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不知道会送什么,一想,心里忽然就很期待。
她其实并不喜欢过生日,特别是林初瑶来了之后。每次生日她都特别抗拒,抗拒那种被爸妈拿来当工具的感觉。
林初瑶每年生日,除了她偷偷给她买的小蛋糕,爸妈一次都没帮她庆祝过。
林思蓓叹了口气,挥开不该有的情绪专注开车。
出了市中心主干道,街道两旁的樱花花瓣被风吹落,纷纷扬扬。
林思蓓降低车速,不期然的想到了Simon。
他离开海城过敏性结膜炎就痊愈了,不知道回来后会不会复发?这一周就下了两天雨,昨天开始又艳阳高照气温回升。
她还挺想他的。
这几天他虽然不在,但他的秘书没少出现。只要她上夜班,他的秘书都会准时等在楼下,默默开着车跟在她车后边,一直到她进了小区才离开。
还挺可怜的。
碰到她在配合导师做手术无法及时回复,他会安排秘书给她送吃的,送热牛奶。
她从来没被人这么…照顾过。
说不上来的感觉,就是不讨厌但也不是很喜欢。科室里的同事却羡慕得不得了,一见面就夸她男朋友够体贴够优秀,催她快结婚。
Simon确实很优秀,他精通六国语言,对医学研究也有所涉猎,她看文献遇到不懂的词汇问他,他每次都解释得特别容易理解。
关键是,他比她小了差不多两岁。
听林初瑶说过,Simon和他的兄弟姐妹从小就接受训练,掌握多国语言是最基础的,金融投资这种就不说了,兴趣爱好也和普通人不一样。
但是Simon跟她在一起,几乎没有表现出任何傲慢,还特别的随和。
也有可能是相处的时间太短,大家都在有意收敛身上的缺点。
想到这,林思蓓嘴角弯了下加速往前开。一时半会他是不会搬走的,她知道。
抵达女子监狱,林思蓓办完手续把东西交给狱警,听到狱警说妈妈不愿意见她但是打开了监控,她盯着监控屏幕看了一会,很平静的走了出去。
海城六月底入夏,她给妈妈准备了几套换洗的夏装,钱也准备了一些,还有部分日用品。
女子监狱的条件还可以,到底是在服刑,想要很舒服也不可能。
从爸妈分别入狱,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很僵。爸妈都觉得她白眼狼,帮着林初瑶这个外人而不是站在他们那边。
这一年,她来探视也只是送东西,再通过监控远远看一眼,不见面。
下午五点整,林思蓓走出海城监狱,上车回家。
玫瑰园的公寓已经过户到她名下,算是她自己的家了。
开门进去,林思蓓收到林初瑶发来的消息,嘴角弯了弯给她回过去:刚进门,你让他们送过来吧。
都不知道她是不是定了闹钟,这么早就醒过来。
歇了会,外边果然有人敲门。
林思蓓放下手机过去,透过猫眼往外瞄了瞄,发现送蛋糕的外卖小哥低着头看不到脸,不过西装领带看起来很正式的样子,以为是林初瑶的安排,弯起嘴角拧开门锁,“你好。”
“生日快乐。”Simon抬起头看她,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嘶哑的嗓音微微有些紧张,“等不及想听到你的答案。”
林思蓓整个怔住,一直到入户门关上才回过神,“木木告诉你的?”
“我问她的。”Simon拎着蛋糕和礼物低头看她,空着的那只手抬起又放下去,转身换鞋子。
她懵掉的样子,让他想吻她。
表情是呆住的,那双眼里却写着欣喜和吃惊,勾人极了。
“忽然想起来问的?”林思蓓回过神,眼底的惊讶褪去转瞬漫上笑意,“还问的这么巧?”
Simon顿了下,偏头看她,“为了更多的了解我的女朋友,必要的功课还是需要做的。”
才不是。
他落地了萧力才告诉他,她的生日也在这周。原本计划明天上午回来,为了能赶上给她过生日,他这几天都没怎么休息。
未免她知道自己查了她,这才给小麻雀打电话,让她帮忙掩饰。
“还不是你女朋友。”林思蓓脸颊升上一股热气,转头折回去,“冰箱里没什么菜,点外卖还是出去吃?”
“在家吃。”Simon跟在她身后过去,随手把蛋糕和礼物放到餐桌上,脱了外套开始取下袖扣。
“你不累吗?”林思蓓余光瞧见他的动作,嘴角止不住上翘,“你现在表现得越完美,将来不能坚持,我会越失望。”
出差一周,特意假扮成外卖小哥给她送生日蛋糕和礼物。
很浪漫也很惊喜,他像个完美情人,规避了她所讨厌的每一个点。
不纠缠,不逾矩。
“你这样以为的?”Simon抬了下眼皮,弯起嘴角,“完美?”
小麻雀是人精来的吧,这也被她说中?
他只是参照了她给的大全里边很小的一部分,比较肉麻的部分他都没用,在林思蓓眼里竟然已经是完美的程度。
小麻雀说的时候他还保持怀疑态度,这一刻只想同情一下霍寒川。
怪不得被吃得死死的,小麻雀二十岁生日没到,就开始计划怎么哄她去领证。
“从医学角度来说,你现在荷尔蒙分泌过剩,并试图诱惑我。”林思蓓眼底的笑意渐浓,“但荷尔蒙的吸引不会长久。”
“多巴胺的吸引才会长久是吗?”Simon扬了扬嘴角,过去虚揽着她的肩膀把她按到椅子上,“等我半个小时,你可以先拆礼物,小麻雀送的是旁边的小盒子。”
林思蓓好笑扬眉,“好。”
Simon把袖扣和领扣都放到桌子上,扯下领带丢给她低头挽起袖子,“帮我收一下。”
林思蓓应了声,随手拿起他的领扣和袖扣,视线无意识落到他身上。
白色的衬衫很适合他,开了领扣,配上那张明显带着倦容的脸庞,意外多了几分颓废的美。他刚下飞机,一路舟车劳顿回来,第一件事是给她下厨。
说不感动是假的。
水声响起,男人转过身背对她,高大挺拔的背影几乎要融到纯白的厨房里。
她眨了下眼,起身过去,“我帮你。”
Simon果断拒绝,“今天不需要,下次。”
林思蓓微笑点头。
上周末也是他一个人下厨,她只管看文献,饿了就去吃饭,然后把碗筷丢进洗碗机,别的就不管了。
她想插手,结果他说白吃白住还多了个私人医生,总要表现一下。
她无言以对。
“去拆礼物。”Simon煮上米饭,动作熟练的开始处理食材,“不准跟小麻雀的礼物做比较。”
林思蓓被他逗笑,弯了弯嘴角转身回餐厅。
林初瑶送的礼物是一条铂金手链,细细的链子吊着一只小小的锁头,上边有她名字的缩写。
盖好盖子,林思蓓拆开大的那只盒子,心跳一下子乱了频率。
她主持的这个项目还缺少文献支持,国内的图书馆都查遍了,也没找到存货。她本来想实在不行,就让林初瑶在国外帮她买了寄回来。
没想到随口一提的事,他竟然记在心里,还特意用红色的丝带弄了个蝴蝶结。
林思蓓小心翼翼拿出厚厚的原文文献,心底软得一塌糊涂。
他真的很用心,用心的让她信任他。
翻开封面,林思蓓看了下内容检索,确认是自己想要的那本文献,偏头看向厨房。
男人还在厨房里忙碌,空气里飘散着米饭煮开后冒出来的香气,原本冷冰冰的公寓似乎一下子变暖。
将礼物放回去,她留意到底下有张贺卡,嘴角弯了下拿起来打开。
是他手写的贺卡:第一份生日礼物,可能不那么值钱,但我知道是你想要的。
林思蓓眨了眨眼,放回去仔细把礼盒的盖子盖上,起身去厨房。
“还有二十分钟就可以吃饭。”Simon听到她的脚步声回头,下一瞬就被她从身后抱住,整个僵住。
“Simon。”林思蓓脸颊贴着他宽阔的后背,平静出声,“我的工作会很忙,没法像别人那样经常和你约会,有时候一个电话就是半夜我也得起来,你能接受吗?”
她考虑了一个星期,之前决定学医她就想过,专注于学术的话她是没法兼顾家庭的,所以没考虑过要恋爱。
但是愿意尝试。
作者有话要说:凌·钢铁直男·灏表示没在怕的,老婆是一定能追到的,车祸现场也是现场。
第108章
Simon艰难回头,视线在她的脑袋上定格一秒, 很快挪开看向手里的炒锅, 嗓音发哑, “只要是你,我都接受。”
离开的这几天, 他每天的睡眠时间不足两个小时,害怕提前回来被拒绝又怕错过她的生日。
他喜欢她快两年了,无数次被噩梦惊醒,睁开眼脑海里全是她。
第一次接管财团生意, 经手数亿的项目时他都没那么紧张。
因为他知道,财团有足够的底气也是对方最好的合作伙伴,对方无论怎么权衡,最后都会点头。
面对她, 他毫无把握。
她太明确自己想要什么,知道自己今后的人生该怎么走,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闯进去。同居的两天, 她完全没有说因为多了个男人就不自在, 偶尔会脸红,但情绪的起伏很小很小。
骤然听她说同意,他有种非常不真实的感觉。
像是在做梦, 睁开眼一切都不存在了。
又像是沙漠里的海市蜃楼,他以为自己找到了绿洲,其实只是一场空。
“那我们试试。”林思蓓松开他,弯着嘴角往里走了两步, 斜斜倚着梳理台仰起头看他,“很意外?”
他很紧张,她的手臂环上去的那个瞬间,他明显僵了下,之后肌肉也是绷紧的。
“思蓓。”Simon心跳很快,他拿起炒锅将做好的牛肉倒进盘子里,手心潮潮的走向她,长臂一伸紧张将她拉过来抱住,“不是梦对不对?”
他不是在做梦,她答应跟他交往了!!
“梦有这么真实吗?”林思蓓弯起嘴角,伸出手回抱他,“我饿了。”
她从未想到,他也会不自信。
Simon歪头蹭了她的脑袋,依依不舍地放开她,“回去等几分钟,马上吃饭。”
林思蓓应了声,下一瞬额头就传来温热的触感,柔软的唇瓣压下来依稀带着些许颤抖。
她仰起脸,嘴角翘起浅浅的弧度,“我去收拾餐桌。”
Simon压下心头的狂喜,轻轻点头。
她终于要属于他了…
晚饭就着冰箱里的食材做的,西芹牛肉,百合肉片,西红柿鸡蛋,还有一锅紫菜汤。
Simon解下围裙过去坐到她对面,嘴角含笑,“吃饭。”
他很庆幸自己赶回来了,也感激她没让他等太久。虽然他有足够的耐心等着她卸下心房,慢慢接受他。
“谢谢。”林思蓓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认识我了?”
“今天开始你是我女朋友。”Simon拿起碗筷吃饭,“我伤口感染高烧那天晚上,我记得你说了句话。”
林思蓓腾地一下红了脸,“我忘了。”
当时他身上伤口严重发炎高烧不退,半夜的时候抓住她的手不放,整个人蜷缩起来,无助又可怜的呢喃:不要离开他。
标准的美式口音在她耳边一直呢喃,她抽不开手,只能哄他不会离开永远都不会。
他奇迹般安静下来,睁开眼看了看她尔后陷入沉睡。
她以为他早就忘了。
“我一直记得,也知道哄我的人是你。”Simon抬起头,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我做事从来不冲动,追你也是认真的。”
那天晚上,高烧和蔓延整个背部的疼痛,让他的意识特别清醒,对医院的恐惧也达到了顶峰。`
她一开始是半个小时过来量体温,很安静。
后来,他疼到无法控制,她留了下来给他做物理退烧,嗓音轻轻的问他要不要再打止痛针,她想办法让值班的同事开。
那个瞬间,他彻底崩溃不再克制自己的感受,极其狼狈的放纵自己的疼痛。
在外公身边十八年,从来没人在乎他是不是难受,是不是不舒服。
除了小麻雀之外,她是第二个如此关心他的人,明知道她可能只是出于职业本能,还是让他觉得温暖。
其实,她没必要为他承担任何的风险。
小麻雀的妈妈并不需要止痛针,也不需要打抗生素,他甚至都没有办理手续就在医院住了下来。
她为了不让小麻雀担心,尽心尽力照顾他,也不问他身上的枪伤哪儿来的。
只在清理伤口时,看到他背上的伤疤微微诧异了下,在他不配合时警告他别作死。
她强大又冷静,用自己所能为那个跟她毫无血缘关系的妹妹,保住属于她的东西。照顾他这个,有可能会毁掉她职业生涯的陌生人。
仅仅因为,他是她妹妹的朋友。
他当时就被她迷住了。
闻到她身上的气息都会觉得安心,像是这么多年一直渴望的,被人照顾被人保护的愿望终于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