有什么打算?”孙芳儿问道。
贵太妃淡淡地问道:“你认为呢?”
孙芳儿微微一笑,“祭天圆坛是无遮挡的,皇上要换脸皮,只能是用禁军筑建人墙,若在这个时候,忽然有刺客从天而降,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南怀王狰狞一笑,“那就好看了。”
贵太妃对孙芳儿很是满意,也很欣赏,“那天若不是你拉着王爷,他就搭进去了,你心思缜密,遇事冷静,有你在王爷身边,哀家很放心。”
孙芳儿微微躬身,“贵太妃过奖了。”
贵太妃含笑看着她,“不必叫得这般生疏,你是孙家的人,孙家不认你,但是哀家认你,以后便叫姑母吧。”
“是,姑母!”一贯淡然的孙芳儿,竟泪盈于睫。
贵太妃看着南怀王,“说起来,你们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可有想过,亲上加亲?”
南怀王的脸色有些僵硬,“母妃,本王还不想成亲。”
“你啊,也该找个正妃了,你身边虽然不乏女人,可没个正经王妃管着,还是不行,而且,哀家知道芳儿如今是跟了你的,可无名无分,你也不嫌辱没了她。”贵太妃叹息道。
“芳儿所求不是这个。”南怀王看着孙芳儿,眸色冷峻,“芳儿,是吗?”
孙芳儿勉强一笑,“是的,姑姑不必为芳儿委屈,芳儿是弃女,能得王爷收留已经很满足,不敢再强求其他。”
贵太妃眼底露出精明的光芒,“不敢强求,却不是不想,不过哀家也管不了你们,你们爱怎么便怎么吧,只是,哀家提醒你们一句,祭天大典揭穿皇帝若不成功,你们就得回南国,可若成亲,你们还是可以留下来把婚事办完才离开,先看看吧,若揭穿不了皇帝,这事儿还是得办。”
孙芳儿低着头,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但是,肢体语言很僵硬,不知道是不愿意还是不高兴南怀王的态度。
至于南怀王,则一脸的不高兴。
贵太妃见状,便笑着对孙芳儿道:“芳儿,你之前给哀家做过桂花糕,哀家一直惦记这个味道,你可愿意再为哀家做一份?哀家馋了。”
孙芳儿知道贵太妃是要支开她,便道:“姑母若想吃,芳儿这就去做。”
说完,便退拉出去。
孙芳儿一出去,贵太妃当下就变脸了,“你不愿意娶芳儿的原因哀家知道,你还惦记着柔瑶,是吗?”
南怀王摇头,“不是。”
“你是哀家生的,你心里想什么,哀家会不知道?哀家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你以后是要做皇帝的,娶一个弃妇也不怕人笑话?”贵太妃冷冷地道。
“柔瑶是和离,不算弃妇!”南怀王下意识地为柔瑶辩驳,神情有【片刻的怔惘,在触及贵太妃那冷冽的眸光时,他淡淡地道:“母妃如果希望本王娶芳儿,那就娶吧,不打紧。”
“哀家也看不上芳儿,但是,她心思重,计谋多,十分狡猾,若不是你的人,还真不放心。”贵太妃见他松口,脸色也和缓了一些。
“你怕她会跟本王耍心眼?不会,她无处可去,唯有本王收留她,离开了本王,她什么都不是。”南怀王轻蔑地道。
贵太妃摇头,“你啊,真是太自信了,以前无人收留她,你说现在会有吗?她懂得巫蛊之术,且擅长攻心计,得了她,如虎添翼,谁不想要这样一个人?”
南怀王还是不甚在意,道:“母妃不放心,儿臣娶了她便是,也没什么大不了,横竖,本王也需要一个正妃,只是,皇后之位,她是休想了。”
“先看看吧,你以后对她尊重点。”贵太妃说。
“行了!”南怀王不胜其烦。
梁王府!
子安自打入宫以来,便没有为梁王针灸,如今事情都落定了,明日需要的脸皮也都熬制好,如今正在晾干,所以,便抽空出来给梁王施针。
子安绝口不提宫里的事情,虽然他没有为梁嫔求情,但是,他的心里应该不会好受。
刚好萧拓也带着柳柳过来秀恩爱,带了一个狐裘围脖,有奇怪的图案。
“你这个鸭子溺水,也挺别致啊!”梁王不无感慨地道,真是成亲的男人都会改变,以前的萧拓是绝对不会用这种东西的,围脖多埋没威风啊。
柳柳抬起头,不甚高兴地道:“什么眼神儿?是鸳鸯戏水,哪里是鸭子溺水?”
“鸳鸯?”梁王凑过去看了一下,“恕本王眼拙,真不知道鸳鸯长这个样子,这嘴巴扁得活像死了老爹似的,不是扁嘴鸭是什么啊?而且,你确定那姿势是在戏水而不是溺水?”
柳柳生气了,这是她第一件成功的作品,强迫了萧拓带着过来秀的,本以为火获得赞赏之声,没想到被贬得一文钱不值。
“子安你说,围脖上的是什么?”柳柳问子安。
子安正在消毒针,脑子里想着明日祭天大典的事情,没听到两人吵什么,见柳柳问,便抬起头瞧了一眼,“咋绣一对黑乌鸦喝水?就没别的可绣了吗?”
柳柳脸都绿了,她一把扯下萧拓的围脖,“嬷嬷还说我绣得好看。”
“作为两只乌鸦,确实是绣得不错。”梁王哈哈大笑。
柳柳气呼呼地转身出去,子安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闹什么啊?乌鸦怎么了?谁说乌鸦就不吉祥了?都是迷信!”
第四百五十三章祭天大典
萧拓一筹莫展地坐下来,埋怨地看着梁王,“多嘴狗!”
梁王笑毕,“谁让你们巴巴地来本王这里显摆你们的恩爱?明知道本王正承受着入骨相思煎熬。”
“又不是我要显摆,是她拉住我去给人家参观,带那东西虽然说难看点,但是带了她就欢喜,我就是丢脸点,能让她欢喜也不错的。”
子安听了这话,瞪大眼睛,“你这二娃开窍了啊?”
“二娃?”
“二…的意思,就是你不是排行第二吗?叫你二娃没错。”
“是没错,但是这名字可难听,”萧拓皱起眉头,“我不喜欢。”
他坐下来,又道:“对了,今日一早寒山派人送信来。”
“真的?”子安和梁王顿时一喜,“信中说什么?”
萧拓道:“祖父看的,我不知道说什么,但是祖父看了之后神色很凝重。”
“那你不问?”子安急得跺脚。
“问了,祖父反问我有多少私房钱,我肯定不能说的。”萧拓讪讪地道,自从上次离家出走没银子之后,他现在开始存点私房钱了。
“你们萧家,家大业大,你祖父还会惦记你的私房钱?”梁王不信地问道。
“真的,他是这样问的。”
“这么奇怪?那说没说萧枭如今的情况啊?”子安问道。
萧拓又讪讪地道:“说没说我也不知道,见祖父问我拿私房钱,我就溜了。”
子安翻翻白眼,“我对你真是…无语到了极点。”
萧拓只得站起来,“那我马上回去问问祖父信里到底写什么。”
柳柳从外面生了一会儿闷气,便又回来了,听得萧拓说要回去问问,便道:“不用问了,我都问过祖父了,祖父说信中安然老王爷要收诊金,让准备诊金。”
“准备多少?”萧拓连忙问。
“没说,这才让祖父头痛,祖父就是打算倾家荡产也得多给。”
子安大喜,“要诊金,就是说活下来了,那真是大喜事,我得赶忙去找壮壮报喜啊。”
“你还没施针!”梁王翻翻白眼。
“噢!”子安笑了,“我糊涂了。”
施完针之后,子安来到公主府,胡欢喜也在这里,这段日子,胡欢喜得空就过来陪着她。
“哟,这不是贵人吗?”胡欢喜见子安来到,打趣道。
子安眉开眼笑,“我今天还真是贵人呢。”
“哦?”胡欢喜挑眉,“那您这位贵人今日带来什么好消息?”
子安看着壮壮,“寒山有信了。”
壮壮猛地站起来,紧张地看着她,哑声问道:“怎么样?”
子安轻声道:“没说情况,但是问侯爷要诊金。”
“诊金我有,要多少?”壮壮连忙说。
“其实,我觉得老王爷倒不是真的要诊金,只是透过要诊金的方式告诉我们,人活了。”子安道。
壮壮的眼泪陡然就冲了出来,掩住嘴,泣不成声。
子安抱着她,拍着她的后背,“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
壮壮却收住了泪水,伸手在脸上胡乱地擦着,“不,不,还是得准备诊金,我们不知道他是不是这个意思,若因诊金怠慢了伤情可不得了。”
说完,她急匆匆地便进去找账房了。
子安与胡欢喜对望一眼,心酸之余,也不禁松了一口气。
翌日,便是祭天大典了。
在出发之前,所有预想的可能都演练过一次,祭台上也有重兵把守,安全系数慕容桀争取做到最高。
皇帝的身子如今其实很不宜出门,风很大,銮驾里放了羽绒被子,子安还往他的手里塞了暖手小炉,皇帝不想要,子安坚持要他拿着,凶巴巴的,最后皇帝妥协,只是跟慕容桀说:“你的王妃谁都得罪不起啊。”
慕容桀耸耸肩,“不知道,反正本王是不敢得罪,得罪了她,一根金针就戳死本王了。”
“手里拿针的人最大。”皇帝苟同。
一路重兵开路,敲锣打鼓的,引得百姓纷纷跟随,都想参观祭天大典。
当然了,大家都只是想看,皇上是不是真的患了鬼面疮。
銮驾是严丝密缝,瞧不见里面,所以,只能是跟着去到祭坛。
皇帝身子虚弱,銮驾走得很慢,一个多时辰才到祭坛。
皇室宗亲和文武百官已经在等着了,銮驾来到的时候,百官跪拜。
子安男扮女装,扮作皇帝身边的侍卫,所幸她不算矮,所以看起来并不那么突兀。
摄政王慕容桀亲率铁骑,于两旁护卫,上祭台,有百级石阶,这对皇帝来说,是不可能的挑战。
但是,子安早就在昨晚就已经设计好了一套滑轮绳索,可以把皇帝吊上去。
当然,不可能像架着鸭子般吊上去,而是把椅子捆绑严实,皇帝坐上去,高台上有八名侍卫拉着透过滚轮的绳子,滚轮装置虽然简陋,但是十分实用,亏得宫中工匠铁匠联合装置才可以一晚上完成。
为了安全期间,子安还在椅子上加了安全带,系住皇帝的身体,而且皇帝两旁各吊着两名武功高强的高手,一旦出现什么事,高手可以立刻拉住他,以防出现不测。
百姓在皇帝走下銮驾的时候,便已经下跪三呼万岁,大家都看到皇帝那张透着苍白的脸,没有红斑,压根不是什么鬼面疮,流言不攻自破。
子安是先上了高台的,看到底下沸腾的百姓,高呼万岁的时候,声音震天,心底也禁不住激动起来。
这种气势磅礴的场合,其实最容易打动人心的,也是最容易让人沉迷权势。
她看向慕容桀,他老人家依旧板着一张脸,没什么表情,倒是眼神十分警惕,如闪电般扫射四周。
他今天穿着一身黄色绣四爪真龙摄政王朝服,俊颜冷漠,比病怏怏的皇帝更有气势,更有威仪,而且,帅!
子安心底忍不住惊叹,太帅啊!
这样一个出色的男人,是她的丈夫,是陪她走一辈子的人。
真是走了狗屎运了,她以前一直都认为自己会孤独终老的,像她这种人,怎么可能会找到合意的男人?谁又会愿意陪她走一辈子呢?
但是,穿越了时空,她找到了。
胡思乱想之际,皇帝安全抵达祭台上,国师上前恭迎,子安退后一步,和其他侍卫守护在侧。
慕容桀则带着一队亲兵卫走上来,再布置防守,之后,便站在了皇帝身边。
第四百五十四章抓住刺客
南怀王和一些皇室宗亲也都上来了,在皇室宗亲上来之后,朝中二品以上的官员才开始上来,剩下的,则在下面一级。
这偌大的祭台,能容纳两三百人,如今皇室宗亲加上二品以上官员以及慕容桀布防的侍卫,加起来是百余人,祭台还有很多空隙。
皇帝首先走到祭台边上,扶着栏杆对底下的百姓挥手致意,脸上带着笑容,虽虚弱,却仍旧有皇者之风。
今天的天气很好,万里无云,但是,风却特别的疾劲,这对皇上的病情很不利的,红斑狼疮,本就不宜见风,所以,他站立了一会儿便觉得有些头晕,由侍卫搀扶着。
午时到,祭天仪式正式开始。
距离出宫刚好过去了一个半时辰。
南怀王在皇室宗亲中,一点都不显眼,因为他刻意退后一点点,遮蔽了半边的身子。
他一直盯着皇帝的脸看,发现果真如孙芳儿所言,脸上的皮肤很不对劲,白净得很,皱纹很刻意,可见是皱纹是做上去的。
他细细盯着,看能不能透过脸皮看到里面的红斑,但是显然夏子安的手艺很好,丝毫瞧不出来,而且脸皮的贴合度很高,鬓边毫无痕迹。
他也看到女扮男装的夏子安了,不禁冷笑,倒是装扮得挺像样,皮肤涂得黝黑,只可惜,细心的人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钦天监点起三炷香,递给皇帝,皇帝手里拿着,对着对着祭桌恭敬地拜了三拜,然后,亲自把香插入香炉里。
再之后,他跪在蒲团上,百官随即跪下,南怀王也跟着跪下。
祝祷之词,由钦天监拟好,皇帝宣读。
宣读的时候,南怀王仔细看着,他说话的时候,脸皮很僵硬,很虚假,其实仔细看是能看出来,但是谁会盯着皇帝的脸看?就算看出有问题,谁又敢冲上前撕开?
读完祝祷之词,钦天监便着百官上来,他带着百官跪拜上苍,皇帝有些眩晕,子安一扇手,顿时便有几名侍卫围了上来,扶住皇帝。
南怀王自然看到,嘴角扬起了一抹冷笑,要换脸皮了。
他早就吩咐下去,只要有人围着皇帝,便马上进行刺杀。
果然,只见几道黑影从天而降,几人的目标很明确,直接刺向被侍卫围着的皇帝。
几个人忽然俯冲下来,边上布防的侍卫压根无法救援,只有在皇帝身边的几名侍卫急忙抽剑抵挡,但是这样一来,就都冲散了。
因有刺客,大家都冲向皇帝,口中喊道:“护驾,护驾!”
南怀王第一个冲上去,一把就拉住了皇帝,他还没来得及看皇帝的脸,便抓住他的手,把他推到栏杆前,让他面对下面的百姓,口中喊道:“护驾,护驾!”
几名杀手,见南怀王已经推走皇帝,顿时做鸟兽散,这些人都是轻功出挑的人,侍卫压根没办法追,慕容桀追上了一个,但是,人还没拽下来,就已经死了,是服毒。
子安冷笑一声,拿出刀疤索,放飞出去,刀疤索离手,直接便飞向一名刺客,且自主地在刺客的嘴巴上缠绕两圈,再飞回来。
所有人都发出惊呼声,南怀王没回头看,只看着底下的百姓,看到百姓纷纷掩嘴惊呼,他嘴角挽起冷毒的笑,抬起头看向皇帝的脸。
他怔住了,皇帝的脸没有丝毫的问题,脸皮依旧烫帖,甚至比方才还要更自然一些,这是怎么回事?
不可能的,孙芳儿说过,两个时辰左右,他的脸皮就会融,必须要换,方才他亲眼看到他还没动手换,刺客便来了。
这不可能!
“老八,放开朕,刺客走了!”皇帝沉静地看了他一眼,道。
南怀王像是触电般放手,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下,只见装扮成侍卫的夏子安拖着一个刺客,刺客的嘴巴被捆绑,压根无法咬药自尽。
他的脸色在那一刻苍白透了。
夏子安用针封住刺客的穴位,解开刀疤索,再卡住他的脸颊拿出手绢包住手指伸进他的嘴巴里把毒药扣出来,再用手绢包好,把人推给慕容桀。
慕容桀一脚踢过去,那人穴位被封,无法动弹,只得生生受了这一脚,慕容桀吩咐下去,“带走,严加审问,要不惜一切办法,知道他背后的主子。”
“是!”侍卫上前,把人拖走,带下去。
南怀王看着刺客被带下去,心中顿时惊慌万分,只盼着这些人宁死不招,可进了天牢,死倒是享受了,那些酷刑无人能抵受得住,他又没了毒药,如何能自尽?
这怕是要招了。
因有刺客的出现,且祭天大典几乎都完成了,慕容桀下令护送皇帝回宫。
此行的目的只是要百姓看到皇帝不是鬼面疮,平息谣言,目标既然达到,其余的事情都不重要了。
倒是抓住刺客这一件事情上,慕容桀有些意外,在回宫的路途中他一直看着子安,“你这刀疤索运用自如啊!”
“还行!”子安微笑,想当初阿蛇姑姑跟她说刀疤索的妙用时,她还不相信,认为刀疤索能引来毒蛇已经是很了不起了,怎么可能成为独立自主有思想的武器?
但是显然,刀疤索老人家是可以的。
当时觉得,夺魄环被拿掉,换个刀疤索太亏了,如今看来,刀疤索这个无需充电就能用一辈子的武器着实好用,还能用意念控制,了不起啊。
“刀疤索还有什么妙用啊?”慕容桀问道,他知道刀疤索的厉害,却不知道刀疤索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什么其他本领。
“阿蛇姑姑说让我慢慢发掘,最好一辈子都不要用。”子安说。
“老祖宗很多宝贝的,如果你哄得她高兴,再赏赐你一两件,你就受用终生了。”
子安笑了,“一条刀疤索就够。”
“是吗?听闻老祖宗有很多医术名著,她老人家本身就懂得医术,只是一直本王都想不明白,她为什么没给皇上医治呢?”
“之前不是说过老祖宗懂得医卜星相吗?兴许她知道皇上此劫不凶险,会有人化解,所以就干脆不出手了。”子安打趣地道。
慕容桀摇头,“哪里有这么玄?大概是有什么内情的,你都能治好,她肯定也能治好的。”
子安翻翻白眼,“是,你一向都看不上我的医术。”
他嘴里说的话永远都带着刺,没一句好听的。
第四百五十五章朕不想见她们
刺客没能安全地回到天牢,在中途就忽然死了且死因不明。
慕容桀却像是早就预料到,不甚在乎地道:“不打紧,这种死士,就算他不死,也问不到什么出来。”
“好不容易套住一个,没想到还是叫他死了。”子安郁闷地道。
“哪里有这么容易?才刚扳倒梁太傅,马上就能扳倒老八?你想得真美。”慕容桀嗤笑。
子安笑着摇头,“可不想吗?”
只是,她自然不敢说,是她下针太重,害死刺客的,她拿下刺客想要的只是那一颗毒药,不是希望刺客落在慕容桀的手中。
因为她没办法确定刺客会否真的供出南怀王,若供出,南怀王的下场可想而知,他死不足惜,只是,同命蛊还没解开。
她不能让慕容桀陪着南怀王去死。
这一次出宫,让皇帝刚好点的病情又恶化了起来,子安只能暂时留在熹微宫,一则管着宫中的账,二则,为皇上治疗。
好消息传进宫来,是萧拓带来的,说寒山那边,收下壮壮的诊金之后,告知壮壮,萧枭的情况初步稳定,但是还不能下山。
子安好奇打听老王爷到底收了壮壮多少银子,萧拓扑哧一声笑了,“一百两。”
“一百两?那你祖父为什么说要倾尽家财?”子安诧异地问道。
“可不是吗?我都不明白祖父怎么想的,人家信中没说要多少,只是要收诊金买药,我说祖父愚蠢,他还不承认,说老王爷这样的奇人,问你要诊费,指定不能少的。”萧拓耻笑着说。
子安也笑了,“侯爷是尊重老王爷。”
“蠢就是蠢!”萧拓嗤道。
子安看着他,心里头有些无语,“萧拓,其实你知道吗?你祖父再蠢,也蠢不过你的。”
“这是污蔑!”萧拓涨红着脸争辩。
“是污蔑,你很聪明。”子安一脸诚恳地道。
萧拓看着她,“这是反讽,你以为我听不出来?”
子安笑了,“好吧,不闹了,你就是入宫来跟我说这件事情吗?”
萧拓说:“不是,我现在是禁军统领。”
“你以前不是也统领禁军吗?”子安记得他貌似曾管过禁军。
“现在是皇上提拔我上来的,以前是王爷内定的。”萧拓自豪地说。
子安哟了一声,“出息了啊!”
“嗯,我忙去了,如今禁军内部比较乱,我还得整顿一下。”萧拓说完就走了。
子安看着他的背影,萧拓也成长了许多,记得以前刚见他的时候,觉得他成熟稳重,后来发现只是外表,内心还是很幼稚的,不过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又成亲了,整个人真的成熟了许多。
这个年关,就在各种繁忙中逼近。
日子尚算平静,除了南怀王说年后二月要娶孙芳儿,留在京中办婚事之外,一切都很顺利。
皇上的病情时好时坏,但是,能撑过年关,皇太后就觉得是奇迹了。
过年放假,到年初八才开朝,所以,慕容桀也难得空闲下来。
这是子安在大周过的第一个年,她很重视。
但是在腊月二十五那天,孙侧妃却暴病死了,她一直不得宠,对贵太妃而言,也没有利用价值,死是迟早的事情。
只是,子安没想到这么快。
子安是王妃,孙侧妃的丧事自然是要由她回去办的。
孙侧妃的死,没掀起什么风浪,但是却让南怀王和芳儿的婚事延迟了。
这意味着,南怀王又得再京中逗留多百天。
办完孙侧妃的丧事,已经腊月二十七了,丧事是草草办完的,因为马上就过年,总不能在新年触霉头。
皇太后自从太子被废之后,身体差了很多,宫中之事,也多半落在了梅妃和宜妃的手中,子安只管账,其余的事情一概不管。
子安在府中见过孙芳儿一次,她落落寡欢,一点都没有即将要做新娘的喜悦,见她的时候,是与慕容桀牵手走过,慕容桀目不斜视,只管牵着她的小手,孙芳儿投来怨毒嫉恨的眸光,子安便知道她心里不曾放下慕容桀。
好强劲地情敌啊,子安心头叹息。
有这么个出色的男人,就得竖起刺猬防御。
所幸,这位爷十分配合,轻易不看其他女子,这点,子安还是很欣慰的。
年二八那天,子安循例入宫为皇帝治病。
以往,皇帝都不会跟子安说太多的话,但是这一天,他精神有些好,竟让子安坐下来陪他说说话。
子安只道他病久发闷,要找人说话,便收好针坐下来,“皇上想说什么?”
皇帝脸上的红斑淡了许多,拿眼睛看着她,久久不移开,倒让子安以为自己的脸上长了红斑,下意识地摸了一下,“皇上?”
皇帝这才收回眸光,薄唇勾起微笑,“没特别的事情,就是想跟你闲聊几句。”
子安觉得他今天很奇怪,这尤其看她的眼光,说不出的怪异。
子安心头警钟大生,心里头盼着希望不要说什么不好的事情,否则这年没法过了。
片刻,皇帝才道:“你母亲好吗?”
子安一怔,这怎么扯上母亲来了?想起之前曾经听说过皇帝当年思慕过母亲,该不是余情未了吧?
不过也不可能啊,他这个人一向不重视男女之情。
子安谨慎地道:“母亲如今生活淡泊,日子写意,很好,谢皇上问候。”
“和离之后,她便没想过再找一个人过日子?”皇帝似乎没领会子安的避讳,反而再深一步问。
子安脸色凝重了起来,“这,母亲说过,一个人的日子很好,不想再找。”
皇帝笑了,“你母亲是奇女子,朕这辈子,没遇到一个像她这么美好的女子
”
子安强行笑了一下,“皇上过誉了,而且,美好有时候仅仅是因为有距离,距离太近了,所看到的都是缺点,昔日夏…我父亲不也觉得她美好么?只是娶了过门,她的美好都成了污点。”
“那是他不懂得珍惜。”皇帝严肃地道,“这不是你母亲的错,若是换做其他男子,不定怎么对你母亲好。”
子安心头咯噔一声,这其他男子,该不是说他自己吧?
可千万不要啊,难得母亲和安亲王如今算是打破了僵局,有望苦尽甘来,皇帝可千万不要横插一竿子。
“皇上,对了,梅妃娘娘之前说要来看您,自从您病倒,她便一直记挂着您,要不,您敷上脸皮,见她一面?”子安连忙转移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