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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号大臣说道:“最近真是风调雨顺,四处也没有什么旱情,我认为这是吉兆!这都是托了陛下的洪福了!”

大家立刻拍手称道:“没错,没错,我们敬陛下一杯。”

景安帝也举起酒杯喝了一杯。

二号大臣说:“今年寿正节,平安祥和,一件案子也没有听说,可见是百姓安稳,社稷荣华啊!要是陛下励精图治,哪里会有今天?”

三号大臣说:“昨夜我夜观天象,看见北边有一颗极为明亮的星星,这可预示着我云栖国的盛世吉祥!”

四号大臣,五号大臣,巴拉巴拉

古婳无语望天,这些人都是小学生吗?

还什么夜观天象都出来了,忽悠谁呢,要不是景安帝今天心情好,居然一杯接一杯的喝上了,指不定都直接骂人了。

那什么明亮的星星,恐怕是太空里面的超新星爆炸,那玩意要是离得近,说不定还会被波及到。什么吉兆不吉兆的。

大家喝着酒,聊着天。

古婳觉得实在坐着有点无聊。她真的不是很喜欢这种吵闹的场景。

于是她寻找了一个说辞就起身出去散散心了。

本来还有很多双眼睛盯着她,但是景安帝还在桌上,甚至还反常的和一些人谈笑风生,那些人哪里还顾得上古婳?

皇宫里面休闲的地方其实不止后花园,很多清净的地方也很有意思。

主要是皇宫里面的风景比较好,装饰得很精致。

小湖边的夜晚倒是很凉爽,远离人群,只有附近的院落有一些灯火。

古婳在这湖边无聊的走着,突然听见一声清幽的叹息。那声音若有若无,在这安静又无人的夜晚很是有点瘆人。

不过自古以来,哪里的皇宫里面都是埋藏着很多无人知道的秘密和鲜血。这种地方阴气太盛,容易盛产鬼故事。

只是古婳本来就是个游魂出身,怎么可能怕这些东西。

反而她以前还一直想要找一个同行呢。

古婳寻着声音找了去。在一处花草茂密的石板台阶上看到了一个女人的人影,她坐在台阶上,看着湖面上。嘴里似乎是在默默的念着什么东西。

那女子似乎面貌极美丽,浑身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纱裙,身上有一股清新的贵气。看起来绝对不是一般的宫女能够有的气质。

“打扰了。”古婳觉得那女人已经发觉了她,因为她手上抚摸花瓣的动作停了一下。

那女人转头看了她一下说道:“何来打扰之说,这里又不是属于我的地方。”

古婳笑着走上前去,行礼,因为不知道这女人是什么身份,她只是行了一个最为普通的礼节。

“姑娘说笑了,其实我也只是想出来走走散散心,没想到见到了姑娘一个人在这里暗自叹息。我想着可能是那个宫女受了委屈,在这里唉声叹气的,我也好来劝导劝导她。毕竟这前面是个湖水,要是一时之间想不开去跳湖了。我可就为难惨了。”

“你为何为难?”女人好奇的用一双美丽的眼睛看着她。

“我这人有个毛病,那就是最不喜欢干涉别人想做的事情。一个人选择去自杀,那么即使别人不想,可是他自己愿意。我倒是觉得应该尊重别人的意思。毕竟人生是自己的,谁也无法干涉。”

古婳也坐在台阶上,她和那女人面对面,虽然不是很近,但是完全能够看得见那女人的模样。

果然是个绝世美人的胚子。在夜晚这光线不足的地方都能够感觉得到这个女人肤若凝脂,面若桃花。简直是不可方物。

“那你哪里为难了?”女人疑惑。

“我还没有说完呢。可是我的情况是在我没有见过那个人的情况下,我会劝慰别人不要为逝去的人伤心,人家是遵从了自己的意愿,他自己应该很是开心的。但是,如果是我认识的人或者在我面前自杀的人。我就完全做不到袖手旁观,还要拍手称赞做得好了。”

古婳苦笑的说:“那我肯定会天人交战,要不要下去救人。如果救人吧,那人还是一心寻死,反而还会责怪我打乱了她的计划。而且我肯定会全身湿透,在人前闹笑话。可是吧,如果我不去救人,我恐怕会责怪我自己,那人在我眼前活生生的死了会让我晚上做噩梦。”

那女人见古婳说得好玩,自顾自的笑起来。

“你倒是很有趣得紧,说话真好玩。这皇宫里面好玩的人越来越少了。你是哪个院落的?还是这里的宫女?我以前怎么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你?你是什么名字?”

古婳也乐了说道:“我叫古婳,本来就不是这里的人,只是这几天因为一些原因在这里住下了。暂时的。不会长住。我就是个工匠吧。”

这话也不差,她这几天最大的工作就是教人做木工。

那女人眼神一亮说道:“原来你就是那个古婳。人们都说你是陛下的座上宾。寿正节的时候施舍鱼,整整三日。整个下街都轰动了。”

古婳呵呵一笑,她如今在皇宫的知名度也算是奇高无比了。随便一个人都知道她的大名。莫名其妙的变成了风云人物,成为了流量极高的皇宫小明星,还真的有点不适应呢。

正文 第两百四十九章美丽女人

“什么座上宾,无非就是会一点捕鱼的技巧。没有想到倒是让陛下这么关注。这一点我可是想不到的。其实我来了皇宫这么十来天,我还真的不太习惯有人认识我。”

女人倒是又很好奇的打量了她一眼。

然后羡慕的说道:“我好多年没有出宫过了,外面这个时候应该有各色的花灯,摊位上肯定还有各种各样的吃食。小时候我最喜欢吃糖人还有果子球,可是我爹不愿意给我买多了,说是吃多了会牙疼。如今,我却再也吃不到了。”

美人果然是有感染力的,她一皱眉,古婳都觉得想要为她抚平眉头。

“姑娘如何称呼?”古婳问道。

“你就叫我阿玲吧,小时候我爹也经常这样叫我。”

那女人看来是因为这过节的气氛导致过于想念家人了。所以才这里叹气。

“阿玲,那你这么想家,为何不出去看看呢?或者是给家人写信也好。”

皇宫里面的女人都是不能够轻易离开的,在这里做得越久,越是不会轻易放她们离开,毕竟她们知道的秘密实在是太多了。主子们会把心腹一直留着伺候到老。

“我的家人都已经不在了。我在这里已经有三十多年没有出去过了。”女人说的时候声音很轻,但是古婳听得出来她的悲伤和思念。

“这样啊。”古婳觉得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可怜了。

云栖国人的寿命长也许是个好事,只是对于宫女们来说,那就是加长了一辈子的煎熬。她们寂寞一生,景安帝还是个不怎么好色的男人。所以这么多的宫女最后只能终老一生了。

古婳突然想起自己手上有两个出入牌。这个是之前容王给古婳的,古婳一个虚静一个。他们明日要去看第一批下水的渔船。早上就要去,所以出入牌先给了他们两人。

虚静当时在李玄明的牢狱里面,古婳把出入牌放在身上,却也一时之间忘记了。

“你要是真的想出去,我们就出去吧,只是要在两个时辰之内赶回来。晚宴还有一个时辰就会要结束。宫门会在两个时辰之后关闭。而且回去晚了,你肯定会被管事嬷嬷发现吧。”古婳在心中立刻就有了一个计划。

反正这女人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身上一点内力气息也无。料想也干不出过于出格的事情,再说了,即使是想要跑了,古婳也有办法抓住她。

阿玲奇怪的看着她说道:“你如何能够让我出去,这里只有陛下才有资格让我们出去呢。”

“我有两张出入牌,这个应该是没有问题吧。只要我们不要耽搁太久的时间,应该不会有问题的。你不是想要吃那果子和糖人吗?到底走不走?今日是因为过节,所以宫门大开,大臣们都来这里,人马多。我们也好蒙混出去。之后可能就没有这样的日子了。”

古婳手上的出入牌倒映在阿玲的眼睛里面。

她脸色立刻就变得激动了,眼神里面都是期盼和不敢相信。

“果然是出入牌,这个只有陛下的亲自授予才能够有的。”

古婳点头说:“容王殿下给我的时候,也是这么说,要我妥善保管,不能丢了。”

阿玲平复了一下激动,只是微微的喘着气。

她仔细的打量着古婳,露出一丝难以琢磨的笑容。

“你真是好生奇怪,我对于你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如何就这样轻易地帮我。私自带宫里的人出去可是要受罚的,如果我跑了,你可能还会惹上更大的麻烦,搞不好会受酷刑逼问,甚至有生命之忧。我们本来就是素不相识,如何这样帮我?”

古婳笑道:“我们确实是陌生人,可是我今晚也确实寂寞得很,这皇宫里面的宴席都是中看不中吃的。还不如外面的酒肆,小店。你刚刚说喜欢吃糖人,果子,可不也勾引出了我的馋虫。可惜我本来就是初来乍到的。外面也没有熟人,一个人未免也太孤单了一些。正好遇到了志同道合的人,可不是瞌睡遇到了枕头。”

她递了一只出入牌给阿玲。

“即使你真的想要跑,我也有一身的功夫,其他的人不敢保证,但是一个没有练武过的姑娘我还是能够把你再找回去的。再说了,如果你实在是跑了,我也有一套说辞,说是你挟持我,逼我带你出宫的。这样我好歹也有辩解的机会。”

阿玲笑出了声音,美人笑起来,既然是如同泉水叮咚作响。优雅好听。

“有趣,有趣。古婳姑娘,你可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姑娘。难怪陛下如此喜欢你们。”

于是,两人去了附近的一处洗衣院落,找寻了两套颜色普通的衣服换上,然后从侧门,大摇大摆的走出去。

“你们是谁?有腰牌没有?”侍卫拦住了他们。

古婳把牌子一亮出来说道:“这位兄弟,我们是给陛下做渔网的工匠,这是容王亲自给我的出入牌。你们看看。”

本来今日寿正节结束,很多人心情都雀跃了很多。尤其是这些侍卫,终于也松了一口气,寿正之中,最为担心的莫过于家里人传来不好的消息。饿死了人。

他们在这一天上也算是截解脱了,心里肯定都还记挂着家里的晚饭,那一顿肯定是很丰盛的。

而今日国主在皇宫里面招待宾客本来就是车马人流多,侍卫们看见后面又有一批人要出去,于是也只是粗略的检查一下她们的出入牌,放她们出去了。

古婳倒是平常,只是她感觉到旁边的阿玲,气息不稳,似乎很是激动,她浑身都在颤抖。

“我出宫了!”阿玲自言自语。

“对啊,你出宫了。走,我们去吃糖人!”

两人拉着手一起租用了一辆马车,直接开出了皇城,然后到了上街,又到了集市。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全部都在街上游玩似的。

到处都是张灯结彩,孩子们喜笑颜开,大人们如斯重负。

古婳惊叹这寿正节其实在百姓的心里是一万个不待见的吧。

“这里可真是热闹。和之前寿正节的时候完全不同。”

正文 第两百五十章熟悉人事

两人让马车停在了一处地方。

在街上游逛起来。

阿玲的表情非常的复杂,她的眼眸里面含着一层浓厚的雾气。

“小时候,我经常来这条街,其实大部分的时候我都是偷着跑出来的。家里的饭菜都不爱吃,闲腻得慌,只爱吃外面的这些被说不干净的东西。糯米丸子,糖炒栗子,清汤面,南瓜粥,西街的酸枣糕,芝麻香片。我每次都是买一大包。偷偷带回去吃。”

看得出来,这个阿玲小时候就是个好吃的丫头吧。

“要不来一串?”古婳看到前面有人在卖炸果子。

阿玲的眼眸依然是痴痴的望着这一切。

古婳于是就买了两串,递给她一串。

第一口很是香脆,第二口觉得有些果子的清香微酸,第三口里面还是水分充足的果肉。这个使用云栖国当地产的一种野果子面上糊上了面粉炸着来吃的。

“没想到味道还不错。”古婳点头说道。

“这果子最适合陪着米酒吃,最是好吃了。”阿玲也吃了起来,一个两个三个,很快她就把一串吃完了。

古婳和她继续走了,远处似乎还有人在看把戏。

“那些把戏我都见过。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只是每年都要图个热闹。如果哪一年没有了,会觉得有点凄凉难受。这样的感觉会持续很久。”

阿玲看起来是个很容易伤春悲秋的人啊。

不过也是,一个人在宫里面待了那么长的时间,家人都已经不在了,不难过也不可能。

“阿玲,你是不是饿了?我们去吃一碗清汤面吧。”古婳看见附近有一家面摊子,味道很香,本来晚上就没有怎么吃的她,闻着这美味就觉得有点饿了。

“好。”

两人找了一个僻静的座位坐下来。

“老板,要两碗瘦肉汤面,多给汤水,热热的才好吃。”阿玲倒是很熟悉这里,她甚至还帮古婳做了决定。

古婳倒是无所谓,她也就是来尝个新鲜。

既然阿玲喜欢这样吃,肯定她是觉得这样最好吃了。既然有向导,何乐而不为呢。

“这里的生意倒是做了很多年了,我小时候来吃的时候,这摊子就有了四十年的岁月,那时候还是一对老夫妻在做,如今,似乎已经换了老板了。”

旁边的忙碌的女人听见了,她把手中的面倒进大锅里面煮出来说道:“客人原来是熟客,我们就是那对老夫妻的儿女呢。他们如今年岁大了,不方便做活了。我们在家乡购买了房子,还请了两个下人照顾他们生活,正是享福呢。”

阿玲点点头说:“原来你就是阿福爷的小女儿?我记得好像是叫小圆儿。阿福爷总是炫耀他的小女儿,如何的聪明,三岁就能够上学堂,学了好多文章,还能背诵。最爱吃西街的云片糕。每日要是多赚了银钱,他就会去买一些云片糕带回去。”

那女人立刻红了眼睛说道:“小时候,不知道吃了多少云片糕,长大之后,我不爱吃了,已经不是小时候的口味。父亲年纪大了,记忆不好,总是不记得我们多大了,或者是几年几月。有一次,他不见了。我们急着找了好久,晚上在一处关了门的糕点店边等着。口中说道,今日身上有银钱了,我要给我家小圆儿买一些糕回去吃。她最是爱吃甜的。”

这故事似乎不太符合这个喜庆的节日,那女人流着眼泪,阿玲突然之间也是泪流满面。

“我爹不准我吃糖人,可是每到我不开心的时候,他就会哄我,带我去买回好多糕点。有的时候,我偷跑出去,玩了一圈回来,发现没有人知道。胆子就越来越大了,有一日,我却差点被人贩子看上拐走。爹爹却从天而降,一巴掌把那人拍死在地上,抱着我就回了家。罚我一个月不能出门。后来我娘告诉我,每次我偷偷跑出去,其实都是有人跟着的,有的时候是家里的下人,有的时候是我爹自己。”

阿玲说着说着,似乎有点把持不住了。

古婳立刻给了她手帕,让她擦眼泪。

“这汤面都要糊了,赶紧趁热吃啊!”

老板娘也擦了一把眼泪说道:“对啊,今日真是大好的日子。不说这些话了。这摊子你们也常来,这个也算是祖业了。我还准备让我们家孩子继承这个生意。起码也是一个好营生。足够温饱了。”

古婳为了调节气氛说道:“不知道今年这里有什么新奇的东西,往年没有见过的?我是外乡人,正想要见识一下这都城的风貌。”

老板娘笑着说:“每年不都是这些哪有多少新鲜东西,不过西街新开了一家糕点铺子,味道很是特别,好些人都在排队买去吃呢。”

古婳点点头,边吃面又边和老板娘聊了一下。

阿玲倒是吃了起来,似乎还是昔日的味道,虽然这么多年了,她已经忘却了昔日是什么味道,可是她觉得一吃起来,舌尖似乎就带有了记忆。

吃完之后,两人继续去游街。

这个时候人群已经渐渐的开始减少。这个时代的人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他们做活的人尤其是睡得比较早。

除了读书人要秉烛夜读,或者是在烟花柳巷寻欢作乐一直到深夜的人,其他的普通人都是早早的睡了,早早的起来。

阿玲在一个路口停住了脚步,她的神情很是激动,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

她突然快速的走着,古婳正在买一包野果子吃,看见她飞速离开的身影立刻跟着上前,只是阿玲什么都不说,紧咬着嘴唇,古婳也不好多问,就这么走了大概一刻钟的样子,阿玲停在了一处大宅子面前。

宅子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看起来有点破旧,大门禁闭。

阿玲痴痴的望着这门上熟悉的痕迹,有一个黑色的痕迹,那是她小时候调皮把一炷香烫在了门上。还有那石狮子,其实它少了一个脚趾头,那是她用石头砸碎的。后来又请了石匠想办法补上的。

正文 第两百五十一章大宅无人

“阿玲,你怎么了?”古婳疑惑的看着她。

这大宅子看起来似乎灰尘满布,根本也没有什么人居住,而且看起来似乎有点阴森森的,也是已经到了晚上了,周围也没有多少人。冷清得很。

古婳倒是不担心有人会打劫他们。遇到了抢劫犯,还指不定是谁打劫谁呢。

只是阿玲的情况看起来有点不正常的样子,她自顾自的说着话,泪流满面的摸着石狮子,甚至还抱了抱那石狮子。

莫非这个地方是她以前居住的地方?

古婳猜测,她肯定以前就住在这里,对这里有很强烈的感情。

不过这里是上街,之前包护卫和她说过,只要能够在上街居住的人,基本都是京城的大官,或者是贵族,要么就是极其富有的人家。这上街不是谁能够有地契的。

如果这宅子是阿玲的家,那么她以前的出身也算是很好了。

阿玲在古婳思考的时候,抬脚就走了进去。

可惜那门是被锁住的,无论阿玲怎么推,那门就是开不了。

“阿玲,你怎么了?”

“小时候,我只要一拍门,家里的下人就会给我开门,嘘寒问暖,我从学堂下学的时候,下人们还会给我送上一块我最爱吃的甜糕,给我倒一杯热茶。”

果然,这里就是阿玲的家。

阿玲拍拍门,却再也没有人能够回应她了。

古婳看着她,觉得她实在是有点可怜。三十年没有回家了,结果家里还多年没有人。这样的心情肯定是失望伤心。

她四处看了一下,这周围好像都是深宅大院的,也没有什么人。

“我带你进去吧。”

古婳用手提起阿玲,运气,一个纵身,于是就飞上了墙头,又一个跳跃,在这宅子的前院落下了。院子里面果然是黑黢黢的。没有一丝人气,也没有一点灯火。

深夜里面,只有一点点的风声吹过树梢的声音。

再有的就是远处其他人家的星火点点,也没有其他的动静了。

院子看起来很是破败,到处都是野草疯长,蛛丝结网,树木有一些倒是长得不错,这些东西都是依靠自然就能够生存下去的植物。

而那些石桌子,人工养的花盆,却都是枯枝败叶,苟延残喘。

果然,依靠人类的东西都是生死难料。这个宅子的生命似乎随着主人的消逝也流失着生命。

古婳觉得,这种没有人的宅子,恐怕是最适合拍恐怖片的,随便走到一处就很阴森了。

阿玲却一点都不觉得害怕,她从衣服里面拿出了一个火折子,打开之后,她四处走着,在前院转了一圈。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她嘴巴里面默默的念着,似乎像是看到了什么阴魂野鬼似的,不停的和人说话。

然后,她拿着火折子穿过了前院,又进了厅堂。

那门似乎有千斤重,好不容易推开,那声音绵长又带着沙哑,周围还有很多灰尘掉落下来。似乎在诉说着三十年的孤寂,还有三十年的荒凉。

古婳倒是不知道,阿玲的家人为何不在这里了。难道全部都去世了吗?

一般家族里面,如果父母不在了,起码还应该有其他的兄弟姐妹,或者是亲戚之类的。农业社会对于亲情的联系那是非常浓烈的。他们对于自己家族的认同感比现代人高了太多了。

毕竟他们也很需要亲戚之间的帮忙,还有亲戚之间撑腰。人脉关系大部分也都是依靠家族之中的人

打开门之后,一道黑影在她们眼前恍惚过去。

古婳一惊,手上不自觉地就用了一个飞镖过去,这几日她老是和虚静呆在一起练习这飞镖,手上都已经习惯了。

“吱吱!”一声惨烈的叫声,让古婳知道,那是一只大耗子。

阿玲似乎也没有受到什么惊吓。她拿着火折子在桌子上找到了一支布满灰尘的蜡烛,点上之后,又逐渐点上了其他的蜡烛和油灯。

顿时,这屋子里面就明亮了许多。

渐渐的都能够看清楚这屋子里面的布置和景象。

看得出来,这里以前是个极其富贵的人家了。这墙壁上都是石刻雕花的画,这桌椅都是极其考究,木质一看就是昂贵的沉木。帘子上面的流苏都似乎是用金线挂饰着。

四处显露出一方的气派,还有富贵人的奢侈。

“这是你家吗?”古婳问道。

阿玲在抚摸一个茶杯,上面都是沉积的灰尘,但是她一点都不嫌弃满手的脏灰。

“没错,我在这里长了二十多年。”

“那你的家人都去了哪里?为何这么好的宅院会一直荒废如此?”古婳疑惑的问道。

阿玲却没有回答,她拿起一个蜡烛,说道:“你想去看我以前的房间吗?我带你去。”

沿着走廊,她们到了这宅子的后院。

后院有一个小小的池塘。上面还有一个小亭子,能够想象得出,这个宅子繁盛时期是多么的怡人惬意。夏日这里肯定是荷花满池,看着荷花,吃着莲蓬,喝着酒,再作诗。雅致清幽,这就是贵人的生活。

穿过亭子,来到了后院女眷生活的地方。

阿玲打开了一个房门,然后走进去。

“阿妈,我回来了。红秀,珍珠,我回来了。”

里面明明什么人都没有,阿玲却是叫得认真,一个名字,一个名字的叫着,她回来了。

点上了油灯,还有蜡烛。

这闺房也展现在了她们面前。

虽然已经多年没有人居住了,这里已经感受不到温馨的少女闺房的模样,但是那梳妆镜,还有梳妆台,各种红着的箱子,还有依稀看得出花纹的桌布,床帘,半瓶已经干裂的桂花油,可以看得出来这里曾经的情景。

“红秀,珍珠。我说故事给你们听。你们不是最喜欢听皇宫里面的故事吗?我有好多故事,有三十多年的故事。你们还是像以前那样哄着我入睡可好?从前你们给我讲故事,今日我也要给你们讲故事。可是你们却都不在了。”

阿玲突然泪如雨下。时不时的用那只手帕擦了擦自己眼角上的泪珠。

正文 第两百五十二章旧居回忆

她坐在凳子上,也不管那凳子是有多久没有人擦洗过,那桌上布满了灰尘,说不定还有很多蛰伏在暗处的小虫子。

古婳不知道如何安慰她。

“那些都是以前伺候你的丫鬟吧?她们应该会有去处?即使是你们的父母过世了,她们也应该都去嫁人了吧。你要是想念她们,我可以帮你去找她们。”

阿玲哭声悲切,她说道:“她们不在都城,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那些地方都是边境,我再也见不到她们了。”

古婳劝慰道:“话也不能够这么说,人只要是活着就有着无限的可能。如果你不试试怎么能够知道结果呢?再说了,如果你是真的想她们,而不是一时的怀念悲切,那你肯定是有机会有办法能够找到他们的。”

阿玲的哭声渐渐小了,她抬起眼睛看着古婳。

“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事在人为嘛。人活着也就短短数十年,想要做什么就要赶紧去做,一直空想着,空埋怨着,又有什么用呢?”

古婳的话让阿玲的眼神有些恍惚。

“你说话倒是和我爹有些像。从前他老是说我,做事不利索,遇事不理智,果然我也犯了很多措错。”

阿玲又起身,古婳给她一只手帕,她拿了擦了眼泪。

这个地方是她从出生就在的地方,二十多年从来没有离开过。

这宅子是她出生的前一年做成的,她出生之后,她父亲就喜欢的给这个院子就叫了她的名字,玲院,也是她的闺房院落。

从前,这里有十几个下人们服侍着她。房里的红秀,珍珠,奶娘,嬷嬷。其他的厢房里面给她做衣服,做针线活,还有院子里面帮忙搬东西,打水的下人。

那些人已经渐渐记不得面孔了,只是依稀的记得一些轮廓。

阿玲默默的拿着一只油灯,再次走出去,她一间房一间房的看了,然后去了隔壁的一个院落,那似乎是她父母居住的位置。

只是年久失修,很多地方都已经漏雨了。这里面的情景很是破败,倒在地上的凳子,桌子,还有一些散落的衣物。似乎好像被人翻弄过。

古婳有点疑惑的说道:“这里难道是进了贼不成?”

“不是贼,这是被人闯进来,把人带走了。”阿玲的声音变得冷冷的,她把倒落的凳子竖起来,又把一些掉落的东西放在桌子上。

“这雕花的木鸟装饰是我爹最喜欢的东西,一般都是放在房间的桌子上。早上起床,晚上睡觉,他都是能够看到,他还喜欢每日摸上一摸。所以这木雕鸟的脑袋都有点光光的。我经常取笑他,说他活生生的鸟儿不喜欢,非常希望一只被摸秃的鸟。”

阿玲的声音似乎又开始有点恍惚了,她在心里一点一点的展开尘封多年的回忆。

对于一般人来说,这样的回忆是有点凄凉和悲伤的,也需要人的安慰去平复心中的伤痕。

人都是孤单的,寂寞的,舍不得熟悉的亲人的。

他们一旦离开,就会触发心中的痛苦。

只是古婳似乎是听到了一个不得了的事情。

“你父母被带走是什么意思。他们不是生病,或者是老去的?”

阿玲摇摇头说:“如果他们还活着,也不过才九十多岁,他们一向是身体健康,肯定能够活到云栖国一般人的寿命的。”

古婳心里一个咯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爹从前是一个文官。先帝还在的时候,他就喜欢和先帝在一些国家大事上面争论不休。先帝起初还是喜欢他的,君王都喜欢有个讲真话的臣子。可是后来,慢慢的,我父亲的话越来越不中听。先帝野心勃勃,那个时候穷兵黩武。势必要攻进游木国。”

这种政治上面的事情,确实就很不好说了。一般的臣子都是阿谀奉承还来不及,又有几个敢真的戳国主的脊骨骂的。

而阿玲的爹居然就是一个喜欢说真话的人,最重要的是,他爹明明知道国主不喜欢,却一定要说到底。

先帝就干脆找了一个理由降了他的职位。

阿玲的爹就从一个日日需要上朝的大臣变成了一个大闲人。

这样的日子对于那些无所事事,好吃懒做,或者是只求荣华的人来说,也许还过得逍遥自在一点。每年拿着俸禄,有着官职,人脉关系都是有的。买个土地,做个大地主也是不错。

很多云栖国的老臣们告老还乡之后,会用钱买上上千倾的田地,做一个大地主,不愁吃喝,颐养天年。

可是阿玲的爹却是个闲不住的人,他经常去一些酒馆和人大谈国家大事,讽刺先帝的做所作为。

后来,那游木果然是被云栖国灭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