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滞了滞,他深思恍惚了下,似是想到了什么事,片刻后回神,叹道:“是了这是在北地,此种酒是见不到的。”
他这一怔愣的功夫,再去看未满,却是整壶都已喝光,正笑嘻嘻地仰起头,将空酒壶对着自己的口轻轻晃着,试图再滴几滴下来。
魏承昭忙去夺她手中之物。
未满见壶里没了酒,便也松了手让他拿走。
待魏承昭将酒壶放下,未满已经浑身没了力气般软软地靠在他的怀里,又如猫儿一般在他胸口处蹭了蹭,口中还在低声不住地说着话,显然是酒劲上来了。
魏承昭轻轻唤她两声,见她虽然应了声却答非所问,而且已然醉眼迷蒙了,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酒,哪能当水喝的?存了十几年的东西,自然要慢慢品的,你也真可以,竟然就这样一口气给喝完了。”
他无奈至极,却还是小心地横抱起她,准备往床边行去。
谁知未满刚被抱起,便在他怀里蹭了蹭,钻到了他肩窝处寻了那最舒服的地方窝着。
魏承昭被她的动作逗乐了,嘴角轻勾正要露出笑容,那笑意却凝在了嘴角,跑不出来了。
因为未满伸出她一双狼爪,在他胸前不住地挠啊挠的,口中还振振有词道:“先下手,再下口!”
魏承昭深吸口气稳定了下心神,便要迈出步子。
谁知未满喃喃念叨了五六遍后,许是也觉得烦了,突然就掀开了魏承昭的衣襟,在他j□j的胸口处摸了几把,叹了声“不摸白不摸,一定要摸够本后再下口”,接着“吧唧”一下狠狠亲了上去。
更要命的是,她亲了之后好似觉得味道不错,舔舔嘴唇,又来了十几口…
魏承昭的气息开始不平稳了。
他微微垂眼,看着未满还在那边细数她的妙计,瞧着她那明明醉得厉害却还一脸算计的样子,紧了紧抱着她的手,大跨着步子行到床前。
正准备狠下心来将她放下,偏偏未满这时迷迷糊糊间发现了两粒粉嘟嘟的小东西好像很好玩,便用手指去捏了捏。
没想到这两个小东西居然手感不错,她捏了一下还不够,索性放开手可着劲儿地揉开了…
王连运在房门外面正机警地环顾四周,就听寝殿内传来一声怒吼:“钱未满!”
接着就是布帛被撕裂的声音。
魏承昭就算招人侍寝,也从未有过什么大动静。
王连运生怕是有什么变故,忙将门猛地推开准备进去看看情况。谁知他刚挪进去小半个身子,就见几片碎布从放下的帷帐中飞出,落到了床外。
看料子,赫然就是未满方才沐浴完穿着的那件衣衫。
王连运心头一跳,忙掩住自己双眼,默默转过身掩上门。
就在门将要合上的刹那,他又听到未满尖叫了声,紧接着魏承昭发出咬牙切齿的低吼。
手指颤了颤,王连运赶紧凝神麻溜地将门给关严了,当机立断下定决心,里面就算是有暴雨雷鸣声,他也绝不会再打开门了。
虽说不打开门,可屋子里时不时传出来的声音着实刺激人的耳膜,加上他耳力实在不错,王连运的这个夜晚就在心惊胆战左右为难中度过了——
他生怕主子会有事,想要去看看;可也怕当真去了后,主子没事自己反倒惊扰了主子的好事,又没那个胆。
于是听着屋内的动静天人交战了一个晚上,王连运还是没下定决心。
第二天一早约莫到了早朝时辰,里面的激斗声总算是渐渐停歇下来。
王连运松了口气,壮了壮胆正想冒着必死的危险进屋去伺候魏承昭起身上朝,还没来得及行动,耳边便传来了开门声。
他忙飞快地偷眼去看,就见魏承昭红光满面一脸餍足地缓步行了出来。
见魏承昭安然无恙,王连运这才彻底放下了心。
他正说着:“皇上,要不要让人伺候更衣…”突然好听的嗓子硬生生转了个音,讶然问道:“陛下!您的脖子…”
话到一半,魏承昭冷眼扫过来。王连运意识到自己震惊之下说错话了,忙住了嘴。
魏承昭不甚在意地整整衣领遮了遮后颈,随意指着旁边一处屋子,说道:“去那儿更衣。”便当先行了过去。
回想着方才一闪而过的颈后伤痕,王连运很是沉默了下。
看那样子,分明是被人用指甲给抓出来的。
作为一个六根清净之人,他十分不解。
钱小主看起来娇滴滴的个小姑娘,哪儿来的那么大力气呢?
第二十一章
未满被折腾了一夜好不容易捞着睡,加上身体“疲累不堪”,自然睡得极熟。醒来之时,已然是下午了。
她迷迷糊糊地只觉得睡得很舒服,打了个哈欠方才觉得身子发酸想翻身,结果一动之下,全身筋骨又疼又酸又麻又软,这才恍恍惚惚想起了昨晚之事,顿时脸就黑了。
禽.兽!那家伙果断是禽.兽!
谁见过正常人啃咬地那么欢畅的?
而且还把她翻来覆去地往死里折腾,最后她连呼吸都呼吸不过来了!
虽说她觉得很舒服…
但也不能不让人睡觉啊!
这一晚她极其清醒,故而过程她记得非常清楚。于是自己身上现在是怎样一番状况,她已经不敢去瞧了。
前夜不过是摸摸啃啃就都那样了,如今必然更是没法看了。
思及魏承昭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未满越想越是羞恼,顺手扯过被子蒙上眼。
被褥早不知何时已被换成了干净的,可就算这样,上面也满是魏承昭的味道。
她一将被子扯上,口鼻间瞬时被他的气息占满,昨夜那些动作在她脑海里就回放地更加激烈起来。
身体没来由地便是一阵燥热。
未满羞得面红耳赤,抬起腿来将被子一脚踢到床下。
这回没遮没拦的,她身上那些个痕迹便大喇喇地呈现了出来。
未满扫了一眼,愣了愣。再看一眼,恼羞成怒,恶狠狠的一句“魏承昭”刚要吼出口,话到唇边猛然记起那家伙是皇帝,于是硬生生憋了回去。
她七窍都快被憋得冒烟了,本想舒口气,哪知憋得太狠了,一张口,那些个怨愤齐齐冒了出来,便是发泄般的一声大叫。
门“砰”地被推开,锦秋带了几个宫女匆匆进来,慌张地问道:“小主怎么了?小主怎么了?”
一抬眼看见未满肌肤上“悲惨至极”的状况,锦秋顿了顿,忙捡起地上的被子,状似淡定地给未满遮住身体。
望着那些一个个羞红了脸侧过头不看向这边的宫女们,未满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经意地一叫引发了什么状况。
她仰天长长一叹,烦躁地将她们都遣了出去。
待到屋内只有自己与锦秋了,未满才一把抓起锦秋的手,一字字咬牙切齿地问道:“你、看、见、什、么、了?”
锦秋脱口而出:“奴婢什么都没看见。”
听她说得那么顺溜,未满却越发郁闷了,声音闷闷地吩咐锦秋服侍自己起身。
锦秋低声说道:“陛下吩咐了,这几日小主就留在修远殿歇着,不需要来回跑了。”
“魏承昭还挺会体谅人的”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脑中灵光一闪,未满突然意识到“这几日都在修远殿歇着”意味着什么,顿时无语了。
该不会她接下来的几个晚上都要这样度过吧?
她不要啊…
惊恐之下,她挣扎着要自己站起来,却发现自己全身软绵绵的根本使不上力。
未满想死的心都有了,忙一把握住锦秋的手臂,说道:“你叫上小冯子他们,把我抬回去吧!”
锦秋叹道:“皇上如此疼爱小主,小主该高兴才是,怎的还想躲着皇上?若是被皇上知道了,恼了小主,那可怎么好?”
未满欲哭无泪了。
锦秋只看得到表象看不到本质啊!
那魏承昭哪儿疼爱她了?
他分明是将她折腾来折腾去,无所不用其极啊!
如果她真的留在这里,等到能回去的时候,怕是被吃得连个骨头渣渣都剩不下了!
锦秋看她死活不肯留下,稍稍思量了下,说道:“如今小主留在这儿,倒是一件好事。”
未满经过了昨日一夜后还没歇过来,全身慵懒不堪不说,就连思考起事情来也比平日里慢了好几拍。一时间没想到锦秋说的是什么,便疑惑地看向她。
“小冯子去颐景宫看过了,良昭媛盒子里的点心,有问题。”
未满的心思成功地被她这句话给吸引了过去。
“什么?”她惊愕地问道:“难道有问题的不只是吴御人的?”
当时小冯子按照吩咐,将未满准备的芙蓉酥换给了良昭媛。
可后来未满听魏承昭说起方才知道,原本应该在良昭媛那里的芙蓉酥,后来却被吴御人呈给了太后。
回到凝华殿和几人商量后,大家本以为是良昭媛发现了东西不对,将东西掉包给了吴御人。如今乍一听说良昭媛呈上去的也有问题,未满便吃惊了。
如此一来,那芙蓉酥或许就不是良昭媛动手换给吴御人的了。
锦秋微微颔首,说道:“良昭媛的那个,被人下了药。”
本来小冯子去颐景宫是为了打探些小道消息的,可去了颐景宫后才发现他要找的人被遣出去办事了不在那儿。
等着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小冯子便准备回凝华殿。走了没几步记起芙蓉酥跑到吴御人那里的事情,左右回去无事,就索性跑去瞧瞧那些点心。
不知是不是因为看到芙蓉酥心情不佳的缘故,那些点心太后显然没打算吃,只让人搁在偏殿的一间暖阁里。
小冯子想办法溜进去后慢慢翻看。
良昭媛带去的点心盒子,他是认得的。因为东西是他掉过包又给人换过的,不由就留心了两分。
谁知他看到里面的东西后却有些疑惑了。
良昭媛盒子里的东西,赫然是白玉糕。
要知道,他当初从这盒子里调走的、良昭媛当初准备了的,就是白玉糕。
可是从良昭媛那儿拿走的那些白玉糕,他是丢掉在了隐秘处,没可能被人寻到。况且,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被丢掉的白玉糕的形态和眼前这些并不完全相同,有一点点的差异。
都是做成五瓣梅花的样子,先前那个是有四根花蕊,现在这个却是只有三根。
诧异之下,他就将东西仔细研究了一番。
哪知细看与细闻之下,他发现了问题。
这些点心居然是加了料的。如果被人用了,吃这点心的人必定会腹痛如绞,恶心呕吐。
如果太后当真吃了它们又出现如此症状的话…
那么呈上点心之人,必然没有好下场。
听到锦秋如此细说,未满很是惊讶。
如此看来,东西是吴御人调换的了。
这时她才想明白过来一个问题。
当时从魏承昭那儿得知芙蓉酥是吴御人呈上去的后,自己总觉得有些违和,却想不出问题在哪儿。
如今看来,如果东西是良昭媛换过去的,那么在吴御人身边的宫人打开礼物盒子时,她们应该能看出来东西不是自己先前所准备的。
可是那宫人打开盒子之时,吴御人和宫人都没有丝毫的惊讶。很显然,她们事先是知道盒内装着什么的。
如今既然东西是她们调换的,倒也说得通了。
可吴御人为何要调换良昭媛的点心呢?
若她是处心积虑安排了这一出,为何不干脆给自己另外准备一份礼物,偏偏用了良昭媛那个!
她又怎知良昭媛盒内之物是不是好的?万一良昭媛的东西有问题,拖累了她,岂不是更麻烦?
说到另外准备一份礼物…
未满眼神飘忽了下,想到了昨日刚回到凝华殿时的情形。
当时一回去,大家所做的头件事就是让初夏赶紧将她手中的盒子打开来,看看里面是什么。
里面的东西一亮出来,几人就都愣了。
虽然和绿柳做的不甚相同,但非常可以肯定的是,那里面装的确确实实是芙蓉酥无疑。
他们刚刚弄走了一批芙蓉酥,如今就又被人塞了芙蓉酥过来…
幸亏当时未满没将这个呈上去,不然先前的一番调换就算是白费了。
如今未满想起来了此事,就也问了锦秋,看有没有查出来是谁做的。
锦秋轻轻摇头,未满很是沮丧了下。
“不过定然不是吴御人了。”锦秋如此说道。
吴御人肯定不知道太后讨厌芙蓉酥,不然她也不会欢欢喜喜地在太后面前打开盒子。
未满精神不济,和锦秋说了会儿话就又困倦了。
锦秋匆匆服侍她用了些饭后方才离去。
未满窝在被子里,满心惆怅地继续想着心事,想着想着,便也睡着了。
好梦正酣时,熟悉的味道突然出现,霎时间充斥在了她的周围。
她悚然一惊,梦中突然跌入悬崖,猛地惊醒。一睁眼,映入眼帘的便是绣了金色纹饰的玄色衣衫。
未满大惊,抱着被子往另一侧挪了挪,全身戒备,警惕地看着魏承昭。
见到她那如临大敌的模样,魏承昭又好气又好笑。
他坐在床边,也不气也不恼,只是不由分说地硬拉了她一只手来,放到自己掌心牢牢握着。
未满本想抽回手,试了几次没成功。感觉魏承昭的手掌干净温暖,莫名有种让人安心的力量,她就也慢慢放弃了挣扎,只静静地望着他。
魏承昭性子冷淡,素来不喜分辨,故而有些话该怎么说出口,他心里头也没个数。
想了好一会儿,他最终说道:“留你也是迫不得已。有些话现在不说清了,怕是你心里会留下芥蒂,往后还是要如昨日那般疏远我的。”
第二十二章
听魏承昭如此说,未满干笑道:“疏远你?怎么会?”
她觉得,自己以前和他说话的时候才当真是在远着他,毕竟她已经是皇帝的小老婆了;可昨日里知道了他是皇帝后,她都一直在计划主动扑倒他来着,哪儿来的疏远?
魏承昭看她如此,便是一叹,“单看你现在这个模样就知道了,往日里你可不会这样。”
现在的模样?
未满低头瞅瞅自己揪牢被子的手,悲愤了。
她为什么死死抱着被子不放手?还不是因为昨夜里他做的那些好、事!
哪就是在“疏远”他了?
正要发火,一抬头对上那双幽黑的双眸,未满突然记起这人是皇帝,陡然一颤,那怒火的小苗蹭蹭蹭两三下就消弭无踪了。
魏承昭是什么人?平日里总是跟那些个七转八绕的人打交道,早就练出了“火眼金睛”。方才他一眼就看出了未满原本的打算,可到最后她依然选择了掩饰自己真实的想法。
他双眉微锁。
这样下去不行。
仔细思量了下,他说道:“你先前当真没猜出我是谁?”
“那是自然。”
魏承昭掩去唇边的笑意,说道:“其实我没想要刻意隐瞒身份。只是那时没想到你太迟钝一直没有发现,我便稍稍顺水推舟了一番而已。”
此番话入耳,未满瞠目结舌地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对面这家伙是在明目张胆地说她傻?
于是她怒了。
猛地将被子往旁边一扔,未满低吼道:“你绝对是故意的!碰到你几次你都没说,连王连运也没告诉我。还有小冯子,他可是看到过我们说话的,也还藏着掖着不同我说实话。说起来那次,当时霍老幺也和你在一起,他也没同我讲,不是你授意的他们又怎会这样!”
咦?霍老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