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姐的女儿今年只有六岁,长得圆圆胖胖的,跟于非飞小时候很像,所以她对这小女孩特别有亲切感。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妹妹不客气的接过朱古力,抬眼眨眨大眼睛,奶着声答:“我叫王菲。”
啊!天后呀!于非飞喜了。“你也叫小菲菲呀?我也叫非飞哦。我们好有缘哦!”
小菲菲听了她的话也乐了,对她绽放出一个硕大无比的笑脸。
“妈妈,我可以吃吗?”小菲菲抬头问娟姐,娟姐点了点头。
“只能吃一点点,不然会烂牙齿的。还有,分点给非飞姐姐还有那位哥哥吃点,不能自己独占。”想不到娟姐对女儿的教育这么有耐性。
小菲菲很乖,把朱古力掰开几块,递了块给于非飞。她笑着接过,摸摸她的头。
小菲菲倾过身,再递了块给俊俊。俊俊望着她,突然别过脸。“我不要吃!”其实他心里还在为刚才她说他丑而记仇。
好家伙!这么拽!
于非飞瞪起眼,才想说什么,凌宇姐姐忙说:“俊俊,妹妹给你东西,接过说声谢谢。”
“我不要!”俊俊抱起胸别过脸,态度非常嚣张。
“哥哥是不是怕蛀牙?”
菲菲小妹妹观察真入微,俊俊那小鬼左边嘴巴的确有个牙齿掉了。
“你才怕蛀牙!”被揭穿真相的俊俊恼羞成怒,冲着小菲菲压着声音低吼:“这么胖了,还猛吃朱古力,看你跟这胖大妈一样,肥得走不动!”
“咻!”于非飞震惊。天啊!这小鬼太不懂礼貌了,她真想抽他!
菲菲小妹妹委屈的扁起嘴,想哭又没哭出来。凌宇姐姐见此也怒了!
“俊俊,怎能这样说话!快道歉!”
俊俊看看妈妈的凶相,撅起嘴,忍着没哭,过了半晌便一骨碌的钻到后边凌宇座位上去。
“哎,这孩子!”凌宇姐姐无奈的叹气。
娟姐见罢,忙打圆场:“没关系,小孩子都是这样,过会便没事。”
他们都没事,就只有于非飞觉得大件事。虽然这边的小骚动没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可是被小P孩这么一说,她伤感了。看看手里剥开了包装纸的朱古力,她挣扎了会,拉拉隔壁那人的衣角,把朱古力递了过去。
“干嘛?”他睁开眼,蹙起眉。
“给你,吃!”于非飞不舍的盯着朱古力,最终还是决定要放弃。
戴展鹏往后微微缩了缩,眯起眼望清楚嘴边的为何物,再看看她委屈的表情,半天才就着她的手张开嘴,连她的手指含住。
“喂喂!”于非飞忙把手抽出来,“你是吃人族呀,连手都不放过!”她瞪他,从包包里拿了纸巾,擦拭着手。
某人似小孩吃了期待已久的糖果般,嘴角噙着满足的微笑,久久不能散去。
车子到差不多十二点的时候下了高速,开没多久终于在一家饭店停下。随便吃了顿午餐,去了厕所,众人又像被赶鸭子般上车出发。
天空阴沉,雨又再来临,伴着风嘀哒嘀哒的扑在汽车玻璃窗上。
因为前一晚睡不好,于非飞上车没多久便累得睡着了。模模糊糊之际,感到身边的人坐下了点,然后她的头被扒到一个肩膊上,很厚实很舒服,她轻轻的叹息,睡得更沉。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整个人贴在戴展鹏身上,还在他肩上流了大片口水,而她身上则盖着方女士叫拿的风衣。她慌忙坐正,抹了把嘴。偷瞄他,幸好还没醒。
到达大角湾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多。天气进一步转差,大风夹杂着雨丝斜斜的落下,偶尔还有雷响闪电。
汽车沿着海边的水泥路一直开,左边是望不到尽头的海滩,右边是连排的商铺。即使下雨,路上的行人还是很多。好半天,车终于在一幢别墅前停下。
“各位各位,到了,快起来!”老板的大嗓音一如既往的响亮,睡着的人被吵醒,睡眼惺忪的提起行理下车。
戴展鹏起来的时候,瞄了眼自己的肩膊,再瞄了眼于非飞。于非飞就这样,华丽丽的脸红了。
住宿的地方是位于海边的一幢别墅,里边有大厅,还有十几间双人套房。于非飞被分配到与娟姐和小菲菲一间,住在三层,隔壁是戴展鹏和凌宇,再过去是凌宇姐姐和俊俊。
趟开玻璃窗,透过雨丝,于非飞看到远处海滩的景色,空气中有咸水的味道,闻起来有点薰人醉。
安置好行李后,众人在楼下大厅集合。因为有打台风的迹象,他们被告知沙滩关闭了不对外开放。听说上两周有人不顾天气恶劣硬要下水,结果搞出人命。于非飞对此最怕,反正不去游泳更好。
有人提议出海打鱼,不过又即被否决,连水也不能下,船还能出海么?于非飞随即失望顶透,本来以为这次来可以坐渔船出海捞鱼的,现在美梦落空了。
在房间歇了会,磨到下午四点多,有人来敲门。打开一看,是戴展鹏那家伙。
“去码头买虾蟹,你去不?”
去!当然去!她都快闷坏了!难得出来旅游,哪有在房间郁着的?
乐颠乐颠的跟出去,他们不知从哪租了辆小车,于非飞,戴展鹏,还有凌宇,兰子,小咪,一行五人,往码头出发。
兴许是俩个男人以前来过了,所以对这边的路还熟悉。到了码头,一艘艘渔船停泊在岸边休歇,海浪随风拍打在岸边岩石上,还真的蛮大浪。岸上站了好些人,大概是跟他们一样来玩的。
戴展鹏招来了个船家,随着他跳上一艘船。船家掀开船肚上的木板,戴展鹏向岸上招招手,凌宇跟着跳上船。没一会他们下来,已经跟船家说好了价钱,蟹和虾在称了。
“买那么多怎么做?我们今晚不是去饭店吃么?”于非飞挠挠头,百思不得其解。来时沿路有好多海鲜酒家,为何不直接进去吃?
“都一样的,那些饭店都是来这拿货。在旅游区进饭店吃海鲜只有被宰的份,我们现在买回去,今晚可以开大餐。”凌宇非常有耐性的解释着,几个女人听得直点头。
“于非飞你是猪!”戴展鹏白了她一眼,嘴贱的说着,于非飞又想跳脚了!你说好端端的干嘛又要骂人?
回程的时候,于非飞吱吱喳喳的跟小咪兰子聊天,就是不搭理戴展鹏。回到别墅,客厅中赫然摆满了吃的东西,有西瓜,提子,还有烧烤用的鸡翅膀,牛肉,连啤酒汽水也应有尽有。
敢情今晚原本是打算来个篝火晚会的?
她猜得一点也没错,东西早就订好,进不了沙滩,只好把东西拿到别墅来。
“今晚就在这烧烤吃海鲜!”老板大人一声令下,开火的开火,洗海鲜的洗海鲜。
幸好别墅前边有一庭院,而且有顶遮头,烧烤炉才得以有地方架着。
空气中弥漫着香甜的烤肉味,兰子和小咪,像勤劳的小麻雀般,围着凌宇,摆布着烧烤网上的东西,阿荣和魏征在旁边帮忙。苗同学则像群星拱月般,被设计院那群饿狼围着,在玩色盅,已经有要劈酒的势。老板大人不知跑哪去了,两个小鬼头跟妈妈们也没出现,大概在洗澡什么的。
唉,想不到跑到这么远,竟是躲在屋里烧烤。
“喂!”戴展鹏拿着烧烤叉,挑了挑于非飞的衣角。“我要吃烧鸡翅膀,还有牛肉,烤玉米。”
“我是你妈!要吃自己不会烧?”于非飞语气极火爆,转过身,避开他的挑逗。
“于小肥,中午睡觉时流了我一肩口水,现在回报下不算太过!”
妈呀妈呀!失策了!又被他抓了把柄!
于非飞不情愿地接过叉子,拿眼睛狠狠的戳呀戳他。
那厮翘起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对她扬了扬眼。“去呀,大爷饿了!”
“还真当自己是大爷。”于非飞嘀嘀咕咕的走过去,戴了一次性手套,叉了鸡翅膀,还有牛肉,独自坐到另一个炉边慢慢烤。
大多数人烧烤都喜欢放网上煎,于非飞则不然。她觉得放网上烧很容易焦,所以宁愿举着叉子作360度旋转,也不要近距离的侍候那些肉。
“你的鸡翅膀再不转就焦了。”
温馨的夜游
“你的鸡翅膀再不转就焦了。”
说话的声音有点戏谑,一听就知道他又在笑。
“还是你喜欢吃焦的?”
于非飞没好气的转过头,瞥了凌宇一眼。八卦男!笑脸虎!这种称谓最适合他。不明白,怎么这段时间无论去到哪,都会见到他?
“于非飞,你对我好像有很大意见。”他拉了个小椅,在她身边坐下,头凑近她,神秘地说:“难道是因为我表弟?是哦,你有跟他再见面吗?”
“算了吧,你表弟是极品,我无福消受。”于非飞往旁挪开几寸,不习惯他的熟络。这厮分明就是大鸟的同类,一个大鸟就够她受了,不要再来一个啊。
“噗!”
“我很好笑吗?”于非飞扶额。
“没,你……很有喜感!”他还是止不住笑,说话断断续续。
从没遇过这么有喜感的女孩,每次见她都有惊喜,见了她就想发笑。并不是嘲笑,而是,她的脸部表情总是那么丰富,毫不掩饰,率直得让人不得不去注意她。
“很高兴,娱乐了你!”于非飞翻白眼,发现原来自己还有个功能,就是引人发笑。她果然是部笑笑小电影!
“于非飞!好了没有?”
如催魂般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于非飞扭过头应声“快了!”,然后气呼呼的把烧烤汁扫到鸡翅膀和牛肉上。
你大爷!就只会使唤,真把我当仆人!
“你……跟戴工!”
“别吵!”
见了这两个男人就烦烦烦!于非飞充满怨念的完成了任务,自己胡乱吃了点东西,见娟姐和小菲菲出来了,便蹿进房间。早早洗了澡,整个人软塌塌的摊在床上看电视。
闷蛋!无聊!没趣!都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双眼无精打彩的望着电视,眯着眯着,便合上了。
到突然惊醒时,有一刹那不知今夕是何夕。从包包里翻出响个不停的电话,才接通便被骂了。
“于非飞,你跑哪去了?别告诉我你在睡觉!”
大鸟,你果然是了解我的主。
“反正无聊!”
“出来!我们去夜游!”
“夜游?”欧耶!终于有事可做了。
“马上!”
一声令下,于非飞连拖鞋都没来得及换,匆匆下床赶出去。
落到楼梯,见他背对着梯口站着,隐约还听到外边客厅的喧闹声。大概听到“啪啪啪”的下楼梯声音,他转过身。
梯灯装得不高,很暗,他高大的身躯一动,马上把灯光给挡住。于非飞走到最后几级,看不见梯级上的有摊水,脚上一滑,顿时往下扑去。
戴展鹏一个闪身,硬生生把她接住,因为冲力强大,还向后退了两步。
“你就不能走好点?”
于非飞惊魂未定,好不容易站稳。
“我也不想!”是你说要马上!自知理亏,她没敢反驳。
“有没有拐着?”他弯下身,检查她的脚。
“没吧,还好。”踏了两下双脚,没事,虚惊一场。原来这家伙也有温情的时候,第一次发现他这么有爱。
听到这话的人,直起身,皮笑肉不笑地望她:“于非飞,你真的越来越低俗了!”
啥?“我哪低俗了?”
他朝她脚上扬了扬眉,于非飞低头一望。呃?这拖鞋……这拖鞋……
这是她在商场买东西时的赠品,买回来没拆封过,这次出游,顺手塞进背包里,也没管适不适合用。
拖鞋本身没事,是人字拖也没事,不过,上边贴着的两个装饰字母,就很杯具。
于非飞恫恫的望着鞋子两边各贴着的W、C二字,脑里想着要不要把这鬼东西撕出来。
可是随即,她又释怀了。WC没错,WC的拖鞋也没错,她为嘛觉得不好意思。
“没问题,非常好!”
某人摇头,把绑在腰间的衣服解下一件。“拿好!”
“干嘛?”又是这件风衣?再瞄他的腰间,还绑着同款的一件。
“拿好,等下可能会凉!”他不耐烦的扬扬手,于非飞只好接过。
******
雨,已停。风,也静。走在街上的人,多了。
“我们要去哪?”看着一排一排的商铺,于非飞好奇地问。
“随便走走。”
晕!这叫夜游?“你要买礼物回去?”
“你不用给于妈妈买点什么?”
“要的吗?”(方女士哭着说:你这个不孝女!)
他们逛了几家卖珍珠的店,没看上。于非飞不明白,同样是珍珠手链,为毛有些扔在门口只卖几块一条,为毛有些能躺在饰品柜里还用锦盒装住。同样是珍珠呀,只是胖,与不胖的问题。
“果然是又胖又大的,才能卖个好价钱。”于非飞望着这些珍珠链子傻笑。
身边的男人横了她一眼。“猪也是又肥又白才能卖个好价钱!”
冏!大鸟,你那天不损我会死咩?
“珍珠买不成,那,要不要买条咸鱼?”来到卖咸鱼的店前,于非飞蹙眉。她不喜欢这玩意,不喜欢这股腥味。
“那个就算了,你又不吃。”戴展鹏拉起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那看看刀吧。”要不给方女士买把菜刀也好。
只是,看着卖刀这店里挤拥的人群,于非飞觉得头昏眼花了。怎么连卖刀的地方都这么多人?是人们太无聊了吗?愰动的人影中,她似乎看到凌宇跟小咪和兰子的身影。这小子,艳福不浅。
“这里的刀很出名,不过,你确定要买这样的东西回去?”
呃?那,还是算了吧。她摇摇头,对这锋利的东西一向无爱。“那我们现在还可以去哪里?”
“去海边,踏浪!”
“现在?”黑乎乎的,有什么看头?
“你怕?”
“谁说的!”
就知道不能逞强,一逞强就输了。望着脚下黑漆漆的海,于非飞胆怯了。
“这么黑怎样下去?”马路比沙滩高很多,要下去势必得爬颇高的一段。
“慢慢走。”戴展鹏率先跳下去,然后转身,向她伸出手。“过来。”
于非飞迟疑再迟疑,还是把手递了过去。
他的手掌很宽大,握住她很用力,她定了定。
摸黑下海,其实是很危险的。不过还好,岸边的岩石很大,雨水把石面清洗得很干净,又不打滑。没一会,终于有惊有险的下到海滩。
凉风吹送,纵然看不见四周的景色,但听着海浪拍打岩石的哗哗声响,还是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于非飞兴奋了,踢掉拖鞋,冲到浅水的地方。海水退了下去,一会又哗哗的涌上来,夹带着沙子,既冰凉,又弄得脚上痒痒。她用脚挑起水,如小孩般玩得哈哈大笑。
“于非飞,穿上衣服!”
戴展鹏边呼喝着边自己套上风衣,于非飞见罢也乖乖的照办。
“大鸟,你也脱掉鞋子吧,爽很多!”
戴展鹏摇摇头,比她站得上一点。他弯下腰,摸了块小石头,再起来往后倾了倾身,手一扬,小石头飞了出去。没一会,听到“扑通”的声音。
“好可惜,看不到。”想起小时候两家人去郊游,这家伙的水漂打得很漂亮,一个石头撇出去,可以击起几个小水花。
“听声音就知道打得好不好。你听一下!”戴展鹏又拾起一块小石头,做好姿势,一甩手,等了好半天,才隐约听到石头下水的声音。
“哇!真的真的!如果下水的声音很久才听到,那就是石头撇得很远!”于非飞七跳八蹦的拍着手,仿佛突然回到十多年前,那些一起游玩,一起长大的时光。
原来,她跟他,已经走过了这么多年,任物转星移,时代变迁,心底那份情谊,一直都在。
“大鸟……”于非飞有点感慨。妈的,她竟触景生情了。
“于非飞,你也来试试!”戴展鹏大声嚷嚷,往她扔了块石头,漆黑中于非飞接不住,石头砸她脸上了。
“你奶奶的熊!臭大鸟,你竟然用石头丢我!”伤感的情绪稍纵即逝,于非飞迅速弯身抄起一团湿滤滤的沙,往他砸过去。很好!正中目标!
戴展鹏也不甘示弱,三两下便脱下鞋子,跑过来挑起水往她身上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