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头为难,看向县太爷:“大人,这……”

县太爷皱眉:“柳先生,咱们先去看看李庸吧。”

“不开门,就不看李庸了。”柳蔚面无表情的说。

倒是容棱勾了勾唇,吩咐:“开门。”

王爷都说话了,县太爷也只好示意牢头开门。

门一打开,柳蔚便走进去。

大汉就站在那里,似笑非笑的看着柳蔚,淫邪的目光将柳蔚从头到脚看了个遍。

他的目光,令容棱危险地眯起眼眸。

第20章 :这般重要

柳蔚却像没反应似的,只朝大汉走去。

“你觉得我像小倌儿?”

“那可不。”大汉说着,手抬起来就要去摸柳蔚的脸。

可手指还没碰到柳蔚的衣角,手腕便被她捏住!大汉皱了皱眉,挣扎两下,竟然挣不开。

这小白脸看着年纪轻轻,身子骨小,没想到力气这般大!

大汉动了真劲儿,另一手抬起,要捉柳蔚的手。

柳蔚轻松躲过,拉着他的手,将他狠狠地一甩,大汉停止不及,整张脸被柳蔚甩到墙上,五官贴着墙壁,鼻孔里,立刻流出两管鼻血。

“你爷爷的!”大汉一抹鼻子,怒气上头,冲过去要打柳蔚,柳蔚轻松的躲开他的攻击,脚步伶俐地窜到他背后,抓住他的头发往后一扯,拽着他的头,往墙上又是一砸!

只听“咚”的一声,大汉只觉得头骨一震,脑袋顿时懵了。

柳蔚趁势将他下盘一踢,鞋尖正中大汉的下巴,大汉脑袋往后一趟,彻底瘫在地上,身上疼的爬都爬不起来。

只是几个间隙,大牢里顿时安静异常。

柳蔚看着大汉仰躺的摸样,嫌弃地勾唇一笑,走到他的旁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刚才,说我像什么来着?”

大汉咽了咽唾沫,一句话也说不出。

“记住,往后莫要乱说话,方才我那一脚要是换个位置踢,你下半辈子,只怕不用讨媳妇了!”她说着,眼睛还似笑非笑的瞄了大汉下腹一眼。

大汉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下身,眼中露出惊恐的神色。

柳蔚看他如此,倒是觉得没意思了,她出了牢房,“啧”了一声,继续朝牢里头走。

而这次,两旁再没人敢喧哗。

容棱瞧着她淡定随意的摸样,想到她刚才那接连的灵活三击,心中起了兴味:“以前有人出言不逊,你也是如此教训的?”

柳蔚看也没看他一眼:“今天是例外。”

“为何今天是例外?”

“因为我今天心情不好。”说着,她终于侧眸看向他:“王爷想知道谁让我心情不好?”

容棱眸中夹带笑意:“因我?”

“王爷说呢?”柳蔚挑眉,咬牙切齿。

男人却是一眯眼:“我倒不知,初次见面,本王于先生已经这般重要,都能左右先生的心思了。”

柳蔚嘴角抽了抽,这人还要不要脸?她说的分明不是这个意思!

不过柳蔚也懒得解释,索性快走两步,离这男人越远越好。

李庸的牢房很快到了,隔着栅栏,柳蔚便看到,那人高马大的汉子,就这么缩卷在墙角的稻草堆里,他的摸样很害怕,身子瑟瑟发抖,满脸脏污,一双眼睛里,却满是单纯。

双重人格是一种精神疾病,也是至今为止,柳蔚觉得最心酸的一种病。

因为患者,往往连自己是谁,自己做了什么,都不知道。

李庸不知道他杀了人,他只是个单纯的傻子,受了委屈不会说,遇到事了不会说,被人骂了不会说,甚至被人打了也不会说。

而就因为这种委屈和压抑,他渴望有人能帮他,渴望有人能救他,所以,他心理上滋生了另一重人格,每当傻子吃了亏,受了苦,另一重人格就会出来帮他报仇,保护他,并且惩罚那些侮辱傻子的人。

可是另一重人格自作主张的行为,却害死了傻子。

牢门打开,柳蔚走进去。

刚进去一步,手腕突然被人抓住,她回头一看,就对上容棱漆黑深沉的摄人双眸。

第21章 :男女授受不亲

“我先进去。”容棱拉开她,自己先走进去。

柳蔚不置可否,随后走入。

看到这么多人进来,李庸害怕的更加小心翼翼的缩蜷着自己,甚至将后背使劲儿的往墙角里塞。

“别怕。”柳蔚蹲下身,对着李庸露出一抹笑:“李庸,你记得我吗?”

李庸闪烁着眼睛看她一眼,憋着嘴说:“认,认得,你,骂过我……”

“是啊,我骂过你,可是我只是骂你,你却打了我,还想杀我。”她放软了声音。

李庸急忙摇头,结结巴巴道:“不,不可能,我爹说,打人不好,我,我不打人。”

“你从来不打人?”

“不,不打。”

“如果别人打你呢?”

“不打。”

“如果别人要杀你呢?”

“不打。”

县太爷在后面小声道:“他就是这样,昨日今日,已经盘问两日了,他就是不肯认罪,一直嚷着说自己很乖,自己很听话,从不打人,更不杀人。”

柳蔚点头,叹了口气,伸手去摸李庸的脑袋。

她手刚碰到李庸满是疙瘩的头发,身侧一道猛烈的视线,倏地落在了她的手背上。

柳蔚偏头,便对上容棱微寒而深邃的眸光。

“王爷可是有事?”

容棱目光沉沉地问道:“你想干什么?”

“摸摸他的头,以此来安抚安抚他。”

“男女授受不亲。”

柳蔚脸一黑,后面的县太爷也突然咳嗽起来。

“我是男的。”柳蔚磨着牙齿!

“说不定他是女的。”容棱面无表情。

柳蔚:“……”

懒得理他,柳蔚把手搁在李庸的头顶上,柳蔚不嫌弃李庸脏,摸了他两下,看到李庸表情果然轻松了些,她才说道:“李庸,你现在生病了,我帮你治病好不好?”

李庸不知所措的看着她,迟疑一下,还是点点头。

柳蔚从怀中拿出自己的银针一套,捻着枕头,将针刺进李庸的百会穴。

看到那针尖对准自己,李庸怕的浑身发抖,整个人都僵着,可他硬是没有反抗,也没吵闹。

等到银针刺入他的肉里,李庸却没感觉到疼痛,他惊奇的睁大眼睛:“不,不疼。”

看他这样,柳蔚就知道,他以前也被针扎过,不过那是疼的。

李庸,应该受了不少虐待。

连着将好几针扎在李庸身上,柳蔚才伸出一根手指,比在李庸面前,声音轻轻的说:“李庸,你看着我的手指,手指在摇是不是,你跟着它摇。”

李庸傻傻的看着竖在自己面前的纤白手指,眼珠子跟着左右摇摆。

过了一盏茶后,柳蔚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李庸眼皮有些耷拉:“好困。”

“困了就睡觉,你闭上眼睛,将脑子放空,你的眼前是一片漆黑,你摸索着黑暗往前走,走了很久很久,你终于看到了一片花田,那片花田很漂亮,你很喜欢,你坐在田埂上,躺着晒太阳,闻着花香,这时,旁边还有条小花狗跑过来,小花狗很喜欢你,它在你脚边撒娇,你抱起它,开心的逗它玩……”

李庸睡得迷迷糊糊地,似乎眼前真的出现了花田和小狗,他傻傻的勾着嘴角,笑的有些憨憨的。

柳蔚又说:“太阳很暖和,小花狗也困了,你抱着小花狗,陪着它一起睡,你闭上眼睛,乖乖躺在田埂上……”

李庸脸上出现了沉睡的表情,呼吸也均匀起来。

县太爷有些着急:“柳先生,这个……”

“嘘。”柳蔚压低了声音:“再等一会儿。”

县太爷只好闭嘴,却根本不知道这柳先生又在搞什么。

而又过了几息,原本已经沉睡的李庸,猛地睁开眼,但这次,他目光不再温顺,眼神不再单纯,反之眼眶里,却激发出一种隐含杀气的凶戾。

容棱一把拉住柳蔚,将她扯到身后。

李庸目露凶光,大声吼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柳蔚从容棱身后走出:“你是说你为什么你动不了?简单啊,我封了你七大穴,十小泬,你能动一根手指头都怪了。”

李庸勃然大怒:“放开我!你这个贱人,你放开我!”

柳蔚冷笑,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顿时将他的嘴角打出血。

李庸眼底的暴戾更深了,一双眼睛,厉得发狂。

柳蔚勾唇:“往后,世上再没有傻子李庸,只有你这个连环凶徒李庸!杀了这么多人,你也该为他们付出代价。”

李庸一愣,随即闭着眼睛寻找一下,再睁开眼时,整个人近乎疯狂:“你对他做了什么?傻子呢?你把他怎么了?”

“他在一个很安静的地方永远沉睡,你找不到他,他不用经历牢狱之苦,不用经受临死前的恐惧,那些本也不是他去承担的,你自己慢慢感受吧。”柳蔚说着,看向县太爷:“大人,认罪状可以画押了。”

县太爷已经被她惊得说不出话了:“柳先生,你,你都做了什么?怎么会,怎么会就……”

柳蔚一派轻松:“催眠第一人格,唤醒第二人格,简单得很。”

她说完,径直走出牢房。

容棱目光紧紧锁着她的身影,这个女人,给了她太多惊喜。

这么想着,容棱也随之跟上。

县太爷不敢与杀人犯单独相处,他叮嘱牢头将李庸看好,忙也匆匆离去。

柳蔚走出地牢,外面阳光明媚,与地底的潮湿阴霾简直两个世界。

她走了两步,要回自己的房间,可身后拿到灼热得几乎烫人的视线,令她烦躁。

“王爷可还有事?”她忍无可忍,转头瞪着他。

容棱上前数步:“没事。”

柳蔚深吸口气:“没事就莫要盯着在下一介男子看个不停了,王爷,柳某没有断袖的癖好。”

“本王也没有。”

“是吗?”

“是。”他说着,顿了一下:“本王只喜欢女人,胸小一点的也没关系。”胸小两个字吐出时,他目光毫不偏颇的看着柳蔚的胸前。

柳蔚顿时火气上涌!

容棱问道:“穿男装很好玩?”

柳蔚简直不想跟他说话,甩袖走了。

容棱嗤笑:“你用了束胸,还是你的胸本就这般的小?若是我记得不错,当初应该比今时大点。”

柳蔚觉得胸前火辣辣的,脑袋顶都要冒烟了。

第22章 :嫌弃他了(1)

这男人果然认出她了,穿了男装也认出来了,真是疯了!

她不回话,脚步却加快了许多。

等到终于回到院子,后面的男人也终于不跟了,可柳蔚还是觉得他在看她,他炙热的视线,就胶着在她的背后,刺得她背心火辣。

回到房间,小黎见到娘亲回来了,扑腾地跑进娘亲的怀里:“爹,你可算回来了。”

“恩。”她漫不经心的应一声,坐在床边。

小黎软软的小爪子攀着娘亲的衣襟:“爹,你不高兴吗?”

“没有。”

“是不是之前那个叔叔又惹爹了?爹一看到那个叔叔就不高兴,小黎就知道,那个叔叔是坏人!”小家伙愤愤不平的说着,腮帮子鼓得圆圆的。

柳蔚火气一消,被儿子的童言童语逗笑:“小孩子家家的,懂得还不少。”

柳小黎绵绵的缠进娘亲的怀抱:“反正爹不喜欢的人,小黎也不喜欢。”

不知为何,再听小黎叫这声“爹”,柳蔚突然不自在起来。

谁能想到,他爹真的出现了。

想到这里柳蔚就不甚心烦,不就是一夜情吗?怎么这么复杂!

古代就是麻烦!

……

晚饭的时候,柳蔚带着小黎去吃馆子,她不想跟那男人同桌共食。

下馆子之前,她去了趟驿馆,寄了封信回曲江府。

出了驿馆,便直接进了对面的菜馆。

这家菜馆是富平县唯一一家上得了台面的食馆,正值晚饭时间,馆子里人不少,一楼都没有空位了。

小二招呼他们上二楼,谁知道一上去,柳蔚才彻底知道“冤家路窄”四个字怎么写。

看着那坐在临窗位子上的俊美男子,她脸色一板,转身欲走。

可一转身,一个面无胡须的中年男子却堵住她的去路:“柳先生,我家老爷备了餐食,请先生一道儿用。”

柳蔚挑了挑眉,她认得这人,这就是昨日那三个嫌疑人的其中一个,昨日他们从李家村回来,衙门里已经没人了,三个嫌疑人不知去向,两个衙役晕倒在大堂上。

衙役醒了,说是被嫌疑人打晕的,县太爷气愤不已,本欲捉拿,但想到那三人反正不是凶手,加之李庸的事让他烦躁,便搁下了。

原以为这三人应该走了,不想竟还大摇大摆的在富平县里出现。

柳蔚看着眼前男子,面色微微沉着:“我不认识你家老爷!”

“见着自就认识了。”中年男子不卑不亢,似乎她不去,就不让她走一般。

柳蔚皱了皱眉,最后想着反正也要吃饭,有人请也好,点头说:“好,我便见一见。”

中年男子满意,领着她,走向一间包厢。

到了门口,那中年男子敲敲门,唤了一声:“老爷。”

过了会儿,里头传来一道苍老的男音:“都进来。”

等门打开,柳蔚便瞧见里头满桌的饭菜,一位衣着华贵,举止雍容的老人坐在主位,满是皱纹的脸上,却噙着笑意。

“来了。”

柳蔚稍稍点头:“老人家。”

“过来坐。”

柳蔚牵着儿子走进去,柳小黎认得这位老爷爷,昨日在公堂上见过,他粉嫩嫩的小脸上满是不解,似乎不明白,他们与这位老爷爷只是一面之缘,为何老爷爷还这么客气,要请他们吃饭。

“爹……”他细细糯糯的唤了声,拉拉自家娘亲的衣角。

柳蔚握住儿子的手,将他抱起来,放到一张椅子上,自己则坐在旁边一张。

老人看他如此从容,毫不客气,眼中笑意深了两分:“贸然请先生来,有些唐突,还望海涵。”

“老人家严重了,可不知您找我,是有何事?”

老人摆摆手:“这个慢慢说,先动筷。”

柳蔚面上礼貌,心中却起了警惕,其实昨日她便决定这位老人有些不对,无论是姿态,气度,亦或者脸上微含的笑意,都显出些微不凡。

就仿佛,明明对方什么都没做,柳蔚却就是觉得,此人很不简单!

这种认为有些没缘由,柳蔚姑且就算作这是女人的第六感吧。

这老人点的菜都极为名贵,至少在富平县来看,算是拔尖的。

老人却吃的不多,每样菜,都顶多动了三口,有的吃了一口就放下了。

而那位中年下人就在他旁边,伺候着夹菜盛汤。

柳蔚一边吃,一边看,看了一会儿,心中惊骇起来。

她指尖微动,捏着筷子的手,有些发麻。

“柳先生怎么不吃了,是饭菜不合口味?”

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柳蔚勉强压住心头的波涛,放下筷子,维持镇定:“饭菜很好,只是晚间,在下食得向来不多。”

柳小黎与娘亲心意相通,看娘亲放了筷子,他也放下,乖乖的将双手摆在膝盖上,坐的端端正正。

老人眼中笑意不减,背靠着圈椅,叹了口气:“先生聪明,想必先生是看出来了。”

柳蔚心想,这多半是要摊牌的意思……

原本还只是猜测,可这下,柳蔚是彻底肯定了。

柳蔚抿了抿唇,沉吟一下方开口道:“老人家恕在下冒昧了,外面的那位都尉大人,是否便是昨日随在您身侧的那位?”

老人笑得更深,对身旁的中年下人示意一眼。

中年下人躬了躬身,打开包厢门,对外面唤了一声:“三公子,老爷请您进来。”

接着,柳蔚就眼睁睁看着那个她最不想见的男人,身姿欣长,容颜邪魅,举止稳健地大步走进来。

柳蔚心中最后一点期待破碎,她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中年下人关了门,退回老人的身边,柳蔚沉吟一下,看着那中年下人:“不知这位公公,该怎么称呼?”

柳蔚提了“公公”两个字,算是最后的试探。

而对方只是低垂着眼,淡淡回道:“奴才戚福。”

柳蔚心中彻底轰塌,勉强打起精神笑了笑:“原来是戚公公,有礼了。”

柳蔚说着便站起来,再对首座的老人深深地鞠了一躬:“下官曲江府仵作柳蔚,见过圣上,事出在外,圣上身着便衣,下官斗胆,未行跪拜之礼,还望圣上恕罪。”

在穷乡僻壤的富平县偶遇皇帝,柳蔚真不知道她这是太倒霉还是太幸运。

老人却只是和气的抬抬手:“无妨,朕微服私访,便是不想声张,先坐下来。”

这下柳蔚是怎么都不会坐了。

她悄悄的看了容棱一眼,心想,这位该不会已经把她是女儿身的事,禀告皇上了?

“阿棱,那件事你可与柳先生说了?”

柳蔚蓦地心中一紧。

第23章 :嫌弃他了(2)

容棱沉稳点头:“说了。”

“那先生的意思?”

容棱看了柳蔚一眼:“京里那桩案子颇为棘手,先生还未答应。”

“我答应了!”柳蔚脱口而出,随即又垂下头,表情诚恳:“回圣上,下官答应了,京里那桩案子,都尉大人已经与下官说了,听着是较为棘手,不过既是大人吩咐,下官自是愿意。”

老人笑呵呵的点头:“既然先生也没意见,那明日一早出发,可有问题?”

“自是没有。”

“好,那先用膳,用了膳,阿棱送先生回衙门。”

容棱点头,坐在了柳蔚身边的位置。

柳蔚却僵硬的道:“不劳都尉大人费心,下官已经吃饱了,不若就先回去,房间里还有些行李要收拾,免得耽误明日行程。”

老人语气和蔼:“那你便去吧。”

柳蔚如蒙大赦,牵起儿子,赶紧走了。

直到出了菜馆大门,柳蔚才长长的吐了口气,心里却悲戚,遇到小黎亲爹不算,还遇见了皇帝,这富平县简直是个灾祸之地,这次离开,她这辈子都不会再来了!

柳小黎刚才在包厢里就听得迷迷糊糊,这会儿他拽拽娘亲的衣袖:“爹,刚才那位老爷爷……”

“嘘。”按住小家伙的嘴,柳蔚叮咛:“不准叫他老爷爷,要称他老爷。”

柳小黎困惑。

柳蔚叹了口气,揉揉儿子的头发:“总之咱们父子两时运不济,先回去再说。”

柳蔚回去,便是一夜的收拾。

……

第二日,一大早便有婢女来敲门。

“柳先生,先生……”

刚唤了两声,门便开了。

婢女看着已经衣着整齐的清隽男子,忍着脸红,恭敬的道:“先生,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师爷命奴婢来看看您收拾妥当了没。”

“妥当了。”柳蔚说着,走进房间,将榻上还在熟睡的儿子抱起来,搂在怀里。

柳小黎不舒服的睁了睁眼,带着起床气的嘤咛一声。

柳蔚拍着儿子的背,安抚道:“乖些,在爹身上睡。”

闻到娘亲的气息,柳小黎咕哝一声把脑袋埋在娘亲的怀里,很快又睡了过去。

柳蔚抱着孩子往外走,那婢女则拿着放在桌上的行李,跟在后头。

到了衙门大门口,那儿果然已经摆好了车,柳蔚一眼便看见了站在车旁,一身绛紫色华袍,正与县太爷说话的男人容棱。

瞧见柳蔚出来,男人偏过头眯起漆黑的眼眸注视向她。

柳蔚不惧地迎着他的视线,慢慢走了过去。

“要赶路,只得早些走,没搅了先生的好梦吧?”

柳蔚皮笑肉不笑的扯扯嘴角:“王爷言重了。”

“若是还困,一会儿就在车上睡。”容棱轻声地道,语气颇冷。

柳蔚理都不想理他,抱着儿子埋头钻进车厢內,不忘伸手迅速的放下马车帘子。

县太爷在旁边看的流汗,小心翼翼的问:“王爷,柳先生他……”

“脾气大的人,从来都有真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