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落入梵歌的耳朵里就那句,伤亡惨重。
很要面子的小温公子据说为了证明他行,一到澳门就和大家一样住宿舍楼吃食堂的饭,梵歌站在电视机前,挺尸一般的站着,电视给出的是一组熊熊燃烧的火海画面,巨大的火龙把暗暗的天空染得通红通红,无比艳丽。
镜头一切,熊熊的火舌铺天盖地的朝前,仿佛下一秒都会扑向电视机前的人,梵歌尖叫一声,捂住眼睛。
梵歌手揉着头发在房间兜圈,脚步又急又快,直到姑妈叫住她。
停下脚步,梵歌站在房间中央,抖着声音,姑妈,姑妈,没事的,没事的,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把阿臻带回来,这就去。
等梵歌坐上前往澳门的汽艇时,发现,身边坐着洛长安,披头散发!
目光直直的盯着海面,洛长安说:“姑妈不放心你,让我跟着你。”
“梵歌,温言臻会没事的,对吧?”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JJ最近是不是又在弄那些奇奇怪怪的功能了,抽得蛋疼%>_<%
梵歌(07)
黎明的天光就是鲨鱼背部的颜色,已经被扑灭的火灾现场大片大片的浓烟铺天盖地,遮住半边的天空,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风时不时的吹开一块,露出那一块满目疮痍,再走近一点看到的是废墟。
梵歌呆呆的站着,宛如穿越到某部科幻电影中场景中去,场面绝望。
警戒线圈住整片废墟,现场的媒体报导,表情哀伤的人们,红色的消防车,忙碌的医务人员,孩子们在叫着自己父亲,妻子急切的唤着丈夫的名字,疲惫的母亲苍老的声音卑微的祈祷着,这一切一切刺痛梵歌的眼睛,耳朵。
她听到自己小小的声音,阿臻,阿臻,你在哪里,你到底在哪里?
如果不是冰冷的海风让她的身体一个劲儿的发颤,那么梵歌会认为这是她做的最可怕的梦,明明,昨晚,温言臻还给她打电话,虽然,他说些什么她都懒得去听。
为什么懒得去听阿臻在说些什么呢?哦,对了,梵歌想起来了,她最近和阿臻在闹变扭,奇奇怪怪的变扭。
梵歌就在那里站着,她开始觉得自己有必要这样站着,如果,温言臻来到她面前,梵歌会说,阿臻,你把衣服给我穿吧,我都冷死了。
好像,洛长安的声音和谁在说话,片刻之后,洛长安的声音飘远了,一会,又有一个声音飘到梵歌的耳畔。
很稳重的声音:你是洛梵歌小姐吗?
那是一名警察。
“先生,你能带我去找阿臻嘛?”梵歌小心翼翼的问。
很神奇的那位警察点头,梵歌跟在他的后面,心里想,这位也许是变装后的超人,他把阿臻救走了,说不定现在阿臻正藏在某个地方,说不定他还把他藏到中银大厦上,据说,超级英雄们对于某些地标性建筑情有独钟。
变了装的超人还真的把让梵歌见到温言臻。
梵歌跟在警察后面,警察把梵歌带到进用警示条圈起来的废墟里,废墟上空无一人,一些刚刚被扑灭的燃烧体正在冒着青烟,空气中弥漫着物体的烧焦的气味,呛得梵歌无法呼吸。
停在废墟中央,一直带领着梵歌的警察回过头,警察看起来有着一张极为善良的脸孔,他对梵歌说。
“洛小姐,你叫他的名字,你叫了他的名字,他就会出现。”
你叫了他的名字,他就会出现,这位警察先生好像也把自己当成超人了,明明电视上播报着伤亡惨重,一般,电视上说的伤亡惨重就真的会是伤亡惨重。
警察走了,梵歌呆呆的站在原地,天一点点在变亮,从鲨鱼色变成了很亮的蓝色。
梵歌颤抖着,颤抖着叫出,怕他听不见,梵歌很扯开嗓门。
温---言---臻!温言臻!
声音大得梵歌认为全世界都听得见。
当然,温言臻也听到了,于是,听到她的声音的温言臻出现了,正一步一步的走来,头发散乱,眼睛猩红,灰头土脸。
停在梵歌的面前,他还真得和自己刚刚脑海中臆想出来的画面一样,他脱下他的衣服,披在梵歌的身上,把她圈进他的怀里,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
温言臻有很好听的声音,从小就好听,仔细想她好像没有一般少年发育期的那种鸭子嗓音,梵歌想也许她是因为温言臻淡淡声音才爱上他的,她可是从小就迷恋声音。
“火灾发生在十一点半,幸好,发现得及时,大家都逃出来,整栋宿舍楼就只有一对老夫妻受伤,他们是最后两位逃出宿舍楼的,老太太伤的比较轻,老先生就伤的比较重,那是因为老先生把房间里的湿棉被给了老太太。”
“那对老夫妻是工厂的退休职员,老太太是一名脑死病患者,大家都劝老先生放弃老太太,连同他们的儿女也这样劝他,老先生总是乐呵呵的告诉大家,没事,没事,老太婆不哭不闹,也就占用一张床位,火灾发生后,老先生就把老太太装进一个大箱子里,硬生生的把她从里面带出来。”
“老先生为了把老太太带出来,他几乎废了两条腿,我和老先生说,在医学上,脑死病人和植物人的差别是,植物人还有醒来的机会而脑死病人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有。”
“那位老先生真是一个死脑筋,他告诉我,他知道,医生已经不止这样一次告诉他。”
整片废墟很安静,安静得梵歌以为这里就只有她和温言臻两个人。以及,他的声音,就像很久很久以前,她坐在泰国的寺庙里,听着僧人们似是而非的颂经。
“梵歌,你猜那位老先生对我说了些什么话吗?”温言臻在梵歌的耳畔问。
“什么话?”梵歌问。
“老先生说的话听着有点可笑,他说,他的老婆是一个喜欢耍性子的女人,小家子气得很,和她说一句重话都会惹得她不高兴,一不高兴就会老半天有时候还一.两个月,要是让她知道他抛下她该得多生气。”
“梵歌,老先生的话我想了一会,然后,我明白了,于是,我求我爸爸的朋友,于是,就有了新闻台主播们口中的类似伤亡惨重的字眼。”
梵歌听得一片茫然。
“先别生气,梵歌,等我说完你要骂我要拿巴掌招呼我,朝我吐口水都不要紧,我只请你把我接下来的话听完。”
“你来之前,我在想,要是我是那位老先生的话我会不会抛下你,独自逃离火灾现场,答案是不会,那是一种很理所当然念头。”
“就因为那个躺在床上的人是梵歌,就想,我可不能让你烧焦,我不想让你变成一块木炭,多丑!要烧焦也要两个人一起。”
“突然的,我就明白了,那天你不是问我,我所认识的爱情是什么吗?我想,形形□的人会有形形□的爱情观,我不知道别人的爱情是什么样的?”
“但是,我对梵歌的爱情应该是婚誓的那句,直到死亡才可以把我们分开。”
世界因为温言臻的话再次喧嚣起来,警笛声,人们的说话声,远远的,梵歌很想给温言臻一个大巴掌。
他把她骗到这里让她听到这样的一段话。
梵歌从温言臻的怀里解脱出来,怔怔的愀着他。
“梵歌,你问问自己,在来的时候你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你真的可以放下我吗?梵歌,我就请你给给我一次机会。”
“梵歌,先不要对我失望。”
梵歌也不知道自己最后有没有答应给温言臻,从废墟现场离开,梵歌回到以前她和温言臻住的地方,睡了长长的一觉。
长长的一觉醒来后是华灯初上的时间,梵歌在温言臻外套的皮夹上发现,她和温言臻年少时代的合照取代了温言臻喜欢的风景画,装着他们照片的皮夹还是自己以前送他的。
彼时间,年少的温言臻认为,在皮夹里放上女孩子的照片是无比幼稚和可笑的事情,彼时间,他信誓旦旦的这种奇怪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呵呵。。。
手指轻轻的抚上照片,温言臻那时还瘦得像猴子似的。
现在,瘦得像猴子似的人正窝在她房间的沙发上睡觉,拿着毛毯盖在温言臻的身上,梵歌看着温言臻陷入沉睡中的脸,如姑妈说的那样,这张脸都瘦得不成样子了。
整座房子静悄悄的,餐桌上放着几样看着很不美观的饭菜,可以想象的这些肯定会让小温公子吃了很多的苦头。
推开以前她学习用的书房,书房很干净,梵歌在那些她以前珍藏许久的电影碟片放进碟机里,带上耳机。
耳机传来熟悉的旋律和着她喜欢的男女配音,男声醇厚富有感情,女声温柔知性,用他们的感性装饰着光影世界。
梵歌坐在地毯上,静静的听着,听着。。。。
听着,听着,就打起了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梵歌醒来,书房里有幽幽的灯光,温言臻正在吻她,那是一种闭着呼吸的亲吻方式,就生怕他一个呼吸她就会醒过来。
梵歌睁开眼睛,温言臻有些尴尬,一张脸涨得通红,表情就像稚嫩的少年,忐忑不安着。
“梵。。。梵歌,我。。我醒来见不到你,我。。我以为你一声不吭的走了。。我。。我觉得你一声不吭的走这也许是代表这一种不好的征兆,所以。。所以。。在这里看到你。。我就特别的高兴。”
“那个。。。”温言臻支支吾吾的,手还很滑稽的做着啄嘴唇的姿势:“那个。。。一高兴就。。。就亲了。”
温言臻话说完,梵歌不知道怎么的就笑了出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在梵歌笑得同时,温言臻眼眶里有若有若无的浮光,在灯光的折射下像泪。
“梵歌,先不要对我失望,好么?”
“据说,有一百步的爱情,以前,一直都是你走向我,现在,换我来走那一百步,好吗?”
梵歌没有回答,其实她也不知道,现在梵歌只是想休息,她需要休息。
“没有关系,梵歌,我等你,我会发很多很多的时间等你,就像是你从前花很多很多的时间等我一样去等你。”
回香港时是在第二天的黄昏,温言臻拉着梵歌的手下车,鞋刚刚踏到地上,就有声音传来,这次,不再陌生。
洛长安站在第一次站着的地方,说。