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多了。”靖安王世子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你今天怎么又如此生气?”
玲慧郡主哼了一声:“没什么,不过是撞见了一个讨厌的人。”
“是那位端郡王府的嫡女吗?”靖安王世子立刻从她脸上看出端倪,一顿,劝说道,“若你真的想让一个人后悔,就不该这般生着闷气。等到成婚那日,风光大嫁,才是最好的办法。”
“哥哥,你不必再说,我都知道了。”玲慧郡主嘴上应着,心里却不以为然,“我出嫁的那天,自然会是风风光光的。”
第027章 回归
苏琬度量再大,也不过是二七年华的小姑娘,但无端端被人指着讽刺“天煞孤星”,心中说不生气是假的。
沈恬与舞阳县主等人在望江楼前各自散去,告别几人,苏琬踩着浓浓的夜色回到马车停靠的地方。
墨衣掀开车帘,扶着苏琬登上马车,笑着问道:“姑娘今日玩得可高兴?”
苏琬踏上马车的脚步一顿,随后落下的一步不自觉地加重几分,想起玲慧郡主那番莫名其妙的讽刺,她不由鼓了鼓腮帮子,有些气闷地坐到座位上。
墨衣看出她脸上的不快,心里“咯噔”一下,忙道:“姑娘,是奴婢说错话了吗?”
苏琬摇头道:“不是,是我自己的问题,与你无关。”
这时,车帘一掀。
苏玦也跟着钻了进来,在她旁边坐下,安慰道:“琬琬,你还在生气吗?别听那什么郡主胡言乱语,不过是一个无关要紧的人,不必在意。我们琬琬这般优秀,求亲的人都快要将苏府的门槛给踏坏了。”
他虽这么说,心里却不由为苏琬感到担忧。他听娘说,先前到来端郡王府说亲的人的确争先恐后,可自从那些有关苏琬的传言流出后,这些人却是避之不及了。
苏琬直视着前方,道:“我并没有在意,二哥你别担心。”
正当她要吩咐驾车回府时,一道声音从马车外传来。
“苏姑娘。”
苏琬掀开马车的窗帘,便见卫王世子策马而来,在他们的马车窗旁停下,看了过来。
对上他清冷的双眸,她稍微一怔:“世子?”
卫王世子道:“苏姑娘,今日多谢你招待我和乐蓉。方才在望江楼…”话说一半,却欲言却止,他看着苏琬的眼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须臾之后,他又道,“日后苏姑娘若有什么困难,尽可到卫王府上找我。”
不等苏琬接话,他一夹马腹,策马离去,追上前方卫王府的马车去了。
回到府上时,已是深夜。
偌大的端郡王府只有几名守夜的侍卫和奴仆,几支光芒微弱的灯火支勉强撑起夜晚的视线。
苏琬和苏玦下了马车,却不想会在府门前碰着了周玉柔的贴身丫鬟墨荷。
“…这位小姐气血甚虚,得好好养着才是。谨记,煎好的药,一日三次,汗出则停。”一名背着医箱的老大夫对墨荷叮嘱道。
“多谢大夫,我会谨记的了。”墨荷不迭点头道,随后毕恭毕敬地将他送了出门。
正要返入府中,她却见到苏玦和苏琬,顿时有些慌张,忙走上前向两人行礼:“二少爷,琬姑娘。”
苏琬疑惑地问:“墨荷,发生了什么事,难道玉柔表妹又生病了吗?”
墨荷福了福身,道:“回琬姑娘,小姐方才外出时不小心受了惊吓,回来后发起了高烧。奴婢着实吓了一跳,便请大夫请来为小姐看诊。”
苏琬哎了一声:“玉柔表妹也去参加花灯节宴会了吗?那为何不跟我们一同…”
“小姐先前并无出外的想法,不过她后来听说,在花朝节这天在河中放花灯祈福十分灵验,也想为失去的老爷和夫人祈福,尽一些孝心。小姐不想麻烦琬姑娘,所以便让奴婢带她出门了。”墨荷解释道,“不料回来的时候,小姐冲撞了一位贵人的的车驾。那贵人蛮横无理,小姐受到惊吓,所以才…”
她一顿,又欠了欠身,道:“琬姑娘,奴婢先去为小姐煎药了。”
“那周表妹怎么老是生病?”目送着墨荷的身影没入浓重的夜色中,苏玦回过头,忍不住对苏琬小声嘟囔道,“难怪琬琬你不喜欢她,这模样,就好像我们苏府苛待了她似的。”
苏琬打断了他:“二哥,别胡说,我并没有讨厌周表妹。夜很深了,赶紧回去歇息吧。”
她满腹心事,根本没有心思去关注周玉柔的事情。回到屋中后,很快将今日的事都忘到了脑后。
“小姐,药煎好了,快趁热喝了吧。”
墨荷快步走进屋中,将盛着药碗的托盘放到檀木小桌上。
烛光荧荧,映着周玉柔毫无血色的脸更加苍白。她放下手中的衣服,端过药碗,含了一口药汁,只觉满口苦涩。
周玉柔的眉头微不可见的轻蹙一下,却没将药放下,而是将一盅苦涩的汤药尽数灌进口中。
汤药见底,她将药碗放回到托盘上,用帕子将嘴角的药渍擦干净,并未动药碗旁的那一小碟蜜饯。
她的目光落到一旁那件刚换下来的衣裳上,几息之后,她将它拿起递给墨荷,道:“这衣服,拿去烧了吧。”
墨荷接过衣服,脸上带上几分惋惜:“可姑娘,这条裙子是新订做的,你今天才穿了一回,未免太可惜了。”
周玉柔不看她,只淡淡道:“我不喜欢这衣服款式。”
墨荷听她这般一说,也不敢多问,只是福了福身,道:“是,奴婢这就去办。”
一夜过去,苏琬一如既往地早起练习箭术。
团子回来了,她也不必为它的安危而担心,看着在床边蜷缩成一团,呼噜呼噜正熟睡着的团子,苏琬嘴角微扬。
苏琬打开匣子,正要取出长弓。当她的目光落到匣子里头时,却是一怔。
她看到那把被自己雪藏已久的弓箭。
片刻后,她回过神来,合上匣子,走出屋子。
就在这时,苏玦一脸喜色地走进箭靶场中,拉过她的手,道:“琬琬,快跟我来。”
苏琬一脸疑惑地跟着他出了前厅,问:“二哥,你要带我去哪里?”
苏玦一脸笑意:“瞧是谁回来了?”
前方有人微笑着唤道:“琬琬。”
苏琬循着他看的方向看去,顿时怔住,几息之后眼中浮现出惊喜之意:“大哥,你回来了。”
青年身着一袭竹青色长袍,头束玉冠,气度不凡,一双宛若寒星的眸中含着笑意。
眼前这人,不是苏珩是谁?
她几步跑了上前,看着眼前宛如青竹般挺拔的俊朗青年,有些小委屈:“说好的昨夜便回来的呢?你明明答应我,要跟我一起前去放花灯的。”
“抱歉,琬琬,这次我一定不会再失言。”看着妹妹忸怩的模样,苏珩不由失笑,他伸手揉揉她的头发,道,“明日我就带你去马场。”
苏琬欣喜道:“真的吗?那就一言为定了,谁耍赖,谁就是小狗。”
苏珩温和笑道:“好。”
两兄妹之间的气氛其乐融融,看得一旁的苏玦心里直泛酸泡。
不过吃醋的,似乎并不止他一人。
有人叹气道:“琬琬只顾着阿珩,都忘记我这个爹的了。”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苏琬一怔,立刻抬头向前方看去。
前厅入口之处,站着一位英武不凡的男子,高壮仿若一座小山,带着风尘仆仆之感,仿佛经历了长途跋涉。他还穿着一身来不及拖下的鳞甲,神态间带着倦色。
片刻的失神后,苏琬眼中尽是惊喜之色:“爹爹!”
三月底,许尚书府上下翘首盼望的一天终是来临。许家一派喜庆,府上所有院落都以红色为饰。
与许尚书交好的朝臣纷纷带着自己眷属前来庆贺,挑着各种各样的贺礼,参加着这场喜宴——
许尚书的低幼子许长瑞,在今日将要迎娶靖安王府的玲慧郡主!
第028章 圣旨
靖安王府内外亦是张灯结彩,大红绸带结满横梁,墙上和门窗贴满大红的双喜。
吉时将到,府中的下人在府中四处奔走,忙碌不停。
玲慧郡主一身凤冠霞帔,端坐在铜镜前,凤冠密密的金絮下,女子端庄的面容若隐若现,朱红色的樱唇轻启,露出点点齿白。
为她梳妆的丫鬟放下手中的玉梳,瞧着镜中的如花似玉的佳人,忍不住夸赞道:“郡主今天可真美。”
一旁的司琴看她一眼,接话道:“那是自然,郡主天生丽质,平日便是貌美如花,今日打扮起来更是貌若天仙。”
这番话对玲慧郡主很是受用,她弯了弯唇,从梳妆匣子中取出两只簪子,道:“本郡主今日成亲,是莫大的喜事,这两支簪子,就赏你们了。”
司琴与小丫鬟连忙谢恩:“谢谢郡主赏赐。”
这时,王府外面传来一阵爆竹响起的声音,敲锣打鼓的声音渐渐接近。
很快,有人前来禀报:“郡主,迎亲的队伍已经到了。”
迎娶新娘子场面极为壮观,可以看出,许尚书府为了准备这场婚礼,下足了手笔。
道路两旁挤满了观礼的百姓,红妆十里,花团锦簇,不胜热闹。
一大队迎亲的人马从上京从上京最繁华的街市穿过,许家的嫡幼子许长瑞骑着骏马行在队伍的最前方,他穿着艳红的新郎装,展露着笑颜,好生威风。周围都是对他的道贺声。而紧跟在他身后的是一顶披红挂彩、装饰华贵的花轿。
花轿中,玲慧郡主盖着红盖头,听其轿子外的百姓在那里议论,新郎是如何的英俊不凡,新娘是如何高贵如何美貌,心里只觉得畅快极了。
开始她选择许长瑞这位夫君,的确是为了与苏琬置气。但是后来与许长瑞接触后,她很快被他的魅力折服。她这位夫君俊美不凡,的确是一位如意郎君。
世人都道那卫王世子如何俊勇无双,玲慧郡主却反而觉得一个只活在别人言语之中的卫王世子还不及许长瑞。
迎亲队伍很快到达了尚书府门前,许尚书府一派喜气洋洋。
花轿刚停下,一身嫁裳的玲慧郡主从花轿中走下,立刻有婆子上前,小心翼翼地将新娘子从喜轿搀扶出来。
成亲的礼堂,宾客众多。高堂之上,端坐着着面容沉稳的靖安王与许尚书。
新郎官许长瑞喜色溢于言表,他握过红绫的一端,下意识侧头看向另外一边的新娘子。
“吉时已到——”
炮竹声阵阵,悦耳喜庆的礼乐奏响,和着喜气洋洋的气氛,司仪高声唱道:“一拜--”
许长瑞与玲慧郡主各执着红绫的两端,此时听到司仪唱礼,一同转过身去。
却在此时,一道威严的声音自礼堂外传来,硬生生将屋内正在进行的拜堂仪式打断——
“圣旨到——”
屋中的气氛顿时变得肃穆无比,众人诧异地循声望去,却见一行人踏入屋中。靖安王眉头紧锁,也不解地望向外面。
为首之人,一身滚着银色暗纹的玄色长袍,绣着祥云图腾的面料流光暗转。他面无表情地朝许尚书看了过来,那一瞥,似乎在看红尘间最微不足道的灰尘般,冷得令人心底发寒。
“拜见秦王殿下。”
礼堂内的人立刻黑压压地跪了一地。
许尚书伏跪在地上,心中更是惶恐万分,惟恐得罪这位煞神,惹得他一个不快。
犹记得柳丞相府被抄家那天,本是柳中权的七十大寿,原应是喜事,却不想秦王带去一道圣旨,让喜宴变成了丧事。
今日,他同样带来了一道圣旨,却不知道是为了何事。
许尚书垂着头,心中划过思绪万千,越想越觉得心惊肉跳,但拿不准秦王打的是什么主意,只能硬着头皮战战兢兢道:“不知秦王殿下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还望殿下见谅。”
沈桓冷眼看着他,淡道:“不必说什么客套话,本王只是替皇上前来传旨。”
玲慧郡主听出沈桓的声音,心中一紧。
秦王沈桓,是那位上次在长公主府中,将弓箭借给苏琬的王爷?》
他这是来做什么?
她握着红绫的力道也暗暗收紧。
这时,跟在沈桓身后白脸红唇的宦官上前一步,拉开一卷明黄色的卷轴,扯开嗓子念道:“靖安王府长女蕙质兰心、才貌兼备,朕甚喜之,特赐婚于许尚书嫡次子长瑞,即日成婚,钦此。”
许尚书一愣,原先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安定了下来,随即露出了喜色。
赐婚!
居然在成亲当日,得到皇上的赐婚,这真是莫大的荣宠!
喜上加喜,红盖头下,玲慧郡主一时喜上眉梢,心中得意极了,轻启朱唇道:“容慧谢主隆恩。”
宦官语气平淡道:“恭喜许公子和郡主了。”
王氏亦是一脸喜色,忙走上前去道谢:“多谢公公,公公辛苦了。”说着,她朝身后的丫鬟示意一眼。
丫鬟会意,立刻从袖中取出一只钱袋:“公公辛苦,这是我家夫人一点心意。”
那位宦官却没接下,只是一本正经道:“夫人言重了,洒家只是奉皇上前来传旨,没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未料,却在此时,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从里屋传出——
“许郎!许郎!你说过会娶过正妻的!为何要欺骗我,另娶他人?我可是怀了你们许府的孩儿啊!”
一名头发披散、浓妆艳抹的女子从屋中跌跌撞撞跑了出来,冲过仆人的阻拦,直接扑倒在许长瑞的脚前。
一名嬷嬷跟随其后冲来出来,惊慌失措:“清姨娘,你不能出来,快随奴婢回去…夫、夫人!”
王氏脸色一变,十分不安地抬头看了玲慧郡主一人,然后脸色不善喝道:“谁把她放出来的?不是让人好好看着她吗?”
这老嬷嬷扑通一声跪下,瑟瑟发抖道:“夫人恕罪,清姨娘刚刚听到了外面的丫鬟的议论,得知少爷要成亲的消息,于是抓伤了老奴,这才…”
“许郎!许郎!”清儿抱着许长瑞的大腿直哭喊,宛如一朵饱受风霜雨打的白梨花,“你明明说过会娶我为正妻的,为何要骗我?你既然要娶别人为妻,又为何要说那一番甜言蜜语骗我,你不要我和孩子了么?”
清儿凄凄落泪:“几日之前,你还与我说,你正准备我们的婚礼,可为什么转眼之间就要迎娶别人!”
许长瑞看向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眼中的愧疚如同野草般茂盛:“我…这是…是我对不起你…”
清儿哽咽道:“许郎,你老实和我说,是不是因为夫人逼你迎娶别人?”
听到礼堂中的动静,玲慧郡主终是忍不住掀开,当看到抱着许长瑞大腿哭泣的清儿时,不由脸色大变:“这是怎么回事?”
她目光凌厉地看向许长瑞与王氏。
一旁的喜婆慌慌张张冲了上前:“郡主,不能将盖头掀开,这不吉——”却硬生生被玲慧郡主那锐利似刀的眼神逼退回去。
许长瑞脸上神色慌张:“你听我解释——”
但话未说完,就被清儿气愤的声音打断:“你这个恶毒的女人,竟然以权势逼迫许郎娶你!只是你死心吧,他永远也不会爱上你,我肚子里怀的是许郎的孩子,我们才是真心相爱的!”
玲慧郡主嘴唇哆嗦,不能自主地后退一步,看向许长瑞的眼中尽是不可置信。
那名方才宣旨的宦官上下打量着清儿,问道:“你就是许家小郎的贵妾张氏?”
清儿原姓张,卖身进公主府后,才改名作清儿。
清儿抬起头,有些惶恐地道:“奴、奴婢便是,请问这位公公,您有何指教?”
“洒家这里正由一道口谕,是带给张氏的。”宦官一顿,随即高声道,“传皇上口谕,张氏清儿伺候常安大长公主有功,准予除去奴籍,准许许尚书嫡次子长瑞以正妻之礼迎娶之,并赐予平妻之位。”
礼堂中的人错愕不已。
清儿先是一愣,满眼的不可置信,随即欣喜若狂:“多谢皇上!多谢大长公主!奴婢…不不,民妇感谢皇上与长公主的大恩大德,此生必定没齿难忘!”
“这亲,本郡主不成了!”玲慧郡主却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般,气得浑身发颤,她将手中红绫狠狠往地上一甩,指着许长瑞道,“本郡主要与他和离!”
那宦官脸色一沉,眼神不善地看向她:“大胆!靖安王府的郡主莫非是要抗旨不遵?”
第029章 讽刺
“你…你们…”玲慧郡主踉跄一步,目光从宣旨的宦官、沈桓、许长瑞、清儿以及王氏身上一一扫过,面若白纸般苍白,原本嫣红的唇也淡得几近没有血色,“是你们串通陷害本郡主的,对不对?!”
这道突然而来的旨意,原来并不是什么荣耀,而是赤`裸`裸的羞辱!仿佛是在讽刺她,她也就只配跟一个贱婢共侍一夫了!
难怪这道圣旨会由这秦王来传,他分明是为了苏琬出气而来!
玲慧郡主瞪向沈桓,满脸怒容:“一定是你!上次在公主府,你便替苏…”
沈桓挑眉,看似漫不经心地打断了她,道:“靖安王府郡主在胡言乱语些什么?这道旨意,不是你们亲自向皇上求来的吗?”
玲慧郡主喃喃道:“什么?”
“半月之前,靖安王进宫向皇上言明郡主早已有了心仪之人,皇上念靖安王多年以来镇守边疆,便赐下这道圣旨,成人之美。”一顿,他拖长了语调,笑道,“再说,靖安王府的郡主与许家公子的确是天作之合,千万不要辜负了皇上一番美意才是。”
好一个“天作之合”!沈桓刻意咬重的字音,字字句句宛如一把利刃,直插得玲慧郡主鲜血淋漓。
玲慧郡主的身体摇晃了一下,目光转向了靖安王和靖安王世子,急切道:“父王!大哥!你们可要为我做主!”
靖安王世子赶紧上前搀扶住玲慧郡主摇摇欲坠的身体,面色不虞道:“这位公公,你这般说是否太过份了?分明是许府骗婚在先,怎能算作抗旨不尊?若是皇上知道许府的所作所为…”
宦官神色不改,依然淡道:“这是皇上的旨意,洒家只是为皇上传话。皇上为靖安王府的郡主与许公子赐婚,现在郡主当众悔婚,岂不是当众打皇上的脸?这不是抗旨不尊是什么?若世子有何不满,可直接进宫禀明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