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桓颔首:“自然。”

“下官当初说的是赐婚的圣旨,而不是…”苏珩微微一顿,目含冷意,“苏家绝对不会将琬琬送入深宫那种吃人的地方。若是王爷一意孤行,下官还有苏家,不惜与王爷为敌。”

沈桓沉思片刻,道:“本王明白了。”

说罢,他告辞离去。

目送着沈桓的身影消失在视线范围,苏慎回过头,笑道:“阿珩,还是你更机智,让他能知难而退。”

“爹…”

苏珩却摇了摇头。他觉得沈桓离开前说的那句话,分明是话中有话。

国不可一日无君,凌帝驾崩已有多天,遗诏被假卫王烧毁,新君未定,朝中重臣一日无法安宁。

只是,新君的人选成为朝中的一大难题。

在凌帝一众子嗣当众,拥有继位资格的,仅剩下五人。第八子成王的双腿早已被沈桓废去,而九皇子沈禹是个不成气候的,余下的十一皇子能力平庸,而十三皇子沈昭尚为年幼,即使背后有温氏一脉的支持,但显然也并不适合。

毫无悬念,元后姜氏所出的秦王沈桓,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众臣纷纷请奏,催促沈桓尽快继承大统。只是,让重臣没有想到的是,沈桓却拒绝了他们登基继位的请求。

“十三殿下,请快些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

沈昭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时,却发现沈桓面无表情地立在他的床边,惊得他险些从床上掉了下来,“七皇兄!我这几天都有好好完成功课,绝对没有偷懒!今天是太累,所以才睡过…”

他尚未年幼,未曾有封号,未能出宫建府,假卫王叛乱一事结束后,他便与温淑妃一同回到皇宫。没有了沈桓的看管,他这几天也松懈了下来,偶尔偷闲。

此刻看到沈桓,沈昭还以为自己偷懒的事情被他知道了,心里正慌乱,却听沈桓冷声吩咐道:“替十三殿下更衣。”

立刻,一众宫人簇拥上前,不分由说便围着沈昭折腾起来。

“等等…”

根本不容有他反抗的余地,沈昭就这样被一众宫人揉搓。不多时,睡眼惺忪的他全身上下已焕然一新。

瞧着自己身上这套崭新的祥龙盘绕的袍子,只觉得奇怪极了:“七皇兄,为何要打扮得这么隆重?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他睡意未消,并未注意到穿在身上这套衣袍的颜色。

“随本王来。”沈桓并未回答他,只是道了一声,便走出寝宫。

沈昭只得大步跟了出去。

正是司天监定下的黄道吉日,沈昭跟随着沈桓大步走入威严的太庙,好奇地左顾右盼。

玉石台阶之下,朝中重臣整齐有序地站成行列。

沈昭从未见过如此壮观的场面,一时看怔了眼。

这时,沈桓开口道:“站过去。”

沈昭乖乖地按他的指使站上前去。

中书令与门下侍中对视一眼后垂下头,而负责书写这份诏书的翰林学士面不改色的从袖子里拿出诏书宣读。

“皇十三子沈昭,年数岁,才华出众,勤勉多智。朕奇爱之,今立为皇太子;然其年稚,四无所靠,秦王沈桓,夙禀生知,识量明允。九官惟叙,四门以穆。朕付得人,义同释负,遐迩宁泰,嘉慰良深。自今以后,军机兵仗仓粮,凡厥庶政,事无大小,皇太子断决悉委秦王,然后闻奏。既溥天同庆,宜加惠泽。允秦王佐其幼弟,共襄大业。(注①)”

礼部尚书适时地上前一步,道:“请太子继承大统。”

他随即跪下。

身后那片人群,也相继跪下。

看着那黑压压跪了一片的大臣,沈昭突然惊醒似的瞪大了眼睛,一下子懵了。

第132章 132办法

“皇、皇兄,这到底怎么回事,什么太子?”沈昭转过头,慌乱无措地看向沈桓。

沈桓掀眸,冷声提醒道:“太子,请注意仪态。”

“是!”迎上他那冷冽的目光,沈昭条件反射地将头扭了回去,绷直了身体,僵硬如石地立在原地。

礼部尚书再次重复道:“请太子继承大统。”

“准。”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他却一概不知了。通告百姓、祭天…一项项仪式有条不紊的进行。

沈昭只觉得今日过得尤其漫长。

直到登基大典结束,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跟随沈桓回到宫中的。

新君继位,这是一件普天同庆的大事,只是这个日子实在挑得特殊,眼下却有一个难题放在眼前。

登基大典结束后,中书令郑卞安与几位重臣,向沈桓提出了有关大赦天下的事情:“臣尚有一事心有挂碍。”

他将奏章呈给沈桓后,等他将奏章上的内容看的七七八八才继续说:“天子登基,大赦天下是必要进行的仪式之一,只是该如何赦免?赦免哪些人?赦免到什么程度,臣现在心里尚没有章程,请陛下和王爷裁决。”

听着郑卞安的启奏,沈桓良久不语。他对“大赦天下”向来抵触情绪,沉默过了半晌方才缓缓开口道:“既然郑大人都询问本王的意见,本王就直说了——本王不赞同大赦天下是释放囚犯。”

“这…王爷何出此言!”郑卞安登时变了脸色,连忙道,“若不赞同大赦天下,若是让天下百姓得知,必定会造成不好的影响,一听就觉得君主不仁,不能体恤百姓。更何况这是老祖宗传承下来的礼教,礼不能费啊。还望王爷三思。”

郑卞安是三朝元老,如今已是耄耋之年。他对礼教向来看重,反应自是激烈。

“你跟本王说礼教?”沈桓讽刺地笑了出声,将矛头对准新上任的刑部尚书司空荣,“司空大人,本王问你,地方的重大囚犯若是往返上京顶罪在发回原籍,需要多久?”

司空荣上前一步,道:“回禀王爷,快的不足两月,路途遥远的需要一年多时间。”

沈桓又问:“原来如此,竟然需要一年多时间。司空大人,你想必是清楚先帝在位三十六年中大赦天下多少次的?”

司空荣略作思考,随即恭恭敬敬地答道:“秉王爷,先帝掌天下时共大赦天下二十四次,其中六次因天灾赦免农户拖欠的赋税钱粮,剩余十八次均是赦免囚徒罪责的。”

沈桓听完他的汇报,方才缓慢地开口道:“这些囚犯既然被关进大牢里,就没有什么冤屈,蹲满自己该有的刑期不光是为了维护朝廷法律的尊严,更是对受害者的公正。而且,本王还有其他考虑。犯了一次罪的人,这辈子就不会全心悔改了。只是既然他们曾经践踏过本朝律法,自然就比一般老实的百姓性情凶悍得多,若是常常大赦天下给他们留下‘只要躲避追捕,就必然能躲过刑责’的想法,这岂不是在纵容心怀叵测之人,让他们更加肆无忌惮?”

“更何况。”微微停顿,他的语气倏地变得严厉,“此次囚犯的名单中,还包括谋朝篡位的逆臣。若是大赦天下,将其释放,岂不是在宣告天下和他国,我朝允许通敌叛国者任意践踏我国国土。即使勾结外敌、通蕃叛国,也不会追求其罪行?”

“这…”

郑卞安面上露出些许为难的神色,随后仍旧提出了反对意见:“王爷,其他时候大赦天下可以不提宽恕囚徒,但新皇登基若是还不大赦天下,对新帝的名声妨碍实在太大。”

“陛下对此可有何想法?”他说罢,将询问的目光投向座上的沈昭。

登基大典结束后,沈昭依然处于魂游天外的状态。此时他坐在龙椅上,形同摆设。

“陛下?”

被叫唤时,沈昭还未能反应过来这是在喊他。直到郑卞安提高了声音,沈昭才猛地回过神。被郑卞安的灼人目光看得冷汗涔涔,他连忙移开了视线。

郑卞安又追问道:“陛下对大赦天下一事可有何看法?”

沈昭心里虽是认同沈桓的意见,但又不敢反驳这个老头,于是想了想,道:“既然以前减免赋税也算在大赦天下之中,那若是…只是延长减免赋税的年头呢?”

郑卞安立刻反对道:“陛下设想虽好,但自古以来从无帝王登基不为囚徒减刑的事情发生,此事仍旧不妥。”

沈桓似笑非笑的斜睨着沈昭,沈昭轻咳一声,道:“既然郑大人不同意我的意见,又何必来多此一举来询问?”

郑卞安被噎住了。

沈桓收回视线,道:“好了,郑大人不必再争论下去。若是一定要为囚犯降刑,不如就每个级别的降低一等责罚。如判入狱三五年的,就各减一年;十年八年的就减个一两年年;流放的就发回原籍蹲大牢;斩首的改判流放。让囚徒有点回家的盼头便可。至于参与谋反的一干罪犯,就按原罚处罚,不参与此次的大赦。”

郑卞安忍不住皱眉:“可是,王爷…”

沈昭却打断了他,道:“好了,你们不必多言。我的想法跟皇兄一样,一切…听从皇兄的意见便可。”

沈桓顺势道:“陛下才刚继位,对朝中诸多事务并不熟悉。大赦天下的事,便依照本王的吩咐去办。今日登基大典仪式繁杂,想必现在陛下和各位大臣也累了,今日暂且议事到此,本王先带陛下回寝宫休息。”

说罢,便不再理会众臣,带着沈昭离开,留下一众大臣议论纷纷。

郑卞安站在原地,目送着一大群的护卫、宦官簇拥着沈桓和沈昭离开宣正殿,面色难看极了。

沈昭宛如游魂般跟随沈桓回到寝宫,木然地坐在床榻上。

沈桓走上前来,看着他夸赞道:“陛下刚刚做得很好。”

沈昭猛地回过神,立刻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嘤嘤哭道:“七皇兄,为什么要让我当皇帝?”

沈恒平静地道:“本王与朝臣商议过,你是继承大统最合适的人选。”

沈昭立刻反驳道:“骗人!明明是你不想当,才让我当的。刚刚的事情,你才处理得不是很好吗?明明最适合的人是你。朝廷大事,我根本就不懂。皇兄,我不要当什么皇帝。”说到激动处,他显得语无伦次。

沈桓面无表情地提醒道:“陛下,从现在开始,你应该自称‘朕’。”

“皇、皇兄。”沈昭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我、我真的不要当皇帝拉!当皇帝会被后宫的女妖精吸干元气,变成人干的呜呜。那样太可怕了,父皇就是被女妖精吸干精气,才驾崩了的…呜呜,我才不要被吸干元气,变成人干。”

沈桓听着他的胡言乱语,忍不住蹙眉:“这些话,都是谁告诉你的?”

沈昭抬起头,抽泣着道:“是琬琬告诉我的。她说后宫里住着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妖精,最爱吸食皇帝的元气…”

原本正要说这番话的人驳斥胡说八道,可听到他的回答,沈桓顿时沉默了下来。

“皇兄?怎、怎么了?难、难道琬琬说得不对吗?”沈昭睁大了眼,不解地追问道。

良久,沈桓开口:“嗯,她说得没错。”

沈昭一听,更加慌了,抱着沈桓的大腿狼哭鬼嚎:“那怎么办?皇兄,我可不想被后宫的女妖精吸干元气,变成像父皇一样的人干…”

沈桓被他闹得烦不胜烦,不由不耐地道:“放手。”

沈昭紧紧抱着他,大声道:“不放!你不替我想办法,我就不放。”

沈桓冷声道:“先放手,否则本王现在就把你扔到后宫里去。”

沈昭连忙放开了手,抬头泫然欲泣地看着他,显得可怜兮兮。

沈桓抽回袍角,方才不紧不慢地道:“你若是不想被女妖精吸干元气,就答应我一件事,本王来替你想办法。”

沈昭惊喜地问:“真的吗?”

沈桓勾唇一笑:“绝无戏言。”

第133章 133赐婚

“…就是这样。”

马车里,苏玦将当日所听到的对话全部告之了苏琬。

睡眼惺忪的团子翻了个身,却因为马车轻微的颠簸,一骨碌从苏琬怀里滚了出去。

苏琬将它捞了回来,方才抬眸看向苏玦,问道:“没有了?他们还谈了什么?”

苏玦先是一愣,然后摇了摇头道:“没有了。大哥说完那句话之后,秦王就离开了。”他又凑了过来,快言快语地问,“琬琬,你不担心吗?大伯和大哥这般刁难秦王,看起来并不喜欢他。要是秦王因此恼羞成怒…”

团子惊醒过来,正无措地睁着水汪汪眼睛。苏玦说话的时候,趁机揉了苏琬怀里团子的毛一把,惹来它不满的一爪子。

苏琬失笑,安抚着怀里的团子,语气笃定地道:“他不会这样的。”

苏玦犹豫地道:“可大哥提出的要求…”

苏琬摇摇头,道:“二哥,我相信他一定可以解决爹和大哥提出的难题的。”她说着,看向他,问道:“倒是二哥,你和恬表姐的亲事如何了?”

“这…”苏玦眼中闪过一抹不自然,含糊地道,“我和娘说好了,亲事等科举的结果出来再说。”

科举考试的结果原应该在春节前便会公布,但因假卫王谋朝篡位一事,朝廷将放榜的日期延后。

“说起科举,昨日我去看望了明之。”他飞快地转移了话题,“他也真是可惜了,要是他参加这次的科举,状元必然是囊中之物。只可惜…无论程伯父怎么劝说,甚至动用家法将他打了一顿,明之那家伙硬是一声不吭,始终不肯回心转意。”

苏琬对程明之的事情不感兴趣,恰好这时,马车已在望江楼前停了下来。

苏玦想起这趟出门的正事,不由问道:“对了,琬琬,你今日怎么突然想吃望江楼的桂花糕?”

苏琬没有回答,只弯唇一笑:“二哥,你就别跟过来了。你替我看一下团子,我自己去买。”

说罢,将团子塞到他的怀里,径自下了车,留下苏玦在马车里与团子大眼瞪小眼。

“喵。”团子张嘴,毫不客气地往他的手上咬了一口,报刚刚的一摸之仇。

“哎呦,你这坏团子,又偷袭我。”

苏玦吃痛,放开了手,看着团子跳到马车的角落里。他正要将团子抓回来,可随即想起什么,忍着疼痛掀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随后喃喃自语地道:“…不对啊,这大冬天的,哪来的桂花?”

苏琬买了几样她的点心,转身走出望江楼。

只是,她并没有立刻回到苏府的马车上,而是登上了停在外面的另一辆马车。

刚掀开车帘,苏琬便被早在马车里等候的沈桓抱了个满怀:“怎么现在才到?”

苏琬落入他的怀中,主动抱住了他,道:“刚刚去买点心,耽搁了一些时候。你等很久了吗?”

“刚到一小会,不过想你。”沈桓凑到她的耳边,压低声音道,“思之如狂。”

苏琬耳根子泛红,正要骂他不正经,外面传来一阵争吵的声音,打断了她——

那是从望江楼里传出的,但声音之大,竟能清晰地传到外面。

“…我家小姐可是未来的秦王妃,还不赶紧把包厢让出来!”

苏琬一怔,沈桓亦是一怔。

不等沈桓开口,苏琬已伸手掀开帘子,往外看了出去。

她隐约看见一名红衣姑娘与望江楼的店小二发生了争执,说话的正是那名姑娘的的丫鬟,主仆二人同样的嚣张跋扈。

店小二明显一愣,迟疑地道:“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秦王已经有了王妃?”

丫鬟傲慢地道:“我家小姐的大名,可是你们这等人能打听的?”

“莫不是什么骗子吧?在上京,谁不知道,秦王殿下厌恶女人,王府中连一个丫鬟也没有。”店小二不悦地皱起眉,上下打量着红衣少女,忍不住嗤笑出声,“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当王妃,母猪也会上树了。”

旁边的食客哄笑起来:“嘿!姑娘你要招摇撞骗,怎么不寻个好地方,也不看看望江楼是什么地方?”

“你!”红衣女子仿佛受到了莫大的羞辱般,气得直发颤。她指着店小二道,恼怒地道:“你们等着,本小姐一定要让秦王表哥把你们都抓起来,然后关了你们的店!”

她跺了跺脚,随后带着丫鬟离开了。

这般画风清奇的姑娘在上京很是鲜见,不过听着那红衣女子的口音,她显然并不是上京城的人。

苏琬原本心中有气,但无意中看见马车上秦王`府的标记,不由冷静下来。那名红衣女子自称是未来的秦王妃,可她离开时,虽看到了这辆马车,但却没有任何的反应。若她真与沈桓所有牵扯,断然不可能不认得秦王`府的标记。

苏琬回头看向身后的沈桓,拖长了语调:“表哥?”

“我不认识她。”沈桓心中一紧,立刻握过她的手,解释道。见她面无表情,他不由紧张地起来:“不相干的人,你别生气,我会处理好的。”

苏琬忍不住笑了出声,抱住他道:“我没生气。”

苏玦在马车上等了有一刻钟的时间,一直未见苏琬返回,不由从马车中探出身子,朝望江楼看去,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了不远处的马车。

他恰好看到苏琬正在帘子放下。察觉到他的注视,沈桓抬眸朝他看来,苏玦吓了一跳,立刻嗖地将身子收了回去。

“你怎么带那个胆小鬼一起来了?”沈桓将视线收回,问道。

“别这样说,二哥会不高兴的。”苏琬道,“我跟二哥一起过来,爹才不会怀疑。要是让爹知道我这时候出来见你,他对你的印象肯定会更加不好。”

沈桓轻声道:“琬琬,委屈你了。”

苏琬并不在意:“委屈的不应该是你吗?”

“张嘴。”不等他开口,她从取出一块芙蓉糕,不分由说塞到他的口中,眉眼弯弯地笑着问,“甜不甜?”

沈桓怔了一怔,缓慢地咀嚼着,道:“嗯…味道有点淡。”

苏琬惊讶道:“怎么可能?我上次尝过,明明这…”

沈桓出其不意地俯下身,苏琬没有防备,他轻易而居便攻入了她的檀口。糕点香甜的味道在她的味蕾上化开,苏琬身体僵了起来。

两人已许久未有过如此亲密,此时,他将这些日子以来的思念完全倾诉在他的动作中。他与她互相纠缠着,她的每一处领地,都被他仔细的搜刮,就仿佛像是在宣告主权。

离开时,他还往她的唇瓣上舔舐一下,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甜吗?”

“你…又戏弄我,不理你了。”苏琬恼馐地推开了他,轻捶了他一下,抱着装着点心的油纸包跳下马车,红着脸跑回到苏府的马车。

目送着苏府的马车驶离,沈桓脸上的笑意消失。

“宁泽。”他冷声唤道,“去查查那是怎么回事。”

宁泽的身影出现在马车前一瞬,随后又悄然无息地消失了。

沈桓从来不喜欢给自己留下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