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我平日里跟宋景逸都聊什么的来着?

咦?我为什么会在喝司徒云一起的时候,突然想起宋景逸?

对了,司徒云和宋景逸的交情应当比和我的好,他要走,怎么不和他道别?难道是怕他伤心,害怕他想要挽留?

思绪一下子飘到了老远,未看清脚下的路,不小心绊到一块石头,直接扑街。幸亏,司徒云眼疾手快,一把拽住我的手臂,将我往他怀中一带。我头咚的一声撞在了他的心口。我抬头,看见他嘴唇微微抖了抖。

“疼吧?”我的头一向过硬,小的时候经常被宋景逸诓着用脑袋给他砸核桃。所以,我敢肯定刚刚那一撞很可能让他五脏六腑俱散,我默默有点心疼司徒云。

“不疼。”他将我放开,咬了咬牙,勉强答道。

真是个坚强的孩子…

我低头看了看脚边的那块石头,道:“什么人这么没素质,半夜扔块破石头在路中央。”

我弯下身子,将那块石头搬起来,挪到路边,这才放心地回来。

司徒云含笑望着我,特别有一种家里长辈看着自己孩子成材了的感觉。

我在放石头的地方仔细地看了看。

“你看什么呢?”司徒云温柔地问我。

“我看看这下头有没有埋什么宝箱之类的。”我答道。

司徒云继续笑,我都怀疑他是不是要把一辈子的笑容都用尽了。他看着我,道:“走吧,我送你回家。”

我内心一阵狂喜,如此沉默的尴尬,终于快要结束啦!

我正走得开心,司徒云却忽然叫住了我,夜色漫无边际地铺展开来,我望着他,他的脸上带着欣慰,道:“音音,有的时候,我在想,若是能跟你安安静静地这样走一走,也是很好的。”

哦,早知道你要求这么低,我刚刚就不那么费劲地在脑子里找话题了啊!

我平静地跟在他身边,并没有什么大动作。

司徒云在我身边沉默良久,终于还是启唇说话,道:“音音,你小时候…”他似乎表达有些艰难,道,“有没有遇见过什么印象深刻的事情?”

咦?不是说好地安安静静地走一走吗?果然,一男一女单独相处的时候,总爱拿小时候说事儿。美好的回忆可以开怀畅聊,不好的回忆可以趁机安抚。

哼,男女的相处之道,我可是明白得很!

所以,我回答得很是干脆,道:“我小时候,过得挺平淡的,没什么大事。”

“是吗?”他嗓音压得极低,笑意陡然僵脸上,仿佛有什么话想说,最终却都只化为一句低低的叹息。

我觉得可能我这样的表现太过冷酷,于是,亡羊补牢道:“其实,仔细想想也是有的…”

司徒云眼中一亮,竟是有些欣喜。

“跟宋景逸打架,打破头,这种算不算?”

司徒云的脸上泛起苦笑,抬眼望了望前面,道:“到了。”

我极快地跳上台阶,同他挥手作别。转身而去时,他忽然叫住了我。

“音音,能认识你,我真的很开心。”

话毕,他就径自转了身,背影煞是落寞,渐渐融入无边的夜色中。到底,也没有等我一句:“我也很开心。”

隔天,宋景逸就来找了我,阿碧表示:“最近来找你的男人,似乎都非常的新鲜嘛!”

我也是不明白,新鲜这个词是个什么意思。

宋景逸来找我,自然不是谈情说爱来的,他是来跟我说宋景珍那件事情的。

阿碧给我们奉了茶,便退下了。

“韩侍卫长已经查出,阿珍手上的药粉,和之前在东方青住处搜出来的一种药粉,是同一种。”宋景逸用茶盖撇了撇茶叶末子,神情凝重道。

“你怀疑,这是明月楼做的?”我探寻地问道。

“是。”他将茶盏放下,道,“哦,对了,那个小侍卫已经死了。在郊外,暴毙而亡。”

“明月楼做事,手段未免太过毒辣。”我感叹道。

一面想到叶倾城那张人畜无害的脸,便觉得,这世间真是有太多事情,不能单单只看那表面。我因为知道这之中的关节,便提醒宋景逸,道:“不如,查一查朝中的官员?”

“已经着手去查了,还没有消息。”大约这件事让他烦心了,眼眶下浮着一抹黑色。

“哦,对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便对宋景逸,道,“司徒云已经离开鄞都了。”

“他来找过你?”宋景逸问。

我点了点头,接着道:“还记得,我们在黑店住宿的那一晚吗?我不是给过司徒云一个荷包?”

宋景逸颔了颔首,示意我继续说,我接着,道:“我在那个荷包上面抹了一些粉末,那粉末在碰到我手里头另一种粉末时,会在夜里发光。是白玉衾给我的。”

“那个小白脸?”宋景逸嘴角一抽,不屑道。

“你说话能不能听重点?”我不满道,“我趁司徒云不注意的时候,撒了些药粉,发现,他那天夜里曾经出过那家黑店。”

宋景逸一愣,道:“你怀疑他?”

“从朋友的角度来说,我应该无条件信任他。可你不觉得,他那天的出现太过巧合了吗?”我问道,“刚好我们路过那个山洞,刚好他染了热疾,刚好他也要来鄞都。”

“沈音音。”宋景逸忽然将我的话打断,道,“你觉不觉得你负能量太强了?怎么你身边就没一个好人呢?除了我。”

刚巧阿碧端着茶壶进来为宋景逸添茶水,宋景逸将茶盏递过去,她看了宋景逸一眼,收了茶壶,道:“坏人是不会给人水喝的。”

宋景逸:“…”

于是,宋景逸来我这里一趟,又多出了一件事情来,就是去查司徒云究竟是何来历。

我在家中过了几日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阿碧忽然笑盈盈地来同我商量大事。

“小姐,过些日子就是九皇子的生辰了。他刚巧在封地,你去那儿散散心,顺便去给他祝福一下吧?”阿碧眨巴着眼睛道。

我一只手贴在她脸上,将她的脸推到一边,道:“一点都不可爱,别来恶心我了,成吗?”

“那小姐,你到底要不要去嘛!”阿碧拉着我的袖子,继续撒娇道。

“我看,是你自己想去吧?”我漫不经心道。

“我隐藏的这么深,都被你发现了?小姐,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阿碧摸着自己的心口,摇摆道。

我无奈望天,道:“我为自己刚刚的猜测道歉!”

阿碧忽然就不矫情了,摆出一副恶妇的脸,道:“小姐,你看看你这几天,过得都是什么日子?你跟叶倾城已经差得越来越远了!”

我觉得莫名其妙,我向来跟她就有差距,但是,那个差距一直保持得很稳定。毕竟我也没给我这张脸动过刀子,怎么忽然就差得越来越远了呢?

“你什么意思?”我眼一瞪,问道。

“阿碧该死!”阿碧赶忙道歉。

“把话说清楚再去死!”我怒道。

“唉。”阿碧认真地叹了口气,道,“原本你跟叶倾城只差十斤,现在恐怕有二十斤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