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丑身量不够,看不到栏杆后面,一直垫脚,想多看一点。
小黎瞧她费劲,把她抱起来,倾身让她看。
过了一会儿,果然游来了一条通体金黄的鲤鱼。
丑丑大喊:“金鲤鱼,金鲤鱼。”
狗蛋把自己的馒头递给丑丑,道:“你也喂点。”
丑丑抓着馒头碎,丢了一把下水,顿时小金鱼们一拥而,但金鲤鱼却没去。
丑丑有些失望:“金鲤鱼不喜欢吃馒头。”
狗蛋也有些纳闷,平时金鲤鱼明明是吃馒头的呀。
他自己也丢了一把馒头碎下去,却见小金鱼吃得欢快,金鲤鱼还是没去,不止没去,反而身形一甩,绕道而行了。
“金鲤鱼走了!”丑丑失望的喊道。
狗蛋面子挂不住,也有点生气,抓了根苇杆,要去拍金鲤鱼。
小黎却一把拉住他,没让他动手,反而道:“时间也不早了,鱼也看了,咱们回去吧。”
“可是……”狗蛋想说什么。
小黎却紧紧拽住他的手腕,对他摇摇头。
狗蛋不明白,丑丑也不明白,他们俩现在满脑子都是金鲤鱼呢。
小黎强硬的拽着狗蛋,几乎是拉扯一般,将他扯出亭子。
狗蛋还想反抗,但哪能想到这个小弟弟力气这么大,竟然能生拖着将他拉走。
狗蛋有些不高兴,撒泼道:“急着回去做什么,我要再试试,金鲤鱼怎么可能不吃馒头呢,它以前一直是吃……”
“闭嘴!”小黎深吸口气,眼角看了下平静无波的湖面,压着嗓音道:“回去。”
“你干什么?”狗蛋猛地被呵斥,脾气来了:“你吼我干什么!”
小黎冷脸,表情大变的他,之之前那个见人笑的乖模样,简直像两个人:“回去!”
狗蛋哼了一声,鼓着腮帮子不动。
小黎抿了抿唇,思考着要不要把狗蛋打晕,拖走?
正在这时,身后“哗啦”一声,冒出一声巨响!
狗蛋诧异的扭过头去,还未看明情况,见一大捧水花正面袭来。
他尚来不及反应,见身旁的小黎弟弟衣袖一挥,那近在咫尺的水柱像碰到了飓风,临时拐道,“啪”的一声,尽数落到了他旁边的地。
水染湿了地面,溅到了狗蛋的鞋面,狗蛋瑟缩一下,恍恍惚惚的仰头,见湖央的小亭子里,站着一男一女,二人均是浑身湿漉,手里还拿着长剑。
“这……这……这……”狗蛋吓得话都说不全了。
小黎单手抱着丑丑,将狗蛋掩在自己身后,眯着眼看着二人,冷静的问:“路过?”
一男一女对视一眼,没有回答,慢慢朝他们走来。小黎冷着脸警告:“若无干系,各走各路,若有意图,自寻死路!”
第1601章 都是跟着柳蔚学的!!
“呵。 ”一身黑衣的女子嗤笑一声,眼睛一眯,手长剑转瞬之间已经逼近。
小黎将丑丑塞到一脸懵然的狗蛋怀里,然后足尖一点,身子一侧,折了湖泊一苇枝,当做武器,正面迎对袭来的长剑。
同一时间,书房内。狗蛋的父亲,云九的语气并不怎么好:“其实一开始见到那群人时,我们觉得不寻常,他们不是官兵,更像悍匪,但是我们云家定居天石州三十余年,附近山野寨营里打
生意的匪徒长什么样,我们都清楚,那几个人,的确都是生面孔。”
“我倒觉得不像悍匪。”云九说完,他三叔公便说:“女子身形婀娜,男子身高体阔,我觉得更像关外的人。”
众人现在讨论的,是最近天石州无端端冒出来的一群来历不明的武士。
来城县云家人是狼族后人,他们暂居天石州,虽然隐姓埋名,但终究身世不凡,次汝降王府的侍卫过来查探,被他们一眼识破,并耍了对方足足一个月,这次亦然。
最开始发现不妥的是云九,他的摊子来了几个外地人,面孔生,但是佩带武器,眼睛一直盯着街对面的万象馆,且一连三天,日日都来。
云九将此事与族众人通了气,也告知了万象馆隔壁的泰隶书局,让杨家人警惕一些。
可是没想到,泰隶书局第二天出事了,书局门口的匾额砸了下来,伤到了一位过路阿婆的脚。
此事引起不小的喧哗,云九当时也吓了一跳,赶紧前帮忙,等到回过头时,发现摊子的几个外地人不见了。
此事本来也是一件小事,人不见了,但没造成什么后果,也不用多想。
可哪知,第二日,这些武士又来了,但这回人数却少了两个,云九餐时,还发现其一人手臂受了伤,浸了血出来。“这些人落脚是在城北的一个小客栈里,一开始人数是十七人,到了现在,只剩下四人,他们意图不明,但分明正在来城县做着什么见不得光的行当,只是他们始终没有与
我们家的族人有过来往,故此我们也不知他们的目的。”
“你们怕他们是京城来的?”纪南峥适时问道。云九点了点头:“一开始的确是这么担心的,猫蛋写了信回来……哦,是承稚,他说京城各侯府爵府,都在为了故土遗址忙里忙外,我们还以为,是被发现了纰漏,被京
城的贵人找门来了,但是后来,看着又实在不像,那些人,有男有女,关键是,太捍了。”
另一年男子道:“说话大声,举止粗鲁,像悍匪,也像关外牧兵,但是,又都不像。”“对。”他三叔公道:“他们行为粗鄙,但衣着华贵,出手阔绰,无论是悍匪,还是关外人,都不可能这么豪气,而且,他们进城到底是为了什么?盯着万象馆看又是为了什
么?八阳坊那边,可只有书局墨店,人雅士,能与他们有何牵扯?”
这群人来的突然,人数又一日一日的减少,实在让人心里不安。
众人议论着,纪南峥却转首看向了容棱,尽管真的不喜欢这个外孙女婿,但是不得不说,在这种阴谋诡计,这小子还是很管用的。
“你是怎么想的?”纪南峥问容棱。
容棱单手搭在椅子扶手,指尖在手边的案几敲了一下,摇头。
纪南峥不太满意的皱眉。
容棱又道:“既然猜不透来历,何不抓来审问?”
云家人有些尴尬:“这,是不是有点不讲理?”
人家只是可疑,也没干什么,突然冲去要把人家绑了,太蛮横了吧?
容棱却一脸理所应当的模样:“诬陷他们盗窃,然后压入大牢严审,这有何蛮横?不是合情合理吗?”
大伙儿沉默。
祝问松则深深的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的瞪了自家徒弟一眼,然后对他纪大哥抱屈:“都是跟着柳蔚学的,他以前明明是个老实孩子!”
纪南峥也有点尴尬,主要是容棱这句话里涵盖的“柳蔚风格”太明显了,这种坏主意,柳蔚的确特别擅长。
正在众人都心态微妙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云九嫂忙去开门,见宁府小厮气喘吁吁的指着偏殿方向道:“杀,杀,杀人了!”
屋内之人俱是一惊,男子们齐齐起身,打先锋一般快步朝小厮带领的方向而去。
容棱也去了,因为打开门他发现,院子里没有小黎丑丑,也没有狗蛋。
偏殿后面的湖亭里。
此时聚满了人,宁太公也在这里,他被两名下人搀扶着,一副随时都要晕厥的虚弱模样。
“太公,发生了什么?”赶来的云家人急忙问。
宁太公颤颤巍巍的指了指那亭子,又摇摇头,一句话都说不出。
云家人得不到答案,只能急忙赶过去,容棱走在最前头,一眼看到一身是血的小黎。小黎今日穿了米白色的束衫,可这会儿,一半都被血染红了,脸还溅着血点。
而另一边角落里,狗蛋抱着丑丑,整个人呆呆的,三魂丢了七魄,倒是丑丑坐在他怀里,正在剥口袋里的山楂糖吃,小脸蛋水嫩嫩的,看着又可爱又天真。
“出了何事?”容棱问小黎。小黎指了指湖泊,道:“我们过来看金鲤鱼,谁知湖底藏了两个人,一身血腥气,明显是刚杀过人的,我不知他们是路过还是蓄意躲藏,想离开,可晚了一步,他们岸后
一言不发,袭击我们,我只好……”
“杀了他们?”容棱皱起眉。
小黎忙摇头:“没有没有,打伤了一个,另一个托着同伴跑了,我怕他们还有同党,不敢去追,怕丑丑有危险,只能眼看着他们离开。”
容棱拿出一张素帕,给小黎擦了擦脸,将他脸的血迹擦干净了,再转头看向还在吃糖的丑丑。
小黎小声道:“我避开了丑丑,她应该,没怎么看到。”小黎小时候是在尸体里泡大的,他从小见血,从小摸骨,但是丑丑不同,丑丑不喜欢医书,也不喜欢人体,正常的小孩,见到血腥杀伐的画面,是会留下童年阴影,严重的还会做恶梦的,所以方才小黎动手时很谨慎,也因此束手束脚,才让两人逃脱,否则若是放开手脚,他怎会给对方这个机会。
第1602章 小黎验伤
“无事。 ”容棱摸摸小黎的头顶,道:“辛苦了。”
小黎摇头,认真的道:“爹,他们是谁?冲着我们来的吗?”
容棱沉着脸,摇了摇头,片刻,他起身,牵起小黎的手,道:“去衙门验伤。”
小黎一愣:“什么?”
“你受伤了。”
小黎摇头:“我,我没有啊……”
“你有。”容棱声音很冷。
半个时辰后,容棱带着小黎,在云家众人的簇拥下,抵达了来城县府衙,来城县县令一脸莫名的被拉了出来,然后就看到了一张牌子。
“汝,汝降王督军令?”县令颤颤巍巍的抖了一下。
“劳见贵州府尹。”容棱开口直言。
县令哆嗦了一下,问:“大,大人这是何意?”来城县隶属天石州府,府尹衙门不在来城县,但县内若是来了大人物,还出了什么事,被迫惊动府尹大人,这就是他这个县令办事不利了,来城县令不知情况如何,自然
壮着胆子,也要先问个清楚。
“这是犬子。”容棱突然伸出手,将背后的小黎带出来。
小黎懵懵的站在那里,仰着头与来城县令四目相对。
县令沉默了好久,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
该夸小孩可爱吗?按程序夸,还是直接夸?有什么提示吗?
就听容棱说道:“他在贵县,被袭重伤。”
“重,重伤!”来城县一惊,顿时看向那小男孩,然后看了很久,见他的确白白胖胖,好胳膊好腿,声音就变得不确定了:“重,重伤吗?”
“县令大人管吗?”清冷的男音直接问。
县令能说什么,县令只能吭哧了一会儿,硬着头皮道:“管,管吧。”
容棱对跟着前来的云九使了个眼色。
云九立马拉着县令,到旁边道:“袭击小公子的人,就住在城北天意客栈,一共十九个人,有男有女,他们长得……”
一刻钟后,十七张通缉令出来了。十七人是云九一开始探查到的十七个外地人,两人是之前在宁公馆袭击三个孩子的凶徒,但最后画像证实,原来宁公馆的二人,也是十七人中的其二,故此通缉令,最后
就是十七张。
……
另一头。
楼?青一边护着受伤的楼雪,一边带着人,快速往宁公馆后面的小巷走。
走到半路时,半身是血的女子揪住了他,狠狠一咬牙,道:“师兄,你回去。”
看着气若游丝的师妹,楼青板正了脸:“已经损失这么多兄弟了,你不能有事。”
楼雪摇摇头:“正因为已经失去这么多同伴,你才不能离开,守住那个地方,才能见到我们要见的人。”
“可是……”
楼雪握紧他师兄的手腕:“没有任何事,比任务更重要,包括我的性命。”
楼青长吐口气,像是被楼雪说服了,眼神有些疲惫:“方才动手那人,分明是个孩子,却内力深厚,武艺不凡,宁公馆内藏龙卧虎,我在想,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数。”楼雪也沉默了起来,片刻道:“无论是什么变数,我们必须迎难而上,几次交手下来,对方已经发现我们追的紧,这次,许胜不许败,楼安和楼汉已经潜伏进去了,这宁公
馆是最后一道防线,你马上回去,随时接应楼安楼汉,不能让他们再出事。”
楼青看着师妹胳膊上流出的鲜血:“你真的没事?”
“没事。”楼雪摇摇头,轻推了楼青一下,转身,迈着踉跄的步伐,钻进小巷。
楼青心底天人交战,最后对主人的忠诚战胜了儿女私情,他悄然无声的再次爬上宁公馆的墙头,隐蔽在无数茂盛郁葱的树植物中,往着偏殿小湖泊的方向蔓去。
……
另一头,县府衙门内。
来城县令听着云九的分析,脑子都涨大了,整个人都是懵的。
“小九,你,你说的是真的?”过了好半晌,县令大人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可说出的话,却是磕磕巴巴的。
云九叹了口气道:“是容大人说的,就是方才堂上那个,人家是京官,又是王府里的督尉,人家见识不比我们大?”
“可,可我事前并未收到任何边关战报……”“不是西边的,是南边来的。”来城县位于西北之地,再往前面,就是两境关塞,如今西疆戈壁上,还有着大批防边军,时不时就要和关外贼军打上两回,云九压低了声音:“西边的阿尔族与我国领土相隔最短,后有沙漠五族支撑兵马,一直是我国西疆防边军的头号敌人,还好咱们军队实力强劲,又有葛老将军亲自镇守,天石州才有数十年
安康之日,这次潜入城的这群外地人,的的确确就是异族奸细,但他们不是关外的蛮人,而是南海域下的海盗兵。”
来城县令人都慌了:“南海域的海匪,与我们有何关系,干什么千里迢迢,横跨半个中原,跑到我们西北来?”“不知道。”云九道:“那两个袭击容大人儿子的匪徒,皮肤黑而偏紫,周身遍布刀疤,手指的部分,指甲都是劈了的,整个人粗糙干裂,孔武有力,容大人说,这些都是南
海匪的特征,因为烈日的暴晒,与常年游于大海之上,他们的体貌特征,比起关外的蛮人,更加鲜明,故此一经交手,容大人就判断出了他们的来历。”
来城县令小声问:“容大人和他们交手了?”云九没敢说交手的是容大人的儿子,就是那个看着干干净净,细皮嫩肉的小娃娃,他怕说了县令更加不信,只能撒谎不眨眼:“当然,正是容大人出手,才将他儿子从海匪
手上救出来的,没听他说,那孩子身受重伤了?”来城县令迟疑了一下,看云九真的不像在编瞎话,就忍不住开始自我检讨,他觉得自己方才看到那小男孩活蹦乱跳的,就以为人家是装病,可能是太肤浅了,云九现在一分析,他就觉得,那孩子外表看不出受伤,或许是因为患的是内伤,内伤严重起来,可比外伤更损人寿命,这么想着,县令就有些愧疚,赶紧拍胸脯保证:“放心吧,本官着人掘地三尺,也必将那十七个外地贼人一一挖出!”
第1603章 丑丑真的有问题!
云九提醒县令大人:“南海域的水匪来了我们西北,此事非同小可,大人最好尽早与府尹大人禀报,还有防边军营那边,也通知一声最好,怕怕两群寇盗交汇,是有什么攀扯,南海之地素来富庶,兵器,铁制,盐都是现成的,眼看着烈夏之后天是冷起来,西蛮人可最喜欢趁着秋天粮食收割之际,来突袭我们,如果他们这次跟南海人买
了武器,我们军队又一时轻敌,极有可能会造成很大伤亡,需提早做好防范才是。 ”来城县令年纪已经很大了,在当地任职多年,与县城百姓早已同气连枝,说句不见外的话,他是看着城里现在这批小青年,从毛孩子慢慢长大起来的,如果不提身份,云
九喊县令一声“叔”都是使得的,因此县令并不觉得云九会害自己,听了他的话后,也决定立刻将此事报。
再从后衙出来时,只有云九一个人。
容棱对他挑了挑眉,云九笑着点头:“县令大人已经意识到事态严重,亲自调配了,很快便有消息。”
容棱“恩”了一声,眼睛看向堂外的天空,神色略微复杂。云九以为他担心,便道:“如果那些人当真是南海的水匪,那他们来我们西北必然是意有所图,咱们来城县是边塞下第一个县城,若是边塞告破,全城人都将沦为异军俘虏
,西蛮人天性凶悍,如果让他们入侵,必定大肆屠城,到时候,才真是人间炼狱,我能想到的后果,尚且如此,更何况县令大人,放心吧,咱们的县令大人,是个好官。”
能安心在这贫瘠荒蛮的西北当官,还一当当了四十年,可见这位县令大人,并不是好大喜功,攀附权贵之辈,他的人品,是值得信赖的。
但容棱担心的却不是这个。
“小黎说他们是南海人,那便必然是,只他们前往的目的,我倒不认为是与西蛮人汇合。”
云九愣了一下。
容棱一边往外走,一边道:“进城后,死盯八阳坊万象馆,万象馆与西蛮人,可毫无干系。”
云九也回过神来,之前一听到那些人是南海人,他第一反应是蛮族入侵,因此心慌之下,竟是忽略了那些人之前在万象馆外的种种可疑行径。
“那他们到底是来做什么的?”云九十分费解。
容棱摇摇头,牵着小黎,往宁公馆走。而此时,宁公馆偏殿的湖亭里,步履蹒跚的小女娃怀里抱着一个大馒头,蹲在了亭子边角,她看着水里游来游去的金鱼,然后对碧青的湖水道:“小鱼小鱼,你们认识
金鲤鱼吗?如果认识,可以帮我将这馒头,送给金鲤鱼吗?”
小女娃说着,想将馒头扔进水里,可犹豫了一下,她终究没这么干,而是将馒头放在岸边的地。
“小鱼小鱼,如果金鲤鱼饿了,你们告诉它,我在这里放了馒头,让它一定记得要吃哦,一定要吃哦。”
说完这些,小女娃再次撑着护栏,头重脚轻的站起来,然后一步一步的,朝着亭子外走去。
等到小女娃彻底消失不见,隐藏在水底的楼青才钻了出来,他看着岸那包用布袋包着的馒头,深深的皱起了眉。
鱼不可能自己岸吃馒头,那这小女孩是什么意思?
她知道自己在这儿?给他送了吃的?
且不说这孩子区区稚龄,是否有这个意识,算有,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思考好半晌,楼青终究满脸复杂的得出一个结论,这个小女孩现在的所作所为,一定是受了某个大人的指使,所以,他去而复返,再藏湖底的事,又被宁公馆的人发现了
?坦白说,他与楼雪潜藏在此,并未想过与宁公馆的人为敌,他们的目的,从一开始,是宁公馆旁的萧公馆,那里面的某个人,才是他们一路西,追寻至此,损兵折将
的目的。
只偏偏动手的时机尚未到,这小小宁公馆,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坏他们的计划,当真,是可恶至极!
丑丑刚一回到偏殿,见到师祖爷爷正坐在一颗大石头旁歇凉。
丑丑高兴得跑过去,一脑袋扎进师祖爷爷的怀里。
祝问松抱着这个黏人的小丫头,让她坐到自己的膝盖,然后问:“丑丑干什么去了?”
“给金鲤鱼送馒头。”小娃娃兴奋的说道。
祝问松神色复杂的盯着小丫头看了一会儿,刮了刮她的鼻尖:“真是柳蔚的亲女儿,年纪小小,已经一肚子坏水,说,你想干什么?”
丑丑狐疑的看着师祖爷爷,困惑的眨了眨眼睛。
祝问松气结:“还装蒜是不是?为什么给坏人送吃的?”
丑丑撅着嘴道,反驳:“金鲤鱼不是坏人,金鲤鱼是有福气的鱼,小墨哥哥说的。”
“嘿,你这倔丫头,连师祖爷爷也瞒是不是?”祝问松使劲捏了捏小丫头的脸蛋,把小姑娘嫩白的脸颊,扯得老开,又命令:“赶紧说,你到底要干什么?”丑丑好不容易才挣开师祖爷爷的手,生气的捂着自己的小脸,哼着鼻子道:“丑丑不喜欢师祖爷爷,师祖爷爷是坏蛋!”说完,趁着祝问松没抓稳,一个小迈步跳出了他怀
里,但孩子年纪太小,脚步又不稳,她一个踉跄,眼看着头朝下,要撞到石头。
祝问松忙将她捞回来,刚想再训斥一句。
可方才险象环生的一幕,却让小女孩愣神之后,后怕不已,然后,她嗓子一扯,“哇”的一声,痛哭起来。祝问松见状,赶紧将孩子抱起来,紧张的问:“怎么了,怎么了,真的摔到了?不是没挨着吗?嘘嘘,小祖宗,别哭了,你爹你哥回来要看到你这样,你让师祖爷爷还活不
活了,小丑丑,小宝宝,小乖乖,别哭了,求你别哭了……”
丑丑哭得气不接下气,还打嗝,祝问松实在没办法,只能把他交给纪南峥。纪南峥见状也吓得不轻,抱着孩子一边拍背,一边哄,还好因为纪南峥照顾丑丑时间长,小丫头认人,在太爷爷怀里窝了一阵子,果真好了,但之前哭得太久,体力消耗太多,一停下来,稀里糊涂睡着了。
第1604章 丑丑能听懂这蛇说话?
纪南峥将孩子小心放回床,出来要兴师问罪。
祝问松赶紧抢先一步道:“纪大哥,丑丑真的有问题,我亲眼看到了,她给水里的那人送馒头,她一个两岁的孩子,怎么可能自己干出这样的举动?这实在是太怪了!”
纪南峥质问的话卡在喉咙,犹豫一下,问道:“那你认为她这是怎么了?”
祝问松摇头:“我不知道,是不知道才想问她,结果这个小崽子,直接哭了,我感觉她是不想回答才哭,这孩子不对,真的不对。”
纪南峥沉默下来,过了半晌才道:“等容棱回来,告诉他一声。”
容棱领着小黎回来时,已经接近傍晚了,先去了衙门,再去了城北的客栈,跟着衙差跑了一路,满城通缉人,忙活完后,天都快黑了。
容棱来宁公馆打算接家人回驿馆,但因为丑丑睡了,宁太公便让他们今晚别走,留宿在这儿,然后立马命人去收拾客房。
祝问松趁机把丑丑白日的行径讲了一遍,容棱听完后,果真脸色大变,小黎在旁听着,还有些懵懂:“所以,那两人又回来了?”
“只有一人,男子。”即便隔得老远,但依照祝问松的武艺,足矣轻易确定湖底人数,甚至性别。
小黎满脸复杂,看着一帘之内,正趴在床睡得打呼噜的宝贝妹妹,不知该说什么好。
无论在谁眼里,丑丑这个举动,都太怪,太怪了。
因为丑丑没醒,大人们即便满腹疑虑,也没办法当面求证,这一夜,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去了。
第二日清晨,丑丑睡得早起的早,起来后,看到床外侧的哥哥。
她凑过去,拿胖胖的手指,戳了戳哥哥的鼻子,见哥哥没有醒,便小声小气的爬下床榻,趿着鞋子,挪到房门外。
早晨的院落清净非常,丑丑迈着小短腿,一步一步走到院子外的小草坪前,不过一会儿,一条蜿蜒盘旋的小绿蛇,沿着树枝,慢慢爬到了她的头顶。
丑丑高兴的仰头唤道:“阿碧。”
小绿蛇对着她嘶嘶的吐信子。
丑丑伸出短短的小胳膊,往够了一下。
小绿蛇顺势滑落到她的手掌,然后沿着她的胳膊,将她轻轻环绕着。
“阿碧,我给金鲤鱼送了馒头,但是师祖爷爷说金鲤鱼是坏人,我是不是做错了?”
“嘶嘶嘶……”小绿蛇仰着头,继续对她吐信子。
丑丑闻言便点点头,笑着道:“对,师祖爷爷没有养过金鲤鱼,肯定不知道金鲤鱼要吃馒头。”
“丑丑!”清冷的男音自身后响起,丑丑一扭头,看到爹爹满脸铁青,正朝她走来。
丑丑下意识的唤,奶声奶气:“爹。”
话音未落,她爹已步到她面前,伸手,掐住她胳膊那条小绿蛇的七寸,指尖狠狠一扣。
顿时,小绿蛇发出惊恐的嘶鸣声,整个身子七蜿八绕,攻击一般,对袭击它的人,仰起身。
容棱二话不说,捏住这蛇头,动作迅速的,要抠出它的蛇胆!
丑丑发现小绿蛇很难受,紧忙求饶:“爹爹,你弄疼阿碧了,阿碧都叫救命了。”
容棱顿了一下,紧紧盯着脚边的女儿,沉默了片刻,才问:“你听到它喊救命?”
丑丑着急的点头,道:“对!爹你听,它又喊了,爹,阿碧疼,阿碧疼!”
一个时辰后,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蛇,与一个被蛇迷惑的小女孩,被架在了房间的椅子,面对众位大人的审问。
纪南峥最先发问:“丑丑能听懂这蛇说话?”
祝问松又问:“像柳蔚和小黎能听懂珍珠说话那样?”
小黎最后问:“蜘蛛可以吃蛇吗?小花这阵子胃口一直不好。”
陷在宽大椅子里的小女娃,搂着怀里这个铁丝勾的小笼子,与笼的小绿蛇,一样耷头耷脑,模样瞧着,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说话!”容棱冷喝道。
丑丑抖着小嘴儿,颤了一下,然后期期艾艾的道:“昨,昨天,爹爹和哥哥出门后,我,我在草丛里,见到阿碧,阿碧……阿碧说,说它的主人,受伤了。”
小黎挑起眉毛:“它的主人,是我昨天打伤的那个?”
丑丑不知道,狐疑的低头看向小绿蛇。
小绿蛇也听不懂人话,迷茫的望着小女娃。
然后丑丑小声气的给它翻译:“哥哥问,阿碧的主人是谁?”
小绿蛇这才明白,轻轻的吐了两下信子。
丑丑缩着脑袋,看着哥哥道:“阿,阿碧说,哥哥昨天打的,是它的主人。”
小黎看向爹爹。
容棱沉默一下,起身,将蛇笼子放到案几,握住女儿的双肩:“从何时开始,你能听懂动物说话?”
丑丑呆呆的眨了下眼,扁着嘴说:“一,一直都能听懂。”
“第一次听到,是什么时候?”
丑丑回忆了一下,有些记不清了,仰头看向她太爷爷。
纪南峥愣了一下,面对容棱质问的目光,难得的有些磕巴:“我,我不知道……”
祝问松倒是发现了问题,看着丑丑问:“丑丑是说,第一次听见,是与你太爷爷一起的时候?什么时候?”
丑丑小声的嘀咕一声:“狼……”
容棱瞳孔一缩。小黎也跳下椅子跑过来:“白狼?丑丑第一次说话的时候?对,当时我们一直不知道,丑丑为什么会叫狼,有人教她的,果然是有人教她的!是谁?丑丑,是谁让你叫狼的
?”
丑丑摇摇头,她已经记不起来了。
小丫头很害怕,她眼眶红红的,无助的看着众人,问:“丑丑,是不是做错事了?”小黎忙将妹妹抱住,拍拍妹妹的背,道:“没有没有,哥哥只是想问清楚,丑丑可以和哪些动物说话,丑丑还记得小时候,院子里着火吗?是不是也是有人告诉你,所以你
才告诉太爷爷的?”
丑丑没吭声,把脸埋进哥哥怀里,小孩子的记忆有限,太懵懂时期的事,她真的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