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后知后觉察觉到,原来,自己也不太希望江亦瀚搬走。同住的三个月以来,家里从来没发生过害她羞愧难当的半夜“嗷傲”叫声,因为,他的私生活极干净,她完全没见过他和异性往来亲密,更从来没见过他带女伴回家。还有,屋子里从来没有烟味,因为他烟瘾犯了的话,都会去屋外或者阳台解决,而且,他也不会在家里喝酒,以免给单身的她带来不安全感。

这个男人看似大大咧咧,但是,其实他挺体贴,比起前几任室友,他真的很好相处。

所以,她最终的决定是买部手机,而不是赶他走?愣了两秒,他差点爆笑,她怎么这么宝,思维和正常人完全不一样。

“情绪好点了吗?我去开门。”他指指越拍越响的大门,再不开的话,屋子都要被掀了。

“恩,好……”吸了吸气,平复了一点心情,她乖顺点头。

江亦瀚旋身,去开门。

“也许晚晚不在!”门口站着的,还不止一个,是一对。

叶晨皱眉道。

“不可能,晚晚是个大宅女,怎么可能不在家!”梁羽不信,她突然灵光一闪,不怀好意,“晨,你说,会不会是里面在办不好的‘事情’,所以现在还没开门?”以前只要她QQ信息一上来,晚晚准会提早来开好门,现在这样的情况超诡异。

“我们还是走吧!”叶晨骤得焦躁起来。

“啪嗒”充满力度的开门声响起。

“欢迎两位光临,但是,请问,什么叫不好的事情呢?”江亦瀚笑脸迎人。

真糟糕,自己的听力太好了。

“你真的住在这里?!”梁羽惊喊。

她今天来这,就是为了突击检查,抓住晚晚撒谎吹牛的把柄,但是,好象她要失望了。

“如果我记忆力没出错的话,我好象已经自我介绍过了吧?!”他笑嘻嘻反问。

这位女士是一只耳朵听不见,还是两只都失聪了?还有,那位男伴,干嘛用这么敌意的目光盯着他?

“梁羽,进来吧!”晚晚在身后道。

她现在终于已经有点冷静下来,催促自己努力把脑海里很漪丽的画面快点打散。

被吃亏的人现在都这么坦然自若,如果她还在脑海里一再YY重放……他、圆(翘)翘的臀……那不是很对不起他?

她为自己的没有控制力,觉得惭愧。

“叶晨,你怎么也来了?”看清楚跟在梁羽身后衣冠楚楚的人,晚晚意外,迟疑地问。

“太久没见你了,来看看你。”叶晨淡声回答。

太久没见她了,来看她?这一句话,是会想念的意思吗?可是,他们以前几乎没什么交情啊!梁羽现在已经不住在这里,她以为叶晨不会再上门。

虽然,其实,是她先认识叶晨。

叶晨年轻有为,是美术策划公司的老板,有段日子,她和他有工作上的联系,一来一往,就认识了。

当然,关于她的职业,这是她和叶晨之间的秘密,就连梁羽也不知道。

某一日,叶晨突然亲自上门,说有个封面样本给她定稿,那天奇奇怪怪的,还带了一束花,说是他的工作室送给客户的礼物。

第二日,梁羽就来对她说,自己喜欢叶晨,警告她不许和叶晨太接近,后来,每次只要她和叶晨多说一句话,梁羽就会表现得很敏感。

“这位,‘毛毛虫’先生,久仰大名。”叶晨表情冷淡的与他握手。

江亦瀚眉头一挑。‘毛毛虫’先生?而且,对方的眼神分明充满敌意与试探。

江亦瀚微微一笑,也不解释,大大方方与他握手。

“他、他不是——”反倒是晚晚,过意不去结巴着解释。

“他不是‘毛毛虫’?天那,晚晚,你到底还藏了多少‘好哥哥’!”梁羽很夸张地调侃好友。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刺耳?江亦瀚皱了皱眉头。

同时,因为这句话,叶晨的神色微变。

“江……瀚……”顿了一下,她喊着他的名字。

“恩?”他回身,瞧着她。

要他帮忙把眼前这两位揍出去?他很乐意效劳。

“我的朋友我来招待吧,你回房忙你的。”她赶紧道。

梁羽说话一向这样夸张,她早就习惯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希望他在场。

也许……她不想梁羽胡说八道,让江亦瀚会是第二个叶晨,也对她留下坏印象吧。

她这表情落在叶晨的眼里,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欲盖弥彰,明明已经从女友口中知道太多关于她的真面目,但是,他还是露出失望的眼神。

第十一章

晚晚都这样说了,江亦瀚自然不好再说什么,耸了耸肩膀,他识趣的回房。

本想睡个回笼觉,毕竟,他累到不行了,真的很需要补充一点能量。但是,他明明该马上陷入昏迷的,却反而辗转难眠,因为,客厅里传来的电视声,以及女人的笑声,实在太刺耳,让他非常烦躁。

“抱歉,我渴了,需要喝口水。”一个小时后,终于忍不住了,他还是起了床,踩向地,走出房。

他在冰箱抓出一瓶冰矿泉水,拉开瓶盖,仰头就喝了起来。

他有不小心看到,客厅的茶几上是切好片的精致水果,主人很好的招待,但是,客人却很没礼貌,茶几上、地上都是水果皮、瓜子壳。

对于公共区域的被肆意破坏,这让他郁闷到了极点。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前几日他还很好心的主动去承担二四六的公共区域清洁工作,今天是周六,所以,干脆让他瞎了吧!

原本不知道在看什么综艺节目,发出夸张笑声的的梁羽,因为他的出现,收敛了很多,但是,却改而紧盯着他修长的背影,暧昧地推推一旁的晚晚,“这位室友很不错哦,连喝水的动作都这么性感,而且,看他的背肌和臂那么结实,肯定是经常上健身房,身材才会这么完美!”

被梁羽这样一闹,晚晚尴尬到手脚都不知该怎么摆放,生怕他会听见,赶紧捏住梁羽的手,不许她乱说话。

把一瓶水都喝光了的江亦瀚,将空掉的矿泉水瓶往垃圾筒里一扔。

“你干嘛打我——”被捏得痛死了,梁羽抗议。

晚晚到底发什么神经?她夸几句她的新室友正点,不行吗?

江亦瀚早就听到了后面的声响,他回过身来,对她们露出笑容。

这种笑容,极迷人,不仅梁羽看得直掉口水,晚晚也呆住了。

晚晚情不自禁慢慢松开了梁羽,也没有任何知觉。

他冲着她笑,晚晚直觉地扯着嘴角回笑,其实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嘛。

“你们继续聊,我去抽根烟。”依然维持着很和蔼的微笑,丢下一句话,他毫不犹豫的步向了阳台。

一到阳台,他重重吐了一口气。

他身材好不好,关那个女人屁事!而且,对于这么污染空气的朋友,晚晚为什么不干脆赶她出门?对那朋友,他超不爽!他护短,很护短,实在看不习惯有人欺负他的室友!

阳台有浓烈的烟味,江亦瀚马上察觉了不对劲。

叶晨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脸的阴郁,靠在那,径自吞云吐雾着。

“砰”打火机凑到了他面前,眼前,是叶晨冷淡的面容。

继续叼着烟,但是,江亦瀚摇手拒绝,因为,他很性格,只要他不喜欢的人,帮他点火他也不乐意。

叶晨也不勉强,收了火。

“和晚晚怎么认识的?”叶晨淡然问。

这有必要这么好奇吗?江亦瀚最讨厌男人八卦。

“网上认识。”他言简意赅。

叶晨看向他,一副果然的样子。

“同城网?”叶晨又轻声问。

“恩。”江亦瀚点头。

但是,他这头才刚点下来,叶晨突然眸很沉很沉。

“我真不懂,网络的世界对于你们这种人,有什么好?只有冷冰冰的屏幕,所有的感情都是假的,随随便便打几个字,不用实际的付出,不需费钱费力的讨欢心,在聊天室里聊上几个小时,就能私下网络(做)爱或者电话(做)爱甚至演变成现实生活中的一(夜)情或者男女同租,大家各取所需,这社会到底是怎么了?网络时代就可以不用面对现实生活,就可以无所顾忌不理会任何道德?!”

江亦瀚被教育得怔了一下。

奶的,网络时代怎么了?招他、惹他了?

“你有本事就让国家把互联网给停!”江亦瀚吊儿郎当道。

他很聪明,多多少少有点明白了对方为什么这么激动,但是,什么一(夜)情,什么网络(做)爱,还什么电话(做)爱,思想会不会太猥琐!

“你有问过晚晚吗?以上的三种方式,她喜欢哪一种?”他嬉嬉问。

仿佛他问了不该问的问题,叶晨整个人都紧绷,瞪着他。

“我这人,最讨厌别人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所以,和你女朋友快点滚吧,想上网搞,还是电话换换味,随你们爱,请自便。”江亦瀚冷笑一声,叼着烟,从阳台上优雅退场。

他不和没脑子的人多废话。

“你以为我一开始就相信她是这样的女孩吗?”叶晨却在身后低吼。

有什么高见?

江亦瀚似笑非笑的转身。

“她对梁羽诽谤她的话从来不反驳,如果不是做过的话,她会这么沉默?!”叶晨的眸底有识错人的心痛。

“抱歉,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江亦瀚耸耸肩膀,不为所动。

他对感情故事没兴趣,不想抽烟了,他准备回房。

“傅咏佩还是那么漂亮。”梁羽叹。

经过客的他,听到那个名字,整个人都定住了。

叼着的烟落了地,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电视屏幕上正在播放的访谈节目。

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他的眼里,只有那举止优雅自信、与来宾侃侃而谈的女人。

“听说,傅咏佩快要嫁入豪门了。”没发现后面多了一个人,梁羽兴奋地与晚晚讨论着。

“哦。”

“去年订的婚,听说新郎是江邵竞!”

“哦。”

“江邵竞你听过吗?他的目光极其敏锐,是宴天下集团的董事长!宴天下你听过吗?”梁羽一副当她是乡吧佬的样子。

“听过。”就算晚晚没有在上海住过十几年,也知道宴天下的名号。

宴天下是几十年的老字号,一个以高端消费群为主的饮食集团,一般有点钱的人都喜欢和选择由宴天下承包酒席。

“而且,不光是这样,在继承和发扬光大的前提下,江邵竞在上海和北京分别建立了两家以顶级商务人士和大牌明星为主的‘瀚’‘竞’两家私人奢华会所,听说那里普通商人连门槛都别想摸到呢。”

“哦。”

“你知道吗,宴天下的前任董事长和董事长夫人在江邵竞少年的时候就撒手人世,当时所有人都以为宴天下可能要易主了,但是,令人跌破眼镜的是,前有虎后有狼下,居然被才16岁的江邵竞撑起了整个庞大的集团,你说这需要多少魄力!”

“他有些传闻也不太好。”晚晚保守道。

比如,很不择手段,比如,一将成,万枯骨。一个人的成功,不是没有什么道理的。

“听说傅咏佩也是出身豪门,但是,她家的迈福百货有经济危机,如果不是这次联婚的话,连向银行贷款也成问题呢!”梁羽在杂志社工作,自然知道多一点内幕。

“所以,豪门也有很多无奈——”晚晚深有感悟的叹气。

“豪门有什么好无奈?要风有风,要雨有雨,想买多少名牌包包都行!”梁羽很不认同。

晚晚一向不喜欢争辩。

“就是不知道,这场强强联手的世纪婚礼会什么时候举行,傅咏佩的结婚戒指有多少克拉?!”作为市井小民,梁羽只关心这些。

“砰”得一声,关门的巨响,让客厅里的两个女人一惊。

“你室友?”梁羽小心翼翼地问。

“应该。”晚晚艰维的回答。

“脾气不是很好呀!”梁羽摇摇头。

门摔得那么响,该多大的怒气?

是因为客厅被梁羽弄得太脏,所以江亦瀚生气了吗?晚晚开始有点坐立不安。

“梁羽,我们走吧。”抽完了最后根烟,叶晨步近她们,亲昵地搂上梁羽的腰。

“好,再见。”晚晚朝他们挥挥手,整个注意力还是停留在那扇紧闭的房门。

叶晨的眸很沉很沉,梁羽眯起美眸早已经注意到了,但是,晚晚依然很迟钝。

……

坐到电脑前,江亦瀚开始办公,继续早上的报导。

但是,每个字都象在浮动,他怎么抓也抓不住,揉着额,他疲惫地靠向椅背。

还是不行吗?傅咏佩,对他的影响还是很大,特别是,和江邵竞三个字一起出现。

他的手机响起来。

“亦瀚,生日快乐!”他接起来,听到织心的声音。

他和织心不仅是同班同学,而且,毕业后都在同一个电台工作过,虽然不属于一个栏目小组,但是,同班又同台自然革命感情下,关系熟稔起来。

“今天是我生日吗?”他翻了一下日历。

然后,重重敲了一下脑袋,真的是忙晕头了。

“生日好好找朋友出去聚一下吧,别把自己弄得象孤寡老人一样!”织心笑道。

“居然说我孤寡老人?你欠抽呀!”他用率性的笑容,掩饰心房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