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现在还说不好,我觉得有点儿奇怪。老板麦瓦被杀的时候,我在场可能还是杀手的算计。我中午时候就找过老板,如果那个时候有人跟踪的话,把我嫁祸成为凶手也是可以理解的。可是,为什么卡洛斯警官在那个时候也会出现,并且赶在我前面到咖啡馆呢?我的出现从杀手手里救出了卡洛斯,这样说来卡洛斯反倒成了我的证人,奇怪……等等,卡,卡洛斯有危险……”
“是这样吗,你的意思是我在医院里可能会有危险?”
“是的,卡洛斯,我有这种感觉,虽然局里的人不相信你说的话,但是,你的证词确实对医生的嫌疑形成了一种开脱,这对凶手是不利的,我想他有可能除掉你这个碍手碍脚的人。我不想增加卡莱尔小姐的担心,所以才单独跟你谈。警局方面不肯派太多人来医院这边,我也不能总呆在这儿,你自己要多加小心。”萨姆兰把卡洛斯的手枪递过来,“我也知道这似乎不合乎医院的管理制度,不过,你还是带着吧。”
“警官先生,您的探视时间结束了。”护士小姐跑进来。
“那么,我走了,你一定多注意!”
“嗯,好吧,你在警局那边也很不好做吧,别太勉强,唉,人类真是不可思议的生物,一旦自己的利益摆在眼前,别的一切就都看不见了吗,人类真是利己的生物啊。”卡洛斯一阵怅然。
“所以才活得下去……“萨姆兰留下这局耐人寻味的话,步出病房。
第三十八章 纸牌的秘密
“喂,快一点啦。”戈夫的大肚子前面顶着一个花篮,不耐烦地回头叫着琼斯。
“啊,啊,就来了,就来了,真是的,一进医院,准是被一模一样的病房搞得稀里糊涂的。”琼斯抓抓稀少的白发,一阵小跑。
“刚才不是问过护士小姐了嘛!你真够……好了,好了,跟着我啦……嗯,不过,这是几号病房?”戈夫盯着一间病房看了半天,原来还是搞错方向了。
两个人开始往回走,拐弯时候,正好一位小姐迎面疾步走来,和戈夫撞了个满怀。小姐手中托着的一摞衣服全掉了,两个老头赶忙一边道歉,一边帮着捡起来。
“啊,谢谢您,您可真是一位和蔼的绅士。”小姐冲戈夫嫣然一笑,顺着楼梯下去了。
“看到没有?琼斯,你要跟我多学着点儿,好一个漂亮的姑娘,在夸我呢!”戈夫憨憨地笑着。
“你脑子有问题吗?人家是在笑话你的老不正经,多大岁数了,还像年轻人一样弄个耳环。”琼斯博士嘟哝着。
“耳钉,耳钉,钻石耳钉!我就不明白了,你那些解剖知识是怎么装进脑子里的,哼……”
两个老头一唱一和,赫然发现竟然再次走错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病房,卡洛斯已经睡醒午觉了,卡莱尔喂他吃一些新鲜的蔬菜汁。
“hi,夥计,还好吗?要不是跟着这个家伙乱跑,十分钟前我们就到了。”琼斯进来笑吟吟地打了个招呼,“哎呀,你也还是很幸福的,美人相伴呢。”
卡洛斯急忙撑着要坐起来,卡莱尔扶起他,把枕头立在腰后面。她听见琼斯的话,稍稍有些脸红。
“让我介绍一下,这位是美国首席法医昆虫学家,我以前提过的让。戈夫教授,这位是我们警局最年轻的卡洛斯警官。”
“啊,你好你好,我来了两天,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说起来你还真是勇敢呢!”戈夫的脸圆圆的,倒还经看,胖墩墩的一双大手伸了过去,“来,这是给我们光荣负伤的年轻警官的。”
卡莱尔把花篮接过去,放在一边。卡洛斯想凑过去握握手,被戈夫一把拦住,“唉,何必那么客气呢,这位是美丽的卡洛斯太太喽。”
卡莱尔红了脸,卡洛斯也哈哈地笑起来。这时候,也就是3月28日下午2时15分,病房里响起了手机的铃声。
“咦?你的手机吗?”卡洛斯看着卡莱尔。
“不,我没有带手机来。”
四个人面面相觑,手机铃声逐渐变大了,从桌子上的花篮里传出来。戈夫有些紧张地提起花篮,他知道自己为什么和那个女人相撞了。他小心翼翼地掀开上面的花儿,看到一个精巧的女士手机。他犹豫了一下,他们都紧张地看着他。
“喂,你是谁?”戈夫还是接了那个电话。
“你好慢啊,戈夫。”对面传来了平静而纯正的英语,是沃勒医生。
“沃,沃勒?!”戈夫大声叫出来,周围的三个人都是一惊。
“小一点儿声,我现在可是通缉犯,你们现在在卡洛斯的病房?”
“啊,是的,你现在在哪儿?”
“我和一个朋友在一起,很安全,卡洛斯他还好吗?”
“嗯,他很好,你要和他说话吗?”
“是的,不过,那是呆一会儿的事。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当然这要得到琼斯博士的同意,我希望能得到面具杀手,不,是最近这一段时间里所有被杀人的全部详细资料。”
戈夫把手机凑过去,琼斯也听见了。他小声说了一句,“问问他为什么。”
“啊,是这样,为什么你要这些东西。”
“这和我的逃走是同一个原因,实际上警方对我的调查是没有意义的。仅只发现了一个火柴盒,这是不能说明问题的。戈夫,你可以想想,面具杀手至今割下了六张脸皮,那么,这些脸皮在哪儿?我相信这几乎就像个人收藏品,杀手决不会弃之不顾的。我昨晚上离开家的时候遇到萨姆兰警官了。”
“啊?他并没说啊。”
“那我就不知道为什么了,我怎么转移那些脸皮呢,把它们装进口袋吗?警方在我家里搜到的火柴盒也不是我的,它是某一天早上莫名其妙出现在我诊所的废纸篓里的,确切地说就是21日的早上,我当时没有把这个和面具杀手联系在一起,只是很奇怪,就把它带回家了。”
“你是说有人栽赃陷害你。”
“是的,虽然我还不知道其中的原因。”
“那你为什么要逃跑?”
“嗯,这是出于另一个原因,我已经被警方怀疑杀死麦瓦先生了,而我的左手又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一但这个秘密被泄露,我会有很大麻烦。”
“那么,你要那些资料……”
“我要为自己洗脱罪名,我本来打算直接找卡洛斯的,不过我现在是通缉犯,虽然化了装,但也只限于远距离,一旦离近肯定会被人拆穿的。正巧你们来了,我的朋友就做了一个小小的手脚,使我们能得以联系,这恰恰是我最需要的。请你们相信我,如果我是杀死麦瓦的人,或是我雇人杀死麦瓦,我都没有必要留下卡洛斯作为活口,反而把自己陷在命案现场,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嗯,我明白。”
“还有,我原本打算找萨姆兰警官的,但是,根据他昨天晚上和我说话的情形分析,我断定提出搜查我家的人不会是他。我猜测是别的某位警官做出的,而且,因为他找到了所谓的证据,很可能取代了即将退休的萨姆兰成为这个案子的负责人,这样,萨姆兰警官本身面临很大的麻烦,我也就不能再找他了。”
“好的,琼斯答应帮你的忙,不过,我们怎么把材料给你呢?”
“用邮件,naj@hotmail.com,我再说一遍,naj@hotmail.com,尽快把那个发给我。还有一件事,卡洛斯作为我唯一的证人和目击凶手的见证人,很有可能会被凶手找上,警方对医院疏于保护,我想这是一个麻烦。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你能一直呆在他的身边,尽可能的守着他,直到他出院为止,你看可以吗?我这边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我会小心行事的。”
“嗯,我明白了,你跟卡洛斯说话吧。”戈夫把电话递过去,当时琼斯就告辞了,回警局整理资料,当然,这一行为必须是秘密的。
“卡洛斯,很高兴你没有大事,我有一件事不明白,为什么你会去麦瓦咖啡馆。”
“这个,”卡洛斯脸上发热,“这个,是因为……我,我当时怀疑你。”
“嗯,有可能,说说你的理由。”
“是这样的,医生,我看到了埃迪画的画,他说那就是3月20日晚在马克水果店写下留言的那个人。画上的人和你一样黑头发,还有一件和你一样的大衣。”
“嗯,这副画我也看到过,我怀疑那个人化了装。他可能和那盒火柴是一人所为。”
“现在看来似乎是的,但我当时没那么认为,他和你的侧影太相似了。还有让我怀疑的一点就是催眠。”
“催眠?你说我对玛莎小姐进行的催眠?”
“不,不是那个,那可能是工作需要。问题是我们发现的前四具尸体,第一、二和四具尸体还好解释,毕竟是老人和柔弱女性,第三个被害者可是绰号白牙的杀手,他居然也被人十米左右打穿了胸部,都不用补上一枪就死掉了。这是一个常理不能想象的问题,所以,我以为,可能会是催眠。还有一个问题是,我们后来去了‘龙手’,听那里的老板说,你在之前也去了,还杀了他们一个人。所以,这些都重合在你的身上之后,我就打算找你谈谈,但是你不在,安妮小姐告诉我你去了咖啡馆,我马上想到似乎藏着秘密的麦瓦老板。”
“是这样……‘龙手’的人并不是我杀的,是那个穿白西装的男人干的。嗯……那个叫做白牙的杀手尸体上也没有检验出毒品和麻醉剂的残余吗?”
“没有,他连反击都没有就被人一枪干掉了,所以我们才会怀疑这里面是不是会有精神力量的作用。”
“嗯,我明白了,你到了麦瓦咖啡馆,碰见了杀手正在行凶是吗?”
“是的,但我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只能眼看着麦瓦倒下的,杀手听见声音,头也不回连开四枪。对了,我见他从尸体旁捡起了一件东西,似乎是一盒纸牌。”
“纸牌,那个时候麦瓦的保险柜也是打开的吗?”
“是的,我从那里经过。会不会是杀手逼迫麦瓦把这盒纸牌从保险柜中取出,在老板打开保险柜的时候将其杀害,或者……”
“或者,老板正打算把纸牌放进去的时候,杀手恰好来了。”
“你也这么看吗,医生。”
“嗯,从当时的情况来看,麦瓦一定是掌握了杀手的某些秘密,甚至知道杀手的真实身份。可是,他为什么突然害怕成那个样子报警呢。前两天,他还为了出卖情报向我开价10000美元,才不过两天,我凑齐了去找他,他却死了……这样吧,卡洛斯,我在外面调查,如果有什么消息会告诉你的。你要多加小心,不要一个人单独呆着。医院过于复杂,你好好静养,尽量早一点儿出院。这个手机你收好,不用给我打电话,必要的时候,我会联系你的。”
“可是医生,你……”卡洛斯听见对方已经挂上了电话。
沃勒放下电话,看着边上的那加。
“有什么消息吗,我们下一步去哪儿?”那加问。
“还不知道,先回去看看邮件吧,你的人都安排好了?”
“嗯,做到24小时守着医院,不过想一直呆在里面是不可能的,那就要看你的那位朋友了。”
沃勒发动车子,他想起了昨天的第六名被害者,那个人和麦瓦有什么关系?还有,他一直琢磨那个被杀手拿走的纸牌,它有什么意义呢?
三点五十分,萨姆兰警官看着琼斯在去医院之前提供的验尸报告。被害人是中央花园一家商店的老板,被人活活用棍子打死。他的货车在尸体现场停着,车上什么都没有。死者在生前驾车来到城西的居住区,没有人知道他大晚上来这里做什么。尸体的身份由家人提供,由于脸部没什么损伤,因此很好辨认。
萨姆兰起初认为店主可能给什么人送货而中途被人拦截,抢走了货和钱。可是,有必要非要将老板杀死吗?当然,穷凶极恶的歹徒从来没有绝种过。萨姆兰的直接告诉他,这里面可能有问题,先是怀疑是观察者的人物被杀手干掉,而后唯一可能知道杀手秘密的老板麦瓦也难逃厄运,差不多就在两个小时之后,一名商店主人又被人殴打致死,这些事件的衔接过于紧密。萨姆兰相当重视沃勒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我本来中午去给麦瓦老板送钱,但是,那时候,他不在……”一个在五个小时以后害怕得要死的男人,在中午离开了他的生意,并且在之后的相当长一段时间继续呆在他的店里,这里面暗含着什么讯息……
萨姆兰决定先去中央花园商店,然后再去一次麦瓦的家,也许会有线索……
第三十九章 圆舞·华尔兹
3月28日下午,波特兰市各大报纸争相登出了米尔警官的大幅照片,对于他如何果断地判断疑凶之报道一时充斥街头巷尾。每个人都急于了解让他们恐怖了将近一个月的面具杀手的真面目。在这个浮躁的年代里,没有人特别关注警官的头像,但是,这也足以令米尔飘飘然了。不错,萨姆兰即将退休,环视警局,真正能和自己能抗衡的警官不多。米尔的头脑很灵活,但不是在破案方面,他清楚地意识到在这个社会里,在这个所谓一心为民众服务的机构里,什么才是最重要的。米尔出身并不富裕,父母过早地去世又没能留下丰厚的遗产,妻子在家闲着,儿子有病,他有那么一段时间意志消沉。
米尔幽默风趣,但是,这在他看来无非是取悦大家的一种最好的手段。现在的米尔紧紧抓住医生这支救命稻草。他同时知道,自己手头的证据和资料还不足够,那个杀人医师也还干脆逍遥法外,但是,没关系,他是个有耐心的人,他在等待下一次幸运女神的降临。他已经成功地攻入一球,不是吗?全城的通缉已经下发,沃勒医生,我看看你能逃到哪儿!他满足地点燃一支雪茄,闭上眼睛,自在地吐吸。
15年前,米尔初从警校毕业,那时候的他有着强烈的正义感。他志愿为这个城市的居民奉献着自己的青春年华,在成功抓获一名凶手时,他有着深深的激动和难以平复的自豪感。岁月流逝,这些荣誉慢慢变得淡薄了,他看着那些原本是凶手的人,依靠着辩护律师出色的辩驳,得意洋洋地走出法庭。他看着别人豪华的跑车,身边性感风骚的女人,大把大把的钞票扔向赌场,他感到失落。往日的荣耀在这些东西的面前变得一钱不值,4年钱的一起小案子,改变了他的一切,那是他第一次受贿。红灯区的一名妓女涉嫌贩毒,等他赶到的时候,毒品已经部分转移。皮条客拉着警官的手,偷偷塞进300美元,他这样毫无惧色的看着他,他不害怕他,因为他在米尔的眼神里看到了他对钱的关注,他想要它,只是,还不敢要它。他在一边添油加醋,“警官,这个女孩子妈妈病了啊,你知道,穷人也很不容易的。她不过是吃吃青春饭而已,您也就高抬手放过她这次吧……这些,您就收下吧,全当一碗茶钱……”他收下了,他没有继续搜查,回到家,有那么一刻钟,他觉得自己堕落了,他觉得自己不再会是一名优秀的警察了,他觉得……但是,300美元,货真价实的300美元……他把他曾经神圣的责任感丢在了一边。那个皮条客名叫雷恩……他一直觉得他是他警官生涯的一个重要阻碍,他甚至想除掉他……不过,最近的运气真是太好了,雷恩的死简直就是女神的第一个微笑,她预示着他将成为时代的英雄……
在警局的一干人等都陶醉在胜利的喜悦中时,萨姆兰和弗莱德出发了。弗莱德除了出色的眼力,精准的辨别能力之外,他还是个很好的枪手。他很年轻,还不到35岁,一直以来,他是萨姆兰不可或缺的帮手,13年前的案子是他的小试牛刀,但就是那一次,他成功地塑造了萨姆兰的辉煌。他把钱看得很淡,生命中唯一的乐趣是下班后喝上一点小酒。他没有结婚,也不打算结婚了,一半出于他的工作,一半出于他的性格,他曾经为了那个案子把女朋友的约会忘得一干二净,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提出分手,他略感遗憾,她是个好女孩儿。也正因为此,他希望她能得到幸福,而他,不是给予她幸福的那个人。那之后的半个月内,她成了“风铃草”第14个牺牲品。那一刻,弗莱德才知道他有多爱她。她新交的男朋友很快就有了别的女人,他有一次看着他们出双入对,他没有愤怒,没有惊讶,什么也没有,他知道她可以永远留在他的心里了,他一个人的心里。那段时间,萨姆兰每天晚上都会请他喝点酒,就一杯。弗莱德知道人的生命是不等值的,但那又有什么?作为一个警察,他希望尽自己的一生保卫那些穷苦的人,那些受难者。他不会感动,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骄傲的,他甘于做一个幕后的分析者,就像萨姆兰也不喜欢记者的采访和媒体的大肆吹嘘一样。弗莱德唯一的乐趣,就是下班以后喝上一点小酒。
对于弗莱德主动请求协助萨姆兰的调查工作,老警官是身怀感激的。在这个警局里,已没有太多人支持自己,他们宁愿把自己的大脑停止转动,也不愿意发现他们结论中的太多破绽和漏洞,他有些为他们遗憾……
“那加,你知道这个名叫‘白牙’的杀手吗?”沃勒把琼斯传来档案中的特殊内容抄到纸上,为了防止记忆出现问题。
“嗯,我听说过,他和我的一个客户挺熟的。”那加抱着双臂,站在医生背后。
“那个人也是杀手吗?”
“嗯,应该是,你想见见他吗?”那加走到了电话边上,“不过,为什么你会对‘白牙’感兴趣呢,这里有这么多被害者。”
“因为区别,这里有明显的区别,杀手前四个牺牲品应该隐含了他杀手的动机,后两名可能是迫于无奈或者其他什么不知道的原因。我希望通过对前面杀人的动机进行分析,至少要得出杀手这么做的理由。但是,第三名被害者是清道夫这一点有点儿不能理解,杀死他不应该是很容易的事情,为什么选择这么麻烦的人呢?我总觉得是一种游戏性的动机,当然,割下他的脸皮和生殖器还是很前面一样的寓意。连环杀手可能会学到新的杀戮乐趣,我希望能在这里发现问题。”
“你是说,面具杀手可能采取了一些手段才将‘白牙’杀死的。”
“是的,”沃勒从转椅上回过身来,“这里应该有追查点。”
“可是,有一点,被杀死的麦瓦形成了对你的嫁祸,为什么不从这里入手呢?”
“嗯,我原来打算从他开始的,因为我想不通为什么面具会选择白天作为杀害麦瓦先生的时间,这不是可能会增加暴露的可能性嘛。不过……呵呵,我猜现在有一位警官肯定也在麦瓦身边转悠,所以,我不敢过去。”
“你是说那个萨姆兰。”
“是的,我想他不认为我是面具杀手,但是,如果发现我,他一定还要抓住我,至少也会跟踪我,这会影响我们,尤其是你这个隐蔽地点的秘密性。”
“嗯,是啊,现在宠物公墓已经关闭了,我的手下都在卡洛斯警官的医院周围呢。”
“对,如果萨姆兰警官想起马克的死,他真的有可能查到这里来的,小心一点吧。”
沃勒医生站了起来,走向房门。
“你去哪儿?”
“看看马克的坟墓,有酒吗?我想跟它干上一杯。”医生的话里不无凄凉。
“你是有感情的,这不可能从书本上学来。”
“也许吧,我不知道。”医生背对着那加摆摆手,“我不想忘记马克。”他头也不回地接过酒瓶,走了出去……
纸牌……纸牌研究……艾利先生的死……卡洛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这之间的联系是什么……
“怎么了?”卡莱尔小姐走进病房,戈夫已经趴在床边睡着了。
“嗯……亲爱的,帮我把那边的电话拿过来。”
卡莱尔把电话挪到床边,“还想吃点儿什么吗?”
“不了,谢谢,今天吃了好多……”卡洛斯想了一下,拨了远在芝加哥中学同学的电话。
“啊……你好呀,是我,卡洛斯……呵呵,很久不联系真是不好意思,有些事情请教你,听说你对纸牌很有研究……嗯,那就可以了,我想问问你关于纸牌的事情……”
……
萨姆兰和弗莱德的调查没有太多收获,在被害者的商店里,他们找出一份售出商品的记录,那上面最后一条是27日晚上7点34分,有人定购一箱万宝路,但是没有电话记录。为此,萨姆兰用跑了电信局,查到了一个公用电话的号码。看起来,被害的店主人就是在送香烟的路上遇害的,这一箱子万宝路不知踪迹,可能被凶手带走了。但是,这箱万宝路和案子有没有关系,他们也无法确定。
接下来,他们来到了老板麦瓦的的住所。这里也在上演着一出“人间喜剧”。应该说,家里的女主人对丈夫的死还是相当悲痛的,这倒不是说她有多么爱他,而是支撑这个家的唯一男人死掉了,她一个又老又丑的女人该怎么获得经济来源呢。
生了这么个女儿可真是罪孽,她居然带着一个臭男人回来跟自己抢麦瓦留下来的原本就不多的遗憾,真是该死!
她一面哭一面骂,不停地颤动着一身肥肉,萨姆兰只好委婉地劝说了两句。女人和她的那个“臭男人”回来了,她对父亲的死,反应倒是很是冷淡。她不断地强调被这样没用的父母生出来本来就是个错误,他们什么本事也没有,没有钱,没有地位,得亏她长得漂亮,今后也不会再回到这个猪圈,她要找一个可靠的男人,过着天堂般的生活……这也是瞎说,萨姆兰看着她身边那个头发乱糟糟,身上纹得花了吧唧的男人,心想,难道你指的是他?
不过,离开猪窝归离开,女儿是绝对不会放弃这一半遗产的。它虽然不多,但是,够她卖衣服过一段日子的。两个女人又打又闹的,搞得萨姆兰十分想吐,弗莱德倒是像没事人儿一样坐在一边,拿着刚才路上买的酒自斟自饮,不亦乐乎。
出人意料的是,那个外表邋遢甚至面露凶恶的男人倒是态度友好,他先是冷眼观瞧这场有趣的家庭战争,待发现萨姆兰根本无法展开正常的询问后,把他拉到了门外。
“来一支吗,警官?”男人抖出一只烟,萨姆兰摆摆手,男人就自己叼在嘴里。
“呵呵,看见了吗,这就是典型的贪婪女人,我跟她好不过因为她够骚,哈哈,警官,别嫌我说话太操,你也看得到的。”
萨姆兰竟点点头表示赞同。
“真他妈没劲啊……不过,警官,我叫你出来可不是请我听我发牢骚的,我看得出来,你有很多疑问是吧,不过在这两个女人嘴里你什么也得不到的,我倒是可能有你感兴趣的话题,愿意听听吗?”
“谢谢你的帮助,你需要多少?”
“不不,别搞错,萨姆兰警官,你曾经可是我的偶像呢。我也想上大学,可是,家里没钱,供不起我的。我跟着老爸学手艺,不过,人懒手艺又不精,也就混日子,是没钱,可是在你这儿就是帮个忙,抱歉,废话太多了,我跟你这么说吧,我觉得麦瓦老头死前一天的看起来很奇怪。”
萨姆兰的眼睛亮了。
“是这样的,那只母猪和她的女儿常常打架,那时候麦瓦老头肯定不厌其烦地过来劝,你还别说,每次都管用。前天,啊,26号吧,她们又吵起来了,我对这种无意义的争执不感兴趣,就一个人躺在床上,让我颇为惊讶的是这一次老家伙居然也不动声色地看着。说看着还不准确,好像他根本就看不到他们似的。不过争吵还是很快平息下来了,那个骚娘们儿不是真的离开这里,母猪也不能把她怎么样。我模模糊糊还听到麦瓦在之前接了一个电话,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打来的,总觉着那个电话之后,那老家伙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第二天一早也是很早就出去了。”
“大概几点?”
“没注意,我是起得很早的,差不多六点不到吧,下来上厕所的时候,麦瓦就已经走了,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我就不知道了。”
这可真是意想不到的收获,这个男人的说法和萨姆兰心中的一些疑问形成了重合。他回到屋里,向“老母猪”提起电话一事,警官怎么也没想到这件事一经提出居然成功地制止了两个女人的争斗(已经演发成互相厮打了)。但是,她们谁也不肯提起这件事,在警官不断追问之下,女主人这才说,那是麦瓦以前一个叫做拉夫雷的朋友打了来的,她没有见过他,他也从不上门拜访,总之是个很可怕的男人,好像和黑社会过从甚秘。麦瓦的女儿对此不表态,她只说从来也没有关心过父亲的私事。关于麦瓦那晚的反常行为,她们一致表示奇怪,但是又说不出理由。
这里没有什么值得逗留的了,萨姆兰和弗莱德离开了麦瓦的家。电信局已经关门了,看来只有明天再跑一趟。一路上,萨姆兰沉默,他在整理思路;弗莱德也是沉默,他平静地喝着酒。
那个叫拉夫雷的人很可能就是观察者,他被麦瓦派去调查医生,而后,又调查杀手,当然,由于失误被杀手干掉了。在被杀之前,观察者给麦瓦打了电话,很可能是告诉了他杀手的秘密,不,不对……麦瓦一定最开始就知道杀手的秘密,但可能仅仅是一种怀疑,现在,他得到了证实。他打算敲诈,并且做着黄粱美梦,但是,是什么使得麦瓦变得非常恐惧,以至于放弃了敲诈选择通知警方呢,是什么……麦瓦被杀之前……我在……我在和媒体纠缠!
萨姆兰的警车飞驰赶往,麦瓦咖啡馆,那里已经被警方封了,有警员轮流看守。萨姆兰和弗莱德走进去,老警官不假思索地找到遥控器,打开了悬挂在柜台前上方的电视,直接跳进屏幕的是波特兰市生活频道。是的,萨姆兰明白了,自己就是在跟这个电视台交涉,是这个电视台最先拨出了第六个被害者的资料,麦瓦就是看到这个才开始害怕的。因为,他知道了被害者是自己派出的调查人。等等,并不一定就是啊,电视台没有公布照片的……是……是手机或是电话,是头一天晚上,观察者打来的电话,在第二天,麦瓦却没能联系上他,又加上这个剥皮死尸的出现……原来是这样。
麦瓦在那之前还做了什么……中午……沃勒医生说麦瓦中午不在……他去了哪里?……约会……约会和观察者谈下一步……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观察者已经死了……所以他在等他……然后……嗯?中央花园的商店,难道也和这个案子有关系吗?
萨姆兰又来到敞开着的墙上保险柜的前面,麦瓦在这里,他要干什么。他被杀手用枪指着打开保险柜吗?不像是,应该是他自己想要放进什么,但是被杀手杀死了,东西也被抢走了……一盒纸牌……这该怎么解释……纸牌盒形状的物体?
还有一个问题,从墙上飞溅的血迹来看,凶手是从洗手间的后侧门进来,这里平时确实是开着的。但是,为什么从后面,而不是从正门如果有顾客呢,那时候是下午五点啊。时间?对了,为什么凶手会在白天杀人……
在一家中档公寓的小房间里面,窗帘全部拉上了。一个女人赤裸着趴在男人身上,她在上下抖动着,她俯下身,轻轻咬着他的脖子。他则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他觉得这几天会有些奇怪的事情发生,他这么想着,床头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别管它……爱我,快些爱我……再快一点儿……喂,亲亲,再快一点儿啊。”
男人的耳朵关注着走廊,他听到有一个人的脚步声,好像……是一个女人。脚步声停在他房间的门口,接着响起了一阵敲门声。男人一把推开他的女人,从裤子口袋里抓起手枪。他把他握在手里,那个女人吓得不敢作声。
他轻轻靠在门边,他没有感觉到什么,只有轻轻的敲门声。他没有从门上的窥镜往外看,他扶着门把手。
“是我,斯波兹。马尔克斯,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外面的女人实在不耐烦了。
“那加?你稍等。”男人回去提上裤子,叫那个女人也把裙子穿上,然后打开了房门。
“这儿真够黑的,咦?哈哈,你还真是偷腥啊!”那加很不客气地走进来,开了灯。
“你怎么会到我这里来?”男人反问,他身材高大而结实,一头短短的黄发,脸上有青青的胡茬。
“啊,有点儿事情,进来吧。”女人重外面招呼着。
斯波兹大惊,没有脚步声,刚才没有脚步声的!
一个戴眼睛留着落腮胡子的金发男人走进来,穿着一件黑色的皮衣,个子不高,身材也不算单薄。
“我想帮这位朋友找点儿情报,才来求你的。”
“我只会杀人。”
“这我知道,原本也不会找你的,但是互联网上,没有杀手的记录,我想打听你的一个朋友——‘白牙’。”
“他已经死了,难道你不知道吗?”
“问题就在这里,”戴眼睛的男人接过话,“我不想隐瞒什么,马尔克斯先生。可否先请这位小姐出去一会儿。”
“艾伦,你先出去吧,我和这位先生有事情谈。”斯波兹递给那女人几百块钱,“可以挑几件衣服。”
“那么,马尔克斯先生,也许你已经看出来了。”那人摘下眼睛,撕下胡子。斯波兹惊讶地看着他,他手上戴着手套。
“你是那个通缉犯。”
“是的,不过,我并不是杀害你朋友的人。我要得到信息,洗清自己的罪名。”
……
卡洛斯和戈夫聊起医生的往事,卡莱尔也在一边听着,他们很开心。医生刚才也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如果没大问题,警官明天下午就可以出院了。
那加的人还在医院附近……
“再快一点儿……啊,啊,……噢,你太棒了,啊……”
女人摊在斯波兹。马尔克斯的身上,用手拨弄他的胸毛。他脸看着天花板,喘着粗气。
“你今天为什么那么好,嗯,宝贝儿,”女人凑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真是太棒了,为什么,嗯,以后每次都要像这样,好不好,好不好嘛?”
斯波兹。马尔克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打算明天要从这里搬走。之前的两个人在走之前给他一些钱,但是他不愿意要。上帝,他可不愿意和那两个人扯上关系,尤其是那个男人,那个走路没有声息的男人。他简直就不是人,斯波兹想起了一个传言,一个杀手中的传言,一个中国男人,左手戴着手套,没有人知道手套下面是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他从不留痕迹,他连自己的情妇都会毫不犹豫地杀掉……他,就像恺撒……
夜,深了,可怜的安妮小姐不知道哭了多少回。久子小姐陪她一起睡,几乎形影不离,乔纳森先生也搬到了安妮小姐的住宅,他要守护着她。
夜,更深了,人们大多沉沉睡去。黑暗中的一切跃跃欲试,毒品交易、卖淫、抢劫、凶杀还有其他一切的罪行都在空前的活动着。但是,他们都是那么微不足道,没有人能看到真正的黑暗,真正的邪恶,他们为的仅仅是自己的丑陋欲望,他们并不快乐,他们很单纯。
少数的几个人无法入睡,萨姆兰警官、卡洛斯警官和戈夫、沃勒医生和那加、弗莱德和琼斯,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想着同一个问题,那个面具杀手现在在做什么呢?他究竟会是谁呢?他们只知道,那个杀手正在笑,在冲他们笑。
没有人知道别的人在想什么,没有人会在想他自己所不熟识的人在这个深夜时刻会做些什么……没有……
第四十章 高原老人之家
Chapter4。试验场
……世界上再没有什么可以比经历更能影响一个人的成长,当他(7岁的汉尼拔。莱克特)冲到那个矮树桩前,看到了那上面小鹿的幼角和妹妹爱莎的几颗带血的乳牙时,就决定了汉尼拔必将成为汉尼拔,而我,则只能是我……引用行为主义心理学大师华生的话来形容这个观点,那就是“给我一打婴儿,我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随意把它们塑造成医生、科学家、神父、小偷、警察……”总之,后天因素的影响力是巨大的,这就像试验……当然,剥夺了一个人先天的本能也是一场有趣的试验……
——闪苍
2003年3月29日上午,和煦的阳光似乎扫去了曾经所有的阴霾。在一个绿草成茵的高坡上面,座落着一大墥乳白色的建筑,它被包围在高坡上随处可见,星星点点的花丛中。这墥建筑有着红色的屋顶,和绿色的低矮围墙,被赋予了一种轻松的生命力,这就是波特兰市条件最好的“高原老人之家”。这所老人院由一位真正的慈善家(石油大王洛克菲勒)组成的基金会出资修建。那些无依无靠的老年人在这里可以享受到仿佛亲人般的悉心照顾,他们每人都有一个13平米大小的个人起居室和一个8、9平米的睡房。唯一与这里舒适环境不成比例的这家老人院的收费很低,作为一个半慈善的机构,这里的收费基本上只是用于购买老人需要的生活用品和运营这里所需要的费用,也就是说,这里是非盈利性的。不过,即使是这样,也不是全城的老年人都可以在这里安享晚年。一方面限于这个老人之家的建筑面积有限,但这不是最主要的,因为现在这里也还没有住满人。一个关键性的问题是,老人是否可以拿的出在这里居住的资金或是他们的子女愿不愿意拿出钱来把他们的父母送到这里。一个可悲的事实是,当老人们用他们自己当初辛辛苦苦挣来的钱养活了自己的儿女成人之后,不断增高的通货膨胀率,住房贷款的偿还,昂贵的生活消费就把他们微薄的薪水榨得所剩无几了。这个悲剧的后续部分是,部分子女往往不愿意甚至拿出和当年等值的资金赡养老人。(之前提到过的老人虐待案就是这一惨剧发展的极端,当然,这样的案子也不是绝无仅有的)。
相比那些配偶还在的老人而言,这里的生活似乎差了那么一点儿(高原老人之家多是收住一些孤寡老人),但是也还是不错了。为老人修建的跟得上时代潮流的娱乐方式都是由这里的名誉院长出资。在这里的工作人员(多是女性)当然待遇是优厚的,但是由于长年不能回家,前来应聘的人不多。尽管如此,想在这里工作还要经过严格的审核,因为院长也不想这里为老人服务的主旨落得徒有虚名。还有一点,这里的“工作人员”也不一定都是人的。
早上8点半,高原老人之家的护理长泰瑞林格小姐(她已经38岁了,还是个老小姐,她打算把自己的一生奉献给这里的老人),从高坡上走下来,她远远看到了一辆车子在坡下停住了,她知道,今天的“应聘者”来了。
车上下来了一男一女。男的大约40岁,戴着眼镜,淡黄色的头发修剪得很整齐,不过,两鬓已了挂上斑白的岁月痕迹。他身穿蓝色夹克和一条仔裤。他正手扶着他的太太下车。这位太太比她的先生略显年轻,她穿着一条花色连衣裙,金黄的头发盘在脑后。她也带着眼镜,身材微微发福,像一般生过孩子的妇女一样。她怀里抱着一只高原雪地猎犬(就是《丁丁历险记》白雪那样的小狗儿,不过真实的成年高原猎犬比白雪体形要大一些)。
泰瑞林格小姐紧走几步,上前握住那位太太的手,“高原老人之家欢迎您,爱德华太太,这位是您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