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我冷。”
“回去穿衣服!”
“若惜……”
“窗都没有!”
“那就是有门儿咯?”
“……”知道他会紧紧拉住我,我俯身泼了他一身水。
“这真的是烟花三月下扬州呢!”我接过李德全手中的热茶,亲自端到康熙面前。
“这趟只去江宁,已经没有时间去扬州了。”康熙看了我一眼,马上猜到了我心中的想法。
不是吧!我只是想去看看“霜落空月上楼,月中歌唱满扬州。 相看醉舞倡楼,不觉隋家陵树秋”的扬州而已!那个传说中文人墨客醉生梦死的烟花之地!
“下次有机会再带你下来。”我失望的表情逗笑了康熙。
康熙的第六次南巡是在四十六年,还有两年嘛!“好吧……”
“这趟去江宁,朕让你见个有意思的人。”康熙安抚性地拍拍我的手。
“谁啊?”我配合地问,可是我现在心里满是扬州啊!
“曹幼清。”
曹幼清?这是谁?倒是这名字,起得还真有一些水平,《尚书》云,“夙夜惟寅,直哉惟清。”
“哈哈哈……朕就说朕的若惜是个才女!”康熙大笑。“这个人他十六岁时入宫为朕的御前侍卫,曾做过朕的伴读,他与容若一样,和朕是一对少年君臣,朕十分信任他。康熙二十九年朕任其为苏州织造,三年后移任江宁织造,康熙四十二年起与李煦隔年轮管两淮盐务,凡四次。朕这三次南巡皆住曹家。”
听这介绍,莫非是……“曹寅?”
“若惜也知道他?”
当然!谁不知道曹寅啊!曹雪芹的祖父啊!只是这个人……喜好文艺,又爱好藏书,他精通诗词、戏曲和书法,也算是个风雅之人。但在日用排场,应酬送礼等方面,特别是康熙四次南巡的接驾,他都极尽奢华,造成了后来巨大的财政亏空。这个人,得让苏州部好好盯着。
“儿臣听说过此人。”我只能这么说。
“一个很得朕心的人。”康熙故意装神秘。其实,曹寅少年常伴君侧,只要有心自然能探得天子喜恶。
江宁是六朝古都,现代的江宁区可以说是“六代豪华”之地,“十朝京畿”要地。江宁又处在秦淮河、长江交汇处。特定的历史和自然条件在这块山川秀丽而富饶的土地上,留下了众多的风景名胜、文物古迹。用玄学的角度看,江宁乃至整个南方的“龙气”都不够。
我对江宁的兴趣比对曹寅来得大!
“若惜。”康熙喝了一口茶。“十三和十四,最近是怎么回事?”
终于还是问了!我只能避重就轻。“两个小孩子争风吃醋呗。不过皇阿玛您放心,儿臣绝对不会允许他们真的出了什么冲突的!”
“十四前些天来找朕,说他只要你一个人。”
“儿臣不会让十四阿哥变成一个不负责任的人的。”
康熙点头,他要的就是我这样的承诺“若惜,为什么不选一个?若是你真的选了他们其中一个,那你就可以离开这纷扰的朝堂了。”
虽然我现在是躲在暗处,但毫无疑问地,我已经被扯进了这个大染缸,甚至,我的手上已经沾染上了鲜血。
我低头、浅笑。“我才不要淹没到他们的妻子当中去,对我来说,只手操控‘一痕沙’更吸引我。我倒想看看,我一个女孩子,能为大清的江山做些什么。”
“若惜,可惜了你不是男儿身啊!”康熙点头。
“我最好就是女儿身,若身为男人,皇阿玛就该有顾忌了。况且……”康熙看向停顿住的我。“有些事情,只有女人才办得到。”
他一怔。
是啊,只有女人才办得到。比如对男人,身为女人天生就是有优势的。
“你……”康熙放下茶盏。“你额娘曾经也这么说……若惜,朕后悔了,朕后悔把你带进朕的世界了。”
我甜甜地笑着。“皇阿玛,晚了。”
“是啊……晚了……”康熙失神地盯着我。“若惜,答应朕,你……”
“女儿绝对比额娘坚强。”宛儿妈妈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心爱的男人,而我做一切,只是为了我自己。
待我整装完毕跑出船舱时,便看见不远处的码头上彩旗飘扬,上万人跪地接驾。这样的排场对极其重视后世留名的康熙来说。无疑是撞在心口上的好安排。
“劳民伤财!”我不自觉地轻声嘀咕。
正好站在我身边的四阿哥挑眉看着我。而我只能会给他一个傻笑。
船靠岸,曹寅一率两淮百官跪地许久。“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上万人齐声高喊。连我一个不赞成这种排场的人都震撼到莫名其妙冒鸡皮疙瘩,更不用说康熙本人了。
“平身!”康熙大手一挥。
满人的旗装凸现的是女子高贵优雅的气质,随行的人员中只有我与和妃两名女子,自然是引来了众人的侧目。
十三和十四一左一右护在我身边。这点上他们倒是很有默契。虽在宫中他们都是穿的都是正统的宫装或者朝服,但我还是鲜少看见他们穿如此正式的阿哥装,看在眼里到倒是帅气一百分。
“胤祥,我穿这旗装好看吗?”我穿旗装的次数一年不超过十遍。这花盘鞋穿得我脚心生疼。
“好看。”十三很认真地看了我一眼,点头,眼神发亮。
吖!蛐蛐儿!我在人群中发现了欧阳屈。欸?在我见过的人当中他也算不上一等一的大帅哥,怎么站在人群中却如此鹤立鸡群。我叫这些手下喜欢叫复数名儿,比如张廷玉是廷廷,匡政是政政,欧阳屈就自动成为蛐蛐儿了!
我笑着朝他挥手,没迷倒他倒是看傻了他周围的一群百姓。原来我“大清第一美人”的名号还真不是盖的!
“不要对着不相干的人乱笑!”十四掰正我的脸。
“你怎么知道他是不相干的人!”我不服气地顶了回去。
……
到码头接驾之后就一定是洗尘,四阿哥被康熙先行一步派往苏州办事。据说洗尘宴上曹寅献上了好几个江南名妓给康熙,但因为已经带了和妃,康熙只是笑笑拒绝,转而赏给几位皇子今晚侍寝。多体贴的老爹啊!
趁着他们酒尽人散,个个都醉得差不多了,我换回一身粉色汉服,决定溜出去见欧阳屈他们几个。
月下笛声。熟悉的旋律让我犹豫了脚步。我一直以为这《长相守》只有在宫廷里才吹得出它的韵味来,没想到在这江南烟雨中也能独出一分滋味来。
我循声来到一个小亭,的确是十三。可是……他身边坐着一名服装冶艳的汉女,该是刚才康熙赐的名妓吧?
“若惜,这乐曲叫什么?我从来没听过。”
“长相守……”
“若惜,这曲子,名字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好吗?”
十三曾经说过的话像电影胶片一样在我脑海中重播。
“十三爷,这曲子真好听,叫什么?”女子柔弱无骨的身子倚向十三,娇中带艳的模样连我都看着有点心动。
十三没有躲开女子的头怀送抱。“长相守。”十三放下笛子,轻声说。
嘲意一下子浮上我的唇角。纳兰若惜!原来别人根本没有太上心,只是你太在意了。“混蛋!”我骂我自己。
“若惜?”亭中的十三被我惊扰到。
拉紧了披风,我转身快步离开。
“十三爷,您怎么了?”
“没什么……”
我冷着脸来到曹府后门。厚实的门板被我推开,欧阳屈已经在门口等我,他旁边还站了一个……萧瑟……
我面无表情地掠过他们身边,独自上了马车。欧阳屈和萧瑟坐上车夫座亲自赶车。
颠簸了一盏茶左右的时间,马车在秦淮河岸停下。
“主子。”欧阳屈敲敲马车的门。
我下了马车,缓步来到秦淮河堤。寒冷的夜风吹得我的脑袋稍稍清醒了一些。纳兰若惜!不要难过!不许难过!这是你选择的路,这是必然的结果!不许难过!
我静静站在河堤上,欧阳屈和匡政两人站在我身后,安静地陪着我吹冷风。一黑一白两条身影,如今成为我唯一的依靠。
“蛐蛐儿,盯着曹寅。”
欧阳屈一愣。“曹大人他……”
“曹寅平日的生活排场如何?”我没有回头。
“奢。”
“这接驾的排场如何?”
“……”沉默了一下,欧阳屈回答。“奢。”
“这些钱都是哪里来的?”
“民脂民膏。”
“盯着,不用苛求他,但若出现大问题,立刻上报。”
“是。”
“这件事情别知会扬州部。”他们无论是能力还是让我信任的程度相较于中心八部都要差。
“是。”
“……”交待完所有的事情,我又开始沉默。
“主子心情不好?”欧阳屈一开口我就听见拳头打在骨肉上面的声音,想必萧瑟这一拳下手不清。我的心境一下子舒畅起来。有人一起疼呢……
疼……吗……
“蛐蛐儿,找些东西来给本格格乐乐。”我突然转身,原本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一下子不知道该继续打下去还是分开。我笑了出来。
“得!我们先变乐子了。”欧阳屈站直、整整衣装,又马上恢复翩翩公子的模样。
“主子,您该回去了。”萧瑟开口。
“我还没问你呢。”我绕着萧瑟转了一圈。“你倒是跟我说说,怎么从济南跑到江宁来了?”
“我怕欧阳屈乱来。”萧瑟狠狠瞪了一眼欧阳屈。
敢情他是怕我对上欧阳屈乱来疯玩了,我这小主子就那么难信任?
欧阳屈对上萧瑟凶狠的眼睛俊脸一红,紧接着他居然朝我们娇媚一笑。哇靠!男人居然能媚成这德行!怪不得有那么多古人喜欢养男宠。而萧瑟看着欧阳屈,黝黑的脸上居然也出现一抹可疑的暗红。
哇!哇!哇哇哇哇!我来回看着他们。耽美!BL!我的心难以抑制地兴奋了起来!我人生中遇见的第一对BL居然是这样的好货色!
“你们谁攻谁受?”我的问题让那两个人都愣住,随后欧阳屈的脸难以抑制地红了起来。嗯,应该是他受了。帝王攻加阳光小受,多完美的组合啊!
“主子!”萧瑟懊恼地吼了一声。
“在呢在呢。”我敷衍地挥手。欧阳屈看了我们一眼,转身走开了。
诶?这是怎么了?
我望向萧瑟。
“难道主子不奇怪吗?我们都是男人。”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生活的时代可是全民BL的时代也!当然,我只能接受顶梦幻的组合。“两个人只要相爱,身份、地位、年龄,甚至性别都不是问题啊。瑟瑟!加油!争取早点把蛐蛐儿弄到手!”
“主子,您说得容易。事情要是都像您说得那么简单,那您和十三爷十四爷又何苦纠缠得那么痛苦。”
我的心又回到十八层地狱。好不容易开心了一点,这木头还真不可爱也!难怪搞不定我家可爱的蛐蛐儿。
萧瑟的一句话,让我的心难以抑制地开始阵阵疼痛起来。
“主子?主子!”萧瑟发现了我的异样。“欧阳屈!快点过来!”
心脏疼痛得难以喘气。这……难道就是太医说的心疼病?
这……是我第一次犯病……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真是吓死为娘的了。
所有的文居然全部消失了……
JJ的网页间歇性的抽风在为娘幼小孱弱的心灵上留下了极大的伤害!
孩子们,记得留言哦!
第十九章
为什么每次随驾出行我都要病一次?我仰躺在床上,大叹气。
“格格不舒服吗?”康熙名秦太医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候在我房外。
我摇头。“秦太医,昨天这心疼得厉害,难道我以后每次犯病都要像这样疼得都快不能呼吸了吗?”我惨兮兮地问。
“回格格,这是您第一次犯病,而且还是严重犯病,当然会很疼。微臣会调配一些药丸让格格随时带在身上,若有气闷的情况出现就立即服下。只是……”
“什么?皇阿玛不在,你但说无妨。”
“这心疼病犯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以后轻微的犯病虽不像这次这样疼痛,但还是会有微微的刺痛感。”
“那我以后不是要当药罐子给你养了啊!”
“微臣惶恐!”秦太医跪下。
“我没怪罪你。”
“格格,微臣之前一直有为格格调养身体,这病抑制地很好,为何……”秦太医疑惑。
啊!从到了济南之后我就没有再喝过任何补药了!我嫌麻烦!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是不是?
“以后本格格的身体就仰仗秦太医照料了。”
“微臣定不辱使命!”
使命俩字儿都出来了!“你先下去吧。”
“格格,您看您!不喝药,现在……”
“好巧心,我没坚持喝药的事情可千万别张扬了出去!”我撒娇地摇着她的手。
“好,那你以后都乖乖给我喝药。”巧心放下一碗黑漆漆的大苦药。
哦!主啊!我使劲摇头。别说这药我根本就喝不下口,连我带来的糖果都已经被我消耗完了!
“这个……”我指着那碗墨汁一样的药,狠狠吞了一口口水。让我喝这个还不如直接让我死了好!
“不喝也可以。皇上走的时候说了,您睡觉的时候不许任何人打搅,现在十三爷和十四爷一直候在门口,奴婢让他们进来?”死丫头!看出来我最近躲着那两个人,现在是摆明了我不喝药就放人进来!
“到底谁是主子!”我压低了声音。
“您是主子,所以奴婢才替主子珍惜身子。”巧心端起药递到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