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安心中一凛,抬起头看着老太君,她知道什么?

老太君站起来,摆摆手,“行了,老身不曾求过人,现在便算求你,劝劝这个丫头,她必须要成亲,老身年纪大了,受不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刺激,还不如直接要了老身的命,横竖都活腻烦了。”

子安很是为难,如果说萧拓这小子是有心的话,还能逼一下,可谁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

子安自觉可以看穿很多人的心思,但是萧拓这个呆头鹅,心思简单,她反而琢磨不透他。

她叹气,“总不能叫靖国候逼他吧?婚姻大事其实真的半点勉强不得的。”

老太君听了这话,却抬起头看着她,似乎是一下子有了主意。

子安瞧着她,啼笑皆非,“您不是真想让靖国候逼他吧?这强扭的瓜不甜啊,逼成了也会祸害他们一辈子的。”

老太君简单粗暴地道:“谁管瓜甜不甜?有瓜就成了。”

第三百五十四章懿儿被带走

老太君还真的说到做到,这边子安刚走,她便命人准备马车去侯府了。

行动派的魄力有时候是很吓人的,尤其是那些上过战场的人。

子安回到公主府,最近她都把公主府当做自己的家了。

进府便问御医,“那姑娘带来的是不是血羚羊角?”

御医道:“回王妃,她没有带来,只是说她娘亲有血羚羊角,后来给她看了图画,她说颜色对不上,那应该就不是了。”

“颜色对不上?她说的颜色是怎么样的?”子安问道。

“她说的是黄色的,带有血丝。”御医回答说。

子安想了一下,这个血羚羊角因存放的问题很可能会出现变色的情况,还是核实一下比较好,“她可有留下地址?要不亲自去看看吧。”

御医道:“没有,但是知道她的名字,似乎叫王懿儿。”

王懿儿?这名字好生熟悉。

萧拓刚好走进来,听到御医的话,他急忙问道:“王懿儿?你说今天有一个叫王懿儿的人来过?”

“是啊,就是今天来过说是家里有血羚羊角的姑娘。”御医说。

萧拓看向梁王,生气地道:“我今天跟你说似乎看到懿儿,你怎么没说话啊?你没跟我说懿儿来过。”

梁王坐在椅子上,神色淡漠,“来过又怎么样?”

“她上了太子的马车!”萧拓急得跳脚。

梁王猛地站起来,“你说什么?”

“我亲眼看见她上了太子的马车。”

梁王气得青筋爆显,“你为什么不早说?”

萧拓道:“我进来就说了,似乎看到懿儿,你没搭腔,我以为我自己看错了,想着懿儿怎么可能来这里?”

梁王咬牙切齿地道:“你就蠢死吧!”

说完,旋风一般出去了。

萧拓怔了一下,也跟着跑出去,“蠢死的是你,你这混蛋。”

子安神色有些凝重,这个懿儿应该就是梁王的心上人,但是为什么会上了太子的马车?

两人去了一个时辰左右就回来了。

梁王生气地道:“你到底看清楚没有啊?”

“我只是觉得有点像,谁知道是不是呢?”萧拓也有些不肯定了。

子安急忙问道:“找到太子了吗?他是不是带走了懿儿?”

梁王道:“他在兰坊听曲,倒是搂着一个女子,那女子和懿儿穿着同样颜色的衣裳,他说在公主府门口萧拓见到的是那女子。”

“这么巧?”子安不禁暗生疑窦。

萧拓说:“太子这个人天性恏色,去哪里总是带着歌姬,这一次带女人来公主府也不奇怪,而且他也没有理由抓走懿儿,他压根就不认识懿儿。”

子安忽然想起之前萧拓说过不曾见过懿儿,便问道:“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不曾见过懿儿的,为什么你认得她?”

萧拓挠了一下头,“我有这样说过吗?不过如果说过也不奇怪,我就见过一次,就是他们认识的时候。”

子安道:“你才见过一次,会不会认错呢?毕竟你只看到她上马车的背影。”

萧拓本来就已经不太肯定了,现在被子安一说,更不确定那人是不是懿儿,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当时一眼看过去,觉得是懿儿。

梁王没好气地道:“本王就不愿意去招惹那人,你还偏看错了,今日发了这一通火,指不定明日就要进宫告知母后了。”

子安淡淡地道:“你怕他做什么?你又不欠他的。”

她对梁王不愿意治疗还是心存芥蒂,觉得他不够刚强。

梁王知道她心里有气,也没说话。

子安见他这副模样,也懒得说他,“好了,你派个人去懿儿家里问问,看她回去了没有,顺便看看她阿娘的羚羊角是不是带血的。”

梁王怔了一下,“本王不知道她住哪里。”

“你不知道她住哪里?”子安像是看怪物一样看他,“你都那么喜欢人家了会不知道人家住在哪里?那你以前是在哪里找她的?”

“以前她在西南坊的市集上卖自己做的簪花,但是后来她就没去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摆摊,本王好几次走过那里,都没见到她。”梁王不好意思地说。

子安不由得大写一个服字,这恋爱谈得真是…

她问萧拓,“王爷还没回来吗?”

“没!”萧拓有些心不在焉,似乎还在想着懿儿的事情。

“有消息传出来吗?”

“没有,不过,粤东王倒是回来了,这会儿应该也入宫了。”萧拓说。

子安知道粤东王是壮壮的兄长,十分疼爱壮壮。

听闻他的脾气很燥,不知道这会儿入宫会不会闹出什么事来。

要知道,她家那位的脾气也很爆。

天色沉下来,还没见慕容桀出宫,子安有些坐不住了,想让萧拓入宫打听打听消息。

萧拓还没出去,便见琼华领着一个妇人进来,她大约三十七八的模样,身穿一袭青色衣裳,头上没有什么装饰,挽着一个干脆利落的发髻,全身上下唯一的佩戴,大概就是手腕上那一串硕大的佛珠。

她的模样不算很漂亮,但是五官比较明确,是那种一眼就能让人记住的脸,加上眉毛很浓很黑,让她整个人看上去英气十足。

但是她的动作十分文雅,走进来的步伐步步生莲那种,琴之带着她进来,她见到人便微笑,十分的温柔。

“王妃,这位夫人说来找女儿,她的女儿便是今天来过的王懿儿。”琴之说。

梁王跳了起来,看着那位妇人,“您是懿儿的母亲?她没有回去?”

妇人打量着梁王,把佛珠解下来在手里转动着,柔声回答说:“是的,我是懿儿的母亲,今天她出去就没有回来过,她出去之前告知邻居,说她要来公主府的,我想问问她今天可有来过?”

萧拓傻了眼,“天啊,那今天上了太子马车的人真的是懿儿。”

妇人转头看着萧拓,微微抬眸,“您说懿儿上了太子的马车?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上了太子的马车?”

她转动佛珠的速度越发地快了起来。

“夫人,您不必担心,我们这就去找太子,把懿儿找回来。”萧拓连忙说。

那边厢,梁王已经握住了拳头,青筋显露,“萧拓,走!”

子安怕他们冲动反而找不到懿儿,便道:“等一下,我跟你们一块去。”

妇人却拦阻了众人,“既然是太子带走了,我直接去找太子吧,也不劳诸位了。”

第三百五十五章赏给你们了

子安打量着她,见她面容沉静,丝毫没有不见女儿的那种担忧和焦虑,让子安觉得很诧异。

她要么是隐忍够深,要么是真的不担心懿儿。

而且,她竟然自己去找太子,她只是一个平民,如何找太子?

子安道:“夫人,您留在这里吧,我们去找就行。”

妇人瞧了瞧他们,最后眸光落在梁王的脸上,“你是梁王殿下,是吗?”

梁王点头,“是的,夫人。”

“好,你们去吧,把她给我找回来。”懿儿母亲说,丝毫没有坚持之前的说法。

梁王躬身,应下了。

三人随即出门,带着公主府的暗卫和刀老大。

因之前知道太子在兰坊,所以三人直奔兰坊,去到兰坊的时候,发现太子早已经离去。

于是,三人分头行事,梁王入宫,子安带着几个人在城里的酒坊茶肆去寻找,萧拓则带着人走东街一带,那边多勾栏之地。

自然,三人不知道,在他们走后,懿儿母亲也随即离去。

她离开之后,在街口找了一个乞丐,跟乞丐说了几句话,乞丐随即离去。

梁王去了东宫,东宫说太子还没回来,又去了皇后宫中,也没见他来过。

梁王很着急,太子带走了懿儿,而今天他们去兰坊找他,已经让他警觉了,以他残毒的性子,懿儿一定会出事的。

萧拓带着人走了几家勾栏楼阁,也没有看到他。

子安沿着酒坊茶肆逐一寻找,一无所获,倒是看到街上的乞丐来回走动,她暗自奇怪,往日出街倒是看到很多乞丐,可多半是在一个地方行乞,很少走动的。

萧拓等人,平日里很少留意太子,只盯着太傅党,所以,连太子常去的地方,他们多半不知道。

若说太傅往日会去什么地方,萧拓随口都能说上来,他负责监视过太傅一段日子。

没办法,只能这样盲目地寻找。

子安被这些乞丐触动了,太子在京中的活频率很高,且出门阵仗很大,高调得很,很多人都见过他,如果说,动用那些乞丐的力量,或许能找到他也不定的。

于是,子安让刀老大去找一个乞丐,让他分散了人去找,有酬金。

梁王和萧拓去找太子的时候,确实是打草惊蛇了。

太子本来只是打算戏弄一下懿儿,但是,见梁王来兰坊兴师问罪,一改之前的隐忍态度,他反而较真了。

所以,在梁王和萧拓离开之后,他马上命人把懿儿关押在城外的一所寺庙里,他也随即出城。

他想起那天在公主府,因为萧拓而连累他被安亲王打了一巴掌,他曾入宫去告状,皇后不仅仅没有帮他,还呵斥了他一顿,让他恼怒在心。

见萧拓也这么紧张那个小丫头,他便像是逮到了一个打击他们的机会,哪里会轻易放过?

尤其,那废人竟然看上这个小丫头,他怎能放过她?他已经太久没有见过那废人歇斯底里了。

这家寺庙,是皇后斥资兴建,供奉着菩萨,不属于皇家寺庙,但是却也只为后宫设立,只有后妃们可以去。

山下倒是有村子,但是百姓是不许进入上香的。

最常来这里的人,是太子和宜妃,其实庙里的和尚都知道怎么回事,但是谁都不敢做声。

宜妃娘娘昨天就来了,说是来为公主祈福,要在这里连续祈福七天。

懿儿被抓过来的时候,庙里的和尚都不敢声张,他们也知道太子的厉害和霸道,这寺庙没有百姓的香火,只能靠皇室的供给拨款,他们得罪不起太子。

出家人,四大皆空,却还是要吃饭的,否则哪里有力气念经?

懿儿被丢在柴房里,由太子的爪牙看守。

懿儿双手双脚被捆绑,嘴巴也被封住,但是她一点都不害怕,甚至还睁大滚圆滚圆的眼珠看着太子的爪牙。

门被推开,太子带着人走进来,爪牙退开,“殿下!”

下人搬来椅子跟他坐下来,他翘起脚,冷冷地扫了懿儿一眼,挥手道:“解开她。”

下人粗暴地解开懿儿,拿开她嘴巴的布,一脚踢过去,“跪下!”

懿儿“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头重重地磕在地上,顿时便有血液渗出。

太子啧啧地道:“瞧你们,也真是粗鲁,怎能这样对待美丽的姑娘?还不快扶起来?”

下人狞笑一声,走过去拉起懿儿,“算你命好,殿下是个怜花惜玉的人。”

太子怪笑,“说得好,本宫就是这样的人。”

懿儿瞪着太子,“你不是大头哥哥的弟弟吗?你为什么抓我来这里?他们叫你殿下,你是什么人?”

太子哈哈大笑,像是听了天大的怪事,“那废人都说要娶你了,你还不知道他是什么人,真是可笑。”

懿儿一怔,“谁要娶我?”

太子笑毕,看着她,“你不知道吗?那废人去跟母后说要娶你这个市井出身小贱婢,被母后骂了一顿,这孬种自此之后也不敢去找你了,是吗?这种废人,要来何用?”

懿儿大怒,握住拳头厉声道:“不许你这样说大头哥哥,你马上放开我,否则我阿娘找到我,你就惨了。”

太子大笑,“你阿娘?那本宫倒是要见识一下,你阿娘有多厉害,如何能让本宫很惨。”

懿儿看着他,倒抽一口冷气,“你为什么这么坏?你跟大头哥哥不是兄弟,你一点都不像他,难怪他从不在我面前说起过你。”

太子哼了一声,“那废人确实不是本宫的兄长,他只是个野种,他没有资格做慕容家的人,你不知道吗?没有人会在乎这个废人,母后不在乎,本宫不在乎,所有人都只当他是废人。”

懿儿听他这样说,很心疼梁王,难怪往日见他都不开心,原来竟是没有人喜欢他。

“你们都不在乎,我在乎,我不会让你们欺负他的。”懿儿生气地说。

太子本想好好地整治一下懿儿,但是,见她着实无趣,一点挑战性都没有,便起身对那两名爪牙道:“赏你们了。”

宜妃娘娘今日来了这里上香,倒不如去窃玉偷香还比跟这个丫头耗好。

那两名爪牙瞧着懿儿细皮嫩肉的脸,摩拳擦掌地道谢,“谢殿下。”

柴房的门关上,懿儿站起来,退后一步,眼底才有了惊恐,“你们不要过来,你们不要过来。”

高个子爪牙狞笑道:“小娘子,放心,爷会好好地疼你的。”

第三百五十六章找到懿儿

而子安和懿儿母亲也分别得到了乞丐的消息。

子安带着人去到寺庙山下的时候,便见到懿儿母亲,她手里牵着一条…看似是狗,但显然不是,仔细看真一点,是狼。

她的脚步很快,一点都不像在公主府时的恣悠淡定。

子安带着刀老大跟上,懿儿母亲回头瞧了一眼,也不诧异,只是淡淡地道:“王妃也来了?”

“是的。”子安走上去,只见她牵着的狼忽然便腾起前腿,凶狠地想要扑子安,懿儿母亲厉喝一声,“退下,没点眼见力,好人坏人都分不清楚?”

那狼被懿儿母亲一呵斥,顿时便退下匍匐在脚边,十分乖巧。

子安好奇地看着她,总觉得这个女子不简单,不禁问道:“不知道怎么称呼您呢?”

“流月。”懿儿母亲道。

子安看着她,有些惊愕,“流月?你是流月?”

懿儿母亲静静地看着她,“是六月,不是流月。”

子安想起懿儿说她的母亲有血羚羊角,难不成真的是偷走血羚羊角的盐帮帮助流月?

子安心里一阵狂喜,如果是的话,真是太好了,壮壮有救了。

但是,她不动声色,道:“走吧!”

一行人上山,流月和子安健步如飞,这等山路,对她们来说简直等闲。

来到寺庙门口,有小沙弥在外面扫着落叶,见有人来,他神情有些惊慌,“你们是谁?这里不是你们来的地方。”

刀老大上前道:“大胆,摄政王妃来到,还不赶紧恭迎进去?”

沙弥听了刀老大的话,再看看子安身后的几名暗卫,穿着都是一样的,看来应该是宫里的人。

“这…”小沙弥指着流月带的狼,有些惊吓,“狼可不能进去。”

“这是狗!”流月说。

小沙弥没什么见识,却也知道这条不是狗,连忙摆手,“是狗也不能进去,免得惊扰了贵客。”

子安只道他说的贵客是太子,没想到宜妃也在此。

子安淡淡地道:“本妃要进去,她是本妃的朋友,也要进去,你想要阻拦吗?”

小沙弥怔了一下,虽说摄政王妃不比宜妃,可真要论起来,如今掌权的可是摄政王。

权衡再三,他退后了,“王妃请!”

流月牵着狼进去,进去之后便放手,狼撒腿就跑,流月紧追,子安也追了上去。

狼一直跑向柴房,远远便听到了懿儿的呼救声。

流月脸色一寒,冲上去一脚踹开柴房的门,只见懿儿已经被一名爪牙扑在了地上,衣衫破损,一脸的狼狈。

在旁边看着的爪牙见有人进来,一拳便打过去,却被狼咬住大腿,生生地拽下一块肉。

六月飞扑过去,一手揪住那扑在懿儿身上的爪牙,子安还没看清楚,便听得“咔嚓”一声响,那爪牙软软地瘫在地上,脖子被扭断,人也断气了。

子安扶起懿儿,拉好她的衣衫,懿儿哭着躲在子安的怀里,“这些人怎么那么坏?”

流月解决了那爪牙,冷冷地看着懿儿,“跟你说过多少次?不可私自出门,你还不信。”

懿儿委屈地道:“我不知道他们是坏人,他说他是大头哥哥的弟弟。”

“那狗杂碎太子呢?”流月也没安慰她,只直接问道。

“不知道,他说把我赏给这两个人。”懿儿抹了一把眼泪,圆乎乎的脸还挂着泪珠,叫子安也不禁心生怜悯。

“四眼,退开!”流月对着那狼呵斥一声,然后蹲下一把拉起已经半死不活的爪牙,“你们太子呢?”

那爪牙疼得是呲牙咧齿,“和宜妃娘娘在厢房里。”

流月站起来,背对着子安,“王妃,这次不劳您了,您帮我看着这个蠢货。”

子安知道她要单独收拾太子,而且听到爪牙说宜妃也在,那她是真的不适宜出面,不想看辣眼睛的那一幕。

“好!”子安道。

流月带着四眼狼走出去,叫人觉得无比的帅气。

子安脱下自己的外裳给懿儿穿好,轻声问道:“没事吧?”

“没事,他们打了我一顿,还脱我衣裳,不知道想干什么。”懿儿说。

子安不禁诧异,这懿儿是单纯过头还是被保护过度啊?怎么连这些都不知道?

难怪,流月叫她蠢货。

她脑子里忽然闪过一道灵光,然后笃定地对懿儿道:“他们是要污辱你,知道吗?若梁王殿下问你,你就告诉他,你被太子的人污辱了。”

懿儿看着她,“梁王就是大头哥哥?”

“是的,你不知道他的身份吗?”子安问道。

懿儿有些伤心,“他说他家里是做生意的,那他是骗我了?”

“傻姑娘,世间是充斥着谎言的,但是有些是善意的谎言,他对你说的都是善意的,本意不是想伤害你。”子安道。

子安心里暗暗称奇,这个流月看起来那么流弊,但是为什么教出的女儿不懂得功夫也不懂得处世?单纯得跟一张白纸似的。

子安让她坐下来,为她把脉看看有无内伤。

她的脸色慢慢地沉重起来,看着她,这才明白,为什么她看起来什么都不懂,应该是被保护过度的。

“我没事!”懿儿收回手,见子安神色凝重,便笑着安慰。

子安看着她,她自己应该是知道的,这姑娘真乐观可爱。

她都有点内疚,刚才叫她跟梁王说的那些话。

但是,内疚只是暂时的,她站起来拉着她的手,“走,我们出门口等你阿娘。”

“好!”懿儿乖巧地跟着她出去,见刀老大在身后处理尸体,便又回头叮嘱了一句,“这位小哥哥,尸体你拖出去,外面有野狗,给野狗吃了填肚子,别浪费了。”

子安脚下一滑,差点滚下石阶。

她让暗卫带着懿儿,自己则去找流月,她可以不出面,但是一定要看热闹。

流月带着四眼,一间间厢房地找,终于,看到有侍卫和宫女驻守门口的一家厢房。

在侍卫和宫女没见到她之前,她闪到了一边,然后从左侧的窗口跳了进去,她进去之后,四眼也跟着跳进去。

床上的人正在颠鸾倒凤,哪里听到有人进来?

流月缓缓地坐好,拿出一把匕首再拿出一块小小的磨刀石,慢慢地磨起匕首来。

不堪入耳的声音充斥着,她仿若不闻,就那样静静地磨着刀。

子安就在房顶上,掀开一块瓦片,看着底下的一切。

阳光透下去,照射在匕首上,发出夺人的光芒。

第三百五十七章痛打太子

子安暗笑,这流月还不动手,莫非是想等他们办完好事?确实也是,打破人家的好事等同杀人父母。

一声闷吭从太子的嘴里发出,然后一切都停止了。

流月的声音缓缓地响起,“事儿办妥了吗?”

太子和宜妃吓得惊跳起来,宜妃拥被坐起,怒道:“你是什么人?”

门外的人听得声音,猛地撞开,四眼发出一声嘶吼,扑了过去。

两名宫女逃窜而去,太子的侍卫暂时可抵挡,但是,四眼着实凶恶,纠缠之下,两人都被咬伤,不敢乱来。

流月把匕首放在桌子上,又取出了她的佛珠,在手中转动,谦恭有礼地道:“是太子殿下吗?”

太子急乱中穿好衣裳,勃然大怒,“你是怎么进来的?滚出去!”

“滚是要滚的,太子息怒,佛门清净地,不宜喧哗!”她缓缓地站起来,手里转着佛珠,对宜妃道:“这位银妇(同音),您先出去,我有话要跟太子殿下说。”

宜妃已经穿好了衣裳,只觉得羞辱无比,眼底杀意顿生,但是在这佛门,她没有足够的人手,而且,此人可以无声无息地进来,一定不简单,好汉不吃眼前亏,她盯了流月一眼之后,出去了。

其实倒不是流月无声无息地进来,只是,他们太沉迷运动,没有留意到。

宜妃出去之后,子安继续看,她本以为流月会先兴师问罪,再动手。

但是这个流月不按套路出牌,宜妃刚走,她一把拿起匕首,便扑了过去。

然后,子安听到过这辈子最脏的脏话,所谓的什么狗杂碎,扑街,日你娘亲,问候你家祖宗之类的话跟流月说的比起来,只是日常问候语而已。

她的话不怎么带有器官,有也只是一两个,但是,却让人无比联想到某些肮脏的事情,大概的意思有你的鸟那么小为什么要充大雕之类的,这些听着是欢喜的。

但有些是子安听到之后有些不自在的,因为她是用一种奇怪的方式问候着慕容家的祖宗。

比较文雅的翻译就是你家山坟是不是被屎灌了才生出你这条狗之类的,慕容家的祖坟真累啊,作为慕容桀的媳妇,她表示亚历山大,反正刷新了子安对脏话的认知。

但是想起太子的行径,想起若来迟一步,懿儿会怎么样,她火冒三丈,暗暗道:使劲骂吧,慕容家祖坟的棺材板我都帮你摁住了。

太子也被揍得毫无还手的能力,流月出手狠毒,净往脸和子孙根招呼,没打死,却也半死不活了。

宜妃出去之后马上喊了寺庙的人过来,但是,这些出家人平日里不练功夫只念经,打不得,骂不得,也只是在外面干瞪眼。

子安看到宜妃怨毒的眼神,知道不能躲起来了,否则懿儿母女会很麻烦。

横竖宜妃都憎恨她,不在乎多憎恨一些。

她从房顶跳下来,落在宜妃的面前。

宜妃看到她,咬牙切齿地道:“是你?”

“是我!”子安含笑,“宜妃娘娘这么好兴致来这里礼佛啊?”

“夏子安,本宫是哪里得罪了你?”宜妃冰冷地道。

子安摇头,“没有,宜妃娘娘放心,我的嘴巴很密,不该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会说。”

宜妃威胁道:“你若说出去一个字,便是自寻死路,你以为你有慕容桀护着,本宫便奈何不了你?”

子安又摇头,“宜妃娘娘误会了,王爷从不护着我,若知道我得罪了娘娘,他一定会押着我去给娘娘请罪,再去皇太后殿里忏悔。”

“你休想用皇太后来压本宫,本宫不怕,你即便回去说,又有几个人信你?本宫只是来这里拜佛,太子殿下也刚好在此,本宫是七皇子的生母,朝中大臣也容不得你诬陷本宫。”

子安听她一时说不怕她说,一时又说她若敢说出去一个字便是自寻死路,可见她是怕得要紧。

子安道:“娘娘,我从不干涉你的事情,我也不想得罪宫中的人,今天的事情,只冲太子,不冲娘娘,娘娘是来拜佛的,拜完便回去吧,太子殿下的随从死在这里,官府会来调查,娘娘还是不曾出现过为好。”

她虽不怕宜妃,但是也不想节外生枝,他们那点肮脏事,谁说出去都好,她都不想说,脏了自己的嘴巴。

宜妃盯着她,轻咬下唇,恨意如烈焰布满眸子,“谢王妃提醒,本宫铭记在心,一刻不能忘。”

说完,她抬起高贵的头颅,带着宫女走了。

流月打够之后,一个匕首插在了太子的膝盖上,只听得撕心裂肺的一声惨叫,流月手里转动着佛珠,一脸平静慈悲地走出来,对子安道:“王妃,走吧。”

子安道:“你先走,我还是得露个脸。”

流月看着她,“王妃没有必要这样做,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担当得起。”

“不,我只是看他不顺眼,多揍一拳而已!”子安静静地说,她相信流月可以担当得起太子的报复,但是,担当不起皇后的毒手。

她说完,便进去了,一脚踩在炕上,拉起太子的衣领,冷冷地道:“这一次是小惩大诫,再有下次,要你狗命!”

“夏子安,本宫要你死无全尸!”太子歇斯底里地疯喊着。

子安冷冷一笑,“老娘等着!”

横竖,他们都没打算她留个全尸的,想拿她性命的人多了去了。

想起他对梁王做的那些事情,想起他对原主夏子安做的那些事情,她又一拳打下去,正中太子的腹部,太子弓起身子,痛得说不出话来。

子安神色冰冷地道:“殿下受着吧,五月院子里发生的事情,我都记着,记着太子是怎么把我往死里打的。”

她决然走出去,夏婉儿和陈玲珑由母亲决定杀不杀,但是太子的命,她是一定要拿的。

下山的时候,子安问流月,“懿儿说你有血羚羊角,是吗?”

流月手里依旧转动着佛珠,“没有。”

懿儿道:“阿娘,我们有啊,为什么说没有?可以救公主一命的。”

“闭嘴,你懂什么?蠢!”流月恶狠狠地道。

子安知道她就是梁国太子宋瑞阳说的盐帮帮主流月,可她不愿意承认,因为她知道梁国太子就在大周京都,一旦她承认她有血羚羊角,且拿了出来,便等同告知梁国太子,她在这里。

宋瑞阳可是咬牙切齿地说过要收拾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