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月国是大盛朝西侧的一个小小的附属国,物质贫乏,却因为擅长神秘的蛊术而被大盛朝所忌惮。幸好绍月国极为厌恶战争,向来也与大盛朝交好,两国也曾有联姻的历史。
陈妃瞪大眼睛,脸上血色顿失!她满目不可置信地指着沈桓,颤声道:“你…你怎敢…”
沈桓不紧不慢道:“本王这不是为皇上和陈妃分忧吗?陈妃就不必感谢本王了。”
陈妃两眼一翻,当即晕了过去,这可吓坏了身后的宫人。
“娘娘,你怎么了?”
“娘娘,你没事吧?”
“娘娘!”
“娘娘晕过去了,还不快点去传太医?!”
芳菲宫的后花园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乱作一团。
弄出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非但没有任何的内疚,反而对着晕倒在地的陈妃冷笑一声,堂而皇之将苏琬带离了芳菲宫。
沈桓拉着苏琬,在皇宫中快步穿行。
突然出现,又强行无礼地将她带走,还一直紧扼着她的手,迟迟不肯松开,这让苏琬内心漫上了一层浓烈的危机感。
“王爷,你要带我去哪里?”她尝试挣了几下,却没有将她的手挣开,“可否先松开我的手…沈桓!”
行至一处宫殿前,沈桓却突然松手。因为惯性使然,苏琬酿跄不稳,跌向身后的树干。沈桓上前一步,将她卡在了他与墙壁的两者之间,使她弹动不行。
两人此刻所在的,是在一个极其偏僻的位置,即使有人经过,也绝对不会发现这个地方藏有人在。
“陈妃的意图如此明显,你怎么还敢胆应她的邀约?”沈桓直勾勾地盯着她,压着怒气道,“若不是本王出现及时,你真想嫁给九皇子为妃?”
“我没…”苏琬不自在地撇开目光,“这似乎与王爷无关吧?”
对于他的出手相助,她心里是感激的。可面对他咄咄逼人的质问,感谢的话语,她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来。
“哦?无关?”沈桓重复她这两字,手掌将苏琬纤长的手腕压在了墙柱之上,强迫她直视自己,看她的眼神极其危险,“碗碗原来是这样想的?”
苏琬下意识皱眉,道:“不要叫我碗碗,我的名字不是石碗的碗。”
“哦?碗碗怎么知道本王叫的是哪个字?”沈桓将她压得更紧,紧贴着她的耳际道,“即使与本王无关,本王好歹刚才帮助了你,你就是用这样的态度回报本王的?当真是无情。”
“那真是多谢了。”苏琬面不改色,微微一笑,以另一种气度与沈桓的强势抗衡,“秦、王、舅、舅!”
沈桓容色一僵,只觉得有种砸了自己脚的感觉,他咬牙切齿道:“本王方才只是随口一说,碗碗记得真牢。”
苏琬只觉得他这副变脸的模样有趣极了,忍不住得意道:“那是,大哥教导过我,自当要谨记长辈的教导,所以…唔!”
沈桓刚刚压下来的怒火翻倍爆发。苏琬话未说完,却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欺压上来。她睁大眼睛,嘣——似乎有弦断裂掉的声音。
她的话,被全部堵了回去。
第032章 关系
苏琬还陷于震惊之中,沈桓已长驱直入。
他在她的檀口中横冲直撞,带着怒气,肆意掠夺,带着十足的侵略性,像是要把她一寸一寸拆吃入腹。
宛如他本人一般强势霸道。
苏琬整个人都僵住了,几息之后才迟钝地回过神来,想起反抗。
她用力挣扎起来,想要推开面前这个人。但力量的悬殊,让她的反抗全部成为了徒劳。
“别这样,唔…”苏琬抗议的声音很快被他所吞噬。
沈桓将她的一只手定在了墙壁上,连一只连通腰肢紧紧箍住,一起整个人欺压上来。苏琬身体却无论如何也逃脱不出他的怀抱,整个人被禁锢在这个窄小的地方,完全弹动不得。
直到要透不过气来,他方才离开。苏琬的力气也紧随着炙热而被抽离,她软软地倒在了他的怀中,无力地攀在他的身上,羞涩难当到说话都不利索了:“沈桓,你、你怎么能这般、这般…”
“怎么变结巴了?”沈桓抬起手摩挲着苏琬泛红的脸颊,拇指蹭在她的唇上,压低声音,道,“碗碗,你倒说说,本王为何不能这般?”
苏琬双手抵在在他的胸前,羞红了脸:“你刚才明明还与陈妃道…”
“本王随口一说,你便当了真?”想起那番话,沈桓俯近在她的耳边,低笑道,“常安大长公主是先皇同父异母兄弟的遗孤,先帝那位兄弟在一场与外族的战役中遭到偷袭而战死沙场,留下大长公主一人孤无可依。先帝念他为国捐躯、为大盛朝鞠躬尽瘁,便将大长公主过继到名下…所以本王与你这亲缘,似乎差得太远了。”
“你这分明是强词夺理!”
听着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苏琬不由气结。
“今日你没带你那只胖团子出来?”沈桓低覆下来,以唇磨蹭着她的唇,那酥麻的感觉让她起了颤栗。但沈桓并不满足与此,伸出舌头在她的唇瓣上来回舔舐,“倒是省了本王应付它的功夫。”
“你放开我。”苏琬脸上满是羞涩的红晕,她不安分地乱动着,尝试挣脱他的桎梏。
可惜两人力量实在悬殊,沈桓微一用力,便将她重新压倒在墙上。他箍住苏琬的纤腰,顺着她微微绽开的唇瓣滑了进去,和她的纠缠在了一起,温柔而又难以控制地攫取。
浅尝辄止已经无法满足沈桓,他更深入地攫取着,在她的唇上辗转反侧,来势汹汹。紧勒住她纤腰的手不安分地滑了下去,强迫她更加贴近自己。
苏琬始终不安分地在他的怀里挣扎扭动着。
“唔…”
“别乱动,有人来了。若你不想让别人看见,就乖乖的。”沈桓深沉暗哑的声音传入耳中,带着浓浓的警告。
这时,被大树阻隔的空间外,传来了一阵接一阵的急促的脚步声。
“…赶紧点出最好的药材,随我去芳菲宫。”一个十万火急的声音在两人耳际响起,“太医怎么还没到来?桃红,赶紧再去太医院一趟。万一耽误了陈妃娘娘的病情,我们谁也担当不起这个罪名。”
“是。”
听着那纷杂的脚步声,苏琬微僵了下。
只是不等她所有回应,沈桓便将她的唇重新卷入口中。
“…更何况,亲上加亲不是更好?”
一道低沉的声音跟随着消失在唇齿之间。
谁要与他亲上加亲,不要脸!
苏琬恐别人发现他们,不敢作声,也不敢在弹动,只能任由着他为所欲为。
她心中恼极,可被沈桓这般折腾,却怎么也生不出厌恶的情绪。
…若不是厌恶,心中那异样的情绪又是什么?
苏琬因为这种念头而感到羞愧极了。
终于,不远处那阵脚步声渐渐远去,等到那几名宫人走远后,沈桓终是松开了他。
“…我们这样,与那日在公主府里的假山后偷情的许长瑞和丫鬟有什么区别?!”苏琬紧咬着下唇,眸中氤氲上一层雾气,忍不住委屈道。
那时候他们还为在长公主府中看到的一幕而不耻,没想到,她竟会跟她在这个偏僻的角落里做这种羞人的事。
“自然是有区别的。”沈桓低头,看入她水雾朦胧的黑眸中,微微勾了勾唇,“至于本王和你之间的关系…你回去慢慢思考。”
苏琬心中微愠,愈发觉得他不要脸面。她瞪他一眼,后退一步,从他怀中挣脱出来,转身逃似的跑掉了,徒留他停在原地。
沈桓那登徒子!坏蛋!大混蛋!无耻!禽`兽!
苏琬气恼在走出离开皇宫的路上,用力用衣袖擦着嘴唇,在心里用自己所知道的词将沈桓骂了一遍。
他竟然这般对待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实在好生恶劣!
…更何况,谁要与他扯上关系!
先前在公主府,他还口口声声地责怪自己“脏了他的手”,现在却…这般看来,他果然是在对她使用欲擒故纵的把戏。
不过,她才不要上当。
才不!
见苏琬从宫门出来,早在外面等的焦急的墨衣立刻一脸喜色般迎了上前:“姑娘,你终于出来了,可让奴婢等急了。”
当她的目光落到苏琬的唇上时,不由一怔:“姑娘,你的嘴唇怎么…”
因为不断的拭擦,苏琬的嘴唇被蹭破了皮,破损的皮下渗出了血丝,唇色也因此被染得嫣红。
墨衣不由有些心疼道:“姑娘怎么这般对待自己?莫非在宫中遇着什么…”
“无事,在陈妃娘娘的宫殿中被讨厌的蚊子咬了一下,回去涂些膏药便好。”苏琬轻描淡写道了一声,便转身登上了马车,吩咐道,“回府吧。”
见自家姑娘气势汹汹的模样,墨衣心中有疑,但也不敢再多问。
车轱辘开始转动,马车朝着苏府驶去。
苏琬坐在平稳的马车中,盯着眼前的帘幕,却只觉得愤意难平。
她心中极气,却又无从发泄。
却在忽然之间,马车剧烈地颠簸了几下,随即被什么卡住一般,车子蓦地停了下来。
苏琬随着晃动的马车碰碰撞撞,最后扶住马车壁才勉强稳住了身体。
“墨衣,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苏琬下意识地往外面唤了一声,却无人应答,“…墨衣?”
她疑惑不已,伸手掀开帘幕,抬眼向外望去,却发现外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往铺满青石板的平整的街道消失不见,两旁也没有密密麻麻的房屋店铺。
眼前所见,是野草丛生的郊外。
第033章 回溯
正是夕阳西下,熏黄色的光携着红色的倦意扑面而来。
这荒山野岭中,冷风在不知疲倦地呼啸。
入目可见的到处都是乱草野蔓,荒凉一片。马车停靠在一条似乎已经废弃掉的窄小的官道上,不见有人。
无论是墨衣还是驾驶马车的车夫,此时均不见了踪影,马匹在停靠的地方,弯着脖子,正悠闲地吃着路边的青草。
…明明方才还穿梭在上京城中的青石板道路上,为何突然会出现在这片不知名的荒野郊外?!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夹着着冷冽的气息吹打到苏琬的脸上,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
苏琬惊异地望着这篇苍苍茫茫的荒郊野岭,踏出马车的脚步迟疑了一下,又重新返回到马车中。
须臾之后,她重新掀开了马车的帘幕,可依然是方才所见的景象。
苏琬蹙眉,立刻从马车上下来,绕着马车走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异常的地方。马车没有任何刮损,束缚着马匹的缰绳亦完好无损。
她将手按在了马车壁上,却无法使自己剧烈跳动的心平复下来。似是闻到了血腥味,她下意识将目光扫至一角,眼睛豁然睁大。
前方的灌木丛中,不知何时多了几名身穿异服之人,毛皮缝制而成的袍子搭在他们身上,有种说不清的违和感。
竟是蛮族之人!
蛮族又名北疆,是生于马背上的民族,却向来喜好不劳而获,时常滋扰大盛朝边疆,在边疆城池烧抢掠夺,令边疆百姓对其恨之入骨。大盛朝中人觉得北疆之人野蛮至极,因此一直以“蛮夷”称呼其。
只是,这蛮族的人,为何会现身此地?
这几名蛮族人边走边四处张望,用手中锋利的长刀搜刮着草丛。
“在这附近搜搜,不过是一个手无搏鸡之力的小孩,应该走不了多远。”
下令之人,是一名身体颀长、肤色白皙的夷族男子,他的左耳挂着一枚镶着硕大猫眼石的金环,披散的卷发在夕阳底下遮挡住了五官。
但在回头的片刻,苏琬还是看清了那名夷族男子的模样。他竟然有着一双与帝王翡翠色泽相似的浓绿眼眸,额心一道血色伤痕更让他显得妖异俊美。一张俊美非常的面容是冰冷的神色,双眸如暗藏危险的大海。
他似乎是这些蛮族人的首领。
一阵冷风吹过,一处灌木丛的杂草发出轻微的抖动,立刻将蛮族人的注意力拉了过去。一名络腮大汉立刻大步上前,从疯长的野草丛中拎出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不过三、四岁稚龄的小男孩。
小男孩被吓得瑟瑟发抖,一身华衣被划得处处都是口子,稚嫩的脸颊也沾着泥土的血痕,布满了还未干涸的泪痕,头发如蓬松的稻草般凌乱,身上的衣服撕开好几个口子,没有穿鞋子的脚磨出了血,那双涉世不深而澄澈的双眼里满是惊恐。
他宛如一只瘦弱的小鸡一样被大汉轻而易举地拎在手中,挥舞着手脚挣扎起来:“放…放开我!你们这群坏人!放开我!”
“主上,这小孩…”
绿眸男子背着手,面无表情地看着用力蹬脚挣扎的小男孩,道:“杀了。”
“是。”另一名夷族人恭敬地应了一声,立刻拔刀上前。
铮——
锋利的刀刃映着夕阳的残辉,泛出冷光。
隔得许远,苏琬也能感受到那刀锋上的无情和冷意。
糟了!
来不及思考,苏琬迅速折返回到马车中,慌乱地从马车底座翻出她出府塞放在里面的长弓与备用的羽箭。
小男孩望着那锋芒流转的利刃,双目带着惊慌地盯着眼前之人。
夷族男子舔了舔唇,不怀好意地看着他,嘴角勾起残忍的笑容,毫不留情地举起了手中的大刀——
千钧一发!
下一秒就看见一支箭从夷族男子的额前穿堂而过,一个血淋淋的窟窿。夷族男子瞪大着眼睛,鲜血从箭矢没入的地方留下,随后身体直直倒了下去。那张死不瞑目的脸印在了苏琬的眼中,格外骇人。
第一次杀人,竟是这般可怖。
她原以为在灵觉寺所遇到的光怪离奇只是一场幻觉,却没想到会再一次遇到了幼年时期的沈桓。她不愿相信这离奇的遭遇,可眼前所见却是如此真实。
为什么要救下小沈桓,苏琬也不知道。
但她无法置身事外,眼睁睁地看着他成为那些夷族人刀下的亡魂。
苏琬举着弓箭的双手微微颤抖着,却不敢放下手中的弓箭,再次将羽箭加上弦上——拉弓,放箭!
可是她太过紧张了,这一箭的力道并没有把握手,羽箭射出的地方偏了一些,只跟绿眸男子擦身而过。箭矢飞驰而去,最后定在了灌木丛后的树干上。
因为这一举动,苏琬彻底暴露在那群夷族人的视线中。
绿眸男子对上了苏琬的视线,不觉皱起了眉头,眼神凌厉起来。
小沈桓却趁机双腿一蹬,挣脱了那名络腮大汉的束缚,从他手中逃脱出来。他跳落到地上,朝着苏琬的方向跑来。
他拼命地穿过杂乱生长的野草,几次被盘龙一样的树根绊倒,但顾不得痛,仍是向前跑着。
又一次摔倒,小沈桓浑身是土,他已经精疲力竭了,没有力气再起来了,小腿的绸布被血染红。
他的举动,自然是激怒了那几名夷族人。被小沈桓摆了一道的络腮大汉满面怒容,很快追了上来。
“呵!黄口小儿,还想逃去哪里?”
小沈桓随手抓起一把石子,狠狠地朝夷族人身上掷去。
似是嘲笑他的不自量力,络腮大汉一脚将他踢到在地上,手中的大刀便随之举起。
不好!
苏琬此时当真是害怕极了,但不知道哪里的勇气,她立刻从马车底下抽出一把长剑,脚下一蹬,干脆利索翻身上马。
锋利的长剑一挥,连接着马匹与马车的几条缰绳齐齐被斩断。她用剑背一拍马背,马的前蹄高扬,它发出一声长吁,便直冲着小沈桓奔去。
铛!
苏琬气势汹汹而来,在千钧一发的那一刻,截下夷族人的剑。
“把手给我,上来!”她借着马匹的冲力,一脚将络腮大汉踢开,用尽全力扯紧缰绳,探下身去,朝小沈桓喊道。
小沈桓呆了一瞬,这才蓦地回过神来,忙咬着牙跃了起来,将小手伸向了苏琬。
苏琬却低估了小沈桓的重力,那道力道差点将她扯下马。苏琬死死抓住缰绳,艰难地稳住身体,用上了蛮力终于将小沈桓捞上了马背。
刀剑声遽起,苏琬将小沈桓紧紧护在怀中,一个弯腰,手上拿着的长剑挥了出去,那把朝着而来她的大刀与长剑缠在过去,一同飞没入了一旁的草丛中。
蜂拥上前的几名夷族人恐被马蹄踩中,纷纷后退避让。
大概是这些夷族人先前认为追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孩并不用费太大的功夫,因此并无太大的准备,这才让苏琬钻了空子。
苏琬顺利杀出了重围,朝着茂密的丛林奔了过去。
绿眸男子望着苏琬策马远去的身影,微眯着眼,黑得发蓝的双眼阴沉得可怕。
几名夷族人有些狼狈地接近他身,小心翼翼道。“主上?”
绿眸男子冰冷的声音中隐含怒意:“给我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