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虚惊叹于雪球灵活的身手 更欣赏它忠于主人 不畏生死的霸气 脱口命令: 你们眼睛瞎了吗?那是王妃的爱犬雪球!伤了它一根寒毛 唯你们是问!
他功力深厚 为在姜梅面前表功 这番话又特地用了七成内力徐徐送出 当真是声若洪钟 传出几里之外。
刹那间骚乱的队伍鸦雀无声 数百人静默下来 看着雪球迈着优雅的步子以惊人的速度前行。
姜梅在轿中胡思乱想 百般感慨 忽地听到 雪球 的名字 急忙叫停 把头探出轿帘外张望。
雪球从容在队伍中穿插 很快到了轿子跟前 轻轻一跃老实不客气地跳进了轿子。
雪球! 姜梅又惊又喜 搂住它又哭又笑地数落: 你这家伙 平日看着挺机灵的 逃都逃了 干嘛还要回来送死?
呸!你当我什么人?怎么可能逃?
雪球轻蔑地扬起头 以眼角余光鄙视她。
呵~ 姜梅失笑 轻昵地揉着它的头: 你本来就不是人!
废话少说 少主捎了封信给你 在我耳朵里 自己拿吧。
雪球懒洋洋在趴在她脚下。
姜梅一怔: 唐 话一出口 已知不妥 忙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小心地听了听外面的动静 临时改口: 等我回去 赏你糖吃~
切 装腔做势!
雪球不屑地轻哼。
姜梅弯下腰 以唇形小心翼翼地问: 唐郁来了吗?他在哪里?不是说他病得很严重吗?真是的 这么大的雪跑出来做什么?
停 一次问那么多 我哪答得来?你先看信 别的事 咱们以后再说。
雪球假装不耐。
女人就是话多 罗罗嗦嗦一大串 重点一个也没有 不过她对少主的关心倒好象是真的 比某些口 腹剑之人强上百倍!
姜梅举手投降: 好好好 我不问了行吧?
雪球钻进她怀里 偏头示意她取出蜡丸。
姜梅掀开轿帘 确定没有人偷窥 这才伸手小心翼翼地自雪球的耳朵里换出蜡丸 把它捏碎了 取出纸条展开一看 上面只有两个字:淼川。
淼川?这是什么意思?地名还是人名?是说他会去这个地方 还是说要她想办法找到这个人?还是一种联络的暗号?
姜梅怔住 满眼茫然。
少主信上说什么?
雪球见她半天不吭声 不觉好奇地抬起头看她。
姜梅缓缓地摇头 把纸条小心地塞进袖中收好 拧着眉头 陷入苦思之中。
虚在帘外听着轿内姜梅的银铃似的轻笑 不自觉地露出一丝得意地笑容 轻睨了危一眼:怎样?我就知道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吧?
只有把王妃哄得高兴了 她才会努力替候爷解图;她把图解开 候爷立了大功 登上太子之位 他们这帮手下还愁没有机会升官发财 光宗耀祖?
哼! 危心中暗自懊恼 冷笑一声 拨转马头离开。
只会利用女人 溜须拍马 算什么真本事?
真相大白
柳烨早得到禀报 连早朝都没有去 一直候在府中等候确切的消息 直到亲眼见到轿子进入瑶华院 抢上前去亲手掀起轿帘 亲眼看到那对熟悉的明亮的双眸 一颗高悬的心才算落地。
江湄~ 他又是得意又是欢喜 就这么挑着轿帘望着她: 我早说过 你注定属于我 不管你怎么逃 最终还是会回到我手里 何必白白连累别人替你送死?
柳无风 姜梅略抬起头仰望着他 微微一笑 带着三分挑衅 七分鄙视: 你们柳氏皇朝的子弟是不是都跟你一样无耻?
? 柳烨站在轿前愣了许久 的手指紧紧地捏着轿帘 似欲将它们拧出水来。
劳驾~ 姜梅老实不客气地推开他 弯腰下了轿: 我累了 先去睡一觉 你那些威胁的话也好 的话也罢 都等我醒来再说。
你 柳烨越想越生气 追上去握住她的腕。
姜梅停步回头 略带嘲弄地看着他: 我的房间应该还维持着原样吧?绿珠应该也没被调到别的地方去吧?
那么喜欢显示他的权力 这些似乎都是他展现对她势在必得的决心所必需具备的条件 不是吗?
柳烨一窒 俊颜忽地红了。
是 她该死的猜得真对!她的房间还维持着她离开时的模样 连一丝一毫的改变都没有。
他以为这样她会开心 是展现自己的诚意的最好的表达方式——当然 其中并不排除那一点炫耀的成份。
没有想到 她不但没有心怀感激和敬畏 反而对他大加嘲讽和打击!
~ 姜梅走到一半 忽地止步回眸: 忘了告诉你 我把雪球又带回来了 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当然 你可以把这里当成 柳烨挤出一丝笑容 然而姜梅并不需要他的回答 早已回过头昂然上了楼梯。
虚和危诚惶诚恐地垂手立在两边 连大气也不敢出。
江湄! 等她骄傲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外 柳烨才一拳击向身旁的护栏 恨声道: 且容你先猖狂数日 待圣武天书到手 看我如何折磨你?
长到这么大 第一次有人敢于当众羞辱他——而那个人 还一度是曾经令他心动的女子!
这口气 让他如何咽得下去?
候爷~ 危小心地上前一步 低声道: 依属下看来 雪球这畜牲透着邪门 又是唐郁那小子养出来的 放在府里怕是不稳妥。不如
哼! 柳烨面沉如水 目露凶光: 怕什么?再邪门也不过是条狗!难道还能通了人 偷听咱们说话?
是~候爷英明~ 危不敢再说 诺诺连声地退到一旁。
雪球这时才慢条斯理地自轿内蹿了出来 挨着柳烨的腿蹿了过去 撞得他微微一晃 冲他呲了呲牙 三步并做两步跑上了楼。
畜牲~ 柳烨吃了一惊 定睛一瞧才发现是雪球 怒从心底起: 别太张狂 惹恼了本候 让你象那史酷比一样死得不明不白!
姜梅上了楼 绿珠等在房门口 一见她就掉了眼泪: 小姐 你终于回来了!这回可千万别再把我扔下了~
行了 姜梅略略不耐地推开她: 没有我 你不照样活得好好的?
她受够了 总觉得大家都是天涯沦落人 何需如此多的防备与算计?可每一次掏心掏肺地对人好 总会换来或多或少地背叛。
察觉姜梅这次变得有些不一样 绿珠怯怯地抹了泪 殷勤地端了热水过来: 那还不是因为小姐的缘故?
我也不是非你侍候不可! 姜梅疲倦地歪在 。
小姐? 绿珠一下傻了 手一软 铜盆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你 你不要奴婢了?
姜梅心烦意乱 倏地坐了起来: 姑奶奶 能不能不给我添堵了?
墨染不知是否平安;苍鹰也不知到了哪里;还有唐郁 他拖着病弱的身体 在这风雪里跋涉会不会病上加病?再加上纸条上猜不透的谜团和接下来要应付的柳烨 千头万绪 她实在没有精力去哄一个脆弱的丫头!
雪球拱开门走了进来 不屑地摇头。
啧啧啧 这才进门多久 就闹得兵荒马乱呢!
得 姜梅撑着额头: 我已经够烦了 拜托不要再刺激我 行不?
绿珠茫然地呆立:她怎么刺激小姐了?
刺激?雪球冷哼 你还真是没见过什么叫刺激呢!
什么意思? 听出它话中有话 姜梅抬头 看了绿珠一眼 把她支开: 行了 再去打盆热水来 我洗洗要睡了。
是! 绿珠见姜梅不再赶她 脆脆地应了一声 欢天喜地地去了。
快说 什么意思? 姜梅冲过去 恶狠狠地瞪着它: 不许卖关子 本姑娘现在可没耐心跟你玩猜谜游戏!
你是不是养过一条狗 叫史酷比的?
是 姜梅神情一黯: 可惜
如果不是当初墨染错手杀了史酷比 她会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来呢?
柳烨警告我 不许太张狂 否则就要我象史酷比一样死得不明不白。至于什么意思 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吧!
雪球趴在她脚边 拽拽地看着她。
象史酷比一样死得不明不白? 姜梅先是茫然 眨了眨眼睛 忽地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这么说 史酷比是他杀的?
现在回想起来 史酷比死的时候 柳无风可不刚好在场?可是 她却一点也没怀疑过他 只凭自己的眼睛 把墨染的解释当成狡辩 把责任一古脑地推到了墨染的头上!
嘘 别忘了 这里是柳烨的地盘 隔墙有耳呢!
雪球懒洋洋地提醒。
姜梅握着拳头在房里来回不停地走动 激动得差点把嘴唇咬破。
老天 她居然 一直错怪了墨染!
虚惊一场
当姜梅沉浸在震惊与悔恨当中的时候 君墨染带着蓝衣营的侍卫变装成啖星的大内 军 执着李煜宸自五皇子柳烁手中得来的腰牌 一路闯关过镇 以横扫一片 不可阻挡的气势 马不停蹄地狂奔 仅用两天一晚的时间 赶到了千里之外的青州城。
相隔千里 气候迥异。啖星银装素裹 到处是皑皑的白雪;而青州已是四处飞花 春意盎然。
他们抵达的时候是傍晚 淡青的炊烟在暮色中袅袅上升 一片宁静详和。
君墨染在镇外驻马静观了片刻 示意众人下马 换了便装 悄然潜入镇上——二十几骑铁蹄纷拥而至 岂不吓坏纯朴的百姓?
三十七号在秋水胡同的最底部 当初会选择这里 就是因为它地处僻静 不受外人打扰 也便于防御 监守。
李煜宸一挥手 二十几人极有默契地呈扇形散开 将院子包围起来。
蓝五轻轻耸了耸鼻子 狐疑地嘀咕: 奇怪 我好象闻到油的香味~
蓝一瞪他一眼 压低了声音训斥道: 现在正是晚饭时间 家家举炊 有油味不是很正常吗?别说话 快点归位!
娘 我回 君墨染在门前静立了一会 整了整衣襟 这才推门而入 却看到一张惊恐万分的脸。
院子的正中 竖着一根桅杆 老夫人被五花大绑地固定在上面 脚下整整齐齐在码着一圈干柴 而她的头顶悬着一枝燃烧的火把。
在他推门的一刹那 与门相连的线被拽断 火把倏地掉下来 落在泼了油的木柴上。
冲天的火光乍然而起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老太太卷进了火舌之中。
娘! 君墨染迸出撕心裂肺地怒吼 闪电一般冲进了火海。
几乎与此同时 李煜宸等人看出不对 从四面飞身上了围墙 撞见这惊耸的一幕 个个血脉卉张 如一群猛虎嗷嗷叫着冲了进去。
该死! 李煜宸脱口低咒 立刻下达命令: 我和墨染救人 你们速速救火!
蓝一冲到井旁 发现井口已被人搬了巨石堵得严严实实 急得直骂娘。另外几个忙冲过来 帮忙抬石板。
君墨染第一个冲进火中 此时已到了老夫人身边 一手抄住她的腰 另一手并指如刀去剪绑住她的绳索 偏几次下去竟然纹丝不动。
X!是天茧丝! 李煜宸也已赶到 发现不对 立刻运气于脚背 一脚踢断了桅杆 两人合力连人带杆把老夫人抢了出来。
水来了! 蓝一回头瞧见墙角立着一口缸 不假思索 抄起缸就往他们身上泼了过去。
哪知不泼还好 这一泼下去 轰地一声响 三个人都变成一团火球 熊熊燃烧了起来。
不好 缸中装的是油! 蓝五跺足 和身扑过去抱住君墨染就在地上翻滚。
这时蓝三从屋里抱出两条棉被 扔过去包住老夫人用力拍打 其他人如法炮制 合力扑灭了李煜宸身上的火。
这时邻居看到火灾 纷纷提着水桶赶来救火 大火终于被扑灭。所有人都满面漆黑 狼狈不堪。
老夫人在火里的时间太长 衣上事先泼了油 救出来之后 才发现她早已烧得面目全非 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君墨染头发被烧得枯黄 卷曲着披在身后 紧紧地抿着唇 呆呆地跪坐在她的身边 眼里满是血丝。
蓝衣营的兄弟个个满腔悲愤 心里发堵 热血在胸口涨得发疼 蓝九更是一拳狠狠地击向麻石 直打得皮破血流。
良久 李煜宸缓缓开口: 墨染 事已至此
不! 君墨染眼里逼出一片水光 视线也模糊起来: 我不相信~
别说是他 如此残酷的事实 在场的有谁肯信?可 事实摆在面前 不信也得信 !
军师~ 一直沉默的蓝三忽地愣愣地道: 我觉得她不象是老夫人
如果他是柳烨 捉到了老夫人绝对不会如此轻易地烧死 留着她有更大的用处 不是吗?
他这么一说 李煜宸也生出疑虑——刚才情急倒不觉得 现在一想 似乎老夫人一把年纪了 身体的韧 不应该这么好?
娘当年曾替我挡过一刀 臂上有陈年的刀伤! 君墨染豁然清醒 跳起来去捋她的袖子 偏衣服被火烧得与皮肤连在一起 急切间哪里捋得上去?他又不敢用蛮力 怕弄疼了她 急得滴下汗来。
给你剪刀! 蓝五机灵 跑到房间里找了把剪刀出来。
李煜宸接在手里 小心翼翼地剪破衣袖 露出被烧得血 模糊的手臂——哪里有刀伤?
不是~ 大家不 欢呼起来。
君墨染只觉浑身的力气突然一下被抽光 颓然跌坐在地上。
咦 这是什么? 蓝九回头 冷不防瞥见地上一封信 不觉惊讶地低叫出来。
院子里刚被火烧过 又有几十人救火 早已一片狼籍。而这封信完完整整 没有被火烧掉已是奇迹 难得的是还如此干净?可在场这么多双眼睛 若是给人神不知鬼不觉送了封信进来 那人的功力岂不是骇人听闻?
蓝五忽地恍然: 信是放在笸箩里的!
他刚才一急 抱着笸箩就冲出来了 根本没有细看 哪知在一堆线和布料里还藏着一封信?
蓝一弯腰拾起 封面上写着:君墨染敬启。
王爷 给你的~
君墨染 丧母是什么滋味体会到了吧?你送我一个假新娘 我还你一个假老娘 咱们彼此扯平。若你还不收手 下次送上的就是老夫人的尸体!
恕不远送
唐郁呢? 书房里 柳烨表情冷厉: 可有他的下落?
回候爷 虚欠身道: 昨天接到密报 唐郁一行已出了啖星城 看方向象是往青州而行。
青州? 柳烨皱眉 百思不得其解: 是他把老夫人的行踪透露给我 我才有机会下手 他巴巴地跑去是何用意?
这个人神出鬼没 莫名其妙消失了一天 本以为必有不可告人的诡计 哪知他居然悄没声息地走了?
会不会他眼看斗不到候爷 又转而跟君墨染合作? 虚努力揣测唐郁的用意 却始终不得要领。
这个看似脆弱的绝色少年 心机之深 计谋之诡变为他生平仅见!
哼! 柳烨冷哼: 他几时这么好了 居然赶到青州去支援他?可惜 就算他有通天辙地之能 这次也要栽在本候的手里!
候爷 虚想到他们安排的计策 不 眉飞色舞: 算算时间 这个时候 君墨染说不定正抱着云卷楼的青丝姑娘失声痛哭呢!
哈哈哈! 柳烨迸出一长串得意地大笑: 有了这两张王牌在手 我看君墨染这回还敢在本候面前嚣张?
是 虚随声奉承: 真想看看姓君的那张脸 一定相当的精彩!候爷这一着棋 下得实在高妙!属下佩服万分!
启禀候爷 王妃来了~ 危在门外高声禀报。
柳烨收起笑容 走到书桌后坐了下来: 让她进来。
姜梅进了门 冷淡地道: 可是要进宫了?
昨晚绿珠偷偷告诉她 不止是江絮 就连江秋寒和江照影都一并被柳烨 请 进了定远候府 名义上说是代她照顾家人 实际上当然就是扣做了人质。
呃~ 柳烨原想虚词客套 她这般直接 倒有些下不来台 尴尬地笑道: 藏宝图的事不急 你身体不适 还是多休息几天吧?
不必惺惺作态了~ 姜梅冷冷地反击回去: 既然是一定要做的 倒不如早些解决 咱们也可彼此解脱。
江湄~ 柳烨一时伤怀 默默地看着她 良久才诚挚地道: 你我之间何至如此?只要你愿意 我能给你的绝对不会比君墨染少一丝半点 在未来甚至还将远胜于他。为什么你不给我机会 给自己多一点选择呢?
机会? 姜梅冷笑: 在你如此照顾我的家人的时候 可曾考虑过要给他们机会和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