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德胜终于缓缓地推开了那扇门。
血。
鲜红的血。
铺了一地。
整个门里都似轮回的地狱,艳红一片。
然而在这一片血腥之中,那一抹雪白的身影,却没有染上半分的杂色,安静地盘膝坐在那蒲团上,只是那感觉,不像是神祇,却给人一种无端的妖邪之感。
他的天诀,没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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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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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作者要开学了,背井离乡去到2247公里之外的地方什么的,可能会有点忙,不过每天的两更不会忘掉,只是时间不稳定,还请大家谅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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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武林大会(二)
在场的都是见过大世面的,灭门惨案都见过许多了,对着眼前这似乎也能够接受。
只是乍一眼看去,实在还是震撼得很。
眼前这原本干净的堂内,已经染满了鲜血,甚至还有些干涸的迹象,可想而知,这一场争斗必定已经发生了不短的一段时间。
天诀缓缓地睁开眼,压下自己体内运行的内力,就坐在蒲团上,双手搁在膝上,淡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些人:“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些杀手,昨夜潜入,想杀我,却反被我杀了。”
他们看向角落,才发现七八人的尸体被堆在一起,死状极惨。
林德胜脸上先是震怒,接着又是高兴,可一会儿又变得愤怒,良久才道:“你……没受伤吧?”
天诀摇头,“无碍。”
殷落痕这一颗心也算是放下来了,可是林常林玮二人的表情可就微妙了。
林惊风将这二人的表情看了个清清楚楚,轻轻用手肘撞了撞自己身边的林砚青,示意他看过去。
林砚青早就知道那两兄弟的龌龊,只是唇角浮起一丝冷笑,并不多话。
只是林惊风这种人什么猜不到,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五湖庄果然是很复杂的,当初林雪藏出事,估计就与这两兄弟脱不开关系。
现在林雪藏闭关出来了,还有这两兄弟什么事?也难为了林雪藏,如此天纵奇才竟然被这庸碌无能的两兄弟压了许多年,甚至差点丢掉性命,如今可是有好戏看了。
天诀慢慢站起来,浑身上下果然没有染上半分鲜血,他俯身恭谨地给林德胜行了一礼,然后说道:“这些人应当是江湖上恶名昭彰的‘虺鸦’的杀手。”
林德胜点了点头,连说了三声“好”字。
他缓缓转身,“我倒要看看,是谁,敢闯进我五湖庄来取我儿子的性命!”
殷落痕站在一边悄然冷笑,他看着天诀那波澜不惊的表情,那温和似水的眸子,却仿佛也看到了他心底的冷笑——林雪藏之前的那些苦难,难道林德胜看不见吗?他是真的不知道是自己的两个儿子下的手吗?现在却来说这些,是因为有杀手能够神不知鬼不觉潜入五湖庄作案,还是因为他们准备杀的人是他这个已经重新恢复天才之名的儿子?
或许,两者都有吧。
这些人啊,就是虚伪。
林德胜带着林三公子,终于踏出了这楼阁。
站在台阶之上放眼望去,湖面平滑如镜,有几只小舟摇曳而来,如果忽视背后血淋淋的场景,倒也不失为人间美境。
来时是各自施展轻功,去时却都是风雅地乘船,只是气氛却很是诡异。
林常林玮二人开始秀关心,以自己兄长的身份询问着天诀各种问题,一直到上船的时候都还喋喋不休。
心虚的人就是这样。
五湖庄可是这正道支柱之一,又因临近武林大会,这庄子内守卫森严,如果没有内应,就算虺鸦的人再厉害,也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来。
虺鸦是江湖上有名的暗杀组织,不过这些都是阴暗面的东西,甚至比万骨门还为人所不齿,一般没人提到它,除非是什么事情跟它有关了。
天诀只能跟林德胜等人一条船走,殷落痕却跟季不寒等人在一条船。
林德胜安排庄子里的人去阁楼里搬验尸体,上船的时候都阴着脸。
殷落痕跟他们这边的人坐在船里,一时竟然没人说话。
楚丹青盯着外面漂亮的湖光水色,忽然笑起来,打破了沉默:“下手真毒。一点也看不出是什么名门正派的世家公子……”
他说着,意有所指地看了殷落痕一眼。
殷落痕知道天诀的手段的确太狠,可是他自己竟然没觉得恶心了。也许他的三观早就被扭曲了吧?“对待要杀自己的人,有必要手下留情吗?他们无论如何都是死,死了还有什么感觉?”
那满堂的鲜血的确是太刺激眼球了。
季不寒略皱了眉,却选择了沉默。
林砚青也一样紧拧着眉头,“话不能这样说,他毕竟还是咱们五湖庄的人,就算……”
就算什么?
林砚青显然知道什么,却不愿再说出来了。
林惊风倒是永远都那副置身事外的样子,他本来就是江湖上第一消息情报组织的楼主,接的生意来自四面八方,有正有邪,也不觉得天诀的手段有什么过分的地方。相比于对林三公子到底是为什么会使用这么过分的手段的问题,他对五湖庄的内斗更感兴趣。
“你们猜猜,这下任庄主到底会是什么人?”
“无聊至极。”林砚青立刻表示了自己的不屑。
林惊风也不恼,“你对我也太无礼了,这不好。怎么说我也能算是你的师叔。”
“噗——”正在喝茶的楚丹青喷了。
“咳……”还没来得及喝茶的殷落痕呛了。
只有季不寒,似乎早就知道这件事,老神在在地端着茶,镇定极了。
林砚青的表情难看极了,“你跟我差不多的年纪。”
林惊风那长眉一挑,便道:“可是本楼主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车见车爆胎……”
殷落痕不动声色地补了一句。
全场气氛一下诡异起来。
林惊风修养很好——我的修养很好——他不断的告诉自己。
殷落痕总是语出惊人,有时候不明白他的意思,可是就是能够让人约略地猜到他的意思,而且绝对能够知道他说的根本不是什么好话。就像是此时此刻——
遇到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
英明神武的林惊风果断地决定无视,继续道:“——车见车载,重要的是,我的辈分真的比你大,虽然你的武功肯恩不比我弱,年岁不比我小,可是辈分决定一切——我跟林德胜都出自臧归老人门下,我是臧归老人的弟子,可你是林德胜的弟子,应该喊我一声师叔。”
“可是我师父他,早就自立了门户。”林砚青终于淡定下来了,不过对于林惊风脸皮的厚度也有了了解。
干八卦的,怎么能脸皮薄呢?殷落痕幸灾乐祸地旁观,这可是掐起来的节奏啊。
现在五湖庄的声望是如日中天,至于那臧归老人却早就没什么人记得了,这人是个奇人,就是江湖上传说中的老怪级别的人物,天生飘渺淡世,十几年不在江湖上露面的那种。人们只记得五湖庄,却记不得林德胜也是有师尊的。
“自立了门户?那又怎样?他又没被逐出师门,我师父还没那么绝,让他身败名裂呢。”这话是林惊风故意说出来的,他肚子里的弯弯绕可多着呢。
事情一下就有趣起来了。
殷落痕开始期待武林大会。
林惊风来五湖庄,显然不是抱着善意的,说什么臧归老人没将林德胜逐出师门什么的,难道是林德胜曾经做过什么恶事?
林砚青不说话了,只是喝茶。
外面摇桨的人似乎什么也没听见,湖面上风大,功力弱些的只能听到风声。
上了岸,殷落痕就直接回了自己的屋。
这一回听到的消息可真是足够劲爆了,他开始推算这一场戏到底是该怎么演了。
之前江湖上那已经被正道所灭的落痕山庄的异动,正是殷落痕和天诀在背后策划,只是他们其实没有想到,那么快就会被陆苍茫撞上,他们这边的势力略有损失。
天诀的野心很大,他本来就是邪魔外道,做事随性自然,看这五湖庄早就是不顺眼了,藏污纳垢,不知多肮脏,再加上他背负了林雪藏的仇恨,五湖庄大约也是不能留的。
林常林玮害了林雪藏,林德胜对自己两个嫡子的行为视而不见,明明拥有能起死回生苍雪,却不给自己的庶子使用,平白任由这样一个天才的少年沉寂十余年,这样的人,真的还能够被称作是父亲吗?
这江湖,还真是很难分清善恶,辨明黑白的。
殷落痕又开始练功了,那手指缓慢地翻动着,就像是眼前有一个棋盘一样,手指点动之间竟然也生出几分随心所欲来。
他真练得入了迷,没听到房门已经被人推开。
此时已经是傍晚了,天边只有淡淡的一抹红霞,被沉下去的光烧亮了,一片浓云的色泽。
天诀难得看到这个家伙这么认真的时候。
他悄悄站在一边没有打扰,看着他的动作,忽然就想起了自己很早的时候自行摸索,修炼嫁衣天诀的时候。
也是这复杂的千幻指,对记忆力和手指的灵活度都是极大的考验。
殷落痕显然已经掌握了这套指法,用起来竟然很是自如。
他面前扣着九只茶杯,杯底向上。
殷落痕的右手伸出,微微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已经是满脸的肃然,就那样轻轻地一拂手,刹然之间只能看到手指的残影
手指撞在九只杯子上,竟然有碎玉之声。
顿时,房间里只听到叮叮当当的一片响,可是却还极有韵律感。
敲完了,殷落痕浑身都舒服了,坐在桌子前面就伸了个懒腰。
他正待要站起来,却感觉有人从背后轻轻环住了他的腰,那声音是在他耳边响起的,带着模糊不清的暗昧:“看样子,在我闭关的时候,你也很努力呢……”
是天诀。
他有些无言,“最近要开武林大会,危险着呢,不练好武功一出门直接被人一掌劈死,陆苍茫那死变态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来。对了,你现在?”
天诀就这样从后面俯身抱着殷落痕的腰,看上去好像一只大猫。“你猜猜?”
“猜你个头啊,手快放开,老子对你没兴趣!”这简直就是要基的节奏啊!
殷落痕只觉得一个脑袋大成俩,伸手去掰开他的手。
只可惜天诀抱得看似很松,真要去掰了却又掰不开,这一眼看上去倒像是他抓住了天诀的手按在自己的腰上一样,不由得又是一阵憋屈。
“庄主大人你还真是无情,好歹我们也同床共枕了近半年。俗话说得好啊,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我们俩那是上辈子修来的缘分。庄主大人,现在咱俩是一条船上的,也是一张床上的,你若敢抛弃我……我可就……”剩下的话,自然是不用说的,他在殷落痕耳边吹着气,充分展现着一个反派的邪魅霸道……
要死了,邪魅霸道你全家啊!
这他娘的根本就是一只甩不掉的大狗!
他垂头,很是丧气,“你那庄主的气概呢?”
“我是五湖庄的林三公子,曾经的病林三,如今的天才林雪藏,庄主啊,你是不是记错了?我可是正道。”假惺惺地说着话,天诀却伸出舌头舔了舔殷落痕的耳垂。
殷落痕顿时浑身一僵,脸都绿了,“你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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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武林大会(三)
“我能干什么?”跟殷落痕混久了,天诀卖的一手好萌,尤其是这个新身体,他真是越用越顺,做什么都很自然。
这天下的反派,都逆天了。
来了个中二够卖萌的陆变态已经够恶心的了,现在不要告诉他天诀也会变成那样!
殷落痕咬牙切齿,只觉得毛骨悚然,“不干什么你舔我干什么?”
“我喜欢你,不成吗?”天诀又舔了一下。
……
殷落痕傻了,接着又怒了。
像是终于爆发一下,他提了气直接运了归一指点在天诀的手上,天诀倒没有想到他说也不说一声就动手,一时不备竟然直接被他得了手,自己手上一麻,立刻就松了劲儿。
只是殷落痕还不肯罢休,舔舔舔,舔个毛啊!你是反派不是忠犬好吗?!
最近殷落痕这武功是长进了不少的,天诀闭关出来,自然也想试试身手,也不阻止,两人竟然就这样过起了招来。
两人都练的是嫁衣天诀,现在只见按手指乱翻,看得人眼花缭乱,就是殷落痕自己都觉得吃不消。
他的千幻指已经练得很是熟,可是比起天诀来却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这个差距,就是人和变态之间的差距。
在相互使用千幻指互拆的时候他就已经落了下风,本来招式已经用老,他正待换寂灭指,可是天诀却忽然之间朝他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他心知不妙,可是突然之间觉得眼前一花,天诀那手掌慢慢地翻了一转,手心向上,五指微微靠拢,就像是手中握着什么一样,这是——哪一诀?
嫁衣天诀殷落痕已经是倒背如流,现在却根本看不出这一招的深浅来,只觉得这一招的起式很像是万花指诀。
只是说时迟那时快,一眨眼之间天诀的指诀已经变了,中指与拇指相扣,就像是拈起了一片花瓣一样,又像是掐住了一滴水珠,就那样轻轻地一弹指,一股劲气却是从他指尖激射而出!
殷落痕躲闪不及,被这道劲气点中了穴道,一时动弹不得,只能睁大眼睛保持着僵硬地站立着的姿势,一只手还掐着手诀,看上去竟然显得有些滑稽。
他还能说话,于是立刻开口表达自己的诧异:“嫁衣天诀里没这诀!”
“你怎么知道没有呢?”天诀绕着他走了两步,似乎是在欣赏他目前的姿态,声音旖旎得紧,有些慢吞吞不温不火的感觉,听得殷落痕是一阵的火大。
这些个磨人的反派啊,都会这慢吞吞吊人胃口的一套。
现在殷落痕几乎快忘记自己还被点着穴道的事情,他对这嫁衣天诀的事情太好奇了,便问道:“那你的意思是你根本没有把全部的嫁衣天诀告诉我?”
“你说呢?”天诀站定,就在他眼前,抱着自己的肩,一手点了点自己的下颌,似乎正在考虑怎么处置眼前的殷落痕。
殷落痕只觉得毛骨悚然,“那就是说嫁衣天诀不止七诀了?你居然扯谎!”
天诀眼神一闪,伸手摸到他的下颌,看着他瞪着眼睛丝毫不能反抗的模样那心情就很好,悠然道:“骗你的。嫁衣天诀哪儿有那么多花样,我用的也是万花指诀。”
“可是为什么不一样?”万花指诀跟他用的可是有很大的差距的,殷落痕又不是没眼力的人,那怎么可能一样?
天诀的手指慢慢地碾磨着他的嘴唇,那唇瓣艳红,手感还不错,“到我这个境界,所有的指诀对我来说都没有意义,只要嫁衣天诀还在,我能够用任意的指诀达到自己想要的任意效果,这叫做融会贯通,你还差得远。”
该死的,变态就是这么牛逼吗?
殷落痕恨得牙都痒了,他的手指在自己的唇上流连不去,殷落痕的心一横,趁着他抚摸自己唇瓣的时候直接张开嘴一口咬上他的手指,狠狠地。
天诀疼得一皱眉,下意识就想抽回自己的手指,只不过,他的手指指腹刚好压到了殷落痕的舌头上,温软极了。
他不知怎的就忍住了所有的痛感,竟然也不把手指回抽,戏谑地看着殷落痕,“味道还好吗?”
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