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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屋里空荡荡的,我打开电视和电脑,同时放着音乐,好让家里不那么冷清。煮了鱼汤,用保温盒盛着,给我妈送过去,医院的饭她吃不来,也嫌贵。

看完我妈,顺便去了一趟房地产中介,我想着新买的房子一下来马上转手卖掉。

肖远他妈谴人送来十万块钱,用档案袋装着,满满一袋子,我拿在手里掂了掂,很沉,压的我难受。难道十万块钱能买断我对肖远的感情?

我把整个袋子砸在她车上,“我不会要你的钱!”

旁边居然有人鼓掌。

我一转身,看到章御和圆圆。

我一边哭一边笑,说:“你们看,我现在都的富拿钱砸人了!”

圆圆抱着我,说:“别哭,这不还有我们呢嘛!”

也不知道章御怎么跟医院说的,我妈从普通病房转到特等病房,收费还降低了。

我靠在医院的走廊里,说:“章御,你别这样,你让我觉得咱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以后永远没办法和你平等的站在一块儿了!”

他看着我,微笑:“我以为你数学不好,不会把帐算的那么清楚!”

“有时候,我是有点笨,但大多数时候还挺聪明的!”我说。

“那么聪明,难道没看出来我这是投资吗?”

“在我身上投资,小心赔个底朝天!”我警告他,我就象一只跌停的股票,马上就要退出大盘,没有任何升值的潜力。

“那就当我是有钱烧的吧!”他还是笑。

有钱烧成这样的不多!

肖远和吴悦的订婚酒席摆在一家五星级饭店,我接到了喜柬,居然是肖远他妈派人亲自送来的。

心里早已经麻木,失去了痛的感觉,仍象往常一样跟我妈平静的散步。

她体力已经不比从前,每走一小段路都气喘吁吁,我搀扶着她,小心翼翼的走过泥泞,我妈说:“如果这条路能一直走下去该多好!”

是啊,我也这么祈祷!

章御出现在医院,我妈见过他几次,只知道他是我的一个朋友。

他和我妈打招呼,客客气气的,很稳重,也很谦虚!我妈很高兴我有这样的朋友。

“阿姨,我们有个朋友今天订婚,我要带可可一起去参加订婚宴!”他笑着,就象临家大哥哥一样,温和、清朗。此时此刻,谁也不会想到,他居然是一个大集团的总裁。

“去吧!赶紧去吧!”我妈说,“省得老在我跟前儿晃!管这管那的。”

“我哪儿都不去!就在这儿陪着您!”我跟她撒娇。

“我今天感觉很好,不用你陪!”她说,“你快去,回来给我买点饺子带过来!”

“好吧!”我虽然应着,但心里却是不情愿。

如果我妈知道这是肖远跟别人的订婚宴,她还会让我去吗?

从医院出来,我跟章御说,“我不去了,人家订婚我掺和什么?”

“你不去不就不精彩了?”

“让我去,难道你想看热闹?”

“既然人家给你发了喜柬,不去岂不是说明你心虚?”

我说:“章御,你别激我,我为什么要心虚?难道我欠了谁不成?”

“你怕见到肖远?”

“我怕见到肖远他妈,明明长的太寒碜,还老以为自己是美女!”

“你去了别看她,只看着我不就行了!”

“晕,我还是看着天花板好了!”

“那,去?”

“去吧!不就死活挨一刀,谁知道这刀下去是成魔是成佛呢?”

“对,有点歪理!”章御点着头,“不过,我看你这个形象去,别人都会以为你成魔了!”

“难不成我还要先沐浴更衣?”说完我就后悔了,当着一个大男人说什么沐浴更衣呀?

他吹着口哨,“对!沐浴更衣。”

我拿车里的靠枕丢他,“你重复什么?”

“别闹,小心我们两个小命呜呼了!”

“谁怕谁?”

“你情愿跟我死一块儿,做一对亡命鸳鸯?”

“死章鱼,你少说话谁会当你是哑巴怎么的?”

章御开车直奔他家,说:“你跟我上去换衣服!”

“你不是很好?还换什么?”

“小姐,是给你换!”

章御家居然有女装,放在一个大盒子里,章御抱着盒子统统塞给我,“赶紧去换上!”

我端详着这些衣服和鞋子,黑色的丝绸礼服、配一个貂皮小披肩,半高根软皮鞋是今年的流行款式。“你怎么有这些衣服?不会是你女朋友的吧?”

他被我说的脸红,章御居然也会脸红,“就是给我女朋友的,怎么了?看你没衣服,今天先借给你穿穿!”

“哦!”我一件件换上,幸好,衣服鞋子都合身,看来他女朋友个子应该和我差不多。

我本来皮肤就偏白,再穿黑色,衬的更白皙,章御笑着说,“没想到效果还不错!”

到了酒店,章御拉着我进去,我心里直打鼓。

大堂里衣香鬓影,珠光宝气,应的人眼花缭乱,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只想安静的参加完这个订婚典礼,然后悄悄离开!

司仪开始试麦克,呜呜的口风,好象麦克也在哭泣。

“今天,是肖远先生和吴悦小姐的订婚典礼,……”

“有请我们的准新郎和准新娘入场!”

然后,我看到肖远和吴悦走进来,肖远扫视了大厅一圈,把目光定在我身上!

……

吴悦也看到了我,她面色很难看,尽管涂了厚厚的粉底,还是能看出来脸色发青!

“有请准新郎说几句话!”

肖远站在台上,看了我一眼,目光决绝。

“今天,是我最幸福的一天,因为我爱的人可以安静的在这里听我说——我爱她!”他的声音深沉缓慢却有磁性,让人不由自主的肃静下来。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继续说:“这枚戒指,买了好久了,本想握着她的手,亲自为她戴上,但我想,不可能了!……所以,我把它戴在自己的手上。”我看着他慢慢将戒指拿出来给自己戴上,忍不住辛酸,想不顾一切的冲出去,但章御却将我拉住,“你不能走!”

……

“相爱真是很不容易!谢谢你,亲爱的,谢谢你给我的幸福和美好,那是我终身最难忘的时光!”肖远虽然在笑,却笑得满面忧伤!

“今天,我们终于可以举行这个仪式,订婚了!你是不是也很高兴?”肖远说完,吻了吻手上的戒指,然后,深深的冲台下鞠了个躬!我清晰的看到他眼角的泪,一滴,一滴,每一滴都晶莹!

整个大厅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这掌声又是为了哪般?

我终于挣脱章御,冲出了大厅!

在车库里哭得天昏地暗!章御紧紧抱住我,说:“哭吧!哭出来能舒服点!”

中午,给我妈包了猪肉大葱的饺子,送到医院,却看到了章骋,他说:“不好意思,刚听说阿姨病了,我来看看!”

“谢谢班长!”我说。

章骋想跟我说什么,又一副有口难言的样子,后来说:“这附近有个茶吧,我们去喝杯茶好吗?”

“你等会儿,我得去跟我妈请个假!”

茶吧里生意萧条,基本没人。

章骋说:“肖远今天订婚了,和吴悦。”

“我知道,我去参加了典礼。”

“你?”章骋难以置信的看着我。

“没什么?很快就结束了!”我说,这次典礼为我和肖远的感情画上的句号。

“可是,我没有看到你!”

因为我很快就出来了!

“可乐,既然都结束了,那你应该坚强起来,勇敢面对!”

是啊,我已经勇敢面对了,只是我还不够坚强,把自己弄的浑身是伤!

“其实,其实……”班长吞吞吐吐了半天也没把话说完。

“其实什么?”

“其实,我一直暗恋你!”他说。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班长,你不必用这种方式安慰我!”

“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就别添乱了,行吗?”肖远订婚了,我妈还在医院,我真的很难过!这个时候,我真的没心情听谁来开玩笑。

“或许,我应该改天再说!”

改天也不用再说了,这个玩笑并不好笑!

房地产公司通知我,我的房子卖出去了,对方愿意出双倍价钱,只是希望尽快过户。

看来,有时候老天也是眷顾我的。

房子过户的时候,我没有见到买方,只见到了他的律师。律师很客气,拿一大堆文件让我签,签完告诉我,“或者,哪天您反悔了,可以再找我联系!”

我不会反悔的!为了我妈,一所房子算什么?

拿到卖房子的钱,我给章御打了个电话,一直没主动给他打过电话,因为怕打扰他的工作,他不比我们这些普通人,随时都有时间。

电话刚响一声,他就接起来,“今天太阳这是打哪边出来了!”仍是一副漫不经心的调侃。

我握着手机不知道该说什么,也许根本不应该打扰他,沉默了半天,我说:“章御,我请你吃饭吧!”

“是该请我吃顿饭!”他也不推辞。

地点是他选的,很偏僻的一个山庄。

“吃完饭,你不付钱,就把你留下洗盘子!”他说。

“人家不会同意,因为怕我洗不干净!”我笨手笨脚的,会拖累人家做生意!

这里吃东西很有意思,鱼要自己现捞,鸡鸭要自己去捉,连菜都要自己去摘!很DIY!

我跟章御捞了一条很大的虹鳟,我说烤了吃,他说生吃,我说:“今天我请客,我说了算!烤一半,生吃一半!”

章御卷起袖子片鱼片,动作娴熟,我在旁边看着,惊叹不已“你居然会切鱼片?”

旁边的服务员说:“这鱼片比我们大厨切的都好,又薄又均匀!”

章御笑笑,“今天算你有口福,平常我可不会亲自动手!”

席地而坐,吃烤鱼和生鱼片,又点了几样小菜,就着蒙古王,我和章御对着,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烈酒入肠,火辣辣的,却畅快淋漓。

也许是酒太辣,也许是鱼片的芥末太呛,或者是我喝多了,我又哭又笑,一个劲的跟章御说:“谢谢!”

章御看着我笑,说:“你别跟我提那两个字!俗!”

“什么不俗?你告诉我!”

“这样!”在我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他的唇已经覆上我的,如火一样焦灼。我热得火烧火燎,想推他又推不动,只能咬住他的舌头,用力咬!他一疼,终于松开我。

我说:“章御,你搞错了,我是田可乐!”

他拍着脑门,“噢!田可乐!可乐,来,干杯!”

还喝啊?

我和章御吃完了四斤多的虹鳟,喝了两瓶半56度的蒙古王,全挂了!

我还记得自己没睡着的时候,躺在蒙古包的地毯上唱歌,唱李碧华的《分手》,“如果说分手如此容易,总有人来人去,我又为何哭泣伤心,而姻缘本是注定,聚散各有道理,迟早总是该死心……”边唱边哭。

章御拍着我手说,“别唱了,你那破锣嗓子,吵的我心烦!”

“我嗓子很好,以前上大学的时候拿过全校卡拉OK大赛冠军!肖远……”我想说:肖远说过,我有全世界最动人的嗓音。可是一个肖远却卡在喉咙里头,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章御说,“我留学的时候,也拿过卡拉OK大赛的冠军!不过唱的是英文歌曲!”

“那你唱吧,我歇歇!”我感觉自己在云雾里飘着,飘了好远,心里很怕,怕再也回不来了!

章御哼着我根本没听过的音乐,他的声音低沉优雅,有如大提琴独奏,听着听着,我就迷糊了!

醒来的时候,外边天都黑了。

章御看着我笑,“你睡觉怎么总流口水!”

“做梦梦到好吃的,吃不到,当然只能流流口水了!”我没好气的告诉他,你说这个人没事怎么竟提别人的难堪。

章御喝了酒不能开车,山庄找人把我们送回市里,一路上我不说话,章御象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瘪着嘴,还小声问我,“你生气了?”

我说:“你别在我跟前装可怜,一顿饭花了我一千八百块钱!”

他却笑了,说:“原来是为这个呀?”

“还能为什么?当然,打这次以后,我再也不跟你一起喝酒了!每次都把我灌醉,还让我出丑!”

“你那是自己灌自己好不好?”

细想想,他还真没灌我!“那你应该拦着,别让我喝!”

“行,下次我试试!”

还有下次?

回家洗了个澡,才敢去医院看我妈,还是被她闻出了酒味,“可可,你去哪儿了?那么大酒味?”

“应酬!应酬!”我陪着笑,“您不知道我现在当官了?事多。”我冲她眨眨眼。

我妈知道我去局里人事处当副处长,高兴了好久。但她不知道其中的曲折,“当官了是好事,但应酬的时候别喝酒啊,你一个女孩子,容易吃亏!”

“我不让别人吃亏就好,谁还能让我吃亏?”我削了个苹果,递给我妈,她的手一直颤抖,好象拿不住的样子。

“妈,你怎么了?胳膊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