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本来在剧组,大家多多支持《不见长安》噢。”

“听说这是你第二次演反派?”

“哈哈你好多听说啊,”汪昊延把真人秀快拍成室内访谈了,说:“我出道的第一个角色就是反派,大概四年前,我刚大学毕业。”

简辛猛然怔住,汪昊延当时告诉他要去拍戏,怎么会四年前才出道演了第一个角色?

费原还在公司加班,刚闲下来吃一份已经半冷的烧鹅饭,工作电话一晚上没有停过,私人手机倒是安静得很。铃音一响,屏幕上的号码有点陌生。

“原哥吗?我是简辛。”

“小简?路路给你的号码吧,有事儿吗?”

简辛不知道怎么说,好像怎么说都别扭:“我想问问,汪昊延四年前才拍了第一部戏吗?”

“嗯…我想想,对,是四年前,他刚毕业的时候拍的。”

“可是那时候,他明明请了假去拍戏。”简辛有疑问,又有对什么未知事情的好奇,“快高考的时候。”

“他没告诉你?”费原有些吃惊,“他那时候本来是去拍戏了,但是没过几天就回来了。”

“你的号码成了空号,他联系不到你,等回学校一看你已经转学了。然后他就没再回去,也不上学,每天就在市里转悠,每个中学挨个找你。”

简辛头脑空白,眼前似乎浮现出汪昊延在盛夏里寻找他的焦急模样。这时简爱一脚踩在遥控器上,屏幕一黑房间变得安静。

手机蹦出一条信息:简辛,行李箱有土特产,给你和阿姨的。

简辛压抑下情绪,回:有密码,打不开。

“我没记着弄密码了啊。”一天之内跑去外地录真人秀的汪昊延有点失忆,回道:密码应该全是零。

“打不开。”

“那你试试一。”

“打不开。”

“你再试试二。”

“我不试。”

“我密码一般都是几位相同的,你依次试下肯定能开。”

“我弄不开。”

“……”

汪昊延以为简辛烦了,也就不再回,拍摄完节目组正临时找酒店住,其他人疲惫的在座位上睡着,只有他对着手机患得患失。

下车前,简辛回了一条。

“汪昊延,你回来弄。”

好在节目已经录完,汪昊延以家里有事儿为由提前自己撤了,顾不上是否疲劳驾驶,塞进一张从没听过的重金属音乐就上路了。

他的心早就飞回了家,难怪简辛那么别扭,原来根本不是烦躁,是想他回去。

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呢,好像考试遇上一道物理题,看题干都没明白,公式也想不起来,在还有一分钟收卷的时候,赫然发现背面印着答案。

一颗心扑通扑通地狂跳。

简辛睡了一晚,上班前决定还是把行李箱打开,万一里面是酸菜,捂久了可能会变生化武器。全部输入零,箱子果然打开了,里面是一些山货和补品。

耽误了几分钟差点迟到,简辛赶忙出门,电梯上升到了十二层,还有九层。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使他更加着急,汪昊延的名字闪烁在屏幕上,又让他有些慌乱,接通后应了一声,能听见汪昊延叫他的名字。

“简辛,我们重头来过,我重新追求你,好吗?”

他攥着手机发愣,难以发声,电梯门“叮”的一声向两边打开,汪昊延站在正中央,认真地看着他。眼底的乌青和下巴上淡淡的胡茬都能看出汪昊延的疲惫,三天高强度的工作,只睡了两个多小时。

他们两个一里一外,看着对方不动。一个多月未见,分开时都那么难过,也是这样隔着半米距离。

汪昊延语气轻快,却满眼深情:“你好啊,我是汪昊延。”

“你好啊,我是汪昊延。”

“你好,我叫简辛。”

“我还以为会和女孩儿一桌呢。”

“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

“你有点幽默啊。”

“我有牛肉干,你吃吗?”

“吃。”

“你怎么给我吃完了?”

“饿了,明天还你一包不就行了。”

“其实我还有一包,给你吧。”

“艰辛,不是,简辛?”

“嗯?”

“没事儿,觉得你人挺好的。”

“你叫什么来着?”

“汪昊延,可以叫我昊昊或者延延。”

“别叫我辛辛。”

“辛辛。”

“……滚。”

有的事儿可能真的翻不了篇儿,有的人大概也永远成为不了过去。半晌,简辛双唇微动,声音轻轻颤抖。

“你好,我叫简辛。”

第19章 简辛还没蹬了你吗?

汪昊延回家后倒床就睡,窗帘一拉分不清白天黑夜,一上午的时间被他睡过去,连翻身都没有。一点来钟被饿醒,也是脑子醒了眼睛却困得睁不开。

磨了二十分钟才下床,翻找了下发现家里只有零食能直接吃,其他食材还得做,他又不会。开了一罐核桃仁,吃了两口就不想吃了,看时间正好是中午,便想给简辛打电话。

“简辛,你吃饭了没?”

“吃了。”

“吃的什么?”

“小笼包。”

“睡了一觉把我给饿醒了,”汪昊延语气遗憾,“家里今天没剩饭。”

“叫外卖,赶紧吃。”

汪昊延心里又荡漾起来,仿佛久旱逢甘霖,多巴胺分泌的哗哗的,轻声说:“你一关心我我就没那么饿了,有情饮水饱。”

简辛十分懂他这一套,回道:“那你喝好。”

挂断没多久路路就打过来,汪昊延估计他是来关心自己感情生活的,打算报个喜,之前成天被虐的仇可得好好报一报。

谁知接听的第一句就是:“汪昊延,费原是不是死了?”

汪昊延可烦这俩作逼了:“你怎么整天诅咒自己心头肉呢?”

路路吼道:“妈的!打了一架就消失了,永远说加班!他是不是背着你在外面有别的明星了!”

“操……”汪昊延无语的不行,“比起打架,我也是建议你们冷战,还有你最近不是好事儿别联系我,破坏我灿烂心情。”

路路迅速抓了重点:“你为什么灿烂?简辛还没蹬了你吗?”

“操……”汪昊延完全忘记肚子饿这回事儿了,“就算尔康蹬了紫薇,简辛也不会蹬了我,路柯桐,你让一位未来的影帝十分生气。”

“哎算了算了,要不晚上我请你们吃饭吧?”

汪昊延知道路路肯定想找人发牢骚,而且不愿意自己待着,回答:“晚上想和简辛过二人世界呢,你别打扰我们。”

“汪汪,说好做好兄弟,你这么无情算怎么回事儿?”

汪昊延不和他开玩笑了:“逗你玩儿,把地址发给我,晚上见。”

转头又睡一下午,汪昊延洗完澡围着浴巾在衣帽间挑衣服,这是他和简辛重新开始后的第一次约会,虽然不是重新和好,虽然还有电灯泡,但是他已经十分期待了。

马上下班,简辛坐诊几个钟头嗓子有些疼,从热水间接完水回到诊室,另一位医生已经收拾好准备走了。

“小简,还不走么?”

“刚才那个大爷去检查了,我等一下给他看看结果,要不他明天还得跑一趟。”

简辛边喝水边等,还没等来大爷,倒是等来了一位未来的影帝。汪昊延摘了口罩在桌旁的椅子上坐下,也不打招呼。

简辛看着他,觉得和早上那副邋遢样子有很大不同,不过眼中的神采是一样的,或者更甚,问:“喝水么?”

“喝。”汪昊延其实不渴,他接过简辛的水杯喝了两口,倍感滋润,喝完说:“医生,我有点毛病。”

简辛顺着他:“什么毛病?”

“忽略别人的感受,不够体贴。”汪昊延伸出一只手,手掌朝上放在桌上,很慢很坚定地说:“还有,一条道走到黑,认准了就不变。”

简辛垂眸盯着他掌心的纹路,犹豫着把手覆上去,还差不到一厘米距离时,门口进来了位老大爷,他瞬间收回手,看到汪昊延的手掌无力地攥成了拳头,深情生生被打断。

“医生,我的检查单子您看一下吧?”

“好的,给我吧。”简辛看我检查单和老大爷说了几句,然后开完药才算结束。

简辛把桌子整理好准备下班,想起汪昊延之前生病的事儿,问:“你好彻底了吗?之前没冻坏吧?要不也检查一下?”

汪昊延给他拉拉链,说:“我早没事儿了,就是来接你下班。”

“可是我开车了。”

“所以我打车来的。”

路路给的地址离医院很远,俩人在路上耽误了不少时间,最后在使馆区附近找到了那间餐厅,名字叫森林小筑。

一进去汪昊延就感觉找错地方了,因为餐厅里很空,连个装饰品都没有,好像还在准备阶段,简辛也觉得不对,正环顾时看见了吧台后面的背影。

“路路?”

路路从吧台后面出来,特别热情:“等你们半天了,去楼上吧,怎么样,这儿好找么?”

汪昊延还是嫌弃:“这儿怎么光秃秃的,极简风格啊?好歹挂几幅画吧。”

“还没装好呢,提前叫你们来试菜嘛。”路路让服务生通知厨房准备上菜,得意地说:“我费了好大劲儿呢,快叫声路老板让我爽爽!”

简辛有些吃惊:“这间餐厅你开的?怎么突然转行了?”

“上班没劲啊,这样没人管我,反正我爸在家里人设崩了之后就如同个提款机一样了,我没事儿提点儿,想着干脆开个餐厅吧。”

汪昊延幸灾乐祸:“你费原爸爸是不是反对?”

路路虚岁比他们还小一岁,实岁就更小,费原又比他们大,再加上费原管教路路就像爹管儿子,经常被调侃。

“已然脱离父子关系。”路路挽起袖子,“他说这样一来我更有理由在外面鬼混了,我这么好看叫鬼混?那是仙混。”

菜上了三轮,试吃为主,汪昊延饿坏了,每道菜都吃了好多,而且他吃饭很慢,最后简辛和路路都吃完了,他还在吃。

简辛问:“我觉得名字挺好听的,你自己起的?”

路路说:“当然了,我五行缺木,所以叫路柯桐,餐厅直接用森林俩字,多好。”

汪昊延终于吃完,打趣道:“难怪你和费原好呢,平原上都是树木好生长啊。”

路路翻个白眼:“你和费原一起得了,携手走向影帝之路,我和简辛一起,肯定每天都和和美美的。”

“谁你都敢觊觎。”汪昊延把手搭在简辛的椅背上,侧身说:“简辛,我胃好难受。”

简辛把热茶递给他:“你吃太多了。”

汪昊延喝完说:“那怎么办啊?”

秀恩爱呢这是?那么大一只要不要如此虚弱?路路打断他:“能怎么办,赶紧回家吃健胃消食片呗。”

简爱自己在家高贵地窝着,天黑了蹦上沙发窝着,因为它每天晚上都要看电视。门外有声音,它打个滚跳下去,站在玄关仰着脑袋。

简辛一开门就乐了,弯腰抱起简爱,然后回房间换衣服。

汪昊延跟在后面被忽视,仰躺在沙发上,等简辛抱着简爱从房间出来后就开始哼唧:“简医生,我还是好难受。”

简辛知道他最爱这样,走到沙发旁蹲下:“我耳鼻喉的,你别找我。”

汪昊延抓住简辛的手腕:“乖,你给我揉揉。”

乖你个头……简辛把简爱放汪昊延腹肌上,说:“躺好啊,简爱,给你爸踩踩。”

汪昊延另一只手抚摸着简爱的脑袋,然后一拽简辛的手腕,在简辛身体前倾时微微抬头,亲在了他的脸颊上。

动作太快,猝不及防,简辛无声地瞪着汪昊延。

汪昊延笑着挑衅道:“你瞅什么,不服你亲回来。”

第20章 抱一下我再走

《不见长安》还有几场戏要补拍,其中一场重头戏是宁舟的个人结局,休息的这几天费原一直没露面,邮件倒是发了不少,从大体的时间安排到最近几个代言的建议,弄得汪昊延每次登陆邮箱都有新发现。

早上简辛起得早,在厨房准备早餐,汪昊延只穿着睡裤从卧室出来,带着困意晒自己的肌肉,简辛回头看见他:“都冬天了,你不冷啊?”

“还行,早餐有没有我的份?”

简辛原来只是在煮咖啡,煮好后从冰箱拿出一包面包片,汪昊延不喜欢吃这些,但是又不敢挑剔,毕竟家里的食物都是简辛买的,而且他又不会做。

单手支着头,另一只手把面包片抠的掉了一堆面包屑,简辛皱眉看着他:“你几岁啊?不吃就去穿衣服。”

汪昊延塞下去嚼了嚼,说:“大清早你就训我,我晚上不回来了。”

简辛猛地抬起头,像是条件反射,他又迅速低下继续吃,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汪昊延愣了那么几秒,从餐桌对面挪到简辛旁边的位置。

“宝贝儿,我错了。”

一手摸上简辛的后脑勺,汪昊延用半包围的姿势圈着对方,低声解释:“以后再也不会说什么不回来了,你刚才那样儿心疼死我了。”

简辛稍微侧脸就能碰到汪昊延肩颈上的皮肤,他感觉到一阵凉意,赶忙推开汪昊延:“马上去穿衣服,穿完爱去哪儿去哪儿。”

“我得提前适应适应,”汪昊延不撒手,“今天去补两场戏,得下水。”

简辛吃惊地看着他,问了好几遍反复确认:“这么冷下水?冻坏了谁负责?不行不能下水,而且你之前还发烧生病。”

汪昊延:“没事儿,之前是因为你不要我了才病的,你现在要是说不要我了,我能马上死过去。““信你这张破嘴了。”简辛吃完准备去上班,临出门时问:“所以晚上到底回不回来?”

“够呛,我尽量。”

简辛想起汪昊延那次录完节目连夜赶回时整个人疲惫颓废的样子,说:“很晚就不要了,吵我睡觉。”

半小时后费原来接汪昊延,他也是几天没睡好,黑着脸像来寻仇的。汪昊延看了一会儿剧本,两个大男人都不说话,实在是无聊,打开音乐一听旋律有些熟悉。

“那天在路路那儿吃饭好像就是这首。”

费原没答话,默默点了根烟,猛吸了几口就燃到了烟屁股。汪昊延被二手烟熏得难受,开窗说:“他那餐厅搞得不错,你就支持一下呗。”

费原冷哼一声:“小王八蛋买通你了?”

“买通我干嘛,就是觉得他也没什么错。”

“他定不下心喜欢玩儿什么的都无所谓,反正都是我惯的,但是明知道他爸想搞散我俩,不他妈离远点儿,还要个餐厅开让人拿捏着,这就不是心大了。”

汪昊延劝道:“毕竟是人家亲爹啊。”

“你说的对,当初要不是为了气他亲爹也不会费劲八叉地勾搭我,我可能上辈子操他全家了。”

“差不多得了啊,”汪昊延特佩服他们这种即使爱得跟不要命似的,吵起架却能像对待杀父仇人一样的感情,“我打给他问问。”

开了免提,声音很清晰:“路路?在哪儿呢?”

“睡觉啊……还没十点呢……”

“费原还没理你么?好好反省。”

“切,爱理不理,明天让他高攀不起。”

“何必啊,你说你们一起开餐厅多好,你那么缺心眼自己开多累啊。”

“你才缺!”路路估计是不困了,嗓门也大了:“我当然想和他一起了,而且他出了一多半儿钱,妈的可一听说老家伙帮忙了他就来劲。”

汪昊延简直恨铁不成钢:“所以说干什么非开在使馆区,不然也不用找你爸帮忙啊!”

路路吸吸鼻子:“那不是感觉很牛逼嘛。”

他们已经上了高速路,费原猛地加速,不发一言。汪昊延觉得自己只是个演员挺可惜的,要是个编剧的话就把这俩人的纠葛写他个百八十集。

“费原开车呢,要不要和他说话?”

路路停了片刻,有点舍不得地说:“不要了。”

“真不要?”

路路突然暴走:“开着车说什么说!你也安静点别吵他开车!不许告诉他我说什么了!挂了!”

说完只剩一阵忙音,费原依旧面无表情。

到达拍摄地后,汪昊延拿东西下车,正好和也刚刚到的安玟碰面。安玟没有化妆,和平时不太一样,但是仍然漂亮,一些了解到行程的粉丝在不远处对着他们尖叫。

这里是远郊一处新开发的度假区,因为是冬天没什么客流量,就租给了剧组拍摄,一池湖水面积虽不算太大,但胜在碧绿清澈。

这场戏是接在逼宫那场后面的,爱妻已死,宁舟身受重伤后崩溃癫狂,男主放过他一命,第二天他抱着爱妻的尸体走向湖中,殉情了结。

汪昊延和安玟在梳化间准备,外人看来无论服装还是妆容都很般配,汪昊延先弄完,问:“你没有替身么?自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