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相信自己的妈妈是无所不能的,并且以此为傲。
几个小朋友聚集在旁边的亭子里,童言无忌:“李冬荣,你妈妈是不是害怕呀。”
小孩子的好胜心总是特别强,李宓在小奶包的心里形象高大,他自然不允许别人去诋毁她。
“我妈妈可勇敢了。”
李宓听着这声音,心里简直不是滋味。
儿子呀,你简直是把你妈叉在火架子上烤呀。
她做了好一会儿的心里建设,终于重新去了准备台上。
工作人员给她穿衣服,应嵘在一旁给她打气。
“没什么怕的,我跟你一起下去。”
李宓真的快要哭了,忍不住,真的红了眼:“你怎么不害怕呢?”
应嵘:“我要是害怕了,还怎么保护你。”
他调试好身上的安全绳和衣服之后,握紧李宓的手:“有我在,怕什么。”
李宓:“这绳子不会断了吧?”
应嵘:“待会儿你抱紧我,断了一根还有另一根。”
李宓惨兮兮:“要是两根都断了呢?”
应嵘:“…”
两人做好准备姿势以后,工作人员问他们要用什么样的方式下去。
应嵘:“我们自己来。”
李宓简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而且还不敢让小奶包看到,捂在应嵘的怀里差点要憋死了。
她真的太憋屈了,为了给儿子树立一个榜样,简直是在克服生理极限。
越想越委屈,越想还越心甘情愿。
“我再也不生小孩了。”
应嵘见她哭了这么久,还以为开口能说出什么自我鼓励的话,结果一开口就是这句。
“…”
“好以后不生了。”
李宓:“再也不做榜样了,待会儿回来我就要跟小奶包说,你妈最怕死了,一点都不勇敢。”
应嵘抱着她,顺着她的头发,安抚情绪:“好,回来就说。”
李宓:“都怪你,你说他是不是随你,怎么一点都不怕这个。”
应嵘:“怪我怪我,以后生个闺女像你。”
李宓平静了几十秒后,终于安静下来:“咱下去吧。”
应嵘抱着她,手里没空闲:“你闭上眼睛,我抱着你往下跳。”
李宓:“应嵘,回去你帮我揍儿子好不好。”
应嵘说了一句好。
下一秒,抱着她往下跳。
山间的风很大,吹得人睁不开眼,五官扭曲。
人体急速坠落几秒后,很快就开始头晕,李宓像个八爪鱼一样,紧紧地抓着应嵘不放。
天大地大,时间,生命消逝的很快,人在这一时刻想要握住的东西,一定是她生命里最珍贵的。
而李宓抱着应嵘不是因为珍贵,而是本能。
几秒之后,失重感消失。
天地混沌,一切都回归。
从下面上来之后,李宓腿都站不住,应嵘又背着她回到了休息室里。
路上应嵘忍不住问:“你为什么那么怕?”
李宓哭哭啼啼地趴在他的背上:“怕是正常好吗?不怕才不正常。”
像应嵘这样什么都不怕的能有几个。
“你为什么不怕?”
应嵘:“你在我怀里,我有什么可怕的。”
李宓听完觉得有点甜蜜,哭的一脸都是泪的,蹭在应嵘的背上。
“别说这些好听的,刚才你往下跳都不告诉我一声。”
两人回到休息室里,小奶包像只横着走的螃蟹一样,跳过来:“妈妈,你好勇敢。”
李宓抱着他,紧紧的:“当然了,妈妈是最勇敢的。”
应嵘不知道刚才哭的声泪俱下的是哪位。
最后一个挑战项目,只有李宓这组和冠军家庭完成了,冠军家庭总积分第一,乘坐飞机。
李宓他们得了第二,乘坐高铁。
沈煜和林清竹他们最后,自驾。
当晚回去,李宓就发起了高热。
或许是太久没生病,这一次居然来势汹汹。
应嵘晚上照常起身去小奶包房间看他后,回卧室时,习惯性地把她搂到怀里。
伸手抱着李宓时,虽然隔着一层睡衣,但依旧很烫人。
他这才发现不对劲,把灯打开后,去楼下拿体温计。
李宓已经烧的有点昏沉,应嵘推着她没有反应。
体温已经上升39度。
照顾他们母子应嵘已经是有经验了,先喂了她退烧药,然后又用物理降温的法子。
折腾到了下半夜,见她体温终于稳定下来,才迷迷糊糊抱着她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应嵘睡得很沉,被床头的一声“咕咚”声吵醒了。
李宓一早起来口渴,迷迷糊糊去摸床头的杯子,结果杯子里满满的水,她烧了一夜没力气,一拿晃荡一声砸到了地摊上。
只留下一声闷响。
应嵘立刻睁开眼,见李宓还在床头上乱摸。
“别摸了,掉地上了。”
她又伸手去地上摸,跟个瞎子似的。
应嵘实在看不下去,把她从床边拉上来:“我去给你倒水。”
他下楼的功夫,放在床头的电话一直在震动。
一开始李宓以为是应嵘的电话,扯了两嗓子:“你电话响了。”
楼下的人没应声,李宓从床上爬起来,想把电话摁掉。
不小心摁了接通,下一秒就想挂掉。
只听手机里传来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应嵘,是我。”
李宓的瞌睡一下被惊醒了一半,在仔细一看来电显示,写着一个字“妈”
第66章
李宓以人生中最快的速度,双手捧着手机,一个挺身跳下床,鞋都来不及穿,双脚脚尖点地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快速地跑下楼。
和从厨房出来的应嵘,在客厅撞个对面。
应嵘端着水杯见她像捧着个定时炸弹一样,将手机送到他面前。
还没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听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应嵘,听见我说话吗?”
李宓张牙舞爪,指着手机,无声道:“你妈!”
应嵘把水杯塞进她的手里,然后接过电话。
“嗯,妈?”
濮兰桑以为是信号不好,见应嵘终于有回声,语调平和:“明天我生日,你把李宓和孙子一起带过来。”
用的不是商量的语气,而是命令。
李宓站在旁边,光明正大的听电话。
冲着应嵘无声地吼了一句:“凭什么?”
应嵘把她脸推开,将手里的杯子抬起来,把她嘴堵住。
对着电话:“嗯,我跟李宓说这件事。”他没有一口答应,李宓要是不愿意过去,他自然不去勉强。
濮兰桑语调沉了沉:“难道你们一辈子不回家?现在你俩结婚了,我们家也认了。”
这不情不愿的语气,听的李宓一阵恼火,怎么就像是她和小奶包赖上应嵘似的,什么就叫他们家认了。
应嵘不想挑起她俩的矛盾,拿着手机往外面走:“知道了,方便我会带她回去。”
李宓端着水杯喝了几口水,莫名有点搞不清濮兰桑对她的态度是什么意思。
在记忆里,她和濮兰桑的关系还不错。
在学校那会儿,濮兰桑虽然是副院长但是学院里的事务大都是她来负责,李振兴常年在外走动较多,不大管学院里事儿。
而李宓性子活泼,比较喜欢惹事,惹了事儿难免被她叫去训话,濮兰桑虽然是出了名的严厉但是是个分得清是非的人,当时只把李宓当个学生看待,从来未为难过她。
怎么现在从老师上升成婆婆后,对她的态度差别那么大。
应嵘接电话时间很短,李宓坐在沙发上水还没喝完他就已经从阳台上出来了。
她这本来见婆婆的就紧张,结果濮兰桑说话还这么阴阳怪气。
李宓哼哼了两声:“怎么,要带我们回去吗?”
应嵘见她光着脚,冻得直往裤缝里缩。
转身上去给她拿拖鞋,又找了双袜子下来。
李宓没有一点结婚的自觉性在里面,人家结婚,见父母这一关肯定是避免不了,就算婆婆刁难,似乎也是应该的。
但李宓,作为儿媳妇的低眉顺眼是一点都不会,还没见着濮兰桑呢,反而对人家说话的态度起意见了。
她本来就病着,虽然身体软绵绵的,但是说出来的话一点都不软。
朝着应嵘张牙舞爪:“刚才你妈话什么意思呀?什么叫结婚了,你们家就认了。”
“像是我占了你们家多大便宜似的,明明吃亏的是我好不好?”
应嵘:“是,嫁给我是你吃亏了,我占了你天大的便宜。”
李宓本来对濮兰桑的话有点意见,想和应嵘出出火,结果应嵘压根不接她的刺。
顺着毛撸她。
搞得李宓尬尬的:“没意思。”
应嵘:“明晚和我回去一趟?”
李宓踢着拖鞋,穿着睡裤,摇摇拽拽上楼去:“看心情。”
她是答应了,就是对濮兰桑说的话,心里还有芥蒂。
李宓昨晚高热,本来身上就软绵绵的,结果一早上还跟应嵘来了这么一出,一回到房间里,精力匮乏。
看了陈鱼发来的工作计划,就眼皮子打架,和陈鱼打电话,确定了今天没有工作,于是心安理得地又爬回了床上,睡起了回笼觉。
应嵘作息时间规律,从来没干过睡回笼觉这个事儿。
准备完早餐之后,把小奶包哄起来洗漱完,跟他一起吃了早饭。
吃完收拾好桌子,又把李宓的早饭端上去,小奶包拿着魔方,跟在应嵘的后面想一块上去。
应嵘生怕李宓把病气传染给他,不许他上来。
小奶包倒也听话,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玩魔方,应嵘上楼的时候,他还在问。
“我什么时候可以去看妈妈?”
应嵘:“等她醒了的。”
小奶包点头,“那很快啦,我先自己玩一会儿吧。”
应嵘端着早饭上去,床上的人睡得人事不省。
真是天生乐天派,刚刚跟他一通乱发脾气,现在睡得一脸纯良。
早上给她喝的水里面放了一点感冒药,现在估计正发挥作用。
叫了她几声都没人理,应嵘干脆去书房,把电脑拿过来办公。
李宓一直睡到了快十点,都没有转醒的样子,应嵘实在是怕她饿死了。
下去热了饭,拿上来后叫她起床。
在李宓梦里,应嵘的声音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干扰器一样,在她耳边轰炸,一会儿像是蚊子的嗡鸣声,一会儿又像是飞机的轰炸声。
直到她实在嫌烦了,一巴掌拍过去,然后世界彻底安静了。
应嵘正叫她呢,结果被李宓一巴掌扇在鼻子上。
一生气,手下用力推醒她。
李宓转醒后,木讷地看着应嵘:“几点了。”
应嵘把牛奶递过来:“十点。”
李宓摸着脑袋,不可思议道:“我怎么睡了那么久?”她上床的时候明明才七点,本来想着眯一会儿,结果三个小时过去了。
“你是不是给我下药了。”
应嵘的脸皮抽动了几下后,一本正经答:“下了。”
李宓吃完感冒药精神好多了,也有力气和应嵘皮:“我就说你给我下了蒙汗药。”
应嵘:“我给你下了脑白金,不觉得你一觉醒来智商高了许多?”
李宓喝着牛奶,先是觉得应嵘这句话是夸她的,随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味儿。
“你什么意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