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尉迟思广一把推开他,怒道,“它的主人不由它定!”
一旁的梅子七听得这番话,略微思忖,道:“看来是与‘镇壶’封解有关了……阿秀,你还知道些什么?”
狄秀定了定神,才将自己开壶祈愿,心智被封,直至婚礼前夜的事去繁就简地告诉了众人。明霜晨和梅子七听罢皆是一脸凝重,默然不语。尉迟思广却怒不可遏,厉声骂道:“混账东西!我只当你杀了那孽畜,你竟还留它在世!”
此话一出,不仅是狄秀,连明霜晨和梅子七都惊愕不已。
尉迟思广怒视着狄秀,道:“我女儿若有闪失,我要你生不如死!”
他说罢,疾步出门。
狄秀心中担忧,也顾不得尉迟思广的威胁,忙跟随而上。
明霜晨紧锁双眉,转头望向了梅子七,刚要询问,却见梅子七低着头,笑得欢愉。
“先生……”明霜晨展眉,道,“看你的样子,明玥想必不会有事了?”
梅子七抬眸,轻轻摇了摇头,“这我不敢说。”他微微停顿,道,“只是,尉迟庄主一心一意要逼女儿出嫁的道理,我总算是明白了。”
明霜晨听罢,略有惊讶,“你是说……”
梅子七笑叹一声,道:“尉迟山庄大小姐的夫婿,乃是京城第一富商之子,品貌双全。二小姐许定的陈家,也是、积善之家。听说三女如今也正要定亲,选得是官宦子弟,一流的人品……若非二小姐行事毒辣,他必不会将其转嫁狄秀。”他说罢,笑望着明霜晨,“庄主真是一片苦心,叫人钦佩。”
明霜晨听得此话,沉默片刻,才开口道:“所以天狐才会择定明玥……”
梅子七举步,走到她身旁,道:“听他方才所言,郡主还不明白么?……若他能为明玥择婿,怕是早就做了。”
明霜晨的眉头复又皱起,轻声道:“为何你总是那么清楚明白?”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梅子七笑答,“我做了十几年看客,何尝不想糊涂一回?”他轻轻一叹,如是说完,继而举步往外走,“天狐择主,必在尉迟家的宗祠。我们也去看看吧。”
明霜晨点了点头,缓步跟了上去。
……
却说尉迟明玥恍恍惚惚醒来之时,发现自己竟身在尉迟家的宗祠之中。
她正惊骇,睁眼看时,自己正坐在一张檀木雕花大椅之上。身上的衣裳已被换过,细腻白绸贴在肌肤上,隐隐生凉。她刚想举动,却发现自己四肢僵硬,身子颓软,竟无法动弹。垂眸看时,膝上竟摆着一个青铜方壶,她的双手正轻轻捧着它。她直觉想喊,却发现自己的喉咙滞涩,竟发不出声音来。
正在这时,一道白光忽现。光辉之中现出一只通身雪白的狐狸,一双幽碧的眼睛直直望着她,带着笑意唤道:“四小姐。”
听它口出人言,尉迟明玥愈发恐惧。
狐狸轻轻落在她膝上,蹭了蹭那青铜壶,笑道:“四小姐不必害怕,我乃尉迟家豢养之天狐,绝不会伤您分毫……”
尉迟明玥发不出声音,只得带着恨意瞪着它。
“呵呵,看起来,四小姐不喜欢我呀。可我却很喜欢四小姐呢。”狐狸道,“我被尉迟家拘禁百年有余,这还是我第一次自己择主呢。真是多亏了那姓狄的小子了……”
尉迟明玥听它提起狄秀,思绪愈发混乱。她不禁默默念着他的名字,想要减去心底的恐惧……
“四小姐,别怕呀。我说过了,我不会伤害您的。”狐狸轻轻凑近她,道,“我乃修炼千年的天狐,您若做了我的主人,我便能达成您所有心愿……”
尉迟明玥皱起眉头,拼命努力着想挣脱束缚。
正在这时,有人冲进了宗祠,高声唤她:“明玥!”
尉迟明玥心上一惊,抬眸望去。待她看见狄秀,恐惧全消,生出了笑意来。
狄秀看到她,欣喜若狂,纵身上前。
天狐却生了不悦之色,回头看了他一眼。
只是这一眼,狄秀只觉一股无形力道化作盾墙,将他狠狠弹开。他脚下踉跄,几欲摔倒。
这时,有人伸手,轻轻在他身后一托,稳下了他的身形。
狄秀回头,却见助他的人,是尉迟思广。
“庄主……”狄秀下意识地开口,唤了一声。
尉迟思广并不理会他,径直往前,出声喝道:“孽畜!还不放了我女儿!”
狐狸摇了摇头,笑道:“思广啊,别那么凶嘛,我不会对你女儿怎么样的。”
“你住口!我尉迟家的女儿绝不会再任你玩弄,你识相的就快放开明玥,否则我扒你的皮!”尉迟思广厉声吼道。
狐狸笑了起来,隐带轻蔑:“你若能杀我,早就动手了。灵慧一死,你便将女儿一一嫁出,更处心积虑想要杀我。可惜,你终究一介凡人,岂能奈何得了我?”它轻轻趴在尉迟明玥的膝上,又道,“再说了,什么叫做我‘玩弄’你尉迟家的女儿?当年尉迟家先祖设计将我拘索,又以一名童贞少女为引,施下‘灵血之誓’,让我不得不受尉迟家驱役……”它语带轻蔑,“若非如此,尉迟山庄何来今日基业?”
尉迟思广闻言,沉默不语。
“你的所作所为,当真让我心寒……”狐狸摇摇头,“不过,这份胆识,倒也值得称赞。呵呵,可惜,你终究来迟一步。看到这崭新的‘镇壶’,你还不明白么?”
尉迟思广的目光落在了那青铜方壶之上,一时间竟露出了悲痛之色。
“呵呵,我已与明玥小姐结下‘灵血之誓’,她现在便是我的新主人了。放心吧,我还会守着你们尉迟家,世世代代,永享昌荣……”狐狸笑道。
尉迟思广皱眉,刚要说话。却听一旁的狄秀开口,道:“放开她!”
狐狸听罢,笑得无奈,“狄总管……我若没有记错,是你说已对她断心绝念,随我高兴的吧。”
狄秀上前几步,道:“你放了她,要我做什么都行……”
“哈哈哈,”狐狸笑了起来,“真好笑,你不过一介凡人,能帮我做什么?她现在是我的了,你还是乖乖死心吧。当然了,念你放我出壶,我一定给你另找个好姑娘的,嘿嘿……”
狄秀抬眸,望着尉迟明玥。她的神情里满是惊恐,一双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他,似是求救。
“若不是我一念之差,绝不会害你如此……”狄秀慢慢走上前去,沉声说道,“我打开‘镇壶’,只是想断去尉迟山庄的根基……天狐问我所求何物的时候,我觉得很可笑。我想要的,自会凭双手去取,何需借助妖法神力……可是,有一件东西,无论如何努力,哪怕费尽心思,耗了性命,也得不到……”
尉迟明玥听他说这番话,心头悸动,竟忘了恐惧。
他停在她面前不远处,笑得无奈,“便是这么远……一直以来,都是这么远……我每次以为自己死心绝望的时候,看到了你,便又生出妄念来。可我知道,妄念终究是妄念。”他说话之时,眸中泛起水色来,“我已经不奢望你能爱上我,得不到你的心,得到你的人也好……便是怀着这样卑鄙的念头,我许了那个愿望……”
“所以郡主说我骗你,说我居心叵测,我真的没办法反驳……”狄秀轻轻一笑,“你骂我冷酷无情、卑鄙无耻、不择手段……我除了承认,别无他法。我认定你不会原谅我,也许我连被你恨的资格都没有……天狐告诉我要择你为主,我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除了希望王爷和郡主为你立刻择一门亲事,我什么都做不了。我从来都没想过,你会回来,会来阻止我成亲……”
尉迟明玥望着他,不禁落泪。
“抢亲什么的,荒唐可笑得要命。可是,我真的很高兴……”他的笑容温柔,眉宇间竟是幸福,“不是因为天狐咒法,更不是做梦,我真的能跟你在一起……我这才明白,原来只要有你,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他说到这里,语气复又变得冷冽坚定,“所以,到了此刻,谁也休想把你抢走!”
他望向天狐,冷然道:“你若放了她,任何要求,我都答应。如若不然,哪怕穷我一生,我也会找到解除‘灵血之誓’办法。待她重归自由的那一刻,我定将你扒皮拆骨!碎尸万段!”
他的声音在宗祠里回荡,引出幽幽回响。
明霜晨与梅子七走进宗祠之时,便听到了这番话。梅子七含笑,满脸的欣慰。
狐狸怔忡片刻,刚要开口。却听尉迟明玥的声音响起,道:
“滚开。”
狐狸一惊,回头望去,就见尉迟明玥微微颤抖着,拼尽了全身的力气与束缚抗衡。
“……给我滚开!”尉迟明玥咬牙,又斥了一声。
狐狸退了几步,浮起在空中。
这时,尉迟明玥终于挣开了束缚,她猛然站起,举起手中的青铜方壶,狠狠砸在了地上。
只听一声刺耳声响,那方壶竟碎裂开来,光辉自裂缝中溢出,四下漫延。
“什么天狐之主,我不稀罕!”尉迟明玥的声音坚定无比。
她话音未落,狄秀几步上前,一把将她揽在了怀里。熟悉的温暖,让尉迟明玥笑着落泪。她伸手环着他的腰,低低笑着。
狐狸看着那碎裂的方壶,开口道:“四小姐,我乃是得道千年的天狐,通天地、易男女,法力无边。做了我的主人,荣华富贵,唾手可得。难道,你真的一点也不稀罕么?”
尉迟明玥转头,看着那狐狸,不屑道:“不稀罕!”她复又抬眸,望向了狄秀,温柔笑道,“只要有你,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狄秀望着她,只是笑着,不说话。
狐狸歪了歪脑袋,“那尉迟家的百年基业,你也不在乎了?”
尉迟明玥闻言,皱眉说道,“难道没有天狐,尉迟家就全无作为了?若真如此,即便败落,也不可惜!”
一旁的尉迟思广听得此话,只得无奈地笑。
“哈哈哈,果然不出我所料啊!”天狐忽然笑了起来。此时,镇壶已经完全碎裂,壶中光辉氤氲如烟,笼在了天狐周身。只见这狐狸竟慢慢变化,成了少年之姿。那少年生得秀丽妩媚,唇红齿白。一身白衣,飘然飞舞。少年含笑,对尉迟明玥欠身一拜,道,“多谢四小姐。”
此番变化,让众人皆生不解。梅子七却了然一笑,道:“原来如此。看来‘灵血之誓’已经解开。”
少年闻言,含笑望向了梅子七,“正如先生所言。要想解除‘灵血之誓’,唯有二法。其一,是尉迟家血脉断绝,再无后人。其二,则是我的主人亲口解约,放我自由……我等了数百年,终于等到了这个人呐。哈哈哈……”
少年说罢,又望向了尉迟思广,道:“思广啊,幸好这个女儿没出嫁呀。”
尉迟思广无奈更甚,不由低头,轻轻笑了起来。
少年复又看向狄秀,道:“小子,你的愿望我已实现。可方才你对我出言不逊,我可不会就这么算了……”
还不等狄秀开口,尉迟明玥便怒斥道:“大胆!放肆!你敢威胁我们!”
少年一惊,噤声不语。
“既得了自由,还不快走!”尉迟明玥皱眉,如是道。
少年微微皱眉,带着隐隐不满,道:“好凶……我走就是了嘛……”他又看了狄秀一眼,“你到底哪里比我好啊?”
不等尉迟明玥的怒斥响起,少年已匿去身形,空留下一串笑声,欢欣喜悦。
尉迟明玥见状,只得皱了眉头,暗自不满。
狄秀笑着,长出了一口气。
这时,尉迟明玥忽然开口,问他道:“你怎么还穿着这件衣裳啊?”
狄秀闻言,无奈而笑,“我的四小姐,你别管这件衣裳了行不行?”
“不行!”尉迟明玥捏了捏他的衣襟,道,“你看,这么湿……”
狄秀听得此话,满心的无奈,都化作了温润。原来种种波折,皆是自寻烦恼。只需如此,毫不费力,尘埃落定……
尾声
五月,于尉迟山庄而言,实乃多事之秋。
二小姐尉迟采瑶的一场婚事已让众人心骇,爆炸之事更是危险非常,所幸庄主尉迟思广应对得当,并未有太大伤亡。尉迟采瑶虽受了伤,但如今也无大碍了。此波未平,尉迟家豢养的天狐离去,又是激起了一番不小的风浪。但尉迟思广对此却甚是从容,更将想要生事的宗亲一一劝服。其间种种手段,不在话下。
最让人惊异的是,早已和离出户的晴昀郡主竟带着四小姐尉迟明玥留在山庄小住。先前一同前来的南陵王府精兵自然也留在了庄内。一时之间,势力难分,情况莫辨。原本心中存疑的人,渐也不得不放下追究之心,弃了争斗之念。
待到六月将末,南陵王府的众人才整装回返。择定日子,众人一早扫路浥尘,准备起行。
尉迟思广一路相送,待到庄外十里亭,车马稍停,最后话别。
尉迟思广也无他话,客套了几句,便唤了狄秀到他身旁。
狄秀皱着眉头,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只得尊了一声“庄主”,沉默不语。
尉迟思广也不开口,只是取出了一本剑谱,递给了他。
“落云剑法?”狄秀看着那本剑谱,微有些惊讶。此乃尉迟家绝技,向来不外传。他不禁迟疑,不敢轻易接受。
见他如此,尉迟思广开口,道:“这套剑法你早已偷学,如今还客气什么?”
狄秀听得此话,抬眸望着尉迟思广,神情之中隐带戒备。
“落云剑法向来内传……”尉迟思广将剑谱放进了他手中,道,“我本要授予明玥,但她执意不学。你既是她择定的夫婿,传你也是一样。”
狄秀看了一眼手中剑谱,思忖片刻,开口道:“既是如此……为何向毓……”
不等他说完,尉迟思广打断他,道:“何必再提此人。”
狄秀闻言,微怒道:“庄主不敢答?”
尉迟思广看他一眼,道:“‘钟灵毓秀’,我独留你随侍身侧,其中道理,你还不明白?”
狄秀不解。
尉迟思广无奈一笑,“因为你最傻。”
狄秀愣住,继而暗生不悦。
“看。喜怒形于色……这个毛病,怎么也改不了。”尉迟思广看着他,轻轻一叹,道,“据我所知,你的剑法并非偷学,而是向毓所授。而他的剑法,是采瑶所授……”
“你知道?”狄秀道。
尉迟思广道:“其实有时候不知道比知道要好……当年,有人向我密报你偷学剑法。我遣人暗查,才知道了这些。”他笑笑,“……告密之人是谁,你现在应该能想到了吧。”
狄秀顿生惊骇,许久才慢慢平复了下来。他握着剑谱的手微微颤抖,神色之中满是戚然。
“偷学剑法,残害同僚,我都能视而不见。”尉迟思广道,“只不过,若是敢欺骗我的女儿,图谋不轨,我定要他生不如死……”
尉迟思广说罢,翻身上马,对狄秀道:“你好自为之。”
狄秀目送他远去,怔忡片刻,才长长叹出一口气来。他收起剑谱,转身离开,再不回头。
……
回到南陵王府时,已是大半个月之后。
尉迟山庄内发生的种种,明霜晨早已传书回返,一一告知。而南陵王对尉迟家的事,自然全无兴趣。唯一关心的,只有尉迟明玥的婚事。
待众人稍事休息之后,南陵王便遣人传狄秀到了书房中问话。他细细打量了狄秀一番,开口问道:“小子,你凭什么娶我外孙女?”
狄秀稍稍斟酌,开口应道:“狄秀并无显赫身世,更无万贯家财。但论才学武艺,也不输于他人。”
南陵王笑道,“本王手下多得是良将谋士。光凭才学武艺,未免单薄了些。”
狄秀闻言,跪下身去,语带谦卑,道:“狄秀记得王爷曾说过,男子若不能建功立业,便是委屈了妻子。狄秀深以为是。如今的狄秀绝不敢求明玥下嫁。”
南陵王听罢,微有些惊讶,笑意愈浓,问道:“此话何意?”
狄秀的声音依旧恭敬,道:“方才狄秀所言才学武艺,不过是向王爷自荐,愿王爷赐狄秀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
南陵王笑道:“那你与明玥的婚事?”
“待到功成名就,再谈婚事不迟。”狄秀说道。
南陵王大笑起来,“哈哈哈,好小子。你虽有这片心意,我只怕我那外孙女儿等不得啊,哈哈哈。”他从书桌上取了一枚令牌,起身走到了狄秀面前,“这样好了。近日,南陵西郡一带有贼寇作乱,你即有建功立业之心,便领了本王的令,领兵前去剿灭。”
狄秀伸出双手,接下令牌,道:“多谢王爷成全。”
南陵王扶他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希望本王没看错人。兵贵神速,你即日出发吧。”
“是。”狄秀应罢,行礼退出了书房。
他一出门,就见梅子七正贴在窗边,模样甚是古怪。
狄秀微微皱起眉头,冲他举起手里的令牌,道:“我还当是什么考验……不过尔尔。”
梅子七摇头,笑叹道:“哎,阿秀啊,看你这话说的,好像还挺失望的嘛。”
狄秀收起令牌,不置可否。
梅子七笑吟吟地走到他身旁,道:“如此也好。不过,先生有几句话要嘱咐你……”他清清嗓子,“咳咳,阿秀啊,以你的能耐,对付那些贼寇自然不在话下。但是残害同僚、踩人上位什么的,千万要克制,切记切记……”
狄秀皱眉,不满地应道:“多谢先生提醒,狄某谨记在心。”
他说罢,冷哼了一声,举步离开。
梅子七又笑着摇起头来,便在此时,却听明霜晨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先生。”
梅子七转身行礼,尊道:“郡主。”
明霜晨抬眸,看了一眼远去的狄秀,无奈道:“看来,这小子如此轻易通过我父王的考验,是梅先生的妙计使然了?”
梅子七忙摇起头来,“哪里哪里。”
明霜晨笑意渐生,道:“先生指点了他那么多次,为何却吝于指点霜晨?”
梅子七听得此话,微有不解。
明霜晨缓缓道:“天狐并非通天彻地、无所不能。百年以来,尉迟家不过借助它的法力行使咒杀,或是惑人心智。而尉迟家的婚姻,从不单纯。历代庄主所娶的妻子,无一不是能为其扩张势力之人。利用天狐迷惑这些女子的心智,也是尉迟家惯用的手段……”
“这些,是我问过梅谷散人之后得知的。”明霜晨的声音里有了惆怅,“如此想来,昔日花灯相会,乃至后来私定终身。他始终没有利用天狐咒力。也许其中,确有真情实意……”
梅子七的神情微微怅然。
明霜晨望着他,道:“以先生才智,想必早知此事,为何不直言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