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飞似的。
路灯老旧,光线微弱,汪昊延站在几米外,隔着一个单元。简辛一口气没停地跑过去,到了汪昊延眼前才刹车。
汪昊延笑着说:“广告突然取消了,我就没走。”
简辛张张嘴巴,什么都说不出来,眼睛一眨,掉下两滴眼泪。汪昊延上前抱了抱他,然后揽着他并肩向外走。
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问,就带着他走。
汪昊延脚步坚定,他在想,管他什么,反正有你有我。
第37章 也只有我能
辛卉请了半个月的假,其实她也不知道请假的意义是什么,三个人的家走了两个,她愿意哪个屋待着都行,反正都一样冷清。
天气太热,她没有胃口,就不停打扫,直到汗水把衣服湿透。她止不住地发愁,这么热简辛会不会吃不下饭,会不会睡不着。
从发现那件事儿开始,她的生活就黑的没光了,她这小半辈子没见过什么同性恋,也没被告知过这种人存在的合理性,她工作,在简溢秋不在家时自己照顾简辛,攒钱买房将来给简辛娶老婆,再然后退休帮简辛带孩子,她承袭着一种传统。
而这种传统不论是否被孩子懂,都满载着一个母亲对孩子的打算和爱。
让简辛跟简溢秋去苏州,简辛同意,那说明他和那个孩子就能断了,同时也意味着离开自己。所以简辛怎么选都一样,辛卉都很痛苦。
第十天,辛卉整整十天没出过门了,她待在简辛房间收拾,没有可收拾的就静静地坐着。简辛的书桌下有个足球,球面被擦的一点污垢都没有。
她正出神,没听见有敲门声,直到敲门声变大变快才反应过来。她疾步走到门后,从防盗门的猫眼里看见一个男生。
那张合照上与简辛站在一起的男生。
汪昊延以前只经常送简辛回家,但是从没上过楼,他在剧组几天始终联系不上简辛,放心不下回到学校发现简辛已经转学。
他不知道哪儿错了,怎么会说不见就不见。
他拍着门喊:“简辛!你在不在家?!简辛!”
辛卉站在门内:“你找谁?”
汪昊延听到回应,急忙答道:“您好,我找简辛,我是他同学,他在家吗?”
辛卉微微停顿,说:“他们搬家了。”
汪昊延脑子乱成一团,理不清这突发的一切。是因为要搬家所以转学,还是别的什么?但不论什么,都没理由和自己断了联系。
“请问您知道他家搬去哪儿了吗?”
辛卉靠着门缓缓地说:“不知道。”
汪昊延说完谢谢就走了,他还要继续找,哪怕一间学校一间学校的找。辛卉靠着门蹲下,害怕又迷茫。
简辛也会这样念念不忘么?简辛在放不下这个孩子的同时,会不会想一想从此独自生活的妈妈呢?
汪昊延带简辛又回了酒店,顺便叫了点宵夜,他慢条斯理地吃,简辛坐在旁边看。“你不吃吗?我晚上没吃东西。”简辛摇摇头,安静地看着他。
“是不是奶奶给你做好吃的了,说说。”
简辛不太想说话,听着蔫蔫的:“就是下面厚厚一层肉,上面是蒸蛋,肉是我帮忙弄的,特别鲜,洒一点酱汁挖着吃的。”
汪昊延擦擦嘴:“学会了么?回去给我做。”
简辛低下头说:“后面怎么做的没看见。”
汪昊延自然地接着问:“为什么后面没看见?”
因为后面他去和简溢秋华山论剑了。汪昊延拽着椅子靠近一些,手臂搭在简辛的椅子背上,说:“宝贝儿,你当初要是告诉我你爸妈知道咱们的事儿,我肯定特二百五的去你家负荆请罪加提亲了。”
简辛抬头看着他,没有一点不相信。
“当时叔叔阿姨让你走,你为了我不愿意走,后来又因为我伤了心才走的。如果我知道这些,我也不会去什么剧组,搞什么高考见,也就不会那么混蛋了。”
简辛有点不满:“你怪我呢?”
汪昊延摇晃他两下:“没有怪你,就是想告诉你,在我不对或做得不好的时候,要监督我管我。在你遇到事儿的时候,要知道还有我和依赖我,懂么?”
简辛心中一动,侧身抱住他,等抱够了松开手,和盘托出:“我爸都知道了,跟你和好,骗我妈,他都知道了。”
汪昊延没吃惊也没发愁:“然后骂了你一顿,让你分手?”
“嗯,我反抗了,他管不了我。”
“不至于,”汪昊延跟心灵导师似的,“你爸爸不能用他们的观念来强迫你,同样你也不能用咱们的观念要求他,何况现在只是他们不认同么?很多年轻人也未必认同。再说了,要是简爱哪天非跟一个我不喜欢的猫跑了,我肯定也生气啊,你这还是养了二十几年的亲生儿子呢。”
简辛想笑又不想笑,又纠结又烦恼。
汪昊延不打比方了,最后说了句:“你肯定也知道,不管意见多么不合,沟通多么不当,甚至做法多么错误,但父母绝对不会对自己的孩子有任何恶意。”
辛卉从来没想过会再次看见汪昊延出现在家门口,还抱着简辛。
她瞬间失控,虚弱地尖叫,歪在轮椅上歇斯底里,简辛扑过来和她解释,喊着让汪昊延离开。她一巴掌打在简辛脸上,从手心到胸口都隐隐作痛。
她打过简辛两次,第一次是九年前,第二次就是九年后的这一巴掌。
辛卉猛地睁开眼,瘫痪的下肢毫无知觉,而上半身已经被汗水湿透。她平复着气息,眼前一幕幕都是让她痛苦的过往。
头疼折磨着她,但是身体负荷不了的疲惫更加累人,她渐渐重新闭上眼睛,热泪从眼角流下渗入鬓发间,黑暗里的呼吸也渐渐微弱起来。
简溢秋从简辛出门后就坐立不安,他披着衣服在客厅走来走去,后来干脆站在阳台上望着楼下,整宿未眠。
天微微亮的时候,他看见简辛从不远处出现,老太太摆好早点叫他,他赶忙去加了一副碗筷,然后什么都没说,只边吃边等。
简辛开门进来,叫了句奶奶。
“来趁热吃啊,一会儿面要糊掉了。”
“我不吃了,”简辛怕老人难过,歉疚地说:“我回来收拾东西,等下就回去了。”
老太太放下筷子:“怎么这就要走了?你不要理你爸爸,受委屈奶奶给你做主,刚回来几天怎么就要走啊。”
简溢秋始终看着碗,听简辛说:“医院太忙,让我尽快回去上班。”
老太太饭也吃不下了,长吁短叹的。简溢秋起身悄悄看了一眼,简辛在房间正叠衣服,他去厨房把之前买好的几大包点心装起来,拿给老太太。
“妈,你把这吃的给他带上,就说你买的。”
老太太接过叹口气,拿去给简辛,“兜兜,带回去吃,都是你爱吃的。”
“谢谢奶奶,”简辛把东西放进包里,心知肚明。只有简溢秋才会不分软硬装在一起,以前经常被辛卉念叨。
汪昊延在小区门口等着,他下楼后快步向外走,走了十几米忽然回过头。
简溢秋在阳台上望着他,看不清表情。
秦阿姨来换班,发现辛卉还没醒,她拧了热毛巾给辛卉擦汗,擦完给辛卉测量血压。辛卉隐约从梦里抽离,但又睁不开眼睛。
简辛的朋友去医院看她,帮简辛找房子,来家里吃饭,简辛回苏州就自己来陪她聊天儿。后来发现原来那个朋友是个明星,姓汪。
辛卉缓缓睁开双眼,前尘往事重叠着,她都清清楚楚。
秦阿姨看她醒来,便和她说话:“听小简说这边快拆了,再换房子就换个高层的,有电梯下楼方便,可以推你出去透透气。”
辛卉没听着,她半眯着眼看着天花板,心揪得越来越紧。
简辛说断了是在骗自己,两个人早就和好如初,母子分别九年没有任何意义,她闭上眼,再次昏昏睡去。
汪昊延和简辛中午下了飞机,荆菁来接他们,一副敢怒不敢言又特别心疼钱的样子。汪昊延笑道:“打工的还给老板甩脸子呢?”
荆菁不平:“原哥骂了我一顿,公司骂了我一顿,广告商快把我杀了,你还是让我做个小助理吧,妈的现在工作压力太大了。”
简辛扭头问:“为什么?”
汪昊延怕荆菁说漏了,赶忙诬陷:“她没做好工作呗,跟我可没关系。”
两人一起去了西棉里,进家后汪昊延待在客厅,简辛来不及询问情况就进屋去看辛卉。汪昊延问秦阿姨:“这两天怎么样?”
秦阿姨如实说:“整天闷在家,没什么好转,今早醒的也晚,还出了一身虚汗。我觉得精神不行,而且你们来之前还一直在睡,但是睡得不安稳。”
汪昊延皱眉,然后放轻步子走到卧室门口。
简辛趴在床边和辛卉说话,他能感觉出辛卉状态不如之前,心里惴惴又不能问些什么,只好讲些高兴的事儿。
辛卉一直听着,等简辛说完,她停了许久,才虚弱地问:“小汪,找你,了。”
简辛心中咯噔一下,说:“嗯,他正好去苏州来着。”
他观察着辛卉的神色,又小心翼翼地说:“我们一起回来的,他在外面,怕打扰你就没进来。”
辛卉望向门口,汪昊延这才进来。他叫了声阿姨,然后和简辛一同蹲在床边,说:“阿姨,我觉得还是尽快搬家吧,这儿下楼不方便,总闷着不好。”
简辛点点头:“昊延帮忙找的那处房子在市中心,环境很好,白天可以推你四处走走。”
辛卉却缓慢地说:“不要,欠,别人。”
汪昊延努力分辨辛卉的意思,注视着辛卉的眼睛,那眼神和之前太不同,没有半分亲切与和蔼,但也不像更久以前那般敌视与仇恨。
他大概能确定,便诚恳又认真地说:“阿姨,我不是别人,简辛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我希望他活得轻松一点儿,每天都高高兴兴的,我能让他这样,也只有我能。”
辛卉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死气沉沉,或者说是绝望。她痛苦非常,却无法生气,因为简辛略带无助的乞求在她耳边不停回响。
“妈,你一定要记得汪昊延的好,对我的对家里的,求你了。”
第38章 因为我心疼他
费原从美国回来的当天就立刻去公司接受批斗了,批斗完和汪昊延一起去请广告商吃饭,赔礼道歉加解释,不能光赔了违约金就了事儿。
汪昊延正在青园路检查装修工作呢,接到通知后一阵心烦,这边搞得太细致,进度就慢,但是辛卉最好赶紧搬,算下来时间上难以协调。
简辛下班就直接去了西棉里,辛卉已经吃完饭了,他洗洗手去陪辛卉聊天,秦阿姨在旁边织毛衣。
“秦阿姨,我妈今天血压高吗?”
“血压正常,毕竟一直吃着药呢。”秦阿姨停下,“但是我最近给她按摩的时候发现她小腿和脚浮肿的厉害。”
简辛暗自握拳,后又松开去握辛卉的手,说:“没事儿,你这两年一直吃着药,多少有些副作用,以后我每天过来给你捏捏腿。”
他这番话不知道是让辛卉放心还是安慰自己,辛卉“嗯”了声,尽力回握住他的手。那掌心的细汗和不知不觉加重的力度,让她能猜到自己的状况。
汪昊延和费原当了一晚上三陪,放低姿态伺候那帮广告商,还他妈得说英语,结束以后在洗手间吐了一通才舒坦点儿。
靠在副驾上闭着眼休息,费原在边上抽烟,汪昊延烦闷地说:“你他妈别抽了,呛死我算了。”
费原把烟摁了:“脾气见长,在哪儿受刺激了。”
汪昊延没说话,费原又重新把烟点上,说:“给你谈的电影后天签合同,该准备的都开始准备吧。”
他睁开眼,没吱声但是心里有谱,看了眼时间不算太晚,翻出手机向秦阿姨问情况。
“已经睡了,”秦阿姨在那边说,“小简照顾她睡下后才走的,这两天精神不好,血压什么的正常,但是有些浮肿。”
汪昊延不太懂是否严重:“浮肿?”
“嗯,双脚和小腿都浮肿,告诉小简了,小简跟他妈妈说是吃药有副作用。”秦阿姨略微停顿,叹口气:“其实我一看就知道了,是心脏不好了。”
汪昊延心一沉:“简辛知道么?”
秦阿姨答:“小简肯定知道,唉。”
这两口气叹得像在他心上砸了个坑,把手机扔仪表台上,抢过费原的烟狠狠吸了一口。费原在旁边听了个大概,问:“简辛他妈还是不好?”
“不是不好,”汪昊延呼出烟气,“是够呛了。”
估计简辛已经睡了就没回家,不然自己一身酒气肯定影响简辛休息。费原把他送到汪伟国和周菀那儿,又嘱咐了遍后天签合同的事儿才走。
汪伟国和周菀都休息了,家里除了走廊上的壁灯都一片黑,辛巴听见动静从屋里走出来,看见是他又转头默默回去了。
汪昊延极其不高兴:“你这个速度有贼也跑了,就知道吃,吃完了哼哼。”
周菀起来喝水,才发现他回来了,从楼上下来,边下边训他:“臭小子,平时不知道回来看你爸你妈,半夜回来扰民,还骂我的狗。”
灯一开,周菀走到他跟前,他想起辛卉躺在床上痛苦的样子,五味杂陈。
“天呀,你喝了多少酒!赶紧去洗澡,把我客厅都弄得有味道了!”
汪昊延上前抱住周菀,低声道:“妈,我爱你。”
荆菁一早来按门铃,简辛开了门让她进去,她背着个大包还拎着东西,说:“我买早点了,简医生趁热吃吧。”
“谢谢,”简辛抱着简爱看她忙活,说:“汪昊延没在,有什么事儿吗?”
荆菁把包里的文件拿出来放茶几上,然后习惯性的开始收拾,回答:“我知道,少爷和原哥昨晚上陪广告商吃饭来着,原哥说他喝多回周老师那儿睡了,让我今天把电影合同还有一堆相关文件拿来让他先看看。”
简辛放下筷子,有点开心地问:“他要拍电影了?”
“嗯,刚谈的。”荆菁使劲擦桌子,“这本子也不知道少爷喜不喜欢,不过他刚得罪了广告商,现在公司让干嘛就得干嘛,理亏着呢。”
把简爱放地上,端过去刚煮好的咖啡递给荆菁,简辛询问:“怎么回事儿啊?”
“哎呀太客气了,”荆菁喝了一口,“他哐哐跑苏州去了,该回来又不回来,也不知道那天有什么事儿,直接告诉我准备违约金。”
简辛这才明白,心口热热的,又酸又胀。
荆菁喝完咖啡起身准备走,说:“简医生,少爷让我找了个搬家公司,要是什么时候准备搬您告诉我就行,他还说东西要是不好收拾,就叫几个生活助理帮忙给打包。”
简辛换好衣服去上班,想着汪昊延喝多了肯定会晚起,就忍着没打电话,他走到门口看见简爱跟着送他,蹲下把简爱抱起来又亲了一下。
“走了啊,爱你爸爸。”
上午就两台手术,简辛穿着深绿色的手术衣没怎么离开手术间,也没怎么说过话,后来实习医生来观摩时迟到了,他才说了一两句。
“对不起啊老师,我俩在四楼转向了,好多人排队挡着也走不快。”
四楼有彩超室,每天都排满了人做心脏彩超,简辛想起辛卉浮肿的事儿,打算也带辛卉来检查一次。
手术完换了衣服,碰上调了岗的小护士,小护士打招呼:“简医生回家啊?”
“嗯,下午休息。”
小护士跟他关系不错:“哎呀我调到放射科好没劲啊,也没帅哥,只有辐射。”
简辛笑她:“调之前你又嫌累。”
到家正好陪辛卉一起吃午饭,任阿姨不懂那么多,但是能和他们聊些家长里短的轻松事儿,让辛卉不那么闷。
吃完药,简辛给辛卉按摩腿,由于浮肿,肌肉只要一按就凹下去一个坑,简辛说:“妈,医院职工家属可以免费体检,周末人少一点了,咱们去吧?”
辛卉身体的情况她自己感受的最清楚,说:“别,折腾,我了。”
简辛说不怕是真的,但他最怕辛卉自己没了希望,忙说:“就当出门透透气,现在血脂双肾什么的,每天都排着队查,现在给您免费检查,您还不乐意。”
辛卉动动嘴唇,简辛赶在她前面:“就这么定了。”
“对了,妈,搬家的事儿尽快吧,我看有几户邻居都开始搬了。”
辛卉目光看向窗外,摇了摇头:“我,不搬。”
简辛把被子盖好,走到床边坐下:“妈,你别这样。”
辛卉深吸一口气,眼眶顿红,一滴眼泪直接砸进枕头上洇湿成一个圆点。她在这儿住了几十年,和丈夫,然后和儿子,最后落到她自己。
这几间屋子有她的幸福和难过,现在这套房子快要消失了,可她又还能存在多久?不如就这样待着。
一起待到最后。
简辛不再强求,却也没多停留,他估计多一秒就会失态。下楼的步子发沉,他上了车封闭住自己,再也挺不住一般伏在方向盘上呜咽出声。
汪昊延一觉睡到下午,活活被饿醒。周菀看着他狼吞虎咽,有点心疼儿子瘦了,问:“你们公司是不是对形象有要求啊?必须多少斤以下,必须六块腹肌?”
“是个人都对自己有要求好不好,”汪昊延踹了辛巴一脚,“这货肯定没有,吃的猪狗难辨。”
周菀还挺喜欢看俩汪争风吃醋的,说:“昨晚喝多了,说了什么还记得么?”
汪昊延停下,再擦擦嘴,认真地说:“妈,我爱你。我爸呢?老汪!我爱你!”
周菀捂着嘴乐,汪伟国练完字从书房出来问他闹哪一出。汪昊延让阿姨把餐桌收拾了,和二老面对面坐着。
“爸,妈,我朋友妈妈得脑出血好几年了,最近不太好了。我在一边看着特别难受,而且他父母在他高中就离婚了,现在什么都他一个人扛。我看见你们健健康康的,就觉得我真幸福。”
周菀听得伤心:“那孩子太可怜了,你能帮的就帮。”
汪昊延点点头:“我肯定不会让他一个人,但我不是因为同情他,也不只是因为我们是朋友。”
他有点紧张,但很坚定:“因为我心疼他,更因为我爱他。”
第39章 那孩子是姑娘还是小子
汪昊延没想到简辛在家,开了门就看见简辛正蹲着擦地板,后背冲着他。简辛听见动静也没回头,只说了句“回来啦。”
那声儿听着就不对,有点哑,走过去把趴在旁边的简爱怼走,拽着简辛胳膊让他别擦了。简辛站起来,却还低头看着地板。
“眼睛怎么那么红,哭了?”
简辛装傻:“哭什么,没有。”
冷水拧了条毛巾,汪昊延坐沙发上拍拍腿,说:“过来,我给你敷一下。”
他的意思是让简辛躺下,脑袋枕他腿上,但是简辛会错了意,虽然有点别扭还是坐他腿上了,然后把头还往他肩上一靠。
汪昊延把毛巾捂简辛眼上,另一只手搂着,说:“心情不好还做家务,你怎么那么贤惠。”
简辛跟瞎子似的摸着他的腰环住,问:“你昨天不回来也不说一声,简爱都不睡觉,下次能不能改改?”
汪昊延收紧手臂轻轻亲了简辛一口:“你怎么知道简爱不睡觉?”
简辛抬头回亲了一下,亲在他下巴上:“因为我也——”简辛没说完被堵住了嘴,汪昊延吻得比之前重,连换气的机会都不给。
毛巾掉下来,简辛睁开湿漉漉的眼睛,汪昊延看着他说:“等阿姨好些了,你跟我回家见见我爸妈好不好?”
简辛略显无措,断断续续说了几个好才停。
说完瞥见茶几上的文件,他想起来荆菁说汪昊延违约又赔罪,便把辛卉的事儿咽回了肚子里,问:“你要拍电影了?”
“你高兴什么,不是盼着我过气么。”汪昊延对着他笑,回答:“原哥前一阵给谈的,明天签合同,不过签之前还能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